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峰士郎勇武传（八）
走廊处亮得灰暗，半数电灯熄灭不亮，半明不亮中，暗处电线脱落裸露，恍惚间还有电火花闪烁。
好一条昏暗廊道，肉眼勉强看清五米形轮廓，远处好似蒙上昏暗迷雾，加之过道边缘杂物不断，小到儿童玩具车积木，大到运输药物手推车，杂物阴影中不知躲藏有什么邪崇......
电梯靠左，自动门缓缓张开，陈腐气息即刻溜进电梯内，叫人窒息不已。
有那么一刻，士郎坠入天火的悲观里，所谓瓦斯泄露暗地指什么，士郎也算略知一二。
而魔术造成的灾祸就展示在眼前，恐怖场景直击眼球，有这么一刻，士郎都想呼唤埋葬机关，彻底烧毁整个医院。
哪需要魔术鉴定，眼前混沌场面，不比战场混乱？
毕竟经过训练，士郎很快恢复理智，他选择谨慎那条路，首先寻求帮助，不得已再深入楼层。
“听说间桐家那位公子成天携带手机，科技产品真好啊...”
烦闷中，士郎难得吐槽起身边同学，突然记起不要说他人坏话，又闭嘴不谈，按住电梯求助新号。
一分钟过去，嘟嘟忙音响个不停，士郎寻思再怎么等也得好久。没学习任何奇迹之术（魔术），士郎有些犯难。
正在士郎思考之际，阿尔托莉雅拔剑出鞘，轻易切断电梯护手栏杆，作三角形支架，直接抵住求助按键。
为了防止孤儿们乱来，七层并没有明显的窗户，换言之，不深入七层内部，不存在砸窗求助的可能性。
到底还得前进，阿尔托莉雅想找个支点，踏步走出电梯，铁靴鞋尖才触及地面，嘎啦！瓷砖完全受不住压力碎裂五片。
及时缩回电梯，阿尔托莉雅庆幸，好在碎砖下没有布置陷阱，若底下暗藏assassin等从者，前脚那得遭殃。
动用从者视力，阿尔托莉雅“嗅”出一股腐蚀味，碎瓷砖下暗流涌动，薄薄一层暗黑魔术流淌着，如树枝分叉。
“士郎，上个月这里还是这样吗？”
“并没有...”
“远坂凛要是见到这幅模样，她肯定会追到梵蒂冈，告咱冬木教区状...”
简直天差地别，上个月的儿童医院近乎四星级酒店，就算是打光，浅黄色灯光配合白光灯，复合的柔光有如春日早晨。
事态大大出乎士郎所料，明面上，眼前的混乱完全是管理疏忽，直接倒退回原始社会。
远坂家资助的儿童医院，自然而然也有远坂家风范，不提及门前的欧式大理石柱，医院管理手册极其严苛。
起码，电灯泡周围出现裸露电线，那弟整栋楼电工都要谢罪辞退。
“这里的魔术印记比泔水桶还臭。”
不需要阿尔托莉雅提醒，士郎隔着三层楼都感受到那股腐蚀味，浓郁到工业酒精程度的愤怒，萦绕七层病房。
士郎攥紧胸前的十字架吊坠，不敢松手。空心的吊坠内装有经文，模仿霓虹本土魔术道具：护符
言峰士郎庆幸自己有所准备，好在平日里总会佩戴驱散洗礼圣物，原本用于驱魔助人的道具，现在无声无息中保护着自己。-
士郎回想起楼下护士，若普通人轻易踏入七层，头脑定会受到影响，那些白衣天使怕是记忆丢失，工作中的记忆通通丢失。
“总算能理解那些护士们为什么面无表情了...”
彻底看清碎砖底下魔术脉络，跃动的愤怒有规律排布，构成一道蛊惑人心的魔术阵图——
魔术的驱动力皆来自人类，属于人身上的生命力，小源魔力。魔力来源到底是什么，阿尔托莉雅回忆起士郎讲的话，已经清楚个七七八八。
交换完意见，阿尔托莉雅打头阵，言峰士郎靠住后背负责支援，找一块稳定的瓷砖，两人同时踏入七层走廊。
【叫他们这已经被魔鬼任意掳去的，可以醒悟，脱离他的网罗。】
离开电梯一瞬间，周遭灯光集体熄灭，眨眼功夫之间，原本昏暗的灯光又点亮起。
原先温柔的日光，彻底点亮开，如撒哈拉沙漠的烈日。太阳底下，诡异的魔力反应漫布走廊，推车阴影似乎有魅影....
“士郎站稳！”
话音刚落，阿尔托莉雅毫不犹豫释放宝具，风王结界释放压缩空气，如炮弹炸开视野内的障碍。
杂物被吹飞，地板瓷砖几乎被掀翻，混凝土地面褪去外衣，裸露的地面布满番茄般鲜红脉络，各色阴暗情绪，人类七宗罪，沿着地面鲜红的神经网络脉动不停。
风王结界全解放风压，威力真是不容小觑，视野之内瓷砖尽数掀翻，狂风亦吹散部分魔力雾气。
透过魔力雾气看去，赤红面纱之外，地板依旧贴满破碎瓷砖，杂物与阴影如山大王，宛如恐怖片里发出窃笑的鬼怪。
正义的狂风定能吹散邪性雾气，一样会消耗阿尔托莉雅身上魔力，士郎清楚自身魔力回路及其有限，这样奢侈的开路方式，无异于叫阿尔托莉雅浪费自身魔力，士郎却无法补充，只能是慢性死亡。
“士郎，菜单里能剔除意大利肉酱面吗？”
士郎与阿尔托莉雅对上一眼，无奈的点头肯定。
“为什么这个时候你都说得出这种话啊...”
阿尔托莉雅当即捂住了嘴巴，小眼神咕嘟连转，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不止你有魔术缺陷...言峰士郎，我好像有点控制不住性子。”
“回去再商量这事，我的老天爷，魔鬼给我们摆了好一盘棋....”
怨恨之意如海潮，士郎与阿尔托莉雅呆在瓷砖完好的“孤岛”，脚底下魔力依旧暗流涌动，眼下最要紧事，尽管撤退寻求帮助。
言峰士郎眯起眼，仔细观察附近魔力组成的盘旋虬须，竭力搜寻这庞大邪性魔力踪迹。
此处魔力庞大得难以想象，谈不上圣杯级别，至少摧毁半个新都不在话下。
富集而混沌，负面情绪组成的魔力却挤作一团，堪比原始地球的大洋，后世某个科幻游戏作品的红潮。
单纯负面情绪组成养料，野蛮生长出许多无规律愤怒，对人，对社会，对会社，对处境等等具象有分化的愤怒。
混乱的负面情绪中，夹杂魔术阵图，样式与电梯外魅惑阵相似，视野内已经排布十几个魔术阵，大抵是人有意识构筑阵地。
什么人有意利用此处富集的小源魔力，却因为量实在太庞大只好作罢，布置消除记忆阵地，也无法完全利用负面情绪。
叫士郎有些犯难，学习重心并不在魔术上，顶多认识部分古典魔术，看得出描述文字比较古老，就是阿尔托莉雅自己，思索再三也无法下结论。
两人根据经验，交流信息后，推出掉北欧不列颠与罗马。
并非是术业有专攻，看到有人能利用眼前令人作呕的愤怒，咂咂嘴，他默默觉得那位魔术师有能耐。
“范围依旧很大啊，并且这位魔术师手段不凡，我猜多半与Caster脱不了干系。”
“额，那些魔术痕迹我有些熟悉...”
说到魔术师职介，阿尔托莉雅突然回忆起什么，一拍脑袋，道出第四次圣杯战争末尾那些事。
“有些事情却是该说出来，我参与过上次冬木圣杯战争，真想和你说上一天一夜，提到上次圣杯战争我就恼火。
“先看看地上魔力组成的脉络，仔细盯住其中管道，有一种元素我十分熟悉。”
“言峰士郎，看见那些脉络吗，有酱色污浊物流动...”
圣杯战争末尾，阿尔托莉雅目击过这股纯粹的冲动，魔力污泥行动迟缓，却行进一路吞噬掉，百年老树与不锈钢栏杆一同，被纯粹的恶所覆盖，诅咒。
士郎眯住右眼定睛观察，透过鲜红魔力外壳，期间不少颗粒状煤炭块污秽石子，向外散发强烈恶意。
纯粹的恶意，要将全人类拖下水，丢进炼狱中洗刷三百遍。恶意来自言峰士郎熟悉万分的地狱，士郎被吓得大口呼吸，好在阿尔托莉雅帮助下，情绪逐渐走向稳定。
“不要紧吗，会感到困倦吗？”
阿尔托莉雅还是有些担心，走廊狭窄，害怕士郎又无意识暴走，一连串问士郎是否出现任何不适。
“单纯有点应激反应了，问题不大。”
心理医生为言峰士郎下的症状，长久以往，士郎也记住这个心理学名词。毕竟心理学尚且不是显学，士郎不厌其烦为阿尔托莉雅解释一遍意识。
“也就是情绪对吗？面对相同场景会触发特定情绪。”
念到“情绪”这个词，阿尔托莉雅不自觉加大音量，她回过神来，看到士郎笑盈盈十分兴奋，好似找出一条出路。
“情绪...对！”
“如果魔力由情绪构成，为什么我们不能引导情绪！”
阿尔托莉雅一脸懵逼，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士郎为什么会为“情绪”而兴奋。
“那些情绪本质是魔力——”
说话空隙间，士郎大胆掏出一本童话圣经，撕掉售价和装订业，轻飘飘丢到地面上。
这一页平平无奇，落到愤怒组成的神经网络上，片刻间四散成灰烬，如飞蛾扑火消失空中。
“重头戏来了。”
紧闭双眼，士郎虔诚得为自己念上长长一段《忏悔经》，念完一长段饶舌经文，士郎再度翻开那本童话圣经。
“我向全能的天主和教友，承认我是想和行为的过错......”
士郎根据之前翻书印象，随手翻了四下书页，找到某一页，页面带有插图与文字。
随后，让阿尔托莉雅差点吓到，士郎直接弯下腰，亲自动手将书页放在赤红海潮上。
“御主别做傻事——”
言峰士郎毫发无损，纸张飘到混凝土地面上，士郎甚至伸手摁压下去，没有任何诅咒试图上升，周遭魔力反应削弱那么一点点。
“saebr！感谢你的提醒。”
场地过于狭窄，本想鞠躬的士郎改用握手礼，一直被蒙在鼓里的阿尔托莉雅连忙追问下，士郎才松开手，解释自己先前假设。
一般大源魔力更像是自然资源，没有意识，如同地底的石油，等待有能力的魔术师运用。
小源魔力却与之不同，普通人无意识中也含有魔力，或许大部分魔力都带有立场和情绪，只是大部分魔术实践来自于魔术师自身，他们能理性利用自己资源，固然小源魔力与子弹也无异，没有自主意识，施法者上膛后任凭其击发。
眼下，瓷砖底下富集的魔力更偏向前者，士郎假设，有什么组织个人有意识收集孩子们生命力，连带情绪一同收集，只可惜没法利用，如同工厂废料到处堆积。
“也许这些东西用鸡蛋做比喻更好，自然生下的土鸡蛋没加热前依旧能孵化，而公鸡作为食材那一刻，就注定死亡。”
换言之，那些小源魔力不单纯是魔力，裹挟有孩子们的生命力与情绪，有自主意识的资源。
“怪不得，你选择了施洗约翰！”
观察那张废纸，阿尔托莉雅看到一条河流，以及底下的注释：约旦河。登时她明白士郎用意，点头表示赞许。
“继续前进！我手里还有十二本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