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我最爱你(番外二)
今日是花灯节,蓝婴闹着要出去玩,他如今对什么都有些兴趣,温情说这是好现象。蓝湛紧紧抓着蓝婴的手,免得他趁自己不留神飞到别处去。
巨大的烟花笼罩世界般爆开,蓝湛回过神来,与蓝婴一起仰头看这美丽的景象。蓝婴不自觉地轻呼,惊叹这从未见过的景观,拉着蓝湛往人群里跑,一个没留神就松脱了手。蓝湛喊着他的名字紧跟了两步,就见蓝婴的脑袋隐没在攒动的人头中。
湛:“羡羡——”
他大声喊着,挤开人群去找,周围灯火闪烁、摩肩擦踵,他只眼错片刻,蓝婴就不知溜到哪去了。
冷汗立时从背后冒了出来,烟花布满夜空久久不散,蓝湛茫然地站立了片刻
湛:“蓝婴——”
他的嘶声大喊淹没在烟火的爆破声和鼎沸的人声中,铺天盖地的热闹水漫金山一般压住他的声音。蓝湛几乎腿软,一边喊一边慌不择路的四处张望。
蓝湛极度恐惧蓝婴脱离他的视线,尤其是在这样嘈杂陌生的环境里。
湛os:羡羡会出事的…他不是没出过事…如果他再…
蓝湛几乎要窒息过去,他能感觉到血液涌上颅顶,像是要从眼睛里流出来。他疯了一般喊着蓝婴的名字,脑子里一片空白,踉跄着向前跑。
他受不了再来一次…
忽然有人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蓝湛回头,蓝婴正冲他笑。
蓝湛愣了一下,眼前一黑,跪在地上,吓了蓝婴一跳。
蓝湛一把抓住他的手。
湛:“你能不能不乱跑!”
蓝婴被吓得一哆嗦,胆怯疑惑的看着蓝湛。蓝湛的手比镣铐还牢,几乎要捏断蓝婴脆弱的手腕。向来温柔宠溺的蓝湛,此时眼底充血,嘴唇颤抖,像发了疯似的对蓝婴大吼大叫。
蓝湛闭上眼缓了好几口气,重新睁开眼睛时,他又看到了蓝婴脸上那种熟悉的表情,畏缩,恐惧。
蓝湛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松开力气,轻轻揉揉蓝婴的手腕,音量放低了许多。
湛:“羡羡别怕,哥哥不这样大声了…别怕”
蓝湛伸出手想摸一摸蓝婴的脸,可蓝婴下意识的一缩,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蓝湛感觉蓝婴的手腕在一点点滑出自己的手心,可他不敢用力挽回。
湛:“别松开我的手…好不好?”
蓝湛的声音里带着细微的颤抖。
湛:“别跑到哥哥找不到的地方…羡羡…”
他后悔对蓝婴造成惊吓,这可能会让一直以来的努力化为乌有,可他实在是太害怕了。
蓝婴眨巴着眼睛,带着委屈,主动把脸贴到了蓝湛手上。
婴:“哥哥…”
湛:“嗯…”
蓝湛略带哽咽,笑眼中闪烁着泪花。
湛:“哥哥爱你…”
他把蓝婴抱进怀里,按在他的胸口,像要把两身骨血融进一个人的身体。
蓝婴轻轻拍了拍蓝湛的后背,靛蓝色的夜空中盛大的烟火,映在他清澈的瞳孔里。
江澄站在蓝湛背后,再次遇上那个在他生命里昙花一现的少年。
他曾经刻薄的骂过他,每每想起,心里总是狠狠一凉,他已经记不清当初自己为何会有那么大的恨意。
如今他只能想起一段梦一样短暂的倾心。
他时常怀疑那个眉眼干净,美如霄雯的少年到底是自己遗落的幻想,还是曾真正的与自己同坐在课堂。
澄:“蓝婴…”
他低声叫蓝婴的名字,想要他听到认出自己,又想让这一声消散在尘埃里。
蓝湛牵着蓝婴的手转过身来,有些意外。
蓝湛小心翼翼的带着蓝婴在路边的茶店铺子坐下,没有阻止江澄跟随。
湛:“他可能饿了,我去买点吃的,你陪他一会儿吧。”
澄:“啊…好”
湛:“如果你愿意,还是可以找他玩。”
江澄点点头,无端的感到心酸,曾经与他横眉冷对,妒火丛生的青年人,如今和善沉稳,如风如雨。
澄:“对不起…”
江澄后来去过云深,可是那里只有守山门的弟子,只知道蓝婴病了,他开始陷入无涯的后悔中。
他找不回他的朋友了,连“对不起”都没人要听了。
湛:“不是你的错。”
“是我对你们不好。”
澄:“不是的…我跟他吵架…我还骂过他”
“我还没跟他…道歉”
每个人都停在无法挽回的时光里懊悔,蓝婴把他的世界一关,拒绝了所有的歉意,悔过,掏心掏肺。
湛:“羡羡不会怪你的,你要是觉得难过,就陪他说说话。”
江澄望着与从前一般无二的蓝婴。
澄:“他还会好起来吗?”
湛:“会…”
蓝湛说的轻轻松松,好像在圆一个美好的梦。
澄:“那…你们一直在一起吗?”
湛:“嗯…只是羡羡大概不理解”
蓝湛走向一旁的店家,江澄才敢仔细看看乖巧的蓝婴。
一年未见,蓝婴还是没什么变化,像是从未受过伤害的模样。
澄:“你好…”
刚一开口,声音就不自主的颤抖起来,江澄强咬着牙齿,控制着眼泪。
澄:“你记得我吗?”
蓝婴摇摇头,盯着自己摇晃的双脚。
婴:“我叫蓝婴…”
蓝婴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江澄,他的眼睛明亮清澈,像春天冰山上刚融下的泉水。
江澄像是回到了初次遇见蓝婴的时候。
澄:“我叫江澄。”
蓝婴点点头,他还是不太会聊天。
澄:“我昨天晚上梦到你了…”
蓝婴满脸疑惑不解的看着江澄。
澄:“你哭的哇哇哇哇的…好像是梦游了”
蓝婴摇了摇头,又开始摆弄身上的玉佩。
澄:“我家在云梦…夏天…很漂亮…我可以带你去玩…”
蓝婴又摇摇头。
澄:“那我找你…可以吗?”
江澄飞快的擦掉眼角的泪水,保持着他曾经在蓝婴面前的阳光。
蓝婴点点头,浅浅的笑,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澄:“你笑起来…真好看”
蓝婴笑的更开了一点,眼神温柔又眷恋的望着蓝湛的背影。
江澄隐约觉得蓝婴也许没有蓝湛说的那么懵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