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你,我最后的任性(5566孙协志)(转)
你说高雄有最纯粹灿烂的阳光。
我说我相信。
那灼热美丽的阳光啊,好像刻入了骨,让你的眼神你的笑容你的倔强都有了那样热烈的味道,再也抹煞不掉。
有人说你乡村说你不属于城市。
你笑着承认,我也笑着承认。
这城市如此繁华,霓虹灯影如此纷迷,你却只是目睹,你为这繁华添上那一笔灿烂,却总是不能融入。
只是我一看到你的眼睛,便想到那高雄的阳光,干净而纯粹,远比那些霓虹乱影吸了人魂魄。
你说人生应如那一片阳光,坚强而倔强。
于是你早早成长,你告诉自己那个男人在人生中也不过缺席,你身边没有正值壮年的父母庇佑,你难以和年迈长辈诉说童语,但别人休想因此轻薄侮辱了你。你握紧拳头挺直脊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若犯我,必然愤然冲出。你没有父亲的宽厚臂膀,但你会自己保护那份折辱不得的自尊,哪怕因此伤了疼了一脸淤痕,你不哭不叫,你一个人在背后舔着伤口,五指深陷进肉里,你等待成长等待强壮,这些伤害都要一笔笔地记下来,有来有往,断不能让人占了便宜。
于是你那善良年迈的长辈不胜烦忧,反复规劝着你,为人要宽厚忍让,要谦逊有礼,要退一步海阔天空。
只是谁又知道你心中那道空白那些伤痕究竟如何。
你不说不辩,于是你变得少言寡语,你握紧拳头成长着自己的成长,只是真正长大了,岁月也没有让你学会真正的遗忘。
不会睚眦必报,但要自己记住,那些伤痕的由来。
你告诉自己要坚强,坚强才有力量。
你说故乡的阳光强烈却也纯净清透,正如你那惨绿少年时光。
你把书本拿来垫泡面,你干脆地写上名字交了白卷,你加入排球队,你在一次次重重拍击中寻找着青春的意义,你打的球一如你的人,不留余地,不受拘束,凌厉狠重。
跳起跳落,你听到青涩少女呐喊欢呼满腔暖意,你挥手扣下,肃杀澎湃,痛快淋漓。
你的青春,本应除了打球,便是打人,打得那些侍强凌弱不长眼的人。
于是懂得你的教练说要听你唱歌。你尊敬他,你唱给他听。
你的歌就像你心中最柔软的角落,时而像那江南月夜星满流水,灵秀婉转,时而像那古道曰暮落霞孤烟,凝厚深幽,风一过,便带来一阵温柔,你想起那惊鸿一瞥的少女,雪白的裙角。
你说那样的阳光,快意潇洒,你也本应如此。
可事实上,你却狼狈落跑。
你藏匿在故乡那一片湖水旁,你说人生勇者两种,一种面对人生,一种挑战人生。
你终究放弃排球,你咬牙告诉自己,要先面对人生,才能继续挑战。
你散了那几枚孔方兄,你拼了那一醉,你醒了那曾经的梦,你去唱歌,唱的百转柔肠,那一醉一醒却成就了一个台语小天王。
你说人生真是奇妙。
你面对人生,你继续挑战,你说你再也不要放弃。
所以你说人生应像故乡阳光,骄傲而恣意。
所以尽管退伍以后人们告诉你梦该醒了,你却依然坚持。
你背起行囊,你在宁静的清晨离开故乡,你回过头来想起许多,你努力回忆落在这片土地上单调的童年少年,你把母亲殷殷教诲抛在脑后,你强忍着不去留恋老人温暖的手掌,你抬头凝视那阳光,眼角是晶莹的乡愁。
但是你执着任性,你终究没有回头。
你不断品味着沉寂落寞,你不去看那放弃二字,妈妈说你少年狂放不顾未来,于是你笑了,你偏要走出个灿烂大道。
你梗着脖子走在在台湾的路上,笑看那山花燃烧一般开了一天一地,不管未来是否成功,但求青春无悔。
正如头上这片阳光,骄傲如斯,灿烂如斯。
你说那阳光如此执着,即便经历风雨,也永远会再次普照。
你在那个时候遇到那些人,你迎接人生的转折,你紧紧把握。
你和他们一起流汗一起拼搏你们要未来一片灿烂。
只是在你们看来完美无缺的表演却落得一句笑言——史上最台最本土的团体成立。
在这个娱乐时代摩登时代,大众的审美哪里由得你们挑战。即便你们精彩表演诉尽热情与风流。
留洋归来的ABC才是吃香,美型优雅酷帅个性的偶像才是王道,哪怕你们执著坚持不断成长。
他们惊讶着鄙视着歪曲着你们的努力和骄傲,他们放着社会上腐败堕落的隐患不去理会,他们偏偏对你们不擒不休,他们无聊地辱骂着你们的骄傲你们的努力。
你愤怒地抬起头来,却看到同样愤怒的眼睛,你突然明白你突然感动,原来从此以后你不再只是你,你变成了你们。
于是你们骄傲依旧拼搏依然,就算那样的骄傲被人踩在脚下,你们却依然并肩前行,或许有过忧郁伤心,却是百折不低头。
你每每回忆,都说故乡阳光快意率性。
你本应也是如此潇洒,广交知己,随遇而安。
但你却终究只有那几个朋友那几个兄弟,你成了团长,终是不能一个人快意放纵。
你甘之如饴。
你们一起努力终能向成功迈进。
你站在第一场演唱会的舞台上,你说我期待了八年。你的兄弟因伤暂退,你们紧紧拥抱,你告诉自己等他回来吧不过是养伤而已,可是一抬起头来,那从脸上滑落的,又是什么。
你说56是你的生命,你害怕谁再受伤所以他不过磕到额头你便心慌意乱。
当父亲出现媒体嗅着血腥寻来时,他们跳出来笑闹着引开话题。
于是你说
足够了,足够了,你不再是你,你是你们,已经足够。
你正值灿烂年华,你渴望爱情,但却总是被个性捉弄了去。
常伴身边的痴情女子你不爱,欲擒故纵的冶艳女郎却太伤神。
你想找一个人,携手同行,给她唱你的歌,让她看你的辉煌。
只是自古多情总被无情恼,你是否明白,人生青春不常留,你若无请我便休,我想你终究学不得这份潇洒。
于是在成长与伤害中渐渐放弃了什么,曾经梦想的能走到婚姻的纯粹爱情。
你说将重心交给事业吧!
你们全力拼搏,骂的人永远在骂,却阻挡不了爱你们的人,懂得就好。
于是你们灿烂成长,风华正茂,人生得意。
你觉得阳光便是阳光,容不得半点阴霾。
你从不在人前展现你的疲惫烦恼,你用自己的方式关心别人哪怕被人说成碎碎念却一笑而过。
你只在一个人的安静夜晚,对自己袒露不为人知的心思。
你坐在露出一线月色的窗帘后,想起故乡的夜,那片湖水,芦苇被风吹过,显露出的一丛丛白花,惊起流萤,淡淡微光,如同一场雪。
你便仿佛又坐在那一片芦苇中,抬头望着月亮,听湖水涛声近了又远,许多心思许多记忆就这样静静飞起,又飘散。
与母亲的隔阂,让你无言以对的绯闻,苦恼多年解决不得的问题,信任的兄弟面对质问要求选择时的憔悴无奈和闪烁,曾经包括了他那一份的凝聚奋起……
当别人都在猜测你的沉寂你的心事时,你却只是摊开手掌,静静坐在黑色帘幕后,细数那落在指尖的月光,合拢手,却抓不住。
你发现,你终究是有些伤心。
是不是你只能是你,不能永远是你们?
那曾经的芦花月色流萤微光,故乡的美丽阳光灿烂山花纯真年代,故去的故去,存在的依然存在。
然后你告诉自己,忘记不愉快的伤心,路还是要走。
阳光不顾你的心思,依然灿烂普照。
改变的改变,不变的却一直没变。
于是我那么那么固执,我寻找着寻找着那些不变的人。
我凝眸凝心,我看到有个人其实一直站在身边,嬉笑怒骂,看似不在意,却是心如明镜。
少年轻狂时,他比你更加放纵恣意。
他会驳得导师脸红脖子粗,会搞得所有人头大如斗,有人欣赏他,他却仰起头来,留两个鼻孔,把那双眼睛藏起来,干净清透的目光只留给重要的在意的人。
你们都想成功,你们都去努力,你们莫名其妙地做同样的动作说同样的话抱在一起亲在一起。
但你们也同样强烈,所以争吵,你气得踹翻栏杆拂袖而去,他怒得拍案而起破口大骂。
只是他终究会找到你,这辈子唯一一次对一个男人说道歉,对不起三个字说出时,你们只是默默无言,仰起头来,觉得有什么东西落在心里,那么滚烫。
他长大了,不再鼻孔冲人,终是面对屏幕,有些羞涩的告诉你你做的一切都被记在心上。
我看到那样一双眼睛,这么干净这么清透,我要怎样才能控制自己不去心动?
我欣慰着他的成长却又那么自私地害怕成熟之后的命运,我伸出手来想要抓住什么。
于是,在多少个夜深人静,我面对那一片银幕,手指抬落。
我温习着旧的片断,感动着新的片断,我想象着关于你关于他关于你们的故事,我从那些甜蜜那些伤感中寻找着真实的落点。
我想让那样一个故事甜蜜快乐,却终究因为你的关系变得有些感伤。
我听着你们的歌,走在异乡路上,惊讶地看到谁家院墙内伸出一枝桃花。
于是我才发现那样的思念烦恼是这么疯狂,我忍不住想起故乡的桃树林,春天一到,在每一个公园都能开成一片灿烂火红,燃烧渲染了一天一地,那样的气势与风情哪里是异国的玫瑰百合可以比得的。
我不禁想,在你的家乡,灼热阳光下,是否也有这样如火焰一般扬起燃烧的花朵。
青春当如是,人生当如是。
我想象你也终有年迈的一天,不再年轻风流,不再俊秀如斯,但回首往事,我宁愿你像看到那阳光一般笑得骄傲灿烂。
我放任自己的烦恼荒草一般疯狂生长,我看你身兼数职疲惫忙碌,我看你等待着一个个没有兑现的承诺,我看你胖了又瘦,我看你面容变得柔和笑得可爱,我便也微笑,却始终不能阻止自己从这一张脸上寻找曾经的意气风发骄傲恣意,我看你曾经那么坚定的梦想却变得模糊迷茫,终究哽咽。
只是你说坚持,你笑着让我仿佛能看到你故乡纯粹灿烂的阳光,始终不变。
你说一切归零,那便归零吧。
我怎会忘了你的坚强你的执著?
那一片花朵春过终会落,那阳光也会遭遇黑夜。
我等待着,我相信你也等待着,等待着秋冬流过,春曰再来,人生总有起落,你经历了不止一次。
那些苦涩迷茫只有自己吃下,没有人能替代,但我却坚信总是有人在你身边,不能代替你吞下酸苦,却能给你支持。
已经足够
于是我便相信,相信总能看到那灿烂阳光闪烁在你的目光中,灼烧着我,让我想起那片春花,再次扬起漫天的火焰。
我宁愿在那时笑得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