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看《少女歌剧》的一些感悟

1)最近看的《礼物、关系学与国家》里,它认为关系学是一种在既有社会制度框架之下个人主体性的再生产 , 民间关系经济体系的出现,塑造了在党国一体的规训之下另一种主体性的可能,并且这种主体性的再生产总是内置于规训之内的
项飚的新书《把自己作为方法》里面也谈到人的再生产,他们谈,当然要从结构性下手。其实我情感上最理解的还是爱城华恋的再生产
(アタシ再生産),在古川知宏监督的放送完结长篇访谈中,说到:
虽说这里是有意设置的Bank场景,但在场景中出现的「アタシ再生産」这句话其实是我为了用一句话来体现「演员是什么」这个主题而自造的。尽管演员老师们每次站在舞台上就会再造一次角色,为了演绎这些角色需要不断转换自己、重塑一个自我,可他们还是会有天生的、作为本质的「自我」=「アタシ」。把这个本质和「工厂给人的印象」重叠起来,就得到了「アタシ再生産」,这句话是某一天在我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另外,看完这个之后观众们能否从这个变身场景中抽离出来呢?也想过这样的事情。
毕竟如果不能把这个场景做成「之后无论看多少次都不会腻」的场景的话,那就没有作为兼用卡的意义了。
通过投入与神乐光作为约定(一起star light)的皇冠发卡,作为燃料,唤醒地下舞台的生产机制,穿上战袍,类似于魔法少女变身
12集即使已经战败,还可以靠再生产继续作战。
“来夺走吧,将我的一切。就算被夺走了也不是结束,闪耀失去了也不会消失。每次登上舞台,多少次都可以燃烧重生。”
华恋可以靠再生产重新获得作为舞台少女的燃料值,来对抗这套地下舞台的零和博弈——(败者被夺取闪耀)
类似于再怎么被打压,这套权力规训体系永远无法剥夺自身内驱力的宣言


用传火来比喻的话,就是自己想,就可以继续烧,继续闪耀下去。这怎么可能?虽然理想的近乎虚幻,天真的近乎幼稚,但还是好热血
希望自己被生活雷普的时候,也能说出:我,再生产!
(2)
大场奈奈的再演
无数次在绝望面前折返——少歌第八话的revue
大场奈奈心中的“怨”与闪耀的创造无关,而是一种因失去纯粹,理想的始源所产生的匮缺感。(无法触及,因而耀眼)这种匮缺,很吊诡的成就了(总已被挫伤的创造力)创造力,也是她进取,争夺top star的原因
“怨”可能出自个人曾经的经历,(无人理解的孤独)而被现实的诱因所触发(身边同学的退学离去) 但“怨”背后隐含着更深邃的怨怼(ressentiment)。怨怼促使她投向有去无回的渊薮,或遁入不切实际的虚空。无论选择哪条路,都注定无解。
王德威曾称这种怨怼引起的感伤为预期的乡愁(anticipatory nostalgia)—— 一种先发的伤逝姿态,不仅为难以救赎的事物,也为即将逝去的,或从未存在的事物预作悼亡 所以她才如此害怕第100次圣翔祭的到来,当长颈鹿向她展现重演的可能时,她会去拼命抓住,这就是她疏离感的所在。
尽管她赢过许多次舞台战斗,灯光仍旧那么耀眼,色调却冷若冰窟,感受不到人物丝毫的喜悦。就像满地黄金没有照出得到财宝的喜悦,却用来映衬一种阴森的孤独感


尽管轮回作为她专属三集单元剧的角色标识,变成吸引着喜欢她的观众的点。按监督的话说,她是和作品本身「没有关系」的角色,这样的处理,其实是消解了她的悲剧性,完全可以当做主线来写,但这样就和「把这九个角色推广出去」的企划背道而驰。
所以这一点很遗憾,本质上少歌还是偶像番。
樋口(达人)老师很干脆地直接在台本里写了「奈奈虽然长大了却还像是个孩子」这样的台词来着,他其实就是想写这句台词吧。在那种时候能被谁安慰说「没关系的哦」、能在身边将自己抱个满怀之类的,肯定有怀抱着同样的愿望的人会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