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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响·贰(碧蓝/威欧)第一章 冰海的生还者(下)

2020-07-11 14:48 作者:王齐允-家里蹲  | 我要投稿


        其实按规定应该是要把某人丢到看守室去的,可是太子没有这么做。你要一个解释的话,那就说,她有些莫名不忍。   

        “欧根亲王吗?”

        一天前,收到电报的时候,短短一行字像只手,把有些积了灰的弦一下子拨动了,叫往事纷纷扬扬。

        冰海,黑夜,火光,还有痛苦和泪水。所有一切的起源都是四年前。

        ……


       “不!”

        “胡德!”

        她觉得谁在大喊,眼睛里剩下的只有那抹蓝色的倩影一下子叫火光吞噬,然后什么都听不见了。

        喉咙在痛,身体在颤抖,昏聩的大脑一时分不清天空和大海。嗡嗡声终于过去,不知道多久她才意识到那个一直在哀嚎的人是自己,而嗓子已经变得喑哑,敌人的炮弹已经好几次擦过身体了。 

        愤怒,像是煤矿在心底被点燃;呼吸,沉重的要冲破胸膛。没有机会叫威尔士自己见着一生里最是狰狞的表情,地狱里的恶鬼刚刚从锁链挣脱。

        “你们,都该死!”

        新兵的咆哮纵横海面,杀戮的血腥气叫人心底发凉。


        看着陷入癫狂的某人,欧根问到:“宰相,要扩大战果击沉她吗?”

        没有回应。

        副官迷惑的偏过头,却是一幅叫她再不能遗忘的肖像。

       铁血宰相俾斯麦,自遇见起冷漠坚硬如冰山的强权者此刻无助无神的站立在燃烧着的大海上。她的金发在风里妖冶的凌乱狂飞,大氅下的身姿挺拔如枪,手里的军旗飒飒。明明是战胜了,明明首航就创造了可载入战史的成果,但都无所谓了。似乎永远冰冷的眸子里无垠的悲伤像是涨潮,漫过心房,军人此刻孩子般已经泪流满面。她一片荒凉的眼神投射处,正是火光最盛的方才她的杰作。

        但有些人的心和大脑并不相连。

        “优先突破,如果还要纠缠的话,就击沉她。”俾斯麦像个怪物一样,声调死水一样平静,带着还没有干的泪痕,转过身去不再看。

        ……

        看着不远处的两人就要遁走,暴怒依然控制了威尔士所有的神智。不顾鲜血和伤口,不管送死与否的冲锋却立刻被银发少女铺天盖地的炮火所阻滞了。

       “再快点儿啊!该死的!” 徒劳的用所剩无几的完好火炮还击,太子骄傲的一生里从来不曾无助至此。

        “现在跑还来的及哟,皇家人。”声音从远处飘来,轻佻又带着魅惑,却隐隐有劝阻的味道。

        可笑,敌人会劝阻?

      万幸,刚刚四散的理智却是有一丝重新飘回了大脑。烈火燃烧的再旺也会有灰烬。她被镇劝住了,像是个小小的奇迹。

        你现在做不了什么,要活着,要回去,然后带着千军万马,送她们下地狱!恶毒的誓言就这样冒出心头,凶狠的抬眼,盯视着声音的来源,要在骨头上刻下仇敌的脸。瞳孔微缩。

        冥冥薄雾里,黑色的吃人的大海上,方才那个在炮火里踏出舞步的人眼神冷落,并不为刚才的巨大战果有些许兴奋。火光已经渐渐衰微了,明明晃晃的,映在女孩雪白的脸上也是一样的忽闪忽晦。天色依然死一样的沉暗,只是前半夜本来算得上灿烂的群星已经消失无痕,丧失了最后的美好。在这现实的悲剧场上,可以说相当好看的女孩,这场激战里唯一的毫发无伤者,用着不知道同情或者睥睨的胜利者的眼神仿佛站在高处俯瞰着自己,银色的马尾在风里起落。

        “以血脉起誓,你等必将以血还血!”慢慢从鞘中拔刀,血刃所向,直指少女。

        无边的羞耻燃烧腾起,发狠的咬着槽牙,绝无仅有的,继承人骄傲的人生中第一次临敌溃逃。

         “你们就算现在跑,也来不及了!”喉间压抑的低吼是复仇的宣言,并没有传递出去。

        ……


        “提子,你怎么又要去开会啊!  ((ノ=Д=)ノ┻━┻)”某个漂亮的小姑娘正在自己的大床上撒泼打滚,“不行!不行!不行!!!姐姐大人自从和胡德酱结婚之后天天都在宿舍陪她!威尔士殿下还没结婚天天围着欧根酱转!就只有你忙着见指挥官去了!让姐姐大人去好了,陪我嘛~”她刚刚打理好的金发散披了一床,枕头被扔的七零八落。

        提尔比茨无奈的捡着枕头又放回来:“胜利,听话。姐姐她不是还要处理日常事务么,我也就是替她去开会而已。”是的,而已……也就是说  80%的事务都要她去应付,因为这个悠闲的想让人养老的港区除了出海最多的事情也就是开会了……

        “我不听!”(ヽ(≧Д≦)ノ)显然无力的语言是没法说服小女神的。胜利樱色的小嘴已经嘟的老高,水汪汪的海蓝眼睛下一刻就要凝出水来:“就是要你陪!你这个月已经六次没有陪我出去玩了!”

        光这个月就要六次出门了……我的姑娘你出去的是不是太勤快了有没有考虑到你家是个宅女啊……我每次出门的痛苦小祖宗你能不能有点体谅啊……算了,你能想到就怪了……

       一个和俾斯麦一模一样的扶额,只好递出一个折中方案来:“那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她是无法抵挡泪眼汪汪的自家姑娘的,作为优良传统她们俾斯麦级都是妥妥的妻奴。(这叫宠妻!宠妻!)而且今天带着小姑娘闹腾下给自己大哥张罗婚事的指挥官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好哎!(⑉°з°)-♡”

        走在阳光遍撒的大路上,某人脚步轻巧又蹦又跳像只永不疲惫的兔子,一如既往的快的要拖着自己走,笑容叫人觉着身在六月。提尔比茨挽着她姑娘的手臂忽然想到了什么:“胜利,你说威尔士为什么会喜欢欧根呢?”

         

        关于这件事,太子殿下自己也很迷糊。可你要硬问一个准确的节点,那还是在数十年前,不过那是冰海之后了。

       ……

       “您要的资料,殿下。”一眼望不到头的档案柜,带铁栏的窗户从上方透出些许阳光,简陋的仿佛审讯室的房间里,白垩色的墙皮多有脱落,露着凄凉的水泥底色。魁梧的军人带着厚厚的牛皮纸封文档从阴暗的角落里浮出,放在了桌子上,除了呼吸没有制造一点旁的杂音。结实的长筒军靴踩在地上却是猫科动物伏击前的轻柔。

        六处,创立伊始的定位就是扒开皇家敌人的所有阴暗角落,是连颗灰尘都要送去分析鉴定以便找到破绽线索的一群偏执狂,也没有哪一群人比他们更洞悉一个人不论黑或者白的历史。

        威尔士今天是来了解一个人的过去。

        俾斯麦已死。抛开还没有入列的她的妹妹提尔比茨,欧根亲王 ,这个有过两面之缘的女孩就是皇家在海上会遇到的最危险的敌人。

       她还记得,短短一天之后自己重新捕捉到那两人在海面上的身影,不过不一样的是在天罗地网下她们已经沦为猎物。

        ……

        大西洋少有平静的海面上遍布军舰。是以一对十的局面,场景有些绝望。

        “啊啦,那不是丢下战友的残躯可怜抹着眼泪逃跑的皇家太子吗?”彼时的女孩挑衅的脸上写满了讥诮,话语里残酷又鄙夷,狠狠的踩着敌人的痛点,轻蔑像刀子四下横飞。

        皇家满天愤怒的炮火立刻代自己做了回应。却是那夜一样的结果,灵动又飘逸的弧线完美的在弹药的碎片中游曳,舞者毫发无伤。

       “怎么做到的?!”频道里有人目睹这难以置信的场面,呼出了很多人的讶异。

       “不要管她,俾斯麦要脱离战场了!”

        恼怒困扰着自己,却还没有彻底消灭理智,威尔士很清楚女孩是不惜代价要掩护远处那个全速离开的铁血统帅。

        怎能叫你得逞。

       “全员,目标俾斯麦,开火!”一时间洋面上炮火震耳欲聋。以身作则,向那个不回头的仇敌连开12炮。可惜她太快也太远。

        “你是欧根是吗?本人说到做到,等着听你们宰相的死讯吧!”威尔士回头,反身望着她,下达死亡通告。

         这是分别前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呼唤她的名字,是做威胁。海色天光下的她依然疏离。笑着,可总是不叫人觉得舒适称心。

        咬着手指的女孩子眼神从未落到自己身上,只是遥看那个前途未卜的战友。

         直至炮弹激起冲天的水幕阻断了远方,两种眼神终于相交,她森然坚决,她伪装着轻松。都不迟疑的转身,一个驶入茫茫大洋逃亡,一个骑士一样去践行复仇,亲自出演《裘力斯•该撒》。

        生死交错,再未遇见。

        ……

        其实到这里也就该结束了。

        可叫太子自己也想不通,在海面偶尔平静无敌难得可以偷得半刻天光愣神的时候,眼前会有某个忽然跳出来的,银白色的影子。知道她是谁,不过有些疑惑原因,是觉得无论夜色里冷漠疏离还是白日里的邪肆惑魅,都那么十足的违和吗?

        ……

       翻开档案的封页,跳入眼帘的Prinz  Eugen用了加粗加黑的字体。下面的照片里是一个小小的女孩,漂亮的银发盘在了后脑,紧身的白色芭蕾短裙露着修长完美的双腿和腰肢。和夜色下的人相同的面色冷冷,小脸绷着。可眼波流转,直接又大方的凝视你,流散着不是少女青涩而是那种常年修练的浑然自信。是她在记录里的第一张照片。

       好想展翅,尝试飞离,生命在呼唤自己和死亡拼搏,仿佛重伤濒死的高贵鸟儿正积蓄着重临天际的最后光辉。一曲天鹅之死,生的渴望和热爱,死的绝望和不可抗挣,翅膀遥遥指向苍穹,倔强的灵魂不散。

        照片是黑白的,舞台中央唯一的女孩也是黑白的,只是一切在观者的眼里一下就有了不必多加思索的色彩。

       那是在快二十年前的鸢尾的心脏,那个名为巴黎的繁华场,年少好看的女孩第一次在国立舞蹈学院的舞台上挥洒不世出的才华,一举倾倒了凡人。她还没有踏上战场,她还没有披上沉重的名为“军服”的枷锁,所以是这样的自然且美好,高贵而不曾忧伤。

       威尔士拈起这张恐怕连女孩自己都快忘记的照片的影印件,兀自想象女孩最华彩明媚的年岁里是有着怎样的笑容。

       不过很快的,下一页就满足了这个愿望。

        日期上那已经是女孩加入军队的年纪了,可照片里的人还穿着学院风格的小短格裙子,手上拎着书包,脚蹬规规矩矩的圆头罗马鞋,领口的蝴蝶结端正,一左一右是两个她很熟悉的“丑陋”姐妹: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瑙。太子不知道的是,那年刚刚经过改造沦为非人的女孩陪着没有上过大学的姐妹混进了柏林洪堡大学,把足迹洒在那里,圆一圆儿时的梦。

        慢慢抚摸,照片上的女孩轻捂着嘴,微微弯腰,笑得眼睛弯弯像是个月牙儿,银制的十字挂坠乱颤,身边的两个人面色不善狞笑又张牙舞爪,好像正要动手。 

       “以前还没有那么古怪吗……”嘟囔着,隔着重重的时间的浪,旁观的手描摹女孩流光的眼睛。

      ……

       后来的档案室里,属于亲王的那份牛皮纸封依然在,不过大概是整理的时候没有多加注意,有些不太重要的东西已经随着鞋跟的敲击从这个房间里消失了……

(图片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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