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谣】第八章 肉屏风

       且说上回，冲虚道长遣了童儿前去寻马找狗，这边却与李少游赏花品茶，悠然自得。

       忽而，一阵阴风过处，一把匕首飞来，还没有看清来人，就刺穿了老道的胸膛，奇也，老道士的血竟是褐黄色！

       李少游惊诧不已，跳起身准备寻路逃跑，谁知已被人点了穴，动弹不得。黑布袋子头上一罩，也不知是谁，就把他扛在身上抬了出去……

       李少游心想不好，这下怕是凶多吉少，想到自己竟还没有成婚，不由得心生悲戚，一身凉意。

       顺着山势走了约莫一刻。来人放下李少游，摘了他的头罩。他这才发现，自己在一个装饰的十分富丽堂皇的地方，描金彩绘、雕廊画栋，像山又不像山，哪有把宫殿修筑在深山老林里的？可这巍峨的房顶再加上一股子苔藓味道，他十分肯定，自己依然在终南山里，这处，一定是另一个山洞。

       打量完之后，他环顾近处，发现不远处的神龛下围着一圈侍女，全都穿着碧色襦裙，额间点着殷红胭脂，瞧着十分别致。

       少顷，一个男子拨开侍女，从中间走了出来，这人一脸的清冷，冰冰凉，毫无温情。身后似带着一身寒气。

       男人声音低沉，似隔腹而语：“来人啊，请少侠入座。”

       侍女们鱼贯而出，不多时便搬来了酸枝家具，满是壁画的山洞被家具映衬的更加富丽堂皇。一股安息香的味道从香炉里冒出，李少游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在下姓蔡，名莽，乃是这终南山的修道之人。”

       “可你为何加害冲虚道长？”李少游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冲虚？道长？你可真是个肉眼凡胎！你可知那冲虚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与我坦诚相待，说了自己的凄苦身世，不就是一条巨蚺吗？又何足惧？我在我家乡，精怪的事，也见的多了！”

       “哦？那你见没见过蝎子精？专吸人精血那种？”蔡莽面色冷峻，眼里满是狡黠。

       “你胡说，冲虚找我只为寻找《天目要术》！”李少游断然不会相信一身清风道骨的冲虚会是一个蝎子精。

       “呵呵，这些话是他从我这里听来的！他命人将你投入古墓，就是为了好削减了你身上的阳气，假如我的手下元春晚到一刻，你便被那妖道灌了印子茶，活活吸干精血，永世不得超生。”

       呵，听到这里，李少游满头大汗，浑身衣衫更是被汗浸透了。

       李少游不由得担心起牛头马面。想着想着，就在这时，一个彪形大汉进来叩首：“已按主人吩咐找到妖道徒弟，马和狗一并带了来。”

       李少游不禁感激起这冷脸的男子，他抱拳激动地说：“这位兄台，大恩大德，感激不尽，我该如何报答你？”

       “我救你，也是为了我自己。其实那妖道说的不无道理。你确实是万中无一的天选之人。只有你，可以找到《天目要术》，解我全族之危。今日之事，休要再提。”

       “你是说，《天目要术》确实存在？”

       “是，而且是极阳之物，妖精碰不得，只有人可寻可摸可知可得。我等就是再修炼上千百年，也找不到这部奇书。”

       “你们神通这么大，你们身上的毒就解不了吗？”

       “你可知，商周的巫蛊何其毒？怎是现在可比的？”

       “若是我寻不到这书呢？”

       “愈是功力深厚，巫蛊愈是跟着经脉深入骨髓，钻心刺骨，夜不能寐，直至经脉尽断而死。”

       “你们也许占错了卦，我若不是那天选之人，你们岂不是要被耽误了？”

       “等了这千年，又不是失望了这一次……”蔡莽紧锁眉头，狠狠地瞪着地上，似有心事。

       李少游见状，不再推脱，

       “蔡兄弟，不知我可这样称呼你？”

       “随你便是。”蔡莽有些惊异，纤细的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缝……

       “我李少游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但是，若你认定我，我便陪你走这一遭，寻不寻的见，是天意。”

       “好，一言为定。”蔡莽五脏六腑，如投入火中，激动不已。

       “其实，有一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刚才你躲在侍女堆里，做甚么？”李少游好奇的问。

       “这叫肉屏风，帮我屏息凝神，养精蓄锐……”

       “啊哈，我还以为你有怪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