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Two years ago

圣诞节已经过去大约两周了，但是永江衣玖坐在这家店里还会感到浓浓的属于这个城市的透露着温暖和安心的节日气氛。 玻璃上的圣诞树彩喷还没有擦掉，刚刚停下的大雪让白色的雪花在巨大的落地窗的外窗台上厚厚的堆积上了一层，在淡黄色的路灯下映照着玻璃上“Merry Christmas”的字样，除了已经结束的八折优惠外，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圣诞节已经过去了。 衣玖懒洋洋的靠在沙发的椅背上，她的目光向着浓重的有如浸染的墨汁一般的天空射去，最终却落在了那块已经有些年头的招牌上，霓虹灯闪烁着彩色的光辉，却没办法掩盖已经有些斑斑锈迹的金属。 “Bourbon Cowbys” “波旁牛仔”，至于少的那个O，因为只是一个字母的关系，所以老板大概也就没有再去管。 衣玖记得有一次，BOYS四个字母突然都坏了，“波旁牛仔”就莫名的变成了波旁奶牛，后来老板修了修，好了，没过多久，O又坏了，不过这次没有人再去管了。 好在BYS三个单词没有步这个后尘，因此这个招牌还不至于引起人的误会。 衣玖这样想着，突然没来由的笑了起来，只是优雅的上扬了嘴角的女士端起了冒着腾腾热气的咖啡杯，香醇的液体在口中融化开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玻璃被轻轻敲击时候传来的闷响。 蓝色披肩发的少女正透过厚厚的玻璃窗向自己做着鬼脸，仿佛不过瘾一般，少女还轻轻地哈了一口气，利用附着在玻璃上的水汽画了一个小小的笑脸。 “啊啊！饿死了！衣玖今天你请客啊！” 接下来出场的就是在圣诞节那天差点砸了这家店的比那名居天子，衣玖的密友今天难得的没有套着那身钟爱的重型盔甲，人类少女一样的大半在冬日虽然显得有点臃肿，但是却透露出另一种别样的可爱气息。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 把自己扔在沙发里的天子飞快的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然后招呼跟在后面提着大包小包的紫发少女，后者微笑着点了点头，整齐而快速的把装着零食和衣服的纸袋在衣玖旁边的座位上码好，然后走到天子旁边轻快地坐下。 “逛街还开心么，长女大人？” 衣玖轻轻放下咖啡杯，然后将手中的菜单推到了天子的面前，满脸笑容的少女一边言语着抓起菜单，而紫发少女则是冲着身旁的服务生耳语了两句。 “都说了叫我天子就好了，这儿没那么多规矩，”似乎已经不再将自己当做天人的少女甩了甩手，然后兴奋的转移了话题，“还好啦，衣玖为什么不去呢……对了对了，艾迪大街那边新开了一家甜品店呢，下次我们去试试看好吗？” “好啊，长女大人。” 衣玖轻轻地笑着，然后一个响指招来了服务生，而正好是同时，先前被紫发少女吩咐的另一个服务生则举着托盘走到了桌前。 都是咖啡，区别是天子一直都是两糖两奶，而紫发少女习惯的是什么都不放。 “来，天子，您来点菜吧。” 衣玖看了看表情不太自然的服务生，然后无奈的笑了笑——圣诞节那天，喝多了的天子挥舞着绯想之剑差点砸了店的经历想必不会那么轻易被忘掉吧。 不过接下来，衣玖就将目光投向了紫发少女。 “铃仙，雏小姐没有来么？？” 顶着紫色头发的兔耳少女正是铃仙，不过此时的她似乎有些心事一般，目光有些漂移。 “嗯……嗯啊，雏今晚大概也在灵子实验室度过她的周末了吧，和那些人类一起。” “他们的关系一直不错。” 不知是为了补充还是强调，铃仙重复了一遍。 “嗯……我知道了。” 灵子实验室吗？衣玖皱了皱眉头，不过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目光落在铃仙的身上，本想问问铃仙是否有心事的龙宫使——不，应该说一定是有什么心事——却又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于是就转而看向了飞快的点完菜的天子。 餐具也是不同的，衣玖已经习惯了使用刀叉，但是天子自从一不小心切坏了盘子之后还是果断改用筷子，铃仙也是筷子，好在对于烤肉或者烤洋葱圈来说筷子也没什么不妥。 不过衣玖还是不喜欢破坏这种带着点淡淡的小资的气氛。 铃仙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过依然没有开口，她拿起筷子，然后又把它放下，在铃仙抬起胳膊的时候，衣玖注意到了她的腋下那微微隆起的东西。 衣玖微微咳嗽了一下，因为铃仙腋下的一个细节让她的担心战胜了对气氛的维护，于是决定索性开口。 “关了保险？难道你又……” “抱歉，我……”铃仙微微地点了点头，“我又做噩梦了。” “还是关于……？” 在衣玖的破罐子破摔下，整个气氛已经微妙的起了变化，包括天子在内，所有人都在瞬间，选择了沉默，意识到衣玖所省略的内容并不困难，倒不如说，这是每个人的本能。 每个来自幻想乡人的本能。 铃仙的手下意识的地抚上额头，淡紫色的柔顺短发从指缝中滑出，而注视着这一切的衣玖的目光，却突然有点涣散了。 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不知不觉已经二十四个月了。 而所谓的幻想乡……那到底是一个梦？还是一个传说？ 而在同样的墨色夜空下，遥远的街道另一头破旧建筑的屋顶，此时此刻却被孤寂的的小提琴声笼罩着，超擦奏管弦得鸣提乐器在身材矮小的少女手肩之间释放着忧伤的音律，她修长而白皙的手指驾驭着奇普里安•波隆贝斯库的《叙事曲》，在夜空中轻快的跳动着，但又显得过于有力，仿佛在宣泄着什么一样。 少女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而在她的前方，一个半跪在地上的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则是静静地端着望远镜，仿佛是在注视着什么。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被浓重的夜色所吞没，半跪在地上的少女才缓缓地转过身，然后将目光挪向了依然保持着最后一个音符演奏时的姿态的矮小少女。 “大人，我看到她们了。” “‘追随者’的回收特工么，那位大人说的没错，‘沙盒’已经正式连通启动了，所以……一定是我们熟悉的人吧。” 少女轻轻放下琴弓，然后又顺势将小提琴放下，半跪在地打开放在一旁的琴箱，小心的将这昂贵而高雅的乐器收好。 “是的，不良天人，龙宫使和月亮上来的因幡。” 双马尾的高挑少女露出了坏坏的笑容，她轻轻的拉了拉风衣的领口，然后收起了望远镜，对自己的发言作出了补充。 “有趣的组合，不过却合情合理，顺带还有那个人想要的消息呢。” “这样……吗？” 矮小的上司轻轻地提起琴箱，一只手轻轻地插进燕尾服的口袋中，然后转过身，被夜晚的清风轻轻扰乱翠绿色短发的少女，向着老旧建筑的楼梯间走去。 只是，没等忠诚的下属跟上，她就突然停住了脚步。 “呐，今天是什么日子呢？” “明知故问吧，大人，就算是最健忘的人，也一定会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的吧。” “呵……对啊。” 娇小的少女突然突然笑了，虽然只是轻轻的，但是却少有的，真的流露出了夹杂着无奈和迷茫的笑容。 “1月12日，我们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整整两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