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同人 空荧 恋爱】灯海幻梦

老板的约稿，全年龄向(我真的太开心力！！）

荧探出手来接住飘扬下来的雪花，它很快就化掉了，连水渍似乎都没有剩下。接着是第二片，只是荧这个时候已经将手收了回去，她想要离身旁小小的火堆近一些，似乎这样就能让她觉得她还活着。

冬日的严寒并不懂得人情世故，在高山之间流淌的时候也就变得如同波涛一样无悲无喜。荧咬着好像木屑一样的干粮，接着搅了搅锅中还未沸腾的雪水。她咕哝了一下嘴巴，干粮好像海绵一样带走了她的唾液，这让她的嗓子好像砂纸一样将那些干粮卡住了。

「咳咳……唔……已经没有别的能吃的东西了……」

好像糨糊一样 难以下咽。荧撇撇嘴将剩下的丢进锅里，随后从包中摸出来一小块岩盐来在水中涮了涮。她似乎打算将这个熬成并不可口的粥，但这样总要比饿着肚子要强上太多。

委托所要用到的矿石也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那些泛着奇异光芒的宝石并不能填饱肚子。荧从旁边的树枝堆中找出来一根比较粗的，用匕首稍微削了削后扔进了火里。锅子里面的粥看上去好像沸腾地更加厉害了，荧摸出一个勺子来戳了戳将干粮碾碎，最后抱着膝盖紧紧地看着锅中的蒸汽。

要是……没有接这个委托的话就好了。

冬日从来都不会对生灵展现出它的仁慈，它们好像对人世间的东西漠不关心，只是自顾自地将带着白色和尘土味道的雪花撒下来。这些东西很不巧地拦住了荧离开森林的道路，像是迷雾一样带着她在这里打着转。

「唔……哈啊……」

她对着双手哈了一口气，白色的气飘出来撞在手心中四散飞离，这让那些热量也没有在手中停留多久，几乎只是一息之间便消逝了。荧重新将手拢起来，接着往靠近火堆的地方挪了挪，她小心地拢起裙摆好不然它被烧着。

「唔……焦掉了……」

锅里那些算不上是粥的食物散发出浓烈的焦糊味，荧急忙忍着炙热把锅子提下来放在地上。圆底的锅子一歪，米色的粥面也跟着晃荡了一下，只差点就撒了出来。荧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扶住锅子，接着便被烫到后飞速缩回了手。那锅子一下子又歪了，最后还是将里面的东西洒出来了一些。

「……」

荧不算是会处理日常事务的孩子，她好像更擅长拿着剑在外面闲逛，至于那些事情……

「哥哥……」

空一直都照顾着荧，包括在她回家之后用干净的毛巾轻轻擦拭着她遍布尘土的面颊，随后递上一杯冰凉的，或许还泡上了柠檬片的水。他会带着和风一样的微笑，或许颜色是金色的。荧会靠在他的怀中撒娇，接着大声地说出晚上想要吃的东西。

至少他们分开之前是这样的……

「粥……唔……粥要凉了……」

荧好像差点就陷入到回忆当中去了，她急忙将手帕折起来当做隔热垫，这才勉强将锅子扶正。勺子伸进去挖出来一小块凝固住的东西，她闭上眼睛一口塞进了嘴巴。腹中饥饿，也就顾不得什么烫嘴了。

「唔……好难吃……」

她强迫着自己将这些咸咸的东西咽下去，接着她发现自己好像将所有的水都用来煮粥了，没有留下一点用来喝的。她愤愤地又塞了一口粥，几乎连味道都没尝就咽了下去。荧现在好想吃肉，这倒不是因为嘴馋什么的，而是仅靠干粮的已经没办法身体对能量的需求了。她现在很是想念甜甜花酿鸡，或者单纯就只是撒上一小撮盐的烤肉排 ，或者是什么奇怪的料理只要是含有肉的成分她或许也会毫不犹豫地吃下去。

「若是哥哥在的话，他肯定会……」

她愣了一下，随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如果，若是……这些词语想地再多也不能让空出现在她的面前，眼下大雪封路，她已经被困在这片树林当中有几日了……

「不知道……派蒙有没有回到璃月城。」

雪崩，或者说是暴风雪，荧让派蒙离开了她回去找凝光，尘歌壶也留在璃月城中没有带过来。不过也正是因为没带尘歌壶这才多出了空间来带上更多的食物，荧才撑过了最困难的时间，眼下雪已经停了，只是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根本找不到出路。

人若是没有失去了方向感，他就会不由自主地在密林中走出一个巨大的圆环。荧也尝试过做标记，可是她一路走来却没再遇到过做过标记的树，她最终只好放弃了，转而寻找了一片空地生火休息。

「就算是在雪山，也没有这样子找不到方向啊……」

荧又吃了一口粥，她快要吃完了。

「……」

要是空在的话，会怎么样呢？她或许会在空的怀中沉睡，当醒过来的时候就会发现有一顿简单但是完美的晚餐放在自己的面前，然后空会……

「唔……」

热乎乎的篝火和刚刚吃下去的粥让她现在有了想要睡一会的想法，她将篝火拢一拢，随后又找来几根树枝丢进火中，接着便将背包当做被子，在砂砾地上一趟面对着火堆。噼啪作响，松木爆燃出来的火星飞溅在地面上 ，接着她缓缓闭上了眼睛，鼻子里面闻到了些许焦黑的味道。

在严寒下睡着是很危险的事情，只是荧忘记了而已。这种松木焦灼的味道闻上去或许很好，就像是房间当中用的熏香一样。

想睡觉……无所谓了……她好像已经不想思考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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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滋……」

「呼……嗯唔……」

「……呼滋滋……」

荧听到了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就好像是她在搅动那锅很难喝的粥时才会有的声音。 

「起床，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不要，再睡一会儿……」

「那我把这个放在这里。」

「嗯，哥哥……」

哥哥？

荧猛地就醒过来了，她真的听到了这个声音，这个带着阳光味道和咖啡醇厚的声音。一种窒息的感觉涌上来，就像是噩梦初醒一样在喘息着。心脏颤抖着，几乎能听得到那种跳动着的脉冲。

哪怕是梦也好，可是那个声音却像是就在自己耳边一样无比真实。荧屏住呼吸，转头向着旁边看过去。

旁边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只有已经变成了火苗的篝火和化为白灰的木炭，那种松树燃烧的味道也消失了，只剩下能让荧打喷嚏的冰冷寒风。

「……该走了。」

她站起来，重新面对着没有空的冬日。

「唔，这个粥，再喝一点吧……」

「诺，粥。」

「？」

荧猛地被一直端过来的碗拦住了，端着碗的手上带着皮革手套，连着纤细但是有力的臂膀。它的主人带着平和的表情，像是理所当然一样，他的身上穿着一件看上去很暖和的大衣，头发整整齐齐地梳成一束向后扎起。

阳光和咖啡的味道，荧似乎觉得自己真的因为寒冷而出现了幻觉。

「哥！！！！！！」

「粥要撒出来了……」

荧扑上去将突然出现的空推到在地上，她不可置信地盯着空的眼睛和面容，一样的金色眼瞳注视着彼此，就像是遇到了另一个自己一样。她伸出手去摸摸空的脸颊，触手温热，这好像不是做梦。

空的手握了上来，手套有些粗糙，但是荧却感受到了好像能到达心底的温暖。

「哥！！！！！你去哪里了！！！！」

「……我一直都在……」

「你，你上次明明能留下的……」

「……抱歉。」

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荧已经快要哭了。她几乎不会哭，但是是那种一旦感情爆发就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孩子，荧似乎从来不在乎自己在空的面前是什么样子，只是自顾自地啜泣起来，金色的眸子中出现了闪烁着的水光。

「我……」

「哥哥！！」

没有任何预兆地，荧贴上了空的嘴唇。她好喜欢空的味道，包括了他身上尘土和寒风的味道。她吻上去，像是小孩子一样不愿意分开。

「哥哥……」

荧的名为人际关系处理的那一部分似乎坏掉了，她现在只想要空在，别的东西有没有都无所谓。她将脑袋埋在空的脖子处，像是曾经那样轻轻蹭着。这种事情自双子很小的时候就会做了，每次荧收到委屈或者说情绪激动的时候她都会这样缩在空的身边，就跟补充能量一样。

「好啦好啦……」

荧留下的味道还在空的嘴唇上面，他轻轻摸摸荧的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哥哥……」

「荧很努力了哦，乖孩子……」

「唔……我不是小孩子了……」

这是荧第几次叫「哥哥」了？空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扶起来，荧的双颊绯红，只是表情像是坏掉了一样没有任何起伏。

「走吧，我带你回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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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璃月的路早就让深渊教团打扫干净了，拥有一支能够让自己驱使的力量似乎也挺不错的。空将荧的东西全部收拾好背在背上，又将自己厚实的披风也给荧穿好，他还从怀里拿出来一个青铜暖炉也塞给了荧。

他像是曾经一样完美的表现出了作为一个「妹控」的一面，将荧裹得严严实实地，随后让她拉住背包上的袋子，便朝着森林的外面走过去。

雪早就停了，阳光晒在积雪上面的光有些刺眼，荧安安静静地跟着空，只有踩着积雪发出的咯吱声轻轻响着。空的眸子里面闪着紫色的火，好像全然不在乎光。

「……哥哥……我好想你……」

「嗯。」

「你还会走吗……」

「……」

空沉默了，他好像没有确切的答案，只是默默地向前走。

「哥哥……」

「璃月……是海灯节了吧。」

「嗯。」

「回去以后好好休息。」

「唔……」

荧松开了握住背包的手，她走快了一步上前去挽住了空的胳膊。

「陪我过节，好吗……」

「……」

「如果要离开的话，多陪陪我……好吗」

「荧……」

「……就……就当做是我努力寻找你的奖励……」

她几乎是在恳求空，从空沉默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空是不会留下的。哪怕是一个晚上，或者是几个小时，甚至是多几分钟，荧绝对都会想尽办法留在空身边。

荧快要哭了，她不知道除了恳求之外还有什么办法。

「哎……」

「嗯……哥哥……」

「……」

空的眉角垂了下去，他摇摇头似乎想要拒绝，可是松懈下来的肩膀和那种带着无可奈何的叹息却清清楚楚的显示出了他的答案。

他最受不了荧在他的面前撒娇，虽然那或许算不上是撒娇，只是单纯来自妹妹的要求而已，作为「兄长」是没有办法拒绝的。王子殿下从来都很宠他的血亲，这是深渊几乎人尽皆知的事情。

「好吧。」

「谢谢……」

口吻中带着些失落，明明已经答应她的要求了。荧很少会露出这种表情，就像是被人抛弃的猫一样。她微微用力将空的胳膊挽得更紧了些，甚至快要彻底埋到斗篷里面去了。

空没有再说什么，他现在好像有点不太会对付荧了，明明是一起生活了很久的兄妹可现在却没办法看清荧的想法。他摸摸自己的鼻子，似乎在考虑着别的事情。

「到城中的时候，你总不能称呼我为哥哥吧？」

「……好像，是这样的？」

「那就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好了。」

「唔……可……可以吗？」

「当然。」

空从来不会在乎荧叫她什么，记得小时候荧就是直接叫名字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才开始改口称呼为哥哥。

「那……那……空……空。」

「嗯。」

声音有点磕磕巴巴的，带着少女特有的娇羞。直呼兄长姓名是件很奇怪的事情，但是荧好像已经开始乐在其中了。情绪开始朝着愉快的方向上升，也没有再展现出什么伤心的模样。

他们没有再说什么，荧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学会了安静。要是往日的话她会缠着空一直要求聊天，或者说是行使最高级的「妹妹权力」来让空做各种各样的事情，当然着其中还带着些自私和强烈的独占欲。

在一段时间之后，他们终于回到了璃月城，空在进城前用深渊的力量将自己的头发变成黑色，然后从怀中找出一副面具来戴上。那面具朴素到了极致，不过上面画上了花纹，看上去倒像是戏剧才会用到的。

「欢迎来到璃月城……嘿嘿，海灯节很漂亮的吧？」

「嗯。」

荧走在空的前面，兴致勃勃地向空介绍这附近的东西。比如风筝，爆竹摊或者售卖宵灯的店铺。她很快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来重新挽住了空的胳膊。

「我们是恋人，不是么……？」

「嗯……」

海灯节的夜晚像是一坐不夜城一般，就好像时间也就此失去了意义。附近的人潮涌动着，还夹杂着烟火和料理的香味。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节日的快乐当中，包括所有开了门的商家。

「哥……我饿了。」

「都说了，叫我的名字就好。」

荧看不到面具之下空的表情，她靠上来想要摘掉它，却被空抓住了手。他指着前方的万民堂，接着便带着荧朝那片灯火通明挤了过去。

「欢迎光临万民堂，客官请在外面找地方坐！」

卯师傅忙着在里面炒菜，在外面招待客人的是香菱，锅巴将一个大托盘举高起来在自己脑袋上方，靠着自己矮小的身材在人群间穿梭着。她看到荧的身边站着一位不认识的少年，心中一动，一种好奇的心理油然而生。毕竟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荧跟谁这么亲密过。

他们被香菱热情地招待坐下，点好了菜后荧从对面站起来挪到了空的身边，接着将脑袋靠在空的肩膀上面。

「唔……那是旅行者的对象吗？」

「呦，那姑娘原来也有对象啊？」

卯师傅似乎对这个没什么兴趣，倒是香菱一直盯着双子在看，她很想知道那个带着面具的人是谁，这也是为数不多的可以在工作之余找的乐子。

「行了，这是他们的烧豆腐，再一份汤就齐了，做完这个我们也能休息一下。」

卯师傅熟练地将铁锅拎起来装盘，接着让香菱给双子送去。他将锅刷了一下，拿出白菜和干货准备煮汤。

「二位，豆腐好咯。」

「都放在她面前吧，我不吃。」

香菱依照空的指示将所有的盘子都放在了荧的面前，她抱着托盘默默地站在桌子边上，带着好奇的神色打量着空。

「那个……我的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个面具看上去很好看。」

「谢谢。」

香菱慌乱之中找个理由将空搪塞了过去，她这才想起来去跟荧打招呼，只是现在荧嘴里塞着回锅肉和米饭，看上去怎么像是好几天没有吃过饭的样子？

「你认识荧对吧？谢谢你照顾她。」

「诶？没有啦……荧帮过我大忙，我谢谢她还来不及。」

香菱摆摆手，这个人怎么一副兄长的样子，但是荧不是说她的哥哥失踪了吗？而且头发也是黑色的……

空伸出手去摸摸荧的脑袋，后者带着些疑惑抬起头来，似乎对打断她吃东西很不满。可是在对上空的面具时，她的脸猝地红了，接着不声不响地低下头将一块豆腐塞进自己的嘴巴里面。

「哦……」

香菱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带着玩味哦了一声。她的调侃似乎被荧听到了，只是往日肯定会跳出来反驳的荧却没有任何动静，只是一个劲地在吃。

「我可以问一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我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呕吼，荧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呢……」

「是吗？」

香菱看不到空的表情，但是她很肯定这张面具下面的脸很帅气，有着和风一般的温润和流云样子的柔软。她甚至可以感觉到空在笑，而目光看着的地方正是羞地不敢抬头的荧。

「荧还没有找到她的哥哥吗？」

「……还没有……」

「嗯？……」

空的迟疑被香菱捕捉到了，但是心中却没有多想什么，作为恋人的他肯定同样关心荧的旅途才对。她开始猜测空是哪里的人，只是那一身斗篷将他遮了起来，香菱看不太清空的服装是什么。

「呦！」

正在吃饭的荧突然抬起头来，她觉得自己的肩膀被人压住了，鼻腔中充斥着梅花的味道。

「嘿嘿，这么晚了一个人吃饭啊？」

「胡桃……」

香菱朝着空偏了一下脑袋，这才让胡桃注意到这个「古怪」的家伙，她摸摸自己的下巴，然后突然露出一个「我什么都知道了！」的表情。

「恋人？还是未婚夫？」

比起委婉的香菱，胡桃将小恶魔的性格展现的淋漓尽致，她大喇喇地拍着荧的后背，这差点让荧把嘴里的米饭喷出来。

「诶呀，荧的耳根子红红的呢！」

「胡桃，可以了……」

香菱急忙站起来摆摆手示意胡桃别说了，调侃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当着空的面说比较好。而且她也不能保证空会不会生气之类的。

「胡桃，对吗？谢谢你照顾荧。」

「嗯哼哼，本堂主自然对旅者很上心啊！」

她又拍拍空的肩膀，展现出一种莫名其妙的自信。空看得出来这姑娘本性不坏，只是好像有点奇奇怪怪的，她的身上有种奇怪的气息，还夹杂着死亡的味道。

「你们会去看灯会吗？」

「唔……要去的……」

「诶呀，这一块能给我吗？」

「嗯……」

荧好不容易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被胡桃截住了，她用那个多出来的莲花酥堵上了胡桃的嘴，这才挺直了腰一本正经地回答香菱的话。

「那很好呢，今天玉京台那边有云先生的戏，据说是凝光大人专门请的呢……」

「那，去看看？」

荧似乎是在征求空的同意，要是往日的话她一早就拉着空去了。这种不符合人设的乖巧被胡桃看在眼中，她张张嘴要说什么，接着又被一块莲花酥给塞上了。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空点点头，他付清了账单后牵住荧的手转身就离开了，剩下香菱和胡桃她们在原地面面相觑。

「要去看看吗？」

「胡堂主，我才没有你这般闲散。」

「我也没办法啊，在海灯节推销生意的话，会出大问题的！」

「哎……」

锅巴在胡桃的脚边晃悠着他圆滚滚的身子，时不时地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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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挤我啊……」

「胡堂主，明明是你叫我过来的，对不对重云？」

「我不知道……」

「别说话，他们来了……」

玉京台以戏台为中心向四周布置地满满当当地，除了看客们的坐位自然也少不了售卖吃食的摊位。荧听不懂台上戏子所唱的内容，只是紧紧地握住空的手，就好像拽着随时快要断线的风筝。

「这个，哥，我要这个！」

「好……」

称呼这个东西现在已经无关紧要了，荧缠着空买了也买了一个面具，将它戴上后转到脑袋的一侧。

「好看吗？」

「当然。」

「唔……就不能多夸夸我吗……」

荧好像鼓着脸颊的样子，她靠过来想要掀开空的面具，只是手很快便被空拦下了。

「嗯嗯……很亲昵的样子呢，话说，你们不想知道荧的恋人是什么样子的吗？」

「依我看，肯定很帅。」

行秋和胡桃两个人不停地争辩着，只有重云抱着双臂无奈的地看着他们。

「哥！看这个看这个！」

「嗯，很好看呢……」

会自己动的木偶，只是空很轻易地就看到了被隐藏起来的细线。他看着灵动的木偶，接着手微微用力，和荧的那只十指相交。

荧愣了一下，她回过头来诧异地望着空，但是脸上随即出现了甜甜的微笑，她好像很得意的样子，只是片刻间就摆出了一副小女儿家的模样。

「嘿嘿，哥……要不你就别走了好吗……」

「我送你个首饰吧。」

「……」

荧很想说出她不想要首饰这句话，只是现在无论什么样的感情在空的面前也显得有些孱弱无力。她只好点点头，跟着空来到一个小摊的面前。摊子不大，只是由一位老妪看着，她好像有些困，只是半闭着眼睛慢慢地靠在暖和的火炉边上。

「那个……」

老妪没有反应，似乎过客都是云烟。

「这个怎么样？」

「我不喜欢……

「那……这个？」

「也不喜欢……」

荧哪里是不喜欢？她只是根本没有心思去看首饰罢了，毕竟谁也说不准空什么时候就又会消失不见。她觉得自己脑袋边上的因提瓦特被取了下来，那一侧的头发被撩上去，接着又是一声「咔哒」传了过来。

「哥……？」

她的脸被空捏住了，就像曾经那样被双手拖着，只是空轻轻捏捏她的俏脸，接着像是欣赏艺术品一样端详着自己选的头饰。最后他到点点头，满意地出钱放在老妪的桌子上。

荧到底是没有看到头饰的样子，她摸了一下，入手温润柔和，似乎是用软玉制作的，边上似乎还有用什么金属线轧制出来的花，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嗯……真可爱呢。」

「唔……唔……」

空拖着的面颊变得跟桃花一样红彤彤的，她好像想要努力跟面具之下的瞳孔对视，可是这种坚定的决心也只是维持了短短几秒钟，她眨了一下眼睛将视线瞥到边上去了。

荧已经很久没有跟空对视过了，现在每一次的目光几乎都能将荧胸口中的勇气和精力全部抽走，只怕再多看几秒钟的话，她的心脏说不定会像坏掉的引擎一样不规律地跳动。

或许还会有些痛，不过无所谓了。

玉京台专门设置了用以观看宵灯的地方，双子默契地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站住了。空拂去板凳上的灰尘与荧一起坐下，接着带着些呆滞的目光看着玉京台下的芸芸众生。荧摸着空的手，她的内心有种惶恐不安的感觉涌了上来。

「荧好像很不开心呢？」

「别乱说，人家那是忧郁。」

「切。」

目光守护小队，这是胡桃临时现编的名字。她像是大哥一样带着其他人一直跟着双子，在像是雪兔一样在人群中隐没自己的身形。这个队伍目前有五个人，除了当先的几位之外，还有急匆匆赶来的香菱和路过的只是出来散步的白术。

「我们也找个地方坐，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白术按着胡桃的脑袋在斜对角坐下，剩下的几人则是依次排序，灯会似乎不重要了，他们全都目不转睛地望着双子的座位。

「哥……」

「嗯？」

「你真的要走吗？」

「……」

「至少今天晚上，留下来好吗……我……我有漂亮的尘歌壶，里面有好看的房间哦……」

荧从来都没有变过，向哥哥炫耀着自己的宝物。空默默地握紧荧的手，微微地颤抖着。

「我……我专门给哥哥留了房间哦，收拾地漂漂亮亮呢！」

「嗯……」

「里面还有会说话的团雀，她说她是仙人呢！」

「还有还有！我收集了好多好看的东西，比如我的第一副风之翼还有荣誉骑士勋章……」

她有点语无伦次，想要将到现在为止所有的经历统统告诉空，嘴巴吧嗒吧嗒地说个不停。空安安静静地听着，就像曾经做过无数遍那样。

「然后啊，可莉就送了我好大的一块石头……」

「这样啊……」

荧靠过来，她好像带着些任性躺在空的怀中，丝毫不在乎周围的目光。她的故事已经到达了稻妻，还未来得及讲述须弥。

「宵灯，飞起来了呢。」

空突然指着远方，点点灯火在夜色中游离着，随着冬风扭曲了星光之下的现实。

「哥……我们也去放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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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灯轻飘飘地飞了起来，荧有些愣愣地看着身影逐渐模糊的灯，直到它终于汇入橙色的海洋中迷失了自我。四周仍旧有宵灯不断地升空，直至星光也为其黯然失色。

「嘿嘿，去年也是这样哦，跟大家一起放灯。」

「去年……」

「前年也是呢，还有会动的灯，我吃了很多好吃的。」

流水账一般的话语不需要很多复杂的感情，这种平淡下流露出来的甜蜜是不许要别的佐料的。荧突然转过来，她背着手挡在空的面前，就这样盯着空的面具。

「大家都很喜欢我呢，所以……我过的很好。」

荧轻轻扶着自己的胸口，她真的快要挺不住了……

「哥哥……不要走，好吗……」

她的眼角出现了泪光，双子之间奇妙的感情共鸣让荧认定了空是留不住的。可即便如此她也要用所有可能的希望让这相伴的时间长一些。

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她的声音带上了啜泣，抓住了空的衣摆轻轻摇晃着。

「荧……我们还会见面的。」

「不，我不要啊！！！为什么啊！！！」

「……对不起……」

「唔……呜啊……」

啜泣的声音逐渐变大了，在无人的角落晃动着灯火。身体在颤抖，准确来说是两个人都在颤抖。空突然张开双臂，抱住了几乎就像陷入痛哭的荧。

「我不想啊……我也不想离开荧啊！！！」

「……欸……？」

「不要哭了……你一哭的话，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空的声音很低沉，听上去寂寞无比。他带着些宠溺轻轻捏捏荧的面颊，仍旧是一如既往的柔软。

「我们一直都在一起……不是吗？而且我们早就已经……」

「哥……」

「虽然我现在不能陪伴着你，可是荧不是过的很好吗？认识那么多朋友，逐渐成为了坚强的孩子呢。」

「唔……呜唔……」

「我会等着的，一直等着你直到旅途的尽头。我们不是……还说好了要……」

「哇！哇啊！那个就别说了！！！」

「那……好吧？」

结婚什么的荧从来就没有想过，这种禁忌的爱还是让它先不要长得太旺盛比较好。毕竟已经一起生活这么长时间了，感情怎么样是心照不宣的。

「好啦，别哭了。」

空拭去荧的泪水，用拇指轻轻抹过她通红的眼眶。荧安静了下来，只是肩膀还一耸一耸地。

「吻我……」

「？」

「快点……」

荧仰起头来，她注视着空的面具，接着上手慢慢摘了下来。清秀的面庞重新出现在荧的眼前，她这才注意到空的眼眶也有点红红的。

「哥哥也会难过呢……」

「……」

距离贴近了，鼻尖触碰在一起，接着便是嘴唇。荧好像很主动的样子，舌尖靠过去和空的纠缠在一起。

「他们接吻了呢！！」

「哦哦……！」

「只是荧怎么又哭又笑的？果然还是因为恋人的缘故吧？」

胡桃的双眼发光，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梅花瞳孔里面闪烁着难以抑制的激动。白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他只是觉得那个黑发的少年怎么跟荧看上去一模一样？只是脸上多了沉稳和俊朗。

莫非……

「嗯……你们不觉得荧和那个人很像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夫妻相知道吗……」

行秋摇摇头回答了胡桃的疑问，总不可能是那个失踪的兄长吧？这种禁忌的爱他也只是在稻妻轻小说里面见过。

「噗哈……哈啊……」

「哥哥……」

唾液牵连出来的丝线黏在舌尖，空擦擦荧的嘴角，就像是曾经做过很多遍的那样。

「我该走了……」

「……」

荧沉默了，可是随即恢复成了往日带着些欢脱的表情，她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下空的衣服，又轻轻拍拍落在肩头上的灰尘。

「路上小心。」

「嗯。」

空站起来朝着外面走去，荧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一个推着小车的商贾路过，空就像是风一样消失在人海当中。

「……哈……啊呼……」

荧回到凳子边上坐下来，她的心情现在平静地跟水一样，接着做了个深呼吸呆呆地看着飘散的宵灯。

「我们，还会再见的吗……？」

她突然想起来空之前别在她头上的发饰，于是伸手上去忙不迭地取下来端详着。那是用白玉雕琢出来的，上面细细的刻上了因提瓦特的花纹，最后辅以黄金丝所制作出来的花瓣。

「因提瓦特！」

现在已经没人认识这是什么花了，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是空专门给她制作的。她将头饰重新别回到脑袋上，接着拨弄一下头发露出一个傻笑。

「呜哇……荧的表情好古怪……」

「嗯，看别人恋爱的感觉貌似还挺不错的……」

「好啦好啦，香菱~」

胡桃嚷嚷着要吃东西的时候，荧还在那里。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与忧愁，手上拿着空刚刚一直带着的面具，她迟疑了一下将这个东西扣在自己的脸上，随后微笑着玩起自己的头发。

「旅行者！！！你出来了啊！！」

「啊，派蒙……」

「凝光的人还在找你呢！！」

「抱歉抱歉……」

「奇怪……」

派蒙狐疑地看着荧，不过很快就不去想了，原因就是她手上的摩拉肉吃完了，她很想再要一份。

「走吧，我们去吃点东西……」

荧想喝点酒，只是现在不知道去何处购买，她乐呵呵地走在街上，享受着青石板路上的灯火通明。

「王子殿下，我们回去吧。」

空坐在耕地机的手上，隔着老远望着璃月城中熙熙攘攘的人群，他抿了一下嘴巴，消失在夜色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