金陵守重评原神3

第三回：坐东窗荒渺点幻境，入异世甄贾开封神 且说雨村受了士隐的点拔，探访玄微，渐渐士隐闻之，笑了他一回，不觉数月有餘。 却说一日本是周末，雨村擎着张单子往白灵斋专找士隐。士隐正翻阅着名家的轻小说，耳听得‘吖叽’之声，跳将起来。视之，却是雨村。问道：‘这次第你又来做什么？’雨村挨着他坐下，笑曰：‘夏日永昼，枯坐于斋中亦是无益。吾闻西郊荡仙观要做周年道场，广发传单请诸人朝拜。此观距此颇近，我等何妨假其势举个社，同去耍一番，也强似卧于此处听蝉鸣雀啼了。’士隐接过传单看毕，蹙眉道：‘岂有此理！道场岂能围住看票？登门之费既纳，必有焚香，算命，长生锁，定情锁等等稅科也。如此，观中所击者非鼓楼晨钟，实孔方触地，所闻者非二寸茗香，实铜铁腥臭。此等污秽浊处岂是去得的？’雨村冷笑道：‘自古不识经典的倒会哄那识经典之人的钱。囊时的什一税，赎罪卷便是榜样。而今莫论僧道俗士，那个不是将泥塑上的金子褪了自己受用？况我举此社，实是愿那两个莫吸多了沼气甲烷，你只当携友同游便好。’士隐勉强应允。 且说翌日士隐着了身整齐妆束，把扇子搭在胸前，腆着肚子，与卢，钟，贾三人同到荡仙观。果是人烟紧凑，金吾不禁。士隐忘乎所以，安享着太平繁荣之乐。不觉与三人分散，士隐略不关心，径到正殿做了法事，见小卖部无人，又买了根冰棍吃着。不觉蓦过隅头，至一偏殿。又鉴赏了一回殿中字画，穿堂而过，眼前被山墙挡着。绝无人迹。士隐寻墙而走，俄见一拱门。遂觑个空，道声扰，踏门而入。进门看时居中乃一小巧庭院，花团锦簇，清风袭人。四周精舍围着。士隐料是道士住处，要进去讨碗茶吃。岂料室内皆无人息，士隐纳闷，转头看视花草，却寻着条小径，曲折回环，绿荫斑驳，不知通向何处。士隐扒开杂草，背手前进。鸟鸣婉转，清凉通骨。士隐笑曰：‘怪道书上云‘曲径通幽处 ，禅房花木深’原来说的这个地方。却不知乃何人有此逸致，收拾得如此好去处。’正闷头走着，耳畔听见歌声，略云：梵风几何，落叶辞柯，波涛怒而黄沙卷，炊烟断而空折磨！西奔波，东奔波，转眼繁华成虚梦。金也多，银也多，白发怎好将秋挨过。钟鼎俱，环佩和，只拚得衰草绵延向北坡。古战场朔风结深红，温柔乡琴瑟震金瓯。王谢家朱檐栖燕子，赵李阶玉殿掌中歌。覆手间金山断死相，未曾想府中马奴能相托。仙山恍若，美人悠悠，不若草庐披发纵诗酒，休管那繁花坠地水流东。’音色渺远，倾刻无声，士隐快步趋前，歌声复起，乃《西江月》，词曰：‘天地开辟大梦，世事虚伪荒唐，寒来暑往数微茫，何人功垂名张？莫道三生报应，可笑因果无常，煞脚跳出名利场，方是逍遥正道！’士隐听见，唏嘘长叹，不料诵歌之人笑曰：‘旁听侧敲，悟不了大道，郎君枉受三世之苦，千年之期，还不知么？’说罢，拂尘一扫，转头向士隐打一稽首，士隐见之大惊，有诗为证：‘仙教自从海上来，翩然霓裳过千帆。玄妙自惹光华洞，修短无稽拜老聃。千载轮回真不爽，三世因果可奇哉。洛水琼波君莫叹，回头极乐是悠然。’原来那人名曰渺渺真人，昔日与荒荒大士于华林山引渡张玄的便是。士隐偶遇见这位故人，欢喜非常，连忙下拜，被真人扶起，笑曰：‘费于总角时遇道兄，今又十载，始至沪时，本欲寻兄一叙，只是不见。道兄昔言授费玄机妙门，早千年有馀，不知今日可习乎？’真人笑曰：‘我今正为此事来，但不知郎君来此做甚？’士隐曰：‘与数名俗家友人来此做周年玩一遭。’正说着，外头传出贾雨村的声音，真人道：‘你何不引他们来此一坐？’士隐道：‘恨同窗皆肉体凡胎，恐玷污紫驾。’真人摆手：‘天下人尽多，仙缘者不在少数，郎君虽悟‘天下事，未可知’苦不晓凡胎仙种之异，故多有周折，纵叫入一坐何妨？’士隐听真人道出此语，料彼俱知前事，不好推辞，转身去请。真人拉住：‘此路颇近。’拉着士隐走出曲径，迎面乃一茅舍，见方两丈，四面篱笆。正中粉墙茅顶，真人请士隐进去，陈设固简，精致动人。士隐叹曰：‘竟不知道兄有此道场野墅。’真人指着后壁门道：‘令三人同坐再叙不妨。’士隐打开壁门，可煞作怪，竟连着东司。雨村责之：‘是你第一个不来，又是你第一个不在，口是心非矣。’士隐笑道：‘便是我去上了个厕所，没听到你们叫我，我与三位买杯奶茶可否？’怀仙颔首微笑，士隐遂借口买奶茶，拉着三人跑入曲径，真人垂手而俟，见四人大喜，邀入茅舍奉茶。三人奇怪，被士隐说是旧时认识的朋友，不好再问。 雨村口燥，仰脖茶尽，士隐笑曰：‘好茶，可惜洒到蠢石头上了。’雨村争道：‘你道谁为石头？偏你格调富贵，其实没甚异处。’真人笑曰：‘同喝茶的日子尽有，显异处的时日恐也有，你看我的确是老了，尚未知三位名讳。’理科三子各报了名字，真人谓卢怀仙曰：‘这个同学才貌不凡，非庸人可拟也。’怀仙听了，不好意思：‘伯父见笑，我亦不过天下寻常人也，无德无能，好吃懒做，是公谬赞也。’真人端祥一番，笑曰：‘非也，我相同学，二气齐备，仙凡俱殊，大事必成！只是于此前有场小不快，颇需仔细料理。同学若信我，请遵此言：一则，团结诸人，莫立仇敌，否则故友反目；二则，莫贪名利，静心修德，否则大势颓之；三则，乃重中之重也，莫信妖女邪媚之言，切记切记！否则万劫不复！若遵此三件，到时贵人自至，必修化完全矣。’怀仙听了，暗暗发笑，钟全晦问曰：‘大师可给我算一卦吗？’真人歪头看了一晌，笑道：‘同学亦非等闲，只是不如那位卢同学，然只要修身正形，无愧于心，日后自有道理。’全晦点头，雨村也想去问，被士隐拦住，士隐笑道：‘何苦问他？我算得也准，我算你有相国之才，扶举之功，日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娇妻爱子，亦不必说。’雨村又坐下道：‘但愿你也如此。’士隐轻哼一声：‘我之成就又在你之上了。’雨村笑道：‘好不要脸！你怕是连老婆都耐不活哩。’士隐双颊通红，叉腰不语。雨村大笑，四人又闷闷吃了会茶，不觉漏至黄昏，四人召别。士隐走在后面，问真人道：‘道兄向之所言，果如是乎？’真人云：‘盛衰有律，因果无常。故天下唯命最难算，信则灵，不信则妄尔。’士隐曰：‘何不与我也卜上一策？’真人大笑：‘你自然不同。’士隐追问，真人不语，又听见雨村呼唤，士隐只好告辞：‘有日相会。’真人道：‘往后于此寻我便是。此乃幻境，外人不知。’ 怀先离了荡仙观，笑道：‘我素不知观内有这个地方，又不知有这老道。说甚么‘不是庸人’又给我说甚么建议，神乎其神，其实虚妄。宿命在我，虽天地不知，又岂是他能参破的？想必是个骗人的混子。’士隐摇头道：‘此话难说，若是骗子，何不得你几个钱？倒是刬地便将许多事说与你了？你固不信，作书听了也好。’怀仙笑道：‘我若真是庸人，也是个庸人尊师。’钟全晦道：‘待我等去了烧烤摊坐下，你佐着酒再谈也不迟。’士隐连忙道：‘于你口中说出，便是你请。’全晦道：‘这是自然。’四人吃了夜宵，各自回去，此处不题。 且说士隐自于荡仙观见了真人，时常拉着雨村去找，每月门票钱用了无数，雨村问其故，皆拿一见有缘搪塞过了。一日三人相见，真人借口出恭去了，雨村无聊，拿出手机来玩。不科被真人回来觑个亲切，问道：‘在玩什么？’士隐有心要开这老头的窍，抢着说：‘他还能玩什么？不过是误人子弟，令人颓废淫污之二次元游戏尔。’真人问道：＂究竟是什么？＂士隐将原神之备细一一具答，问真人道：‘你莫非要玩？’真人反问道：‘你玩么？’士隐实有心要玩，一则想保着文人的风范，幽客的架子，二则怕雨村笑他，只好否认。雨村笑道：‘真人切莫听他胡诌，想他懂的比我不知多了如许呢！’士隐心虚脸红，过去打雨村。被真人拦住道：‘我却知你为人，你实是喜欢的，只怕旁人说。据你所言，这游戏其实有趣，所以你喜欢。’士隐一脸尴尬，笑道：‘也许罢，不然他为何总说要转生去呢。’真人问何为转生，士隐道：‘乃将己身投于彼地也。’真人问雨村道：‘如此说之，转生无甚大妙处，此处有何不好？’雨村托腮幻想：‘此处才不好哩，我若拘于此地，不过芸芸中之一人。若往他地，乃天下之主也。故展才华，抒志向，转生为上上策也。况彼地好多美人，也是一绝。’士隐笑曰：‘老色批！你转生只因最末一条也。’雨村笑道：‘才不是咧。’真人道：‘若郎君转生，要舍掉父母，朋友，与此地一切亦可乎？’雨村不明所以，笑道：‘此又算个甚么？朋友那处没有，此地不足为贵，父母虽有生养之恩，那时也顾不得了。’看官：只因雨村之句话，以后脱身不得，千辛万苦，作了一方之尊。当时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故说话时必经斟酌。真人固是好心，他人却是难讲的。真人听了雨村之言微笑，雨村只作闲谈，数日无话。 且说一日士隐出了书院逛街，不知为何走入一深巷内，突觉一人拍肩，视之是真人，问曰：‘真人来此作甚？’真人曰：‘今夜来观中授你无上妙法！莫忘了叫贾雨村！’士隐满腹狐疑，刚要细问，真人不知何去。士隐径回书院，吃了晚饭，来找雨村。路上想道：‘究竟传我甚么？暪我千年。况此事为何又叫雨村？莫非其真有仙缘？或是老头喜爱，送他些造化也未可知。’来到宿舍，四人俱在，士隐拉着雨村便走，杨㦤笑道：‘亏我将他介绍与你，你理应送我几个钱。’卢怀仙道：‘此二人不知有甚事？’全晦道：‘于你何干？’怀先道：‘我只觉心神不宁，不知为何。’只这一去，五个人命运殊途同归，这是后话。 这时雨村被士隐拉着跑，转眼出了校门，雨村气喘吁吁，问道：‘何事慌张？’士隐道：‘我也不知，走着再看。’士隐车也不坐，与雨村直跑到荡仙观，已是二更。真人等侯多时，领二人到了茅屋内，让雨村喝了碗甜，又给了士隐一碗。士隐刚要喝，耳听雨村大叫一声，倏乎阖眼。士隐大惊，真人厉声曰：‘将他移到东窗椅上！’原来茅舍东有一窗，窗下一桌，左右两椅。士隐将雨村移到左椅上，盘腿坐好，问真人曰：‘此是何故？’真人曰：‘雨村已死。’士隐大惊，真人曰：‘甄费！我已料定，你仙缘不在此处，实在原神提瓦特。今叫你转生过去，雨村辅之，待成就大业，汝自功德圆满，勉之！’说罢，不由分说，令士隐盘腿坐右椅，士隐闭睡沉思，观之，魂已出体。后人有诗叹曰：‘玉漏初滴秋夜长，玉兔透寒洒东窗，若非殷勤逍遥愿，尘下何苦留仙家。’自此封神再战，血雨腥风，天怒人怨，自不必说。 且说士隐之魂飘乎不定，走出荡仙观，早离上海城，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忽见前方有二人，士隐认得是荒荒大士与渺渺真人。士隐于后呼喊，岂料二人不闻，向前而走。士隐急追，只追不上。不知过了多少时辰，二人猛停下来，士隐停脚不住，摔了个狗吃屎。起身看时，二人早已不见，自己不知身于何处，往四周看，原是个宫殿。但见：乍离凡境，初至仙都。斗拱飞桥，杜紫微词工羞涩，银砖金池，柳员外三吴难夸。煦风来时，滴翠仙草拂御树，芬芳深处，缤纷牡丹旷心神。五彩新至，照的是大罗紫境，云霭初上，遮的为万重蓬山。十二楼前，莲灯与孤月相映，接仙台上，玄环与明佩相磨。险岫天劈，如意童子双双至，秀巘玉成，吉祥白鹤路路飞。士隐咨意一赏，喜乐至极，见到一个童子，身着灰布道装，梳着髽髻，拿着花篮，俊俏无比。士隐过去打稽首问道：‘有劳仙童，此乃何地？’童子答曰：‘主人未归，我亦不知。’士隐大惑，忽闻身后喊道：‘你是甚么人！’两个武士，身长三丈六尺，披金盔金甲，神彩奕奕，手持金瓜，来赶士隐，士隐大骇，往外而跑。 士隐紧跑，二人紧追。不觉跑至一桥，乃白玉筑成。士隐过去跪下道：‘二兄助我！’真人道：‘速往下看！’士隐向下观去，暖气升腾，不料大士真人将士隐推下河去。士隐大叫一声，刹那无声。大士道：‘时侯尚早，你叫我来为何？’真人道：‘我在此寻到几个异人，我看那人尚小，时日还多，我等何不多接引几个，一则是你我功德，二则令这几个去找他们，省我们力气，三则成仙人多，于门下有利。’大士笑曰：‘东窗之事即发，也由我不得，我要看看你说的是何等样人。’真人道：‘这是自然。’ 未知士隐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