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59~62)事业君子叽X心善暗恋羡ABO,忘羡双洁,日久生情,私设如山

“《群英射阵图》……”蓝湛眼神微变。
把这份贵重礼物呈上来的心腹忙问:“主子?莫非这图是假……”
“不,是真的。就是真的才有问题……”蓝湛道,“你忘了吗?十五年前尚书令张莫清因贪赃、卖官被收监大理寺,他收刮的赃款都充公了,唯有这幅《射阵图》因其太过喜爱,藏于他处,后来当今派了人过来……”那时当今还只是王爷,负责此案主审,知道此图存在后,特地跟先帝求取,再难得也不过一幅书画而已,先帝自然允了。
后来他隐约听到风声——靖王把这幅《群英射阵图》送人了,但因不好大张旗鼓地送,才会提前跟先帝索要。
他一个王爷要送礼,何需如此麻烦?除非收礼人不便现于人前或者他不想给对方带去麻烦……如今这幅图却出现在江南一个普通商户家里……不!魏家并不普通,手下也曾暗示过——魏无羡只是一个不爱交际的寡夫,如何能守住亡夫偌大家产和玲珑瓷的绝技?是啊,玲珑瓷的技术如此珍贵,怎会在魏家手里?这些年来,魏家都顺风顺水,所有跟魏家过不去的人,都被悄悄按下去了,它背地里的那股势力……
所以这就是魏无羡毫无‘再嫁’之念的真相吗?那个‘亡夫’,究竟真的存在,还是仍旧活着……但无论如何,那个男人都不可能是当今,对方从未下过江南,即便他想打发旧情人(羡)出京,也绝不会毫不在意自己的亲生血脉(云),毕竟这些年来,陛下的乾儿只有两位。
“你立即回京一趟,给我查清楚十五年前……”蓝湛下令时一脸冰冷。
‘魏无羡……’蓝湛默念那个笑起来犹如春华般烂漫的坤泽的名字,‘真希望是我想多了。’
魏冰云送走‘蓝叔父’后,才听说自家坤父把那幅心爱之物送了出去。
“坤父,那不是舅舅当年送给您的生辰礼吗?”他记得自己还很小的时候,魏无羡曾小心翼翼地拿出来给他鉴赏,希望他能受到几分名家的熏陶。
“物是死的,人是活的。好东西不用到实处,岂不是放着生灰?送礼若不送最合人家心意的,那才是白费了心思和银钱!”魏无羡道,虽然他也肉疼,但只要达到目的,就不算糟蹋了。“咱家行商,这么高雅的书画,送给府尊大人也不算埋没了,国公府家学渊源,蓝府尊也是文采过人,若是这叔侄关系真处成了,说不定我未来小孙孙还能拜个大儒为师呢!”
魏无羡心里的算盘拨得噼啪响,脸上笑容越发真诚了。
魏冰云夫妇无奈对视。罢了,坤父也是为了他们,待今年他生辰,再把这个缺补回去就是了。
接下来,魏家仿佛成了整个苏州府都羡慕嫉妒的存在。也不知魏冰云那毛头小子哪里讨了府尊喜欢,上头有人护航,不过短短两三个月,魏家的生意线爆增,玲珑瓷的出窑量也提高了。
众人查来查去,最靠谱的一条猜测就是,魏冰云是借父上位!那位魏家寡夫虽然三十多了,但娇容月貌、身姿绰约,可比未出阁的少坤们有风情多了!
“照你们说法,府尊若是好美色,有的是美人供其挑选,咱江南什么不多,美人儿最多——环肥燕瘦应有尽有,大人何必找个守寡的老坤!”
“或许府尊喜好独特,没看这些时日,多少家族献媚,那些漂亮年轻的小坤泽,他一个都没收,都让人直接送回去了……”
“还不兴府尊大人惜才么!魏家儿子经商手段厉害,魏家每年冬月都行善事,‘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看这位府尊做事,最爱历练年轻人,不然为何要认叔侄呢?多此一举!”
“……”
在魏无羡过生辰那日,府尊亲自携礼登门庆贺一事,落在众人眼里,就像落实了他们的猜测。不过不等他们议论,魏家门口突然停了一条京城来的车队,单单是装生辰礼的大马车就有七八辆!
魏无羡正陪贵客说着话,乍然听到门口有京城姓安的客人携重礼登门,又惊又喜,笑呵呵地说要亲自去迎,却被魏冰云拦了,“坤父……您今日是主角,还有宾客在呢!孩儿去就行了。”
“你快去!魏无羡笑得眼都快眯成缝了,“肯定是你……安叔叔!”被直接丢在一边的贵客——蓝府尊微抿了一下唇,随即牵起笑,那笑却让无意瞥到的宾客心头一悸。
魏冰云把安将军府的老管事迎进大门,“安伯,没想到是您亲自来了!安叔叔他们可还好?”
“都好都好!小少爷也长得这般大了,跟你父亲真的太像了!”安老伯一边让随从搬东西,一边提醒唱礼人再念大声点。
魏冰云哭笑不得:“您老人家这是唱哪一出呀?”
安老伯凑到他耳边道:“小少爷,这全是您舅舅的吩咐,就是故意做给某些人看的!”若不是自家将军苦口婆心地拦着,梅家大爷都要拖着病体冲到江南来了!
魏冰云更糊涂了,看着那些安家仆人当众将一抬抬礼物晒在院子里,“舅舅他老人家这是……”
魏无羡这个生辰过得很是开心,倒不是图那些礼物,而是京里兄长已有许多年未明着送东西来了。前段日子他送了信入京,听回来的人说兄长又瘦了不少……肯定是旧伤在身,这几年他一直想亲自回京看看兄长,但总担心给对方惹麻烦。
如今得了安老伯的话,魏无羡才终于放下了心,但想回京探望的念头是越发强烈了……
“魏主君,这些时日外头关于我俩的流言蜚语不少,是我之过……”蓝湛出声把魏无羡的注意力拉回来,他忙道:“这倒没什么,都是为了正事,他们爱说就说去吧!我这些年寡居,独自教养冰云,闲话听得多了。”
“主君是少见的乐观人,能将贤侄教得这么好,这些年定然很不容易。”蓝湛亲手给他斟茶,魏无羡眼皮跳了跳,心里开始发慌:他这是何意?这话说得太亲密了吧?
“冰云幼时便早熟懂事,性子稳重,学业上极少让我这坤父操心,像他乾父一样聪明。”魏无羡赶紧拉出了说过无数次的说辞——不管这位是不是有那意思,反正多夸自己那‘亡夫’就对了!
蓝湛笑了,真心实意地夸道:“种子能成材,可不是单靠潜质。若不是主君用心培养,哪有他顶门立户的一日?”
“我一介弱眷,大人高看了。再多的外力,要孩子肯下苦功才有用。哎,如今他已成家立业,在外边有大人您照拂,家里头又有媳妇体贴,我是一百个放心,便是立即蹬腿了,也对得起他乾父……”
蓝湛把杯子重重一放,把魏无羡的话打断,“喜事当头,休要胡言乱语,贤侄亲父虽去了,但主君苦尽甘来,好日子皆在后头。”
魏无羡讷讷点头,你那么凶做什么!不过好在蓝湛不说那些乱人心的话了,他小小地呼了口气。
蓝湛看他模样,眼底笑意更浓。待回了府,他又把心腹叫来:“派人盯着将军府。”
“还是爷聪明,只在京里放了一个流言,就把正主给引出来了!”他们在京里秘密查了一个多月,到处碰壁,没想到自家主子随手放了个烟雾弹,对方便现形了!
“谁说那是流言?况且将军府也不是真人,真的那个我已经知道是谁了。”与当今和安大将军都有关系的人,除了那位神秘无比的梅庄主人,也没有第二个了。自己的试探之举换来如此‘反击’,看来对方与魏家的关系并非自己猜想的那样。
“可以下一步了。”
“这场花雨,为你而下。”蓝湛离开前郑重又温柔,“亦如我的心,为你而动。”魏无羡生辰当晚,满城烟花当空绽放,搅得魏无羡心湖都乱了。
“你无需烦忧,我只以一个普通乾元的身份追求你,主君,也请你抛开其他,仅以坤泽的身份去享受它,可好?”
烟花盛宴结束许久,魏主君还是睡不着,最后拿被子蒙住脑袋,“太过分了!”
翌日开始,魏家频繁收到府尊大人的请帖,魏无羡自然只收不去。蓝湛也不气馁,每日雷打不动地送来小礼物,或是一盒点心、一支梅花,也可能是一笼安神香。
魏无羡趁蓝湛上门时,一番委婉拒绝。蓝湛看着那堆送出去的礼,只问:“我从未追求过心上人,可是哪里做得不好?”
“不是不好,大人品貌能力皆是上上,只我并未生过再嫁之心,还请大人莫要在我这闲人身上浪费时间与心思了……”魏无羡说这话时,特意转开脑袋不去看他——今日这人居然穿了一身浅蓝,长身玉立,好一个玉面书生,竟比之前那个莽撞的年轻举子还脸嫩,哪里像个快四十的老头子?真是个老妖精!怪不得来苏州府不满一年,却让不少年轻漂亮的坤泽芳心暗许了。他胡思乱想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回应,一转回来便被眼前人吓得直往后仰。
“小心!”蓝湛一把捞住他的腰。
“你你你!”魏无羡仰头看着快要贴上的俊脸,不敢乱动乱动,有些语无伦次。
“讨心上人欢心,怎会是浪费时间呢?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愿意。这些礼物不过小小心意,主君若是不喜欢,无妨,我再选些更好的……”蓝湛扶着他的腰,慢慢放起来。
魏无羡只想他快点松手,“已是极好,大人别再破费了……”
“我以后叫你阿羡好吗?”蓝湛发现他生怕被摔的小眼神,得寸进尺。
“……不好……”魏无羡憋红了脸。
“阿羡,你脸怎么红了?”
“这,这不合规矩……”他喏喏解释,蓝湛身上一股若有若无的青竹香,却好似无孔不入。
“什么规矩?我心悦阿羡,不想只做什么‘大人’,想做阿羡的夫君。”
“……那不行!”魏无羡只管揪住蓝湛衣服,一个直腰,额头直接磕蓝湛的下巴上。
“嘶~”蓝湛一手捂着下巴抽气,一手仍把慌里慌张的魏主君护住了,“别乱动。”
魏无羡忙收住手脚,“大人,你……没事吧?”
“没事,阿羡这小脑门还挺厉害~”
被当成小孩子哄的魏无羡一时无语,退开后仔细看了看蓝湛下巴,庆幸只是有些红,“大人等着,我去给你拿药!”
蓝湛没拦住他,随后看到魏冰云一头雾水地拿着药过来也不惊讶。
“蓝叔,坤父说您受伤了?”魏冰云刚回来就被魏无羡塞了一瓶药,可他左看右看,也没发现蓝叔哪里有伤啊!
“冰云,我没事,只是有话想跟你谈谈。”蓝湛认真道。
晚上一家人用膳时,魏冰云便对魏无羡道:“爹,今日蓝叔与我说了点事……”
魏无羡有些尴尬,都快做祖父的岁数了,还总招桃花回家,他也很无奈,“他怎么直接跟你说了?!算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我明日上山礼佛去。”
“爹,如今冬日,山里冷得很,且年关将近……”魏冰云赶紧劝他打消念头。
魏无羡也知道,但如今不是想躲人嘛!蓝府尊可跟以往的追求者不一样,再宅家他也知道,蓝国公府这等权贵门庭,是自己兄长都不好招惹的存在。况且,对方步步紧逼,又有手段,他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着了道’……
“若是与流言有关,您放心,明日儿子就去找蓝叔……”魏冰云干脆道,这些乱七八糟的桃色八卦,越解释越混乱,与其一动不如一静,时间一久自然消散,没想到越演越烈,也难怪坤父烦闷。
“夫君,其实……”夫君最近都是早出晚归,还不知道府尊大人每日派人给爹爹送礼物,沈氏正想提醒他,但触及魏无羡复杂的神情,又咽了下去。
任魏冰云怎么劝,魏无羡都打定了主意,他还觉得山上清静好,正能平一平自己这心中躁热。
奇怪了,以往不是没被乾元追求过,那些花样百出的招式更不少见,怎么一遇到这姓蓝的,就破功了呢?
魏无羡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往床上一躺:算了,不想他了,越想越烦!
等马车出了城,魏无羡看到车外骑着马的男人惊讶:“你、你怎么在这?!”
“贤侄突然有事走不开,又不放心主君一人上山,恰好我也有事出城一趟,便顺道送送主君。”蓝湛笑得温文尔雅。
“不劳烦大人,您贵人事忙,我这有一大串下人护送……”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魏主君千万别客气!”
魏无羡很想骂人,看看周围好多人,又愤愤扔下车帘,哼道:“真是粘皮糖!”
半道上,却有两辆马车挡了路,好似还有人吵作一团。
蓝湛让下人去处理,又亲自过来安抚魏无羡:“主君稍等片刻,很快就好。”
小安低声道:“别说,这蓝大人还挺贴心。”
“你到底是谁家的?”魏无羡羞恼。
小安心想,还不是您自个儿把持不住,否则往山上跑什么?还想着靠佛祖法力镇住老妖精……
为了魏主君的薄脸皮,这话是不能说的,“奴的心自然是向着小郎了。”
魏无羡不再理偷笑的他,马车靠得近了,他才听出吵架的女人好像是白夫人。
“去看看怎么回事。”
小安下了马车,又很快回来道:“主君,是白夫人。她家马车坏了,不知何时修好,问可否借咱们的马车,带她一块儿上山……”
熟人一场,魏无羡自然爽快应了。
待白夫人被下人扶上马车,魏无羡不免震惊,不过几个月不见,她怎么老了这么多?
白夫人见到魏无羡,也摸着脸苦笑:“许久不见,魏主君容色一如往昔,妾身却是老了不止一岁……”
马车外还有男人不停叫喊白夫人的闺名,似哀求又似威胁,但很快被蓝湛的人拉了下去。
白夫人脸色变得更差,魏无羡不免有些同情这个原本过得潇洒自在的女人,出言安慰:“没事了,若你不想再见他,我帮你打发了?”
白夫人有些疲惫:“多谢,他就是想要钱罢了,妾身给他就是……”
魏无羡摇头,“看这样子他应该不是第一次了,这种人贪心不足蛇吞象,不能次次容忍,还是……你想跟他继续处?”
白夫人还没有那么同情心泛滥。魏无羡便对小安耳语几句,他点点头就下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小安回来说道:“主君,府尊说交给他处理。”
解决了这桩意外,他们终于能继续上山。白夫人缓过精神来,悠悠道:“魏主君是不是也觉得妾身愚蠢,识人不清?”
魏无羡纳闷:“白夫人,这每个人都有自己过日子的方式,别人家的事,哪轮得到外人置喙?”他自己最近都过得‘水深火热’,哪有空替别人操心?
看他万事不愁的轻松写意,白夫人无比羡慕:“是呀,天底下有几个人能像魏主君这般有福气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