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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rsöhnung I:胜利&提尔比茨

2020-05-04 23:54 作者:Supernova_Pulsar  | 我要投稿

写在前面:主标题是德语“和解”,这权当是一个系列吧。

正片开始:

01.

“雪与血,惨白与猩红,冰冷与炙热,纯洁与肮脏,两个完全相反的极端。”

“那具名为提尔比茨的躯体在这两极的冲突之中逐渐变得冰冷而又僵硬,蓝色的眼眸也不再拥有只属于生命的光泽,但那挂在唇边的一丝滞涩的呼吸又限制着她的灵魂不能离开。”

“似乎是急于脱离这具将死的肉体,等那具躯体吐出最后一丝气息,那灵魂就立即像是正在飘飞的雪花一样轻盈的飞升,旋转,毅然决然的朝着前途奔去。”

“不论天堂,抑或地狱。”

                                                                          ——提尔比茨《雪与血》第4节,第21-24段

提尔比茨走进港区那唯一的一家酒吧,与她想象中的不同:这里并非是什么灯红酒绿的喧嚣的地方,虽然在来见胜利之前,提尔比茨自认为她已经完全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是现在,她后悔了。

因为一看到胜利那张脸,提尔比茨心里就感到一阵恶寒。

她永远也忘不了她死去之前的痛苦:胜利的舰载机扔下的炸弹爆开的弹片扎进了她的胸口,划破了她的气管,冲击波则折断了她的双腿,温热的鲜血在极寒之中迅速的变得冰凉。

但奇迹般地,她却没有立刻死去。仿佛是上帝故意想让她承受更多的痛苦似的。

她就那么静静地趴在雪地上,脸朝下,默默的感受着剧烈的疼痛从身体各处袭来。

她就这么睁着双眼,在雪地上停止了呼吸。多亏铁血的舰娘拼死作战,才抢回了提尔比茨的心智魔方,要不然,她提尔比茨现在恐怕就永远的长眠在那座小小的港区了。

想到这里,她露在外面的那只素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冷汗也沁了出来。但她还是强装着镇定,向坐在吧台深处的胜利走过去。

“提子,你想喝点什么吗?”,胜利小心翼翼的问。

“我......一杯狂热可以吗?”提尔比茨的声音一出口,连她自己都感到难以置信,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极端强烈的情感。

“哦......嗨,请给我和提尔比茨元......小姐一杯Kamikaze和一杯Fever!”胜利招呼调酒师。

“神风特攻?你喝这么烈的酒吗?”提尔比茨故作轻松,试图引开自己的注意力。

“呵,一个烈度4,一个烈度3......不过那也就是主观感受罢了。喝这款酒无非就是想要追求刺激,Kamikaze会让我联想到战场。啊,抱歉......”胜利意识到自己戳到了对方的痛点。

“呵......没事的。”嘴上说着没事,但实际上提尔比茨已经站不稳了,那种倒在冰面上的无力感似乎又从四面八方朝她袭来,她赶忙靠住吧台,防止自己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上。

“胜利小姐,您的Kamikaze;元帅小姐,您的Fever,久等了,请慢用。”

今天酒吧里的人并不算多,所以调酒师很快就把两杯鸡尾酒端了上来,不过出于职业习惯,他还是加上了一句“久等了”。

“Danke.Herr Barkeeper.(谢谢了,酒保先生。)”提尔比茨下意识地用德语表达谢意。

“提子,你好像很久不说德语了。”胜利抿了一口酒。

“是...是......”提尔比茨心不在焉地回答。

“提子,你是不舒服吗?”胜利终于注意到了提尔比茨苍白的面色。

“没有......没有......”而事实是,提尔比茨此时已经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了。

这样一来,胜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于是她便轻轻开始哼唱。

不用多听下去,提尔比茨就已经知道,胜利哼唱的是瓦格纳的歌剧《诸神的黄昏》,而至于哼唱的部分则是Welch Licht leuchtet dort?(序章:远处闪耀的是什么亮光?)的开头部分。

那也是俾斯麦经常挂在嘴边的旋律,也是她被击中之后脑子里一直回响的旋律。

提尔比茨终于无力再忍耐下去了。

心灵的堤坝,崩塌了。

无数的黑暗,无数的悲伤,无数的冷漠,

无尽的疼痛,无尽的恐惧,无尽的死亡,

她的孤独,她的鲜血,她的生命的消逝,像海啸一样,直扑而来。

她看着自己往日以为很坚固的心灵的屏障在四周崩塌,面对着回忆的水墙,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她的瞳孔猛地一缩,那句话脱口而出:

“谁来,救救我......”

“Wer wird mich retten?”,在那爆炸声四起的寒冷的港区,那具躯体停止呼吸以前的最后一句话也是这个。

提尔比茨崩溃了,她捂住自己的头,从椅子上滑下来,无力地跪倒在地面上。

嘴巴缓缓的张开,无声的呐喊,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吟啸。

“啊!!!——”提尔比茨用头一下子撞倒了想要把她扶起来的胜利。

随后,抄起一把开瓶器就朝着胜利的颈动脉扎过去,酒保从吧台里出来想要拦住她,然而提尔比茨只是一记拳击就击昏了酒保。

接着她毫无迟疑地继续向下扎去,胜利在开瓶器的尖锐的顶端扎进她身体之前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开瓶器扎进了胜利的肩膀,直接洞穿了肌肉,从另一边穿了出来!

直到胜利痛苦的叫声传进提尔比茨的耳朵里,和她那温热的鲜血喷溅到脸上时,她才反应过来。

“胜利......”,提尔比茨的泪水溢了出来。

02.

“胜利......胜利似乎已经是一场迷梦,我不记得是谁向我承诺过这一点。”

“听说对面的舰娘也叫做胜利,可胜利是谁的胜利呢?反正不属于这个国家吧。”

                                                                                  ——提尔比茨《雪与血》第3节,第5段

提尔比茨一回到宿舍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当她把胜利送进医院的时候女灶神那惊异的眼神,以及酒保醒来时那种难以掩饰的恐惧的眼神,还有接到消息赶到医院的光辉对她的愤怒的直视。

“提尔比茨......你怎么会那样呢?”她靠在床边哭泣着。

她仍然依稀记得她从医院返回宿舍时,光辉冷淡而又不失礼貌的态度:“提尔比茨小姐,我作为胜利的姐姐,感谢您亲自把她送到医院。”,光辉把“亲自”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虽然声音和缓,但那其中蕴含着的分明是一股要把人撕碎的愤怒。

俾斯麦在门外瘫坐着,本来和平会议上自由鸢尾和皇家给他们的压力就已经很大了,本来就有些精神恍惚,结果现在自己的妹妹又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与此同时,外面的世界都不知道的是:俾斯麦对战争爆发以前的那个指挥官有着极大的怨气,尽管是他拼尽全力才说服白鹰依照铁血提供的心智魔方重新复刻了提尔比茨的身体,为此他一直都在白鹰和皇家那边抬不起头,甚至对自己的誓约舰也唯唯诺诺的。

“呵......那个傻子......为什么总要在我脑海里盘桓着啊!”俾斯麦喃喃自语道。

提尔比茨就那么把自己成天锁在房间里。

胜利只住了两个星期的医院就出院了,不过彻底把伤口养好花了两个月的时间。

不过她却被姐姐光辉禁足在家里,看着在卧室里焦躁的,急于与提尔比茨改善关系的妹妹,光辉心里也在挣扎,一方面她清楚提尔比茨的崩溃并非是提尔比茨本人的错;但另一方面,她又是在害怕再次见面以后,提尔比茨像在酒吧里那样对待胜利。

就这么,日复一日。

停战谈判也进入了最为痛苦的阶段。

终于有一天,胜利爆发了:

“光辉!这不是提尔比茨的问题!如果皇家的每个舰娘都抱着你这样的心态,那到什么时候皇家和铁血才能冰释前嫌?!”

“那你出去!你出去!住到提尔比茨那里去!”光辉也怒不可遏。

胜利冲出了家门。

外面正下着雨,光辉望着胜利的身影远去,实际上当胜利跨出门槛的那一刹那,她就后悔了。

但心中似乎有什么遏制住了她话到嘴边的呼喊。

胜利在港区里绕了好几圈,身上已经被冰冷的雨滴淋得湿透。

“好冷啊......真的好冷......我该去哪里呢?”她问自己道。

在雨中淋了一个小时,胜利感到自己的力气似乎开始流失。

她把自己冰凉的手按在额头上,滚烫滚烫的,本来她最近的抵抗力就很差,这样再被雨一淋发烧似乎就成为了必然。

当走到那座房子前时,胜利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行尸走肉了。她极端虚弱,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剧烈的喘息。而剧烈喘息所大口吸入的冰冷的空气则更让她难受,这对她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恶性循环。

她实在没有力气再走下去了,本想着靠在门廊上休息一下,结果竟昏了过去。

03.

“这对我来说简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仿佛是有谁聆听了我的祈祷。”

                                                                                  ——提尔比茨11月27日的日记的开篇

提尔比茨不得不与胜利挤在一张床上。

她发现,如果自己专心于照顾胜利的话,她的心病可能就会被她自己所忽略掉。

于是整晚,她除了写完一篇超长的日记以外,就悉心地照顾发烧的胜利,这也就导致她几乎整晚都没有睡,当胜利彻底安静下来以后,已经是凌晨5点50分了。

本来提尔比茨想强迫自己睡一会儿,但是却发现自己完全睡不着,于是干脆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胜利的枕边静静地望着熟睡的胜利。

当胜利醒来的时候,她望见的是提尔比茨那张俏脸。她以为自己做梦了,于是随口问了一句:

“提子,是你吗?”

“Ich bin es.(是我。)”,提尔比茨用德语回答。

胜利一下子就清醒了,她从床上拼命地想要挣扎起来,却被提尔比茨按了回去。

“别这样,你的烧还没退呢。”,提尔比茨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可亲。

“Dan......Danke...”,沉默了好一会儿,胜利把她唯一会的一句德语憋了出来。

“Gern geschehen.(不客气)”,提尔比茨好笑的望着她,可是笑着笑着,泪水就滑了出来。

“胜利,那天在酒吧里,真的对不起,我......我真没用。”

“提子,没事的......我从来就没有因为那件事责怪过你......只是说,这两天我和姐姐都一直担心你的状态......”,胜利撒了个谎,其实光辉恨提尔比茨恨得咬牙切齿。

“那么,谢谢大家了。”,提尔比茨第一次在战后对别的阵营的舰娘真心的微笑。

“提子,你知道吗?你笑起来,真的好美。”

“Danke...”

“所以,答应我,以后不论是我,还是提子你,都不要再因为过去的事哭泣了,好吗?”

“嗯......我尽量。”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只有窗外的雨声。

听提尔比茨讲完,已经是晚上11点了。

我随手关掉了录音机,准备收拾一下笔记和材料,起身告辞。

这时,提尔比茨又交给了我一份厚厚的书稿。

我翻了一下标题,名字叫Schnee und Blut。

“这就是你一直和我谈起的你的那篇...或者我应该说,那部小说吗?”我抬眼望着提尔比茨。

她只是点了点头。

我笑了笑,顿了一会儿,开口道:“你和胜利的和解,大概才是你这部小说真正的尾声吧。”

接着转身离去,内心有点失落:

“到最后,也没认出我吗?”

“Kommandant,别装了,不累吗?”我一回头,提尔比茨正笑吟吟的看着我,而俾斯麦也从房间了走了出来。

“傻瓜,这么多年,辛苦你了。”俾斯麦也开口道。

回程的车上,我看到了提尔比茨为自己的那篇Schnee und Blut所写的尾声:

希望终究是种虚无的东西,但又的确存在着,你无法触及,无法感受,但你又一直都能看见它。或明朗,或渺茫。

它一向如此,多少年来不曾改变,把无数人在光环之中送上权力的巅峰,同样也把无数人在追求之中抛向黑暗的深渊。

只不过现在我还没有做出选择,但终究有那么一天出于自愿,或是无奈,我必将做出选择。无论是何结局,都是归宿。

我已懂得这一点,所以无论巅峰或是深渊,我必泰然处之。

诚然,这种心态并不积极,但终究给人以安慰,让我在每一个黑暗的夜晚都无比清晰地认识到:

我还活着。

不论曾经历过什么,你还活着啊......

-End?

附上胜利和提子的图:

HMS Victorious
KMS Tirpitz
KMS Tirpi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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