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我》（4）

预警:兄妹真骨/妹妹非纯善

沉闷，谷长乐变得沉闷，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只有谷玉璟知道，那是真实的她。 她只是把假面剖下来了，他们却都觉得她换了芯子。 他的妹妹还是那么聪慧敏锐，总是能洞悉一切，但是她不再张扬了，变得冷静的可怕。 在谷玉璟看来，她的妹妹和他一样是天才，如果说他是逻辑和思维上的天才，她就是精神和心理上的天才，他们一个掌控题目，一个掌控人心。 谷玉璟还是每天都会去接她放学，她不再躲避他了，和她搭话也会回答，但他就是感觉很不安。 因为他的乐乐看他的眼神太平静了，没有任何情绪，没有爱也没有恨，他们就像两个毫无交集的陌生人，可他们怎么能是陌生人呢，怎么可以! 谷玉璟想从她眼里看到情绪，哪怕她恨他，那他们也是牵扯着彼此的仇家，而不是两个毫无关联的陌生人。 陌生对谷玉璟而言是最可怕的东西，羁绊消失后，似乎谁都可以随意地抽身离开，两人再不相见。 谷玉璟快要被这种陌生感折磨疯了，他不停地想办法进入她的世界，但那扇大门紧闭，困住了门外人，也困住了门内人。 谷长乐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姿态与哥哥相处，她无法再毫无芥蒂地拥抱他了。 就连每每看到他的名字，她都会被刺痛。 玉璟。璟，玉光彩。 父母真是给他取了个好名字啊，他确实如父母期望的，光彩如玉。 “可是爸妈，你们能告诉我怎样在这样刺目的光彩下做到长乐吗” 他的名字成了他的预言，她的名字却成了她的讽刺。 已经够了，她不想再生活在光彩下了，她已经受够了成为谷玉璟的对照组了，到此为止吧。 陌生人是谷长乐能想到的最好的关系了，谷长乐无法恨哥哥，她怎么可能恨他呢，她已经在他的宠溺漩涡中无法脱身了。 陌生人?谷长乐多么单纯啊，他们的一切已经交织在一起十三年了，又怎么可能能退回到毫无关联的陌生人呢。 陌生人游戏就这样进行着，不过是一年而已，像是过了十年那样久。 每次在谷玉璟看向她的时候，她都要极力控制自己的神情，冷静下来，保持陌生，她就像祈祷似的反复念着，仿佛这样她就真的能对他视若无物。 可她仍旧无法直视他的眼睛，谷长乐知道自己一旦看到他的眼神，自己的伪装会立马溃不成军。 她真的好想念他的注视，她早已经习惯了被哥哥注视着的日子，而现在的她更加无法舍弃掉哥哥的目光，就像是发生了戒断反应，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扭曲着。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时像是在用羽毛轻抚，让她想要更多，她想回望过去，回望那对无论何时都温柔地投向她的眼睛。 “叩叩” 是谷玉璟又来给长乐送牛奶了，哪怕她已经一年没有开门去接了。 她看了看手机，8点。 “真准时啊…”长乐苦笑了。 她提前3分钟就已经开始等待他的敲门声了，她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理，每天跟上班打卡一样地等他来，每次都被开门的冲动折磨着。 反正她知道他一定会来，于是她就等了。 “就一次，就看一眼，一眼就够了，我一定可以控制好自己的。” 她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 所以她有些急迫地拉开房门，近乎贪婪地扫过谷玉璟的脸，目光最后落在他的眼睛上。 她看到了哥哥那一瞬间的错愕，但他很快整理好表情，是她熟悉的神情。 他浅笑着，望向她的眼眸。 “牛奶是温的，我知道最近天热，但是你在经期，盖着点被子，别着凉。” 好熟悉，就像以往他做过的无数次一样，一样的神态，眼神一样的专注，在他光亮的眼睛里只能看见他的妹妹一人。 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只是这次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生怕惹得她不悦而立马把门关上，他努力克制着他的动作，一边压抑着拥抱她的冲动，一边努力使自己的眼神不显得过于疯狂。 “她终于看我了，别那么快的关上门，可以再多看我几眼吗” 谷玉璟已经近乎乞求地想着。 二人隔着一个门框对视着，空气安静，谷玉璟的话头无人接过，两人都身姿挺拔，如临大敌。 局外人只怕会认为两人在剑拔弩张地对峙着，但局内人都在疯狂地汲取对方的身影以缓解自己的戒断反应。 谷长乐根本无法继续维持自己的陌生人面具，她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面前人既是她痛苦的来源，又是她唯一的注视者，她无法承受失去他的痛苦，她已经对他上瘾得彻底。 “冷静下来，谷长乐，冷静下来。” 她又开始祈祷了。 她又开始带上平静无波的假面，企图粉饰掉她的狼狈。 那杯温牛奶还保持着被谷玉璟递来的位置，等待着长乐接过去。 他似乎察觉到了妹妹的挣扎，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乞求。 她看到了。 “哥哥好像小狗，还是马上要被它的主人遗弃的那种。” “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拒绝的吧？” “就这一次，就一次…” 她显然选择性地遗忘了她刚才想着只看一眼却用眼神扫过了哥哥身体每一寸。 长乐接过了牛奶，过程中他们的手轻触了一下彼此，一触即离，但都不满这一触的短暂，短暂的接触只会唤起更多的渴望。 门被谷长乐仓皇地关上了，但谷玉璟在视线被彻底斩断的前一秒也始终追随着他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