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同人文·黎明系列·浅兮篇(秘密线 三十五)
钧天交界,静林。
夜色深沉,竹林中安静的一声虫鸣鸟叫都没有,冷风在林间穿梭却不见枝摇叶动,仿佛这里的一切都是静止的一般。
苏浅兮一袭水色长衫,银白色的面具映着惨白的月光,整个人都阴气森森的。
“国主久等。”
竹林深处的人转过身来,正是执明。
前几日慕容小小所传递的诗句按照秘本所对应的:寒露,寅时,静林。
“是你?”执明虽惊讶却并没有太多的反应。
“失望了?”
执明轻扬嘴角,笑得意味深长:“今夜若前来之人当真是毓骁,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他配合我的计划。”
“所以,阿骁连日困倦皆是执明国主之手笔?”
执明闻言眉梢轻佻,似是明白了什么:“仅此今夜而已,至于其他——恐怕,执明在这里要恭喜苏先生了。”
苏浅兮反应了一下,随即拱手道:“承天权国主吉言。”
执明俯首回礼:“父亲大人此举可谓是折煞儿媳了。”
苏浅兮没工夫也没兴致与执明耍嘴皮子:“天已见亮,天权国主还请直言。”
执明正色道:“我要钧天。”
“为何?”
执明像是在说一场随心所欲的游戏一般:“玩够了,清理一下桌面,开始下一场游戏。”
“我为何要帮你?”
“你会的,”执明靠近苏浅兮在其耳边小声道,“程将军。”
苏浅兮的瞳孔蓦然放大,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冷静:“执明国主好手段,还知道些什么不如今夜一次说个痛快。”
“程将军当年以身殉国,所残存的魂魄不仅在水晶铃中,还有苏浅兮。这也是为什么将军会亲手将毓骁“送给”慕容黎,但令将军万没想到的是,那一战,去的人不是慕容黎而且苏浅兮,更让将军没想到的是,苏浅兮因功法走火入魔,嗜血杀戮,煞气太重,就连久经沙场的将军都无法抗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爱之人,被欺辱,被折磨。那——程将军究竟是什么时候彻底让苏浅兮消失的呢?
执明来回度了几步,脚下虽踩着枯叶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声响:“我猜——应该是苏浅兮出关后,险些将慕容昊天摔死的那一次吧?若当日你没有出现,以苏浅兮走火入魔后的性格,不仅会杀了慕容昊天,还会连着慕容黎一起,他的东西,从来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哪怕那个人是慕容黎,哪怕,他与毓骁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苏浅兮的那一次闭关,为的就是要压制你对吧?”
“都对。”
“从今后可是要称呼您为程将军了?”
“执明国主糊涂了?在下苏浅兮,永远都是。”
“那——”执明俯首拱手道:“余生还请父亲大人多多指教。”
苏浅兮还真是看不了执明这副虚假的样子:“合作而已,执明国主大可不必如此肉麻。”
执明:“父亲大人这是同意了?”
“不同意又能如何,万一执明国主一个不小心去阿骁那里全盘托出,我可不想让好不容易才捧在手里的人给跑了。”
执明点头道:“还是与父亲大人您说话有意思,不过,您就甘愿让他一辈子都以为您是苏浅兮?”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是谁,不重要,何况,好不容易才以这个身份将我与他的关系维系到今天,我已经没有机会再重新开始了。无论执明国主想要如何配合都可以,但是我之前答应过阿骁,要帮慕容昊天坐上皇位,你知道,慕容昊天是阿骁的命,否则当年我也不会阻止苏浅兮了。”
“放心,所有的配合都以不让您为为难为前提,所谓来日方长,不急。”于执明而言,有一个不用自己出手就能清理了一切杂乱的人,何乐而不为呢?
“对了,”执明突然有些好奇地问道,“有一个问题,我一直都没想明白,就是——既然苏浅兮已经完全消失了,为什么,在皇宫的时候您还要将毓骁推给我?”
苏浅兮直言道:“因为阿骁喜欢你,从小到大,只要是阿骁想要的哪怕是天帝的头发我也会给他。”
执明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不禁回想起毓骁在宫里时镶嵌在画框里的两根头发,当时他还以为毓骁只是在与他说笑并未在意,如今看来,竟是真的,执明在脑海中迅速地脑补了一下乾彧被扯头发的画面后,无比“崇拜”的冲着苏浅兮比了比大拇指。
“可是,”苏浅兮的目光忽然变得阴厉了起来,“你却只是逢场作戏,我本想在阿骁临终前至少留下一个与你的美好念想,却意外地发现,阿骁可以活。”
执明顿时有些慌乱:“我······那个······咳咳······”
“罢了,”苏浅兮袍袖轻挥,将双手背于身后,“这页翻过去便无需再翻回来看。”
“程将军当真是大将风范。”
苏浅兮:“行了,说正事。”
执明也随即正色道:“林煦苏醒,钧天百姓民怨沸腾,刑期已定,这一次林煦怕是非死不可了。”
“慕容黎的计划执明国主最为清楚,三日后的假死计划应该不会有问题。”
“然后呢?”执明反问,“一辈子躲躲藏藏,或者再一次被封印起来?”
“执明国主的意思?”
“既然要生,那就堂堂正正地活在这世间。毓骁之前托我打探仲堃仪的下落,竟没想到,迁出了艮墨池。”
苏浅兮倒是没想到这两个人之间竟然会有关联:“这倒是稀奇了。”
“我刚知道的时候也好生惊讶呢,不过,好戏才刚刚开场,就先卖个关子,三日后一切自见分晓,但有件事一定要将军帮忙才行。”
“国主请讲。”
“慕容汐月,慕容凌澈。”
“慕容汐月不难,”苏浅兮思虑道,“但乾小奕是九重天大皇子,恐怕——”
执明直言道:“这一点将军无需担心,天帝与天后早在半月前便双双闭关了,想必在钧天彻底风平浪静之前是不会出来的,至于乾小奕,九重天太子长生昨夜以为乾元挑选庆生用品为由将其邀请至九重天,此刻已经被软禁在九重天的密阁之中。”
“执明国主还当真是通了天了。”
“没有,没有,”执明职业假笑,“我一个小小的天权国主哪里有本事请九重天帮忙,只不过是当年乾小奕下嫁钧天,乾彧本就是看在慕容黎的面子上勉强同意的,如今——将军懂得。”
“既然如此,何时动手?”
执明想了想:“不如就定在阿煦行刑的前一天夜里吧,快天亮的时候,这样等仲堃仪他们折腾完刑场,时间刚刚好,省得万一被提前发现了,还得费心处理。”
苏浅兮突然有些好奇:“他们折腾自有他们折腾的道理,倒是执明国主,如此折腾就只是为了霸占自家相公的江山?”
“因为好玩啊。”
“?”虽然他已是苏浅兮,但却依旧不明白,性命在执明这样身份之人的眼中到底是什么:“玩?”
“是啊,”执明的语气轻松,就像是在说一场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简单且无所谓的游戏,“灵界中的生命漫长,动辄千年,万年,漫漫岁月,如果不玩的话,那该有多无聊啊。难得有一个游戏能玩上上百年,甚至还有后续,多有意思啊。”
“对慕容黎的感情也是游戏?”
“那倒不是,我是真的很爱他啊,但是这并不影响我玩这场游戏,我也是入宫以后,每天对着宫墙无聊至极的时候想出来的,那时候小雪都已经两岁了。”
“最后如何收场?”
“没什么好收场的,”执明站得有些累,蹲在地上随手用树枝画着圈圈,“慕容黎他能把我怎么样,杀了我吗?他的那些三宫六院活得够久了,我已经宽容到不能再宽容了好吧?”
苏浅兮有些无奈地摇头道:“执明国主开心就好,只要我和阿骁能好好的过日子,谁怎样都无所谓。”
“哦,对了。”执明起身对苏浅兮拜托道:“还请苏夫人明日随便找一个理由将小雪接到苏宅住一段时间吧,时间越长越好。”
“好。”执明没有说明原因,苏浅兮也没有过问,显而易见的答案,又何必戳破呢。
翌日,苏宅。
后花园中,毓骁和岳扶桑正一人一把摇椅晒着太阳午睡,中间的石桌上水果皮,坚果壳,茶杯,画本一片狼藉。
正午的阳光温暖而惬意,岳扶桑应是热了,一条腿露在外面,白白嫩嫩,又细又长,火红的衣袍,白嫩的长腿,苏浅兮进入后院的第一眼就是如此香艳的画面。
“若是看不清,大可靠近一些。”岳扶桑缓缓睁开眼,似笑非笑的地看着不远处的人。
苏浅兮倒也不客气,直接走到岳扶桑的身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啧······我好像突然明白慕容铖焕当年的快乐了。”
岳扶桑闻言狠狠地剜了苏浅兮一眼:“说的你好像不是快乐之一一样。”
苏浅兮的笑容别有深意:“或许,我还真的不是呢?”
岳扶桑看着苏浅兮的笑心里有些发毛:“你什么意思?”岳扶桑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苏浅兮,走火入魔之后的功法是不是真的会将一个人本性都转变得丝毫不剩?
“没什么。”苏浅兮脱下披风盖在了正熟睡的毓骁身上,“在林煦行刑前,慕容汐月和慕容凌澈需要你去处理一下,酬劳一百两黄金。”
“嗯?”岳扶桑坐起身来,严肃道:“虽然慕容黎不是慕容铖焕亲生的,但是慕容铖焕一直对其视如己出,若按辈分,那两个孩子也算是我孙子,你竟然让我去杀害我的挚爱亲人?如此灭绝人性,怎么着也得给点精神损失费吧?”
苏浅兮:“五百两。”
岳扶桑依旧好不为难:“那可是要灭了两家的门,更何况慕容汐月和慕容凌澈无论是灵力还是战力都太令人发指了,这活儿也太不好干了点吧?”
“也是,我还是请师兄帮忙吧。”
“成交,”岳扶桑伸手道,“定金,半数。”
苏浅兮直接将五百两黄金的钱票都给了岳扶桑:“我信你。”
“那——”岳扶桑捧着钱票仔细地数了数,“我的灵力和功法——”
“待阿骁睡醒,你直接向他说明原因,他会帮你暂时完全恢复灵力和功法的,但是要记住,一定要做得悄无声息。”
“好的,我明白。”,岳扶桑此时虽然只有三成功力,却十分轻松地将石桌上茶杯冰封了起来,茶杯随即破碎,一点残渣碎片都没有留下“是这样吧。”
“命星一定要在林煦行刑后再落。”
岳扶桑收好钱票:“没问题。”
“好吵啊,”毓骁有些烦躁的伸了一个懒腰,“你们两个就不能换一个地方再讨价还价吗?烦死了。”
苏浅兮立刻将视线转向了毓骁:“既醒了,便去师父那里诊个脉吧。”
“为……为什么?!”毓骁蹭地一下从躺椅上跳了起来。
苏浅兮不禁轻扬嘴角:“不过是定期的平安脉而已,夫人何必如此紧张?”
苏浅兮知道毓骁的小心思,身为医者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变化是因为什么,苏浅兮之所以没有说破只是害怕毓骁一时情急做出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情。
“哪……哪有……”毓骁故作镇定,“我……我就是没睡好觉,有点难受。”
“那正好让师父好好给你看看,若是真有什么不舒服,尽早治疗。”苏浅兮说着拉起毓骁就要走。
毓骁用力挣扎:“我没病,我不去。”
“好,”苏浅兮放开手,“不想诊脉那出去走走可好?最近城中新开了多家酒楼,带你去尝尝。”
毓骁连着多日困顿,精神不济,现在虽然有饥饿的感觉但却觉得口中苦涩,毫无胃口。
“可是吃什么好呢?”
“吃烤鸭吧!”岳扶桑两只手扒着桌子边眼巴巴。
毓骁当头一记:“我看你像烤鸭!”
岳扶桑一手捂头委屈巴巴:“香酥鸡也行。”
毓骁双手叉腰侧着头问道:“可是我们出去吃饭为什么要带你?”
“为什么不能带我?”,岳扶桑反问,“怎么说我也是苏浅兮名义上的妾室,一起出门很正常吧?”
“一起是吧?”毓骁用右手的食指轻撩了一下额前的发丝,“可以啊,我们吃着你看着,我们坐着你站着。”
岳扶桑拍案而起:“凭什么?!”
“你说凭什么?不过——你若是不愿,现在跪下叫苏浅兮一声爹,以苏家私生子的身份还是可以坐着吃饭的。”
“毓骁,你不要欺人太甚!”岳扶桑气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我欺负你?你当年在宫里的时候是怎么欺负苏浅兮的,若不是因为你他的手那只手怎么会连一支笔都握不稳?叫爹怎么了,怎么了?!”
“你……”
岳扶桑感觉胸口似有瘀血却吐不出来:“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何必翻出来?!”
“这与时间长短有何关系,你若是能将苏浅兮的手治好,我不仅不提,我还会跪下来感谢你,怎么样?!”
“他的手乐小仙都治不好,你要我怎么治,不如你现在砍我一只手,就当还了!”
毓骁立刻亮出了短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好了,”苏浅兮收了毓骁的短剑,“别闹了,已经过去的事情何必在意呢,不过阿骁能为了为夫如此,为夫甚是欣喜。走吧,今天是小雪做东,别去晚了。”
“那你不早说,”毓骁瞪了气到呼吸困难的岳扶桑,“喂,还愣着干嘛,还不去换衣服一起去吃饭?”
岳扶桑深吸了一口气:“看在美食的份上不和你这个无理取闹的一般见识。”
就在苏浅兮头疼两位是不是又要吵起来的时候,只见两人互相狠狠地哼了一声之后各自气呼呼地回房换衣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