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可耻但有用】八
八
大婶要找我谈心的原因很简单，她女儿是脑残粉她不是，所以她很清楚那几句话有多要命，她得向我讨个保证。
何况被她女儿乱咬的正主就在面前站着，真是不心虚都不行。可能没人想到以他的性格和身份，还有我俩最近降到冰点的关系他居然还会出来管我的闲事，别说她妈妈，刚刚还上天入地的小丫头现在也怂了，躲在后面眼神都不敢往这边飘。
“咳，小姑娘啊······”大婶的中文有点南方口音，唤我唤得挺亲切。
我还没什么反应，却感觉到旁边羽生的状态微微有些绷起来，可能是因为听到陌生的语言有点掌握不了局势的紧张。
不知道他表情有什么变化引起了误会，大婶瞄了他一眼慌忙换了称呼：“那个，温小姐啊，我知道我家孩子确实做得不对，都是我之前把她宠坏了，因此呢我也不要你道歉了。你看啊，这孩子就是心眼实、脾气急，刚刚说的不过都是气话，看在她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还请你不要再计较了。”
？照您的意思我不用给这孙子道歉都是因为您做母亲的大人有大量，所以我也应该承了您的人情顺便原谅她的小淘气，大家相视一笑就当无事发生过？
“行啊。”我答应得很爽快，“反正令千金骂的又不是我，原本也不干我的事，是我咸吃萝卜淡操心。不过我觉得这事儿吧您还得去问问当事人，计不计较得由人家决定，您在这用中文跟我聊也没用啊。还是说……您是想让我帮您给他翻译翻译？”
“哎别别别···”大婶一急几乎要冲上来，看了眼我旁边抱手站着的人又放低声音跟我赔笑道：“阿姨跟你说中文不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吗。你看羽生他又听不懂，所以你消消气别告诉他，也别往外传，咱们这事就到此为止了。”
想息事宁人可不能这么简单，我道：“别的先不谈，谁骂了人就该谁道歉······”
“你想都别想！”这孩子还真是个急性子，丝毫不顾忌她妈妈急得跳脚，又来抢我话头，“我说错什么了？凭什么要我道歉？你还当着那么多人打我了呢你要怎么给我道歉？”
“问得好哇！”我甚至情不自禁给她鼓了两声掌，冷笑道：“您说错什么了？您当然没有错，您只不过是看不得拿了两块奥运金牌的前辈，还有能力在赛场上跟您家天才争金牌而感到由衷的难过罢了。某人到底值不值那些分您做粉丝的跟裁判一起瞎了但我还没瞎，您不好好自己偷着乐，跑到我面前舞您马呢？您嘲讽我不要紧，我可以当您放屁，但是你有哪门子资格提羽生结弦？你凭什么中伤他？你哪来的脸咒他？您配吗？！”
这一段话有点长，毕竟光耍嘴皮子向来不是我的风格，我决定长话短说。
“其实我也不明白您说错什么了糊里糊涂的就抽了您一巴掌，”我低头将刚刚打她的那只手捏得关节咯咯作响，“拜托您再说一遍帮我理解理解。来，说大声点儿说清楚了！”
大婶全程艰难地按着上蹿下跳面红耳赤大喊“你闭嘴！”的宝贝女儿，渐渐地失去耐心，皱眉对我道：“你这个小姑娘不要不识趣！你当众打人我们本来已经不跟你计较了······”
“哎哟，您瞧我怎么把这茬忘了！谁先动手的可不一定呢，您不跟我计较我得跟您计较计较。”我撩起头发露出被抓破的半边脸，“喏，证据在这儿，我腿上现在可还疼着呢，就算她不乱吠我还一巴掌她也不吃亏，何况她说了那么些好听的？”
对面哑口无言，我手指轻轻抚过脸上的伤口，对着目眦欲裂瞪着我的小姑娘笑道：“过几天我就要参加商演了，惭愧，这张脸还是有不少人要看的。若是好不了或者留了疤届时有人问起来，我可要好好宣扬一下今天您作为Nathan Chen的粉丝为爱痴狂的壮举。唔···您猜猜别人会怎么看他？他本人知道了会不会为您感到特骄傲特自豪？”
小姑娘原地愣了会儿，这时候才知道害怕，硬撑着气势说：“我···我又不是故意抓伤你的，你不要出去血口喷人！”
“啧，您怎么还不明白令堂在慌什么啊？”我扫了旁边神情忐忑地盯着我的大婶一眼，好心解释道，“我告诉你，这事儿怎么算都是你恶意侮辱诽谤公众人物，别以为耍心眼儿用中文说就你知我知了，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骂的是谁啊？我随便发条ins提一句也够你被他粉丝全世界范围内人肉得灰都不剩。”
说着我抄起手当真摆了个前辈的谱：“小朋友，你不会以为嘴长在下面，说话就不用过脑子了吧？你好好想想令堂站在这难道不是为了给你这喷粪的嘴善后吗？”
“你！”她脸涨得通红。母女俩拉拉扯扯交流了几句，她回头忍气道，“……行，但你得跟我保证，我道歉了你就不往外说不然······”
“少TM废话，”我嗤笑，“骂人的时候也没见你有这么多前提条件。别浪费我时间，不道歉我走了。”
“我···我道歉！”她又气又急，在她妈妈的催促下磨磨蹭蹭嘀咕了一句“对不起”。
“听，不，见。为了什么给谁道歉说清楚点！”
“······对不起我骂了羽生结弦我给他道歉行了吧！”她仿佛受了天大的屈辱一样，流下了比之前zqsg数万倍的眼泪。
虽然目的达到了，但是这个态度实在让人不舒服。
我在家里冰场带过青春期小屁孩，让他们认错已经够难了，让他们真心实意地认错比登月、比登日都难。
不过跟小屁孩吵架唯一的优势就是他们脑子浅，思路和观点比较容易被带跑。前面的硬碰硬以暴制暴虽然解气但指标不治本，事已至此，我不介意再多费点口舌让她更服气点。
何况有一些话，不管她听不听进去，是必须要讲清楚的。
在这种关键时刻为了撑住气势，就算腿断了也不能瘸。我用表面上高贵冷艳实际上疼得抽抽的两步走到她面前，问道：“你是为什么喜欢Nathan Chen呢？难道是因为他能得金牌吗？”
她很奇怪我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抹了把脸抽噎着摇头：“当······当然不是！”
“对咯。成绩是他作为一个运动员的自身追求，而不是你作为一个粉丝的前提条件，更不是你用来嘲讽其他努力者的标尺。不论你是喜欢某一个人还是只是喜欢这项运动，你可以对胜利者说congratulations，但你不能对一个选手说shame on you——除非他不够努力配不上他的成绩，或者他的品行不端。带有主观性的打分总不会是尽如人意的公平，实际上我并不觉得羽生这枚银牌有什么，就算有难过和遗憾也只是因为受他的心情影响而已。我认为真心的喜欢和欣赏一个人应该是喜欢他的精神和人格，喜欢他努力拼搏的姿态和专注于某事时的自信。”
我微微俯下身靠近她，正色道：“你好像总是企图向所有人说明这次世锦赛证明了什么什么，那我现在告诉你，在我眼里这次世锦赛真正证明了什么。
“证明了一个人就算伤痕累累，也仍然可以有不断向前超越的斗志；证明了一个人即使在功成名就之后，也仍然可以保留最初的那份热爱和赤子之心。”
小姑娘愣愣地看着我眼泪都忘了流，目光悄悄在羽生结弦和我身上来回溜了几圈，思考了会儿问道：
“你这算是承认你喜欢羽生结弦了吗？”
我特么······
得，唾沫星子算是白费了。这他喵是重点吗？？？
她看着我气结的样子仿佛扳回了一局似的舒展了表情，咬着唇有些不自然地把脸别开。
唔···看样子是被说动了只不过还在嘴硬傲娇。
欣慰于励志情感人生哲学主题洗脑的圆满成功，我无奈地直起身子，转头对旁边一直沉默着看我忽悠她女儿的大婶道：
“行吧，那就到此为止。烦请您日后除了滑冰外务必好好教一教令千金做人，改一改这心思不干净嘴巴也不干净的毛病，否则总有一天要祸从口出——毕竟您不是次次都能来得及…都能有机会来得及善后的。Anyway，后会无期了您二位。”
我拉上羽生转身欲走。
“等等！”大婶叫住我，这时候仍然不忘初心地摆出一副谈判精英样道，“你算是跟我们口头约定不会散播出去，如果我女儿因为这件事受到什么影响，我可是要走法律······”
“您差不多行了。”
第二次打断她的话，我收起之前的地痞脸漠然地看着她，用没什么情绪的声音说道：
“毛还没长齐的东西嘴里不干不净的混账话我当然不会说出去污人耳朵。至于会不会散播出去有什么结果——您最好祈祷刚刚来凑热闹的没有人录像录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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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还是觉得尬
不过这个主题思想还是很好的，想起来之前何老师说的一句话：
“赞美的话可以脱口而出，诋毁的话要三思而后行。”
尬归尬，我也算强行当了一把人生导师嘎嘎嘎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