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何时了（82）惊吓
“哥，我今天回来，你来接我吗？“
“今天？几点啊？“
“晚上七点半落地的飞机。“
“哟，时间还挺好！“
“可不是！我就想着快点看到你，谈判如有神助啊！“
“吹吧，可劲儿吹！“
“我可没吹，那都是实力，妥妥的实力！“
“也是，你工作起来确实挺靠谱的。“
“是吧？你得认可我！“
“行，认可。盖章了。“
“那你来接我吗？“
“行啊，去接你。“
“可是说好了，你别反悔啊！“
“不能反悔，放心。“
“今天排练耽误吗？“
“不耽误，今天很顺利，都结束了，明天晚上就公演了，团长安排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我回家换个衣服就能往机场走了。”
“真的？”
“我骗过你？”
“啊哈，这可真是撞到枪口上了，你就说吧，祖宗，你骗我王某人的时候还少吗？”
“额。。。。”
肖舟行非常想反驳，但是，念及之前的种种，虽然是些陈芝麻烂谷子，奈何，确实一不小心掉坑里了。
“你没完了是吧？爱信不信！”
“信信信，肯定信！我哥，一言九鼎！”
“贫吧你！等着！”
“好嘞！您的特快专递预计北京时间19：30抵达，请亲自前往机场签收哦！”
“收到！保证准时接收，安全带回家！”
这段时间，王然诺在外出差，俩人总是在工作的间隙通话，为了怕吵到别人休息，肖舟行总是躲在剧场的杂物间或者是别人看不到的角落里讲电话。开始还有人刻意去找找他，后来发现他从来也没有错过约定的排练时间，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明天是公演时间，最后彩排完毕，大家都收拾东西三三两两地离开了排练厅。肖舟行拨通王然诺的电话之前，就已经听好了团长的安排，和旁边的人打了招呼，他是拎上自己的包出去的，是以，最后离开负责锁门的人也并没有特意再去喊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人留下，直接就落了锁。
等肖舟行结束了和王然诺的通话，从杂物间出来的时候，才发觉大门上了锁。他也没慌，翻了翻通讯录预备拨同事的电话，奈何刚才还信号满格的电话，这么一会儿功夫就什么信号都没有了。
他反复切换飞行模式找信号，无果。他们的排练厅是在老剧院的基础上翻新的独立建筑，统一设置的中央空调，大厅为了气派好看，全都做的整面的落地窗设计，很有些古典的味道。他一个人站在门口，反复找信号，虽然有点懊恼，心里也没慌，直到烟雾报警器尖锐的声音响起来，他心里才察觉出来，这恐怕并不是什么意外事件。
他想通为什么手机没有信号，恐怕这附近被开了信号屏蔽器。他不再犹豫，迅速找到火警警铃按响，心里判断了一下，这里距离消防支队的位置有点远，等绝不是个好办法，想要从这栋楼逃出去，恐怕和一楼大堂的落地玻璃死磕一下才可行。肖舟行把灭火器随身携带，本来想去排练厅找把趁手的破坏工具，上了二楼才发现，火势就是从排练厅的方向来的，这样一来，工具房肯定是进不去了，退而求其次，只能去一楼的洗手间去碰运气。
警报声响彻整栋建筑，肖舟行一个人在相对安全的一楼搜寻工具无果，转头看到大厅里那个半人高的造型十分艺术的垃圾桶。火势蔓延的很快，刚才一楼还没有明显的烟味，这一会儿功夫，他已经明显能够感觉呛人的浓烟味儿了。没再犹豫，他铆足了劲儿，拽起了不算轻的垃圾桶，双臂较劲儿，抡圆了往一楼的窗玻璃砸过去。
一楼的钢化玻璃足够结实，这一下居然没什么事儿。肖舟行强迫自己深呼吸冷静下来。手因为过重的垃圾桶颤颤的发着抖，浓烟更逼近了一些，他隐约察觉出来氧气因为燃烧而有些许的稀薄起来。他调整了一下手里的垃圾桶，看了看刚才砸的位置，果然是玻璃的中心位置，显然一着急让他忽略了，钢化玻璃从中间砸行不通，他又一次尝试，垃圾桶对着边缘位置砸，一下两下都没有效果，他喘着粗气明显感觉到口唇干涩。
二楼的火势蔓延的很快，他隐约听到了，远处有微弱但是清晰的火警警笛声。然而他知道自己手上不能停，他尽量精准的一下一下砸了玻璃，身后的火势已经不只是浓烟了，热浪已经影响到一楼，本来有些阴冷的一楼温度不止升高了两度。肖舟行的手心里全都是汗，险些抓不住沉重的垃圾桶。
外面的火警警笛已经十分清晰的听到了，肖舟行虽然还没有砸开，心里却已经心安了一大半。手里的动作更重更快，整面的玻璃墙终于随着一声脆响轰然碎裂，肖舟行只来得及背过身，双手护住了头脸，他半点没做停留，一股脑冲出去，不回头的往外跑，直到遇到前来查看的保安才停下来。
“这怎么着火了这是？你怎么样啊？”
肖舟行这会儿身上多少有些狼狈，还有些碎掉的玻璃渣，脖子、脸颊和手上这些露出来的皮肤被玻璃划伤了，鲜血直流。他强自镇定的要回答保安的话，却后知后觉的发现眼前这个保安他从未见过，整个人不由得警惕起来。
“问你话呢，里面还有人吗？这怎么闹的？”
“你是谁？”
“我是保安啊，还能是谁？问你呢，后面还有没有人？”
“我怎么没见过你？”
“嗨，没见过很正常！老板还真没担心错，你虽然是个小白脸，警惕心还不弱。不过，活该你倒霉！”
说这话，这保安说这话，就要把手里的一块儿毛巾往肖舟行脸上捂。好在他早有防备，闪身避开，奈何力量方面，肖舟行最近为了贴合角色在刻意减肥，刚才又经历了大体力的消耗，整个人都很虚弱，确实不是保安的对手，虽然避开了直接接触，却没能挣脱保安擒拿的手，直接被反手按在地上，眼看那毛巾就要按住口鼻，那只手被攥住了，紧接着保安被掀翻在地。肖舟行慌乱之中被抱紧怀里。
甫一闻到这怀抱的味道，肖舟行的身心都放松下来，是王然诺啊。
“哥，你怎么样？没事儿吧？跟着你的人呢？”
“没事儿，别担心，身上这点都是砸玻璃的时候擦伤的，都是小事儿。”
身后的保安已经被跟着王然诺来的保镖制服了，消防车这会儿也已经就位，剧院大院里片刻功夫挤满了人。
王然诺一直搂抱着肖舟行，把人塞进了车里，惊魂未定又小心翼翼的给他处理伤口。他一言不发的抿着嘴，因为害怕和愤怒，嘴唇的血色褪尽，显得整个人阴郁而暴戾。肖舟行伸手捧住王然诺的脸。
“好了，看看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在你身边吗？“
王然诺不说话，手上还在检查伤口，却也不挣开肖舟行的手。
“和哥说说话，好不好？”
“说什么“
王然诺的声音有些沙哑，是那种强压怒火的沙哑。
“说什么都行。我现在没事儿，咱们等着做完笔录，就回家，好不好？”
“做什么笔录，这点儿事儿等明天就好了。”
“那是人家的工作，咱们配合配合，好不好？”
半晌，王然诺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复又小心珍重的把人搂紧怀里。
“哥，我快要吓死了。”
“嗯，我也是。“
“我怎么那么蠢，都已经想到了他肯定会报复，怎么还放心你自己一个人。“
“不是你的错。“
“就是我蠢！“
“你哪里蠢了？不是还骗了我，说是让我去接你，还不是你自己跑过来了？“
“要不是我想给你个惊喜，你就出事儿了！“
“是啊，所以，你这回皮的对，皮的特别好！“
“哥，你疼不？“
“疼啊。我以为我在里面呆了个把小时呢，现在回头看，其实才过去了不到15分钟啊。这十五分钟过的是真漫长啊。“
车窗被克制的敲了敲，王然诺表情不善的降了车窗，外面站着的就是负责这次案子的一个小刑警，应该是刚参加工作不久，被他这么一瞪，整个人都结巴起来。
“肖，肖先生，你好。麻烦你，嗯，和我们回局里，去，嗯，做个笔录。“
“不去！让你们白局长去我家里，没看到人都伤了吗？你……“
肖舟行立马拽住了王然诺，和善的对小刑警笑了笑。
“好，我们自己开车过去，大约半个小时，可以吧？“
小刑警刚被王然诺训的一愣一愣的，再看到肖舟行的笑就愈发傻楞起来，话也不会说了，只知道点头。
王然诺不愿意让肖舟行折腾，可是又不想让肖舟行生气，只能气哼哼的开车送肖舟行去市局做笔录。
他们走远了，大门外不远处有个监视的身影，拨通了电话。
“是，老板，人没事儿，警察介入了，火也灭了。“
“保安家里安顿完了，你放心，老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