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同人文·黎明系列(二十八)
“小夜，小心烫！”熙黛宫花园的凉亭内，艮墨池忽的抬手幻起灵力将方夜手中茶杯内的滚烫的茶水冷却了。
“嗯？”方夜回过神来，手上一抖，冰凉的茶水洒了一手。
“你这是怎么了？”艮墨池担心道:“怎么魂不守舍的？”
“我——”方夜接过艮墨池递过来的锦帕却只是紧紧的攥在手中，心绪繁杂:“皇上刚刚和我说，方家灭门案的凶手找到了，问我要不要亲自去审问。”
“小夜，想去吗？”
“想，可是……”方夜望着艮墨池温和而明亮的眼。“艮娘娘，小夜害怕，害怕真相并不是小夜所想象的那么简单。当年方家被屠，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冲着钱财去的，可如果是寻仇，父亲为人一向谦和从来都不会得罪人的，所以，所以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
多年前那血腥而残忍的一幕不断的在方夜的眼前闪现，十几年了，方夜没有一天不在期盼着方家可以沉冤得雪，可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了，他却突然间不知道自己从此以后该怎么办了，不知道今后要为了什么而活下去。
“小夜。”艮墨池握住了方夜微凉的手:“别怕，你的人生不是只有背负着仇恨才有活下去的意义，你有皇上，有艮娘娘，有所有慕容家的亲人，所以，小夜从今以后只需要开心快乐的去过每一天就可以了，永远都不会再有噩梦与仇恨。”
“艮娘娘……”
“如果小夜想好了，艮娘娘就陪着小夜一起去，不要怕。”
“真的？”
“嗯。”艮墨池浅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方夜长大了，入了后宫，做了常在，不再叫慕容黎父皇而是改口叫了皇上，却永远都会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叫艮墨池艮娘娘。
艮墨池与方夜的娘亲长得很像，特别是一双眼睛，温婉明媚，璨若星辰。
艮墨池还记得那是他入宫的第一夜，慕容黎抱着年仅六岁的方夜急的满头是汗的进了熙黛宫。
“这是怎么了？”艮墨池见状赶紧迎了上去。
“一直不停的哭，谁都哄不好。”慕容黎缓了一口气焦急道。
“发烧了？”艮墨池用手背试了试方夜额头上的温度。
“太医已经看过了，只是感染了风寒并无大碍，只是不知为何一直在哭。”慕容黎抱着烧的迷迷糊糊的方夜为难道:“朕知道今晚是你我……可是朕实在是没办法了，再这么哭下去非得哭出个好歹不可。”
“来，我看看。”艮墨池小心的将人接在了怀中。
“有劳墨儿了。”慕容黎随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艮墨池抱着怀中的孩子轻轻的摇了摇，语气轻柔:“小家伙做噩梦了吧，嗯？有艮娘娘在呢，不怕，不怕。”艮墨池靠在床边温柔的拍着方夜的背，轻轻的哼着歌谣。
方夜微微睁了睁眼，仰头望着怀抱着自己的人，抬手紧紧的抓住了对方的绯色的衣领，迷迷糊糊的叫了一声:“娘——”
“乖。”艮墨池擦了擦方夜脸上的泪:“睡吧。”
“那娘亲不能走。”方夜半梦半醒的轻声呢喃。
“好，不走。”艮墨池扯过被子盖在了方夜的身上。
“永远，永远都不走。”
“嗯，永远都不走。”艮墨池的眼眶有些泛红，他知道当年方家的灭门惨案，知道方夜曾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倒在血泊中死在了自己的眼前，那是方夜心中永远的梦魇。
“娘亲真好。”方夜抓着艮墨池的衣领，蝶翼般的睫毛轻轻地颤动了几下，缓缓的闭上眼，睡了过去。
“睡着了？”慕容黎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轻声问道。
艮墨池点了点头。
“呼——”慕容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的祖宗啊，终于不哭了。”
艮墨池看着慕容黎那狼狈模样不禁有些好笑:“原来这世上还有黎主搞不定的事情。”
“这哪里是事情，这是孩子啊。”慕容黎看着艮墨池怀中熟睡的方夜狡辩。
“好，你是皇上说什么都对。”艮墨池本想将方夜放下，可方夜就是抓着艮墨池的衣领死活都不肯放手。
“这可怎么办？”慕容黎想将方夜的手拉下来，却又害怕把人弄醒了。“总不能一直这样抱着啊。”
“没事的，说不定一会儿睡的沉了就放手了。”但却一抱，就是整整一夜。
翌日清晨，天色初亮。
艮墨池怀中的人缓缓的睁了眼，怔怔的看了艮墨池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放开了紧抓着对方绯色衣领的手:“你是父皇的新娘子，艮娘娘吧？”
“是啊。”艮墨池垂首贴了贴方夜的额头，触觉微凉:“总算是没事了。”
“你长得和小夜的娘亲一样好看。”方夜伸着小手，轻轻的抚了抚艮墨池的眉眼:“小夜昨晚不是在做梦，看到的也不是娘亲，是娘娘吧。”
“一样的。”艮墨池的笑容很美，很温暖。
“艮娘娘会不会也离开小夜？”方夜仰望着怀抱着自己的人不安的问。
“不会的。”艮墨池望着方夜清澈的眸子肯定道。
“那我们说好了？”方夜抬起手:“我们击掌为誓。”
“好。”艮墨池也抬起手，击上了方夜小小的手掌。
艮墨池到现在都还记得，小小的方夜每一次在孟章那里听完故事之后都欢欢喜喜的跑到熙黛宫来讲给自己听，每一次玩捉迷藏被自己找到之后就躺在草地上打滚耍赖，每一次噩梦惊醒都抓着慕容黎衣袖哭着要找艮娘娘……
所以，当慕容黎对他说要册封方夜为常在的时候，艮墨池没有听对方任何的解释，直接将慕容黎大骂了一顿，赶出了熙黛宫，那是艮墨池，第一次发脾气。
所以，当煦皇后赐了方夜那混着藏红花和五行草的百花酿的时候，艮墨池发了疯似的想要挣脱林家亲兵按着自己的手，却被硬生生的一棍接着一棍毫不留情的打在脊背上，直到失去了知觉，那是艮墨池，第一次挨打。
所以，当方夜中毒再次小产命悬一线的时候，艮墨池在阴冷的祠堂里整整跪了一夜，他说，只要小夜能够活过来，他可以用自己的命来换方夜的命，那是艮墨池，第一次以自己的性命起誓。
方夜在艮墨池的心里永远同慕容汐月一样的重要。
“艮娘娘？”方夜抬手在艮墨池的眼前晃了晃。“您怎么了？”
“哦，没什么。”艮墨池回过神来:“只是想起小夜小时候了。”
“那艮娘娘都想到什么了，是不是小夜好可爱，好听话？”
“嗯——”艮墨池蹙眉头故作认真的想了想:“想到某个小孩，一直哭啊，哭啊，还躺在草地上打滚耍赖。”
“才没用呢。”方夜矢口否认。
“有。”艮墨池的表情很是认真。
“没有。”
“真的有。”
“没有，没有，没有……”
“真的，真的有。”
“哈哈。”方夜笑了，同艮墨池的笑容一样，明媚而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