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版天龙八部读书吐槽笔记 1-6下(消失的火腿和青菜)
木婉清迷迷糊糊的跑了出来,此时表现得就像个普通的翘家少女,她妈妈见到多年不见的情郎,对木婉清也就没有过多理会。秦红棉对女儿的态度是矛盾的,一方面对抚养她耽误了自己十几年青春感到有些委屈,一方面她又是自己跟段正淳的感情最重要的纪念,看到她就想起又爱又恨的段正淳,所以木婉清的童年并不算太幸福,但也不会太不幸福。想必她曾经幻想过自己找到亲生父母之后可能的情景,但没想到找到了亲生父母后却立刻没了投注初恋火一般感情的准老公。看到她目前的凄惨状况,很难让人记起她手上侍卫的颈血未干。
木婉清此时开始了自我意识重建,用人类而不是近似野兽的思考方式来思考,以刀白凤对她的态度来分析,她准婆婆不是坏女人:“ 妈不能跟爹爹成为夫妻,定是刀白凤从中作梗,因此妈叫我杀她……但将心比心,我若嫁了段郎,也决不肯让他再有第二个女人,何况刀白凤出家作了道姑,想来爹爹也很对她不起,令她甚是伤心。 ”如果木婉清不趁机在心态上做一些巨大转变,想来段誉即位后怕是很费妃子。
旧版中形容段誉身躯英俊修长,三联版改成了:“ 俊美的脸庞、修长的身躯 。”增加了一些段誉的颜值分,段木二人见面到谈恋爱没有几天,但为何木婉清已经情苗深茁不可自拔呢?书中给了解释:“ 然而一个人陷入了情网之中,那柔丝是愈缠愈紧,她既在无量山峰上苦候了七日七夜,望穿秋水之际,已然情根深种,再也无由自拔了。 ”三联版把口语化的第一句改为:“ 然而情网既陷 ”。这种感情推拉的结果,很有点PUA成功的意思,不过段誉在旧版中是主动不想去,三联版则是无法前去。
木婉清思来想去,准备寻短,这就是缺乏健康成长环境的小孩子很容易出现的心理问题,因为她不知道未来还有更宽阔的路可供选择,只能看到眼前狭隘的爱,不能爱毋宁死。她柔肠百结的走到江边看风景,一位少女在江边崖上这种看江法,要在后世早就有街道大妈或者闲散男青年上去搭话了。但此时钓她鱼的是天下第一大恶人青袍客。
身为四大恶人的老大,青袍客一定会把三个小弟/妹获得的敌方情报汇总,制定一个相对圆满的计划,所以他在前期三大恶人与四大护卫试探实力的战斗中没有出手,也放弃了暗杀高升泰或者刀白凤,断段正淳一臂的机会。在南海鳄神绑架段誉时,青袍客一定也在镇南王府,否则叶二娘等人不会如此气定神闲。青袍客也许想要突袭段正淳,但他发现了段誉和木婉清的感情可资利用,于是改变了计划,想出了一个更加歹毒并且可以让自己堂而皇之取代段家兄弟的计策。这个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取信于木婉清。
木婉清对在她附近出现的青袍客的好奇心倒是有些萌,颇有看山不是山的意境:
正悄立江边,思涌如潮,突然眼角瞥处,见数十丈外的一块岩石之上,坐得有人。只是这人始终一动不动,身上又是穿著青袍,与青岩同色,是以她虽到了江边良久,一直没有发觉。木婉清看了他几眼,心中一惊:“这多半是个死尸。”她杀人如麻,自是不怕什么死人,好奇心起,便快步走将过去。只见这青袍人是个老者,长须垂胸,根根漆黑,一双眼睁得大大的,望著江心,一霎也不霎。木婉清道:“原来不是死尸!”但仔细再瞧几眼,见他全身文风不动,连眼皮也毫不闪映,显然又不是活人,便道:“原来是个死尸!” 但仔细又看了一会,见那死尸双眼湛湛有神,脸上又有血色,木婉清伸出手去,到他鼻子底下一探,只觉气息若有若无,再摸他脸颊,却是忽冷忽热,索性到他胸口去摸时,只觉他一颗心似跳似停,木婉清不禁大奇,说道:“这人真怪,说他是死人,却像是活人。说他是活人吧,却又像是死人。”忽然有个声音说道:“我是活人!”
旧版中的:“杀人如麻”三联版改为举手便即杀人,稍微洗白了一点这位实打实的女魔头。青袍客突然说话,让木婉清非常好奇,引起一个姑娘的好奇心后,她自然就把寻死的念头忘了,再做思想工作也就容易一些。青袍客退休后在居委会发挥余热一定非常合适。
在木婉清态度动摇后,青袍客继续用腹语装鬼吓唬她,把她好奇的情绪变成了有点恐惧,在木婉清方寸大乱时,抛出了他早就准备好的话术:“ ”你怕的,你怕的。你就怕好好一个丈夫,忽然变成了亲哥哥!” “老天爷该死,是混蛋,咱们不用理他。我有法子,能叫你的哥哥变成你的丈夫,你要不要?” ”
旧版中有一段莫名其妙的剧情:
木婉清本已心灰意懒,万念俱绝,这一句话当真是天降纶音,虽是将信将疑,却也忙道:“我要的,我要的。”那声音道:“我给你办成此事,你用什么谢我?”木婉清凄然道:“我有什么?我什么也没有。”那声音道:“现下你没有,将来或许会有。”木婉清道:“你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那声音道:“只怕到了那时,你又抵赖不肯。”木婉清道:“我决不会抵赖得!”心想:“世上又有什么物事,能及得上段郎成为我的丈夫?就算我做了皇帝,将帝位让给这个怪物也不打紧。”那声音道:“女子的说话很靠不住。要是你将来不肯给我,我便如何?”木婉清道:“你这般神通广大,你杀了我好啦!”那声音道:“我不杀你。如果你不肯,我便杀了你丈夫。”
木婉清心想:“除了段郎,我决不改嫁他人。若过段郎变成不是我哥哥,做了我丈夫,我什么事物也舍得,决不会不肯给这鬼怪神道。”便道:“我答应你就是。”那声音道:“到了那时,我不许你哭哭啼啼的求我,我最讨厌的,便是看见女人哭泣。”
木婉清现在什么都没有,青袍客又何必如此猴急得要她承诺呢?不符合他城府甚深的性格,于是三联版删去,同时也删去了他讨厌女人哭的癖好。青袍客有一句话:“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我。唉! ”这个唉字三联版也没有删去,说明他在独处之时,并不吝于表现情绪。
在让木婉清上钩之后,青袍客为她表演了腹语术,并开放了震动的肚皮给她摸,让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木婉清非常开心。青袍客还表演了吃饭给她看:“ 青袍客伸出双手,一手拉上唇,一手拉下唇,将自己的嘴巴拉开,随即以左手两根手指撑住,右手投了一块东西进口,骨嘟一声,吞了下去,说道:“便是这样。” ”写文人幼年初读天龙八部时,为了体验这么吃饭是什么感觉,曾有多次用手掰开嘴扔进食物不咀嚼就吞下去,然后噎住挨揍的凄惨经历。
旧版中,青袍客有十分厉害的内功,但三联版大大削弱,就内气外放的水平来看,他的武功至少无限逼近枯荣大师。这一招功夫很有趣,在三联版中可能化出了擒龙功、控鹤功以及五斗米神功三门武功。但在这里,这一招是青袍客对自己重返大理的宣告:
青袍客道:“你的心事,我自然知道。回来!”伸出左手,凌空一抓。说也奇怪,木婉清只觉有一股无可抗御的大力,将她拉了回去,跌跌撞撞的冲上几步,又站到了青袍客的身前。这一下她是大惊失色,颤声道:“你……你这一种功夫,可是叫做‘擒龙纵鹤功’么?”青袍客道:“小娃儿见闻倒也广博。不过这不是‘擒龙纵鹤功’,我这功夫跟‘擒龙纵鹤功’效用一般,练法却是不同。”木婉清道:“那叫作什么?”青袍客道:“这叫做‘归去来兮’。”木婉清笑道:“归去来兮!这名字比‘擒龙纵鹤’更好,要是段郎听到,他……他……”想到段誉,不禁一阵心酸。
青袍客让木婉清少废话跟着走,木婉清从来不是这个脾气,但青袍客立刻释放了有限武力慑服了她,木婉清虽然嘴硬,但还是照青袍客的吩咐做了。旧版中青袍客用的是竹杖,三联版为铁杖,都足有七八尺长。用这种武器打架可是很占便宜,旧版中这竹杖坚逾钢铁,写文人怀疑青袍客去了打狗棒的原产地批发了一批竹杖。
旧版中万劫谷进门方式比较花头,三联版则取消了这种诡异的设定:
两人翻过几个山头,远远望见一堆堆的坟墓。木婉清心道:“到了万劫谷来啦!”果见那青袍客来到“万仇段之墓”的石砖之前,提杖便往那“段”字击去。木婉清出入万劫谷数次,每次进谷,都依著开门的诀窍,向石碑上的“段”字猛踢数下,这一次再看到那“段”字,心中实有说不出的异样之感,问道:“咱们到万劫谷去干么?”
木婉清多嘴挨了打,之后段延庆风干老腊肉带着小萝莉来到了一处幽静之地:
青袍客对谷中途径竟是十分熟识,木婉清几次想问,只怕他挥杖又打,话到口边又缩了回去。只见他左转右转,直向谷里走去。木婉清离开师父后,即到万劫谷来找师叔钟夫人,虽是两人话不投机,第一天便狠狠吵了一架,但在谷中曾住了数日,此时青袍客带著她所到之处,却是她从未来过,没料想万劫谷中居然还有这等荒凉幽僻的所在。行出数里,进了一座大树林中,四周都是是参天古木,当日虽是阳光灿烂,林中却黑沉沉地宛如黄昏,越走树林越密,到后来须得侧身而行。再行出数十丈,只见前面一株株古树互相挤在一起,便如一堵大墙相似,再也走不过去。那青袍客将竹杖往地下一刺,撑在腋下,双掌向前探出,刺入了两株大树之间,运劲向左右一分,两株大树竟然慢慢分开,让出了尺许空隙。他喝道:“快进去!”木婉清不及细想,身子一矮,便已穿过。
三联版中,取消了木婉清跟钟夫人曾狠狠吵架的设定,也把青袍客像摩西一般双掌分树的神迹改为带着木婉清越过树墙。然后把木婉清推进一间黑洞洞的石屋里。旧版中青袍客掌风威力极大:“ 木婉清身不由主的腾身而起,飞入了石屋之中。 ”三联版改为只是被推了进去。
进了石屋后,青袍客用一块花岗岩封上了门,旧版中缝隙极小,最大的也就拳头大,三联版增加了缝隙,改成了最宽尺许。旧版中青袍客穿过树墙,三联版越过。此时屋里的段誉惊喜说话了,木婉清瞬间扑入段誉怀中,段誉主动张嘴啃她,俩人亲了起来,又很快分开。这一分开,木婉清爆发了,不停的埋怨段誉,段誉则没有话讲。
段誉提起岳老三,木婉清才稍微转移了注意力,甚至笑了起来。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外面送来饭菜,旧版中是红烧肉、火腿、青菜和馒头。三联版待遇减半,只剩下了红烧肉和馒头,节省了剧组成本。写文人小时候也照着书试过红烧肉夹馒头这种吃法,结果实验失败,不如分别吃着香。因为青菜和火腿不容易下毒,有一碗红烧肉也就够了,不必优待俘虏。
他们边吃边聊,聊到了长辈身上,话语渐渐不投机起来:“ 段誉一怔,道:“咦!你怎可骂起我爹爹来?我爹爹不就是你的爹爹么?再说,普天下的王公贵族,哪一个不是有几位夫人?便有十个八个夫人,也不打紧啊。”其时方当北宋年间,北为契丹、中为宋国、西北西夏、西南吐蕃、南为大理,中土分为五国。这五国的王公大人,确是人人多立王妃夫人,习俗相延已久,视为当然,倘若哪一位公卿贵族只有妻而无妾,反是十分罕有。木婉清一听,心中却莫名其妙的升起一股怒火,一耳光打了过去,拍的一声,清脆响亮,只打得段誉目瞪口呆,手中的半个馒头也掉在地下,只道:“你……你……” ”
段誉接受的是典型的贵族教育,生得越多优质血脉延续几率越大,更何况他是生在有个风吹草动就去寺庙里避世的大理段家,段正明不知为何膝下无子,段誉自然会被教育为是捡着有生育能力时多做贡献,这也是木婉清这么容易被段家兄弟接受的理由之一。木婉清则想法简单,一生一世一双人。俩人聊的对不上榫头,于是一追一逃,在屋子里玩起了捉迷藏,木婉清一个诈倒,就抓住了段誉。因为旧版木婉清身上甚香,天雷勾动地火,段誉又啃了上去,并轻车熟路的解开她的一粒衣扣。却被意乱情迷木婉清出言提醒,段誉自打耳光。木婉清看他神态有异,恍然大悟他们中了毒。
段誉虚火上升,开始脱衣服,却让木婉清不能多脱。旧版中段誉并非百毒不侵,所以三联版特地加上解释,莽牯朱蛤对春药没用。段誉有些克制不住,想让木婉清帮他了断,嘴里说什么大理段氏清誉云云,而听墙根的青袍客此时接了口:“大理段氏有什么了不起?口中仁义道德,安的心肠却如狼心狗肺。有什么清誉可言?” 三联版觉得自己骂自己不太好,改为: “大理段氏本来是了不起的,可是到了段正明手上,口中仁义道德,用心却如狼心狗肺,早已全无清誉之可言。” 精准打击。
青袍客计谋成功一半,高兴的透露了一些底细,因为要留时间给剧情反转,所以阴阳和合散的效力要八天不为爱鼓掌才会致死,似乎此药的水平不过尔尔。旧版中青袍客说你姓段的祖宗跟我仇深似海,三联版改成段正明跟我仇深似海,哪有骂自己祖宗的道理。
段誉不跟青袍客辩论,改看木婉清:“ 段誉欲再辩说,一斜眼间,见到木婉清海棠春睡般的脸庞、芙蓉初放般的身子,一颗心怦怦猛跳,几乎连自己心跳的声音也听见了,脑中一阵胡涂,便想:“婉妹和我本有婚姻之约,倘若不是两人同回大理,又有谁知道她和我是同胞兄妹?这是上代阴差阳错结成的冤孽,跟咱两个又有甚么相干?” ”这对木婉清身体的描写,是金书中极高的评价了,其它描写中不少是些白羊、乳酪、之类的比喻。
段誉在这关键时刻猛醒过来,人性战胜了欲望,开始给木婉清讲易经,讲这个会为不感兴趣的听众带来极大的负面情绪并催眠。之后的斗争,就是代表理性的段誉和代表欲望的木婉清之争斗了,虽然之前两次亲吻都是段誉起的头,木婉清中止的她。但他现在强行进入了贤者时间。木婉清则很直接的让他过来说话,段誉就是不过去,其实在屋子里面一直是段誉兽性比木婉清强才对。
此时青袍客出言引诱,段誉想到了寻死,但又被青袍客的死后辱尸全国巡回展览计划打消了寻短念头。旧版中城市包括杭州,三联版改为临安,修改了历史硬伤。段誉眼看就要忍受不了,屈从欲望,把木婉清看做神仙姐姐并抱住了她的小腿,此时送饭的来搅局,送了一根蜡烛和饭菜,青袍客报仇的最好机会失掉了。在本章结尾,青袍客说出了自己天下第一大恶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