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情(G篇)
在爱情这里,永远都是输给自己。如果可以拟一个题目的话,我觉得应该叫——一米七五的女孩和一米六五的男孩的不可描述。
这个要从高二的暑假说起了,马上就要升高三的我被迫在学校里补课,当时我是很讨厌学习的,所以这个暑假和其他的暑假差不多——学到的知识几乎为零。
我不记得那个时候是怎么玩的手机了,也许是自己的,也许是别人的,能确定的是我确确实实每天都在玩手机。我认识她是个很偶然的事情,是她找我问铅笔画的上色问题。其实我对画画只是兴趣,根本没有去认真学习,上色这样的事情更是一窍不通。我就胡乱说了一通,然后就蒙混过去了。说实在的,她画画是真的好,在我认识的所有人当中,她是最有天赋的一个人。之后我们也常有联系,不过也只是很简单的朋友罢了。有一次我在网上发帖子,说给读者手写情书——其实就是简单的爱情故事,总共有一千句。我让她们从中挑几句出来,我写了寄给她们。她在其中起哄,说一百句全要,当时我应该是闲的没事,就把一百句整整齐齐抄了下了,找人送给了她。我记得当时是找了他们同班的同学,一个男生,在宿舍里亲手给了那个人的。其他的人给我要的,我一句也没有写,一封信也没有寄出去。
差不多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对她就有了一点点的好感,不过这好感也仅仅是潜在的。后来她给我送了一盒子的礼物,里面全是手折的千纸鹤和五角星。上面还有一封信,外观明显比我的要漂亮许多。我打开,先是从里面滑落出来了几张明信片,接着一张折了一折的纸露了出来。我打开这张纸,上面的字歪歪扭扭,根本不像一个女生的字,虽然说比我的强,但无论怎么说也不能说得上是好看的字。那封信现在已经找不到了,内容我也忘了,不过我记得我第一次看信的样子,那是我第一次收到女生送的东西,而且还是这么一大堆。我开始计划着怎么去“回报”她,我也没有想很长时间,就开始动手去办这件事了。我先是学会了怎么折玫瑰花,然后又买了许许多多的纸,一个一个地折,一共折了八十一朵,我把它们全部放在一个漂亮的盒子里面。我又觉得这样分量不够,又装进了一本书,村上春树的《国境以南,太阳以西》,最后写了有三张信——写信这样的事情我最拿手了。我趴在床上写到了深夜,一点也不觉得累。我只是觉得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收到我送给她的礼物——我能想象到——激动坏了,一下子给我发了有八十多条信息。我回到宿舍里,一条一条全部看完了,看着看着我不觉得眼睛湿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哭了起来,因为是在宿舍里,我立马擦去了眼里,笑着看完了她发给我的所有信息。差不多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上了她。我几乎每隔两三个小时都要想象一下她的样子——和我见过她之后她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后来她给我送吃的,送喝的——如果让现在的我去看,完全不能理解她做这些事情是为了什么,因为什么——那时的我以为这就是爱。后来我不知道我犯了什么神经,说觉得生活没有意义,想要跳河之类的话。为此我还写了一本剧本,是我内心独白的剧本,是独角戏,一共好像是五幕,我只写了最终幕。我把剧本给了她,她就狠狠地劝我,说了很多很多话,给我留言,计算我所有可能的路径。我有时候一天都不吃饭,最多的时候是将近三天不吃饭。她到我们班里来拉我去吃饭,我趴在桌子上,连看她一眼都没有,我跟本没有勇气去看她。后来我们约了一个时间,一起吃中午饭,然后还去了超市里买了东西。那一次,我应该有好的好的话要说的,可我每次想要开口,就失去了声音,仿佛世界要跟我作对,我的心要跟我作对。我们一起去了操场看台,看着操场上人踢球,他们一会儿跑到南边,一会儿跑到北边,她时不时地一笑,我时不时偷偷看她一眼。我明明可以正大光明地去看她,可就是不敢往那边瞧。那天下午,有一个动员会,我听了有一半,然后就离开了。跑了好久,竟然被我爸接回了家。本来我打算那天跳河,但计划失败了。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反正我那天之后,就像着了魔一样,每天脑子里都是她。只要我想她的时候,我就会去看她上面傻愣着,以为那样就可以和她靠近了,那样就可以和那一天靠近了。
后来我们见了有几面,看起来都是不错的几面,其实毫无意义,我浑身觉得不自在,觉得尴尬。我也没有怎么说喜欢她,可是她能觉得出来,我也能觉出来,我们根本就没有可能。我当时糊涂,十分糊涂,总觉得这样是真爱。有一次,星期六的自习,我哭了整整一个上午,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我写了三张十六开作业纸的信给她,她也回了我一张大纸。后来,我骗了她,她说她最讨厌欺骗,我知道无法挽回了,就没有和她联系。她一定很透了我。她说,她把我送的东西都扔掉了,我也决定扔掉,可辗转了几次,又回到了我的手里。现在只是剩下那些看不出任何意义的千纸鹤和星星孤零零地躺在那个坏掉了的盒子里面,我也很少去瞟它一眼了。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走遍了整个学校,当我们从操场走出来的时候,动员会正在调试音响。音乐突然响起来,歌曲是《起风了》。从那以后,我只要听到这首歌,就会立马切到下一首,因为我不想回想起来那个画面——我们后退着逆风行走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