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短篇小说原标题为《月光の夢 宇宙の魂》，作者为宮本一毅，插画师为中北晃二（本文另配插图）。最初刊载于《GUNDAM ACE》2003年6月号，并在2004年获得了该杂志举办的“高达小说大奖”头奖，被收录于同年3月由角川书店发行的短篇小说集《ガンダムNOVELS 閃光となった戦士たち》。

  该小说构思巧妙，以MS开发技术人员的视角，阐述了勇士、强人等机体背后的故事，以及一个被现实背叛的崇高理想，而当主人公的身份被揭露后，更是令人叫绝……

第一章

  一道闪光在头脑里留下了烙印。

  撕裂漆黑宇宙的能量之光是某种东西踏出的一大步。

  那个某种东西，该怎么称呼才好呢？利奥·马里尼不知道。什么理想、希望、梦想，说出来听着也许就像毛头小子一样。那倒是不重要，总之只有前进才是正确的。

  炽热的兴奋在胸膛中高涨起来。为了抑制这种兴奋，他慌忙将威士忌灌进了喉咙，威士忌与体内的灼热融合为一体，深吸一口气，终于将兴奋平复了。

  利奥苦笑着。他一回忆起往事就兴奋，只能用威士忌抚慰自己，这样做不知有多少回了。

  他看着映在玻璃上的自己的脸，凝视着独自浮现出笑容的自己，又慌忙用严肃掩饰住自己的表情。

  他悄悄环视了一圈。灯光暗淡的店里，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利奥。每个人都安安静静的享受着自己的快乐时光。几乎所有的人影都有着共同的轮廓，那是因为军服的关系吧。这里是军人专用的酒吧，也是为数不多的可以自由谈论军事的几个地方之一。

  利奥没有穿军服，只是穿了件灰色的衬衫。不是军人就没有军服可穿，在这个店里穿衬衫出的人，他们的职业是不言而喻的——兵器开发公司的职员。

  他把视线从玻璃上收回，发现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他。自豪者的表情大概就是这样的吧。利奥觉得自己有点难为情。

  外面是褐色的月球表面与无限广阔的漆黑的宇宙。

  利奥大学毕业就进了吉翁尼克公司，来到这个月面基地格拉那达已经有一年半了。

  利奥想在无数星体中找到自已的故乡SIDE-3，不过那是不可能的。位于祖国吉翁公国的SIDE-3飘浮在月球的里侧，是离地球最远的宇宙空间移民区。 自从离开故乡，就一次也没回去过，因为祖国与地球联邦的战争已经展开了。为了从形同殖民地的联邦支配体制中脱离出去，吉翁公国毅然宣布独立，进入战争状态，他们被迫向宇宙中移民，为取得全体人民的自由而战。

  在前线战斗的士兵们可以长期休假，但从事兵器开发的研究员却没有这个福气。吉翁公国在资金与资源两方面都处于绝对劣势，唯一能弥补这一点的只有兵器的质量。兵器开发的急缓直接影响着祖国战争的成败，所以研究员一天也不能休息。

  利奥轻轻打开窗，冲着SIDE-3应该飘浮的方向举起杯。他打算与独自留在家中的父亲干上一杯。如果没有倔强的父亲就不会有自己这个研究员。 

  “利奥，留着地球产的威士忌不喝，实在是太浪费了吧？”

  不经意中，利奥听到一个声音，他回以微笑。

  那个瘦高的男人眨着一只眼睛。

  “今天特別。倒是福克斯前辈你今天挺少见的嘛，我听说你的胃不好，已经戒酒了。”

  “给心情忧郁的后辈敬杯酒可要另当别论。”

  吉翁尼克公司的前辈福克斯·布朗比利奥大六岁，刚过完三十岁生日，长期从事巨大的人型兵器MS的开发工作，拥有在扎古系列任开发主任的丰富经验，被称之为“青年天才”。

  “MS用的光束步枪终于开发成功了？”福克斯在利奥的身边坐下，不耐烦地等着点菜。

  打开彼此的窗户之后，利奥点了点头。

  “今天刚刚完成试验。刚才，我就是把实验时的光景当作佳肴自斟自饮来的。”

  “那今天的酒可谓是佳酿了。”

  福克斯微微一笑，随即换上了研究者特有的认真眼神。那种眼神似乎能透过重重浓雾看到对面的答案。对这种眼睛看久了，利奥也被锻炼成了研究者。

  “应用在战场上的MS怎么样？我记得型号好像是YMS-14吧？”

  “是‘勇士’。”

  “能战胜联邦的MS吗？”

  “在我没掌握所有数据之前，无法断言。”

  福克斯苦笑着：“一点没变，从不说模棱两可的话。”

  利奥意识到自己失言：“抱歉。这是我的毛病。”

  “从你父亲那遗传来的吧。”

  “父亲经常说，摆弄机器的人，如果他说话模棱两可，那就完了。”

  经营着旧车店的利奥的父亲，从不把推测与想象挂在嘴边。他经常说机器给人的答案永远是明确的，什么“也许”“大概”这种模棱两可的话不足为道。

  “这话说得很好啊。我也经常说给自己听的。”

  “那是一般啦，我可是从不记事开始就耳濡目染的。”利奥继续说道：“ 勇士应该是具有与联邦的MS相匹敌的性能。”

  福克斯微微睁大了眼睛：“真让人惊讶。我可是第一次听利奥说这种不确定的话。”

  “虽然听着像是不确定，可是我觉得是确定的。”

  “因为有了光束步枪的关系吗？”（注：勇士的光束步枪由MIP等公司协助开发。）

  “不止是那样，从综合的MS的完成度来看，应该没有人比我们做得要好了。”

  能想到的都做了，没有一丝妥协。不止是他利奥，所有同仁都可以这样断言，自己的MS决不逊于被传说成怪物的联邦的MS。利奥注视着宇宙，心底默默的这样想着。

  福克斯掀着窗户，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掩饰不住其中的热情：“我们吉翁军全靠扎古系列才能节节胜利。无论是在兵力上还是在物资上，都处于绝对劣势的吉翁，能战斗到此，全靠扎古的力量。我们能否战胜联邦军的关键就在于我们是否拥有新型武器MS。我在开发中倾注了全力。”

  利奥安静地听着。

  “可是，联邦也开发了MS，而且是远远凌驾于扎古系列之上的MS——这一点我们想不承认都不行——还装备了我们梦寐以求的MS用光束步枪。我们不得不生产出更高性能的次期主力MS，以对抗联邦。”

  “说次期主力MS把握着吉翁的命运也不为过。”

  福克斯的目光像箭一般直射向利奥。

  “勇士可是被给予众望的啊。”

  “……我不知道兹玛德公司的试制MS。”

  次期主力MS，由利奥所在的吉翁尼克公司和兹玛德公司所属的拉伊巴尔公司各自开发的新型MS相竞争，根据竞争结果决定。如果兹玛德公司的MS比较好，勇士作为试制MS的命运也就到此结束。同时，吉翁尼克公司位于兵器开发商之首的位置，也要拱手让给兹玛德公司。

  利奥灌了口威士：“不过，我可以确信勇士可以开辟出吉翁的独立之路。”

  福克斯的面部表情慢慢缓解下来：“对手是米凯尔先生吧。

  “请不要提那个名字。”利奥皱眉，撇了撇嘴。

  米凯尔·基斯是兹玛德公司MS的开发主任。利奥承认，作为开发者，他拥有非凡的能力，但是两个人性格不和，说清楚点就是势如水火。在这次的竞争测试里，勇士的对手就是米凯尔开发的MS。因为这种绝不能输的理由，利奥对米凯尔充满了敌意。

  福克斯抱歉地笑着：“推荐利奥做MS的开发主任真是一点都没错。”

  “非常感谢，真的。我这么年轻就能当上开发主任，这多亏了前辈。”

  “这不是为你。我是考虑到吉翁，才这么做的。而且还实现了愿望，还记得吗，利奥？”

  利奥点点头：“是前辈决定去弗拉纳冈机构的时候吧。”

  一部分优秀的MS驾驶员——他们被称为“新人类(New Type)”，弗拉纳冈机构就是专为此设立的。其目的在于研究他们，并开发激活其脑波的兵器。机关设立的同时，福克斯作为特派研究员将成为这个机关的核心人物之一。就在接受决定的那天晚上，利奥作为福克斯的后继者，成为了开发主任。他回忆起了当时的情景。

  “前辈制造的NT(New Type)专用MS与我制造的次期主力MS将引导吉翁的胜利。话说出来，就不会忘。”

  那天，利奥醉了，所以没说什么做不了的话。

  福克斯脸上浮现出了微笑：“我们的梦想已经前进两步了。”

  “两步？”利奥反问的同时察觉到了话中隐藏的意思。“那就是说，前辈你……”

  “没错。我也是在今天，塞可缪系统（精神感应系统）的初次试验成功了。”

  听完福克斯的话，利奥握紧了拳头：“太棒了！”

  他的声音大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店里还是嘈杂一片。两人凑到一起点了点头，毫不掩饰挂在脸上的微笑。

  “不过想运用到实际中去，还有待时日。”福克斯故意降低声音，继续说道：“大脑发出的感应波，我们用电力将其增幅，成功的使其电脑语言化。如果使用这种系统，就算没有驾驶员在，也可以远程探控各种各样的兵器，而且它的处理速度跟人脑思考的速度一样。那些新人类的能力被十二分地发挥出来了。”

  利奥的大脑里浮现出了一个幻影。

  以搭载着塞可缪系统的NT专用MS为中心，手持光束步枪的勇士在宇宙中驰骋着。微调火箭引擎喷出的火焰，就像小流星群一样，一起散发出光束。宇宙的黑暗，瞬间被几条闪光贯穿，衍生出一个接一个发光的球体。

  真空爆炸造就了漂亮的球体，那火焰吞噬了几十甚至上百的故人。多么美妙，多么哀怨的光景。

  “你们跟兹玛德公司的竞争测试是什么时候？ ”福克斯的声音使利奥回到了现实，他似乎有点沉醉过头了。

  “三天以后。”

  “我静待佳音了。”

  两个人互相点点头，站了起来。

  福克斯突然拿出一份文件夹。

  “这是？”在没得到回答之前，利奥被封皮上的字惊呆了：《NT专用MS——MS-06Z开发计划书》。文字上横着盖着一个红色的“极密”印章。

  “我刚才说的，这上边都有。”

  福克斯煞有介事，但利奥却与之相反。

  “这是最重要机密事项吧。会违反军法的。”

  “难道你不想看看吗？”

  “给我？为什么？”

  “我觉得那样最好。”

  利奥想知道原因，他看着福克斯，福克斯也用他特有的研究者的目光看着利奥。

  “利奥，同你不说模棱两可的话一样，我也有作为研究者的信念。那就是，认为最好的事，就一定要实行，就算是会违反法律或是别的什么规律。”

  “……”

  “我想让利奥看看这份计划书。”

  “明白了。”利奥接过文件夹。

  福克斯笑了，那是安心的表情。

第二章

  利奥看得出神。

  他甚至忘了现在正在进行着竞争测试，更忘了自己旁边就站着吉翁的军界高官。

  ——真是绚丽啊。

  至今为止，出现过这样让人抱有梦想的MS吗？

  大海般的深兰色和耀眼的银色所覆盖的机体，让人联想起中世纪的骑士，洋溢着品味和优雅。

  “兹玛德公司制造的YMS-15 强人。现在开始试运行。”

  驾驶员的声音让利奥回过神来。他看了看站在自己旁边的高官们的样子。就像他想象的那样，似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取下外包装的新型MS强人吸引了。

  这里是月面基地格拉那达的司令管制塔，竞争测试的展望会场就在这里。利奥他们公司和竞争对手兹玛德公司的研究员都在这儿，还包括决定次期主力MS的几十名吉翁高官。吉翁公国的王族，格拉那达总司令长官基西莉亚·扎比少将也在其中。

  主摄像机的灯光亮起，照在被监视器特写的强人上。

  马上就要开始了。

  利奥紧握着手心里的汗水。

  强人从机库中静静地飞向月面。

  尽管设置了大型监视器，但高官们用肉眼就可以一览无余——如果他们想的话。

  如果不是处于开发主任的位置，自己也可能像他们一样吧。

  坐在管制塔内指挥官座位上的男人，用麦克风发出命令，利奥的对抗之意随之燃起。

  “各位，请看。这就是我们兹玛德公司开发的YMS-15 强人。”说话的人正是兹玛德公司的MS开发主任米凯尔·基斯。他出身于吉翁公国的名门基斯家族，二十八岁就当上了开发主任，仅此一点就可证明他作为研究者的才能。而且基斯家的财力是兹玛德公司的经济支柱，对于兹玛德公司来说，米凯尔·基斯的存在是不可或缺的。

  米凯尔的话引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他摆摆手，继续说道：“现在，请验证强人的性能。希望大家慢慢欣赏担着吉翁未来的MS诞生！”利奥想笑，为什么米凯尔这样的人总能让他想起自己在平民区生活的日子呢。也许自己的平民出身对于贵族来说是一种劣等的感觉吧。他的目光和米凯尔的在一瞬间碰触到一起。因为指挥官席在高台上，利奥所处的位置刚好是被俯视的，他觉得米凯尔的眼睛里有一种骄傲的胜利神色。

  “首先，要向大家展示强人的运动性，一定会让大家大吃一惊的。”说完，米凯尔对驾驶员做出指令：“导弹准备发射。”

  虽说是竞争测试，可是所有测试都是实弹性质的。因为如果不模仿实战的处境，一切就都没意义了。竞争测试的结果将直接左右吉翁士兵们的生命，驾驶员在这里拼命也是理所当然的。

  “发射！”随着命令的发出，近十枚导弹发着橙色的光线向站在月面的强人射去。近二十米的强人如滑动一般转动着巨大的躯体。接连不断的爆炸所释放出来的闪光将强人的身影瞬间埋没。

  利奥清楚地记得。

  刚刚的转动是……！

  在闪光还没有散去之前，利奥已经都明白了。强人安然无恙地站在那。

  “成功回避全部导弹。”驾驶员的报告声响彻会场。

  米凯尔只是微微一笑，紧接着做出了下一个指令：“进入对MS模拟测试。”

  “明白。”

  机库里弹出了三架MS，都是已经从一线退役的旧式MS-05 扎古Ⅰ，吉翁尼克公司制造的。MS的历史可以说就是从这种机体开始的。

  三架扎古Ⅰ降落到月面。里面没有驾驶员，已经改造成远距离操作的了。

  然而每台机体都持有武器，跟实战是相同的。

  “模拟战开始。”

  随着米凯尔的命令，三架扎古Ⅰ一齐开枪。子弹命中强人，擦出无数小火花。会场上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大多数人都认为之后一定会发生大爆炸。

  然而强人并没有倒下，受到扎古机枪的攻击却丝毫未动。

  “强人，上吧！”米凯尔命令道。

  强人开始行动了。它的动作流畅得让人联想不到近二十米高的巨大人型兵器。

  扎古的射击目标始终没有离开它，然而仍然没有伤它分毫。

  已经毫无异议了。

  利奥在心里想着。能让MS的动作达到这种程度的技术，只有这一种，是让勇士望尘莫及的驱动方式。注意到这点的瞬间，利奥心中有种东西崩溃了，取而代之，又一种东西衍生了出来。

  大爆炸发生了。

  是受到强人攻击的扎古。

  强人手里握着光束军刀，当然，这也是新兵器。散发着黄白色光辉的光束军刀毫不费力地将扎古Ⅰ葬送了。

  利奥正被监视器盯着。测试结果已经出来了，比起这个，现在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才是最重要的。接下来就该由自己展示勇士的性能了，一定要把强人比下去。

  第三次爆炸散发出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管制塔内部。

  “YMS-15 强人的试运行到此结束。”

  欢呼声和鼓掌声响彻一片。

  “接下来是提问时间，有什么不明白的请尽管问。”

  对充满自信的米凯尔，高官们的提问虽然接连不断，可其中却含着浓烈的赞赏意味。

  米凯尔口若悬河地说着，似乎对开发出强人的自己感到很陶醉。不过能开发出这种MS，陶醉也不是毫无道理的。

  “强人的样子真的是很不错啊。它的美将MS的概念重新改变了。”米凯尔重重地点点头，高高挥舞着拳头：“与吉翁国民最相称的优良MS是什么呢，答案就是强人。害怕敌人攻击且又脏又臭的战争时代已经结束了。即使在战场上，我们也要优雅高贵。搭乘着强人的驾驶员们，也会因自己是吉翁的军人而感到自豪。”

  热烈的掌声再次响起。

  利奥的心中弥漫起一种痛苦。不是悔恨或嫉妒，而是一种苦闷、不开心，对于强人以及米凯尔的敌意在不知不觉间消失殆尽了。利奥清楚的注意到所有人的愚蠢，包括自己在内。

  “光束武器只有军刀，没有光束步枪吗？”一个冷峻的声音响彻会场。

  瞬间，会场里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一个人。

  那个声音就是基西莉亚·扎比的。紫色的制服，黑色羽毛织的斗蓬，脸被装饰用的头盔和面具遮住了，很少有人知道她真正的样子。唯一一双没被遮住的眼睛，似能看透一切般，直盯着米凯尔。

  米凯尔挺直腰板，用沉稳的口气说道： “强人是专为格斗战开发出来的。而且我认为像光束步枪那种远距离攻击性武器没有必要使用。”

  “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光束步枪。”

  基西莉亚平静的追问让米凯尔开始语无伦次：“……没有光束步枪。为了节省发电机的能量消耗，我们没有开发。但是……”

  “知道了。”米凯尔还想说下去，但基西莉亚制止了他，随后转向利奥：“利奥·马里尼开发主任，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利奥有点懵，但同时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只有一个问题，请解释一下关于强人的驱动方式。”他不只是想确认。

  米凯尔似乎又恢复了自信，高声说道：“不愧是开发者，问题问得很好。那我就回答你吧。强人的驱动方式是以力场马达方式完成的。”

  会场里又响起了嘈杂声，连基西莉亚也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果然是那样。

  至今为止，吉翁军的MS都采用流体脉冲系统作为驱动方式，而联邦军的MS采用的就是力场马达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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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场马达能从小型高密度的电路中得到巨大的能量，各公司对此都有所研究，但均未实用化。

  米凯尔进入兹玛德公司后，终于将其开发成功。（主流设定认为强人的驱动方式是流体脉冲系统的发展型——流体脉冲加速器，而非力场马达。）

  利奥无望地轻轻闭上了眼睛。

  “好了。接下来是吉翁尼克公司的MS。”基西莉亚说道。

  利奥点点头，上了指挥官席。他从米凯尔身边走过时，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

  利奥的心很沉静。米凯尔觉得一定能看到一张认定自己会失败的脸。

  但是他错了。

  利奥想的是胜利。在兵器上，勇士一定能战胜强人。

  而且他还知道一件事。

  这场胜利不会是枉然的。

第三章

  利奥今天无事可做地来到了吉翁尼克公司的生产工厂。

  还没抽完的烟被掐灭了，烟灰缸里同样命运的烟蒂堆得像座小山。

  他很焦急。现在开口就想骂那些吉翁的高官。

  利奥站在监督室的窗边俯视着机库。

  MS被整齐地排列在下边。扁平的头部装饰着像鸡冠似的饰物，强调肩和足的设计，让人想起日本的男子在和服外穿的裙子。机体沿用了扎古系列的淡绿和灰色两种涂装，无论在宇宙还是在地球，都可以进行伪装。MS背负着巨大的盔甲，手持光束步枪。在微暗的机库中，并排摆放着二十五架勇士。

  竞争测试的日子已经过了近一个月了，勇士和强人到底由哪个作次期主力MS，至今还没有决定。

  “太迟了……”声音像诅咒一般。

  战争还在持续着，晚一天供给新兵器，就意味着将会有更多的同胞踏上死亡的旅途。在这一个月里，人民的英雄卡尔玛·扎比将军（注：实际是上校）战死沙场，连为他报仇的“蓝色巨星”兰巴·拉尔大尉都败在了联邦的MS面前。现在的战局决不乐观。

  “得赶快把勇士投入进去。”利奥默默地说着，这句话已经不知说了几千几万遍了。

  然而，在决定下达之前，不仅不能继续生产，连转向实战的最终调整也被公司上层部门制止了。

  “混蛋！”

  勇士在竞争测试上获得了巨大成功。不只是火力和运动性，连应用性和生产性都胜于强人。并且，勇士能以较少的能量发挥出同等程度的攻击力。虽然身上的装甲不如强人，但巨大的盔甲装备足以弥补这一缺点，而且勇士重量较轻，在运动性能上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无可比拟的是光束步枪。勇士的光束步枪只用了三发子弹就击沉了作为试验台的联邦军萨拉米斯级宇宙巡洋舰。

  测试结束时，整个会场鸦雀无声。吉翁尼克公司的人都确信勇士已经取得了测试的胜利，第二天就可以开始生产了。可是决定的通知始终没有来。完成二十五架机体之后，生产暂时被中止。询问测试委员会也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他们把基西莉亚去了地球当作迟迟未定的理由，利奥无法接受。事实上，基西莉亚虽然握有最终决定权，但总要由委员会先得出答案才对。

  强烈的不信任感和从未有过的焦虑啃噬着利奥。

  就在这个时候，蜂鸣声响起，利奥打开了通信显示屏的开关。画面里显示的是开发助手的脸。

  “通知终于下来了？”

  开发助手对苦笑着的利奥点了点头，利奥顿时全身绷紧，因为他看到助手的表情像是快哭了一样。

  “怎么了？”

  “他们……好像决定用强人了。”

  “你说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现在，委员会正在开会。”

  “我马上过去！”

  利奥从座位上跳起，飞奔出工厂，跨上摩托车疾驰而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利奥在心中第一千次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已到达了格拉那达的中枢部门。

  他和同伴们推开挡住他们的卫兵，一个人冲进了会议室。

  门发出刺耳的响声。高官们的视线一起投向利奥。在他们的眼光里，有着近乎敌意的东西。

  “你这是干什么，利奥·马里尼先生。”坐在圆形会议桌正面的一位高官紧皱着眉头。

  利奥喘息着说道： “我听说次期主力MS决定用强人了?”

  “啊，那个啊，刚刚决定的。”

  “请告诉我理由！”

  “没那个必要！ ”

  他不再说话，但其他的高官相继开口，声音里掺杂着嘲笑的口吻。

  “决定权在我们。”

  “你一个搞开发的有什么权利发言……”

  “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儿，还是多做事少说话为妙。”某个人说出了决定性的一句话。

  “我们是为吉翁的全体考虑，才这么决定的。”利奥感觉到一股灼热： “你们撒谎！”

  所有的高官脸色都变了。

  ——别再装了！

  已经压抑了一个月，无法再忍受的利奥大叫了起来：“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都知道什么！为了实现独立的梦想，士兵们正在拿命赌博啊！”一口气都说出来，利奥感觉自己急速的冷静了下来。现在自己是什么都没有了，但是那些话他不得不说：“如果你们要用强人作为次期主力MS也没有关系，只是请告诉我勇士到底差在什么地方。这样我们好进行改造，制造出更高性能的MS。作为开发者，这是我能做到的唯一的战斗的方式。”他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

  “够了。你出去。”

  “什么……”

  “如果你再留在这里，我们将以叛逆罪处置你。”

  就在利奥无言以对的的时候，房间里出现了新的来访者。

  “打扰了。”轻鞠一躬走进来的正是米凯尔。

  米凯尔只是瞥了利奥一眼，就绕过他向高官们走去。

  “哦，等你很久了。”

  高官们友好的欢迎米凯尔，说着赞赏他的话，却对利奥视而不见。

  “次期主力MS已经决定用强人了。从今以后，吉翁的独立重任可要落在你的双肩上了。你要好好加油啊。”

  米凯尔面不改色的说道：“我无法接受。”

  “啊？”

  “请告诉我强人到底哪一点胜过勇士。因为我自己根本找不到。”

  “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对着高官们的迟疑，米凯尔继续说道：“啊，我忘记说了，我们公司上层部门的人给各位送了‘礼物’是吧，请将那个忘了吧。我也有作为开发者的自尊。那种溜须拍马的下贱之辈，不值得让我与他们为伍。”

  “那个……”

  高官们面面相觑，目光游移。为了给自己找回点面子，一个人大声说道：“不好意思，这是我们深思熟虑之后下的决定。至于其中的内容，我们没必要告诉你们。”

  “那么告诉我总可以吧。”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这个空间里响起。

  不知是谁呻吟般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基西莉亚大人……”

  正是本应去了地球的基西莉亚。她来到圆形会议桌最里边的专用椅子上坐下来，说道：“那么，让我来听听好了。为什么要决定用强人？”

  她的眼睛透过面具敏锐的看着每一个人。没有人回答。时间足足过了一分多钟。

  “都给我滚！”她用利刃般的声音命令道。

  高官们毫无异议地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利奥和米凯尔。在基西莉亚的催促下，利奥和米凯尔都坐了下来，隔着巨大的圆形会议桌，三个人相对坐着。

  “利奥，你好像被吓到了。”米凯尔嘲弄地笑着。

  “当然了。”他失望地说道：“我做梦都想不到你会推举勇士，而且……”

  利奥看了眼基西莉亚。

  “不好意思。”基西莉亚的道歉中满含笑意。

  利奥有点动摇了。到不是因为基西莉亚的话，而是因为他看到了她脱下面具后的样子。

  丝绸一般光滑的白暂肌肤，朱唇像是开在上边的一朵小花。未施丝毫粉黛。这完全不该是战争中的女子形象。稍微消瘦的面频泛着点点桃花般的红润。隐藏在头盔里的红发，被优雅的挽在脑后。

  基西莉亚似乎没有注意到利奥的惊讶，继续说道：“我在地球上有任务要完成。本以为把这件事交给他们处理是没有问题的，可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无能……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不，已经过去了。”利奥发现基西莉亚正注视着自己，赶忙摇了摇头。

  但内心却无法接受。迟了一个月，这对战局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光是想想，就觉得眼前无光。可是已经无暇说丧气话了：“比起这个……”

  “我知道。”基西莉亚举手打断了利奥的话：“次期主力MS就决定采用勇士。好吧？”

  “那是当然的，基西莉亚大人。”回答的人是米凯尔，他的声音有点颜抖，可能是因为看到了未带面具的基西莉亚的缘故。

  基西莉亚轻轻点了点头，再次看向利奥。

  严峻的目光像箭一般。

  利奥的心紧张起来，同时也被终于可以继续下去的喜悦包裹着。

  “你们现在已经制造了多少架勇士？”

  “二十五架，但是还没有完成最终调试。”

  “要抓紧，一完成就送来我的部队，我们要最先使用。”

  “明白。”

  “吉翁尼克公司那边我会去说。今天就得开始生产勇士。”

  “我正有此意。”

  “什么时候能投入到实战中去？”

  “十二月的第一个星期，就可以将300台勇士投入到前线。”这当然不是模棱两可的回答，一个月里，生产线绝对能完成。

  “很好。”说着，基西莉亚的眼睛里不再有之前的严峻，她靠在椅背上，完全放松的继续说道：“我要跟你们说说地球的话题，是有关我视察的采掘基地的事。”

  话题的突然转变让利奥迷惑了，看起来，米凯尔的表情也是呆然若失的样子。

  基西莉亚对此似乎很感兴趣，她告诉他们：“我看到了哦，联邦的白色MS。”

  瞬间，利奥屏住了呼吸。

  “当真？”

  “是啊。岂止是像传说中的怪物，简直可以叫白色恶魔。卡尔玛能被它干掉，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利奥无语。竞争测试之后，在地球战死的卡尔玛·扎比是基西莉亚的弟弟。

  “所以我才急着赶了回来。因为我觉得勇士完全不逊于联邦那些白色的家伙们。你给我们制造了优良的MS，我代表吉翁的人民感谢你，非常感谢，利奥·马里尼开发主任。”

  “承蒙您的夸奖。”利奥回答得很坦率，但心中却有解不开的疙瘩。那是竞争测试时看到强人后落下的根，从那以后，根越扎越深，已经占据了他的身体。

  “你有什么想说的吧。”听基西莉亚这么说，利奥反射性地抬起头，看到她在笑：“从竞争测试时就这样了，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利奥闭上了眼睛，当他再次睁开时，话已脱口而出：“我很后悔。”

  “后悔？”

  “是的。看了强人的测试，我很后悔。”

  “别安慰我了。勇士是最优秀的机体，这一点我最清楚不过了。”米凯尔自嘲地笑着，但利奥摇了摇头。

  “米凯尔，你刚才对那些高官们说，强人没有一点可以胜得过勇士对吧？”

  “对，我是这么说的。因为那是事实。”

  “不对，勇士在两点上不如强人。”

  “什么？”米凯尔皱起眉头。基西莉亚颇感兴趣地眯着眼睛，说道：“说出来听听。”

  “第一个是驱动方式不同而造成的运动性。”

  “测试的时候，机体的速度和敏捷性基本上是相向的啊。基西莉亚反问道，米凯尔没有说话，似乎正在沉思。

  利奥说出了只有自己注意到的真相：“自身重量不向。强人要比勇士重十多吨，那是装甲的厚度造成的。扎古机枪对强人起不了作用也是因为这个。”

  “嗯。确实是这样。”

  “机体虽然重，但运动性相同，这就充分显示了驱动方式的优劣。比起使用流体脉冲系统的勇士，采用力场马达方式的强人，运动性更高。”

  “勇士的设计是从装甲分离的观点考虑，旨在将机体的装甲轻量化，用盔甲代替了装甲，所以论防御力绝对比不上强人。如果勇士的重量跟强人一样的话，运动性就会出现很大的差别了。”

  “原来如此……”

  利奥继续说道：“第二点是操作性。”基西莉亚和米凯尔认真地听着。

  “事实上我家是开旧车店的。开发者在制造机械的同时，也非常喜好乘坐。像我这个拥有MS驾驶证的人，坐上操纵席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强人要比勇士好操纵得多。”

  “开发者通常只注意MS的性能，但是对搭乘MS奔赴前线的驾驶员们来说，操作性是把握生死的关键。不论是多强的MS，操作不顺手也是毫无意义的。如果现在让勇士跟强人战斗，由驾驶老手操纵勇士，那么勇士必胜无疑。但是，如果换成学徒兵来驾驶，获胜率就会减至一半。”（注：勇士的操作性虽逊于强人，但仍十分优秀，且易于上手。）

  “这些我都知道。不过，MS的优劣要综合判断。而且勇士也确实是很优秀，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我认为没有必要后悔。”米凯尔已经不想再说下去了。

  “不是的，米凯尔。勇士是我们的自信作品。我们确信任何人都不可能造出比它更好的MS，而且也相信竞争测试中，勇士一定可以战胜强人。可是，当我清楚了强人的优点之后，我才发现，我们为什么要做这么愚蠢的事呢?

  “愚蠢？”

  “没错，是愚蠢。我平时不喜欢说‘如果’这种模棱两可的话，但是，如果吉翁尼克公司和兹玛德公司摒弃彼此间公司的隔阂，共同开发MS的话，会造出多棒的MS呢？只要一想到此，我就会感到很后悔。”

  利奥面对着基西莉亚，两个人的目光直视着彼此。

  “我们一直在追求着吉翁独立的梦想，但是企业间的利害得失和个人的欲望使这个梦想离我们越来越远。这不叫愚蠢，还能叫什么呢？”利奥把他沉淀了许久的话一股脑儿的倾倒了出来，心情一下子放松了。

  “你还是个毛头小子呀。”基西莉亚说道。

  虽然言语使用得有点猛烈，但是眼神和声音是温和的： “人和人之间有着彼此不同的感情。谁要是想把自己的理想和梦想一体化，就要凭空衍生出很多道理。你对这些还不是很了解。”

  “但是……”

  “好了。有理想和梦想也是件好事。朝着自己坚信的方向努力吧。这样一来，现实也就会一点点的同理想与梦想靠近了吧。而且，约束无数的理想与梦想的任务，是我们这些人的事。”

  利奥第一次感觉到基西莉亚这个人的成熟。传闻中的基希莉亚冷酷无情且刚烈，然而，此时利奥却感觉不到丝毫。

  “你的梦想就交给我吧？”

  对基西莉亚的话，利奥只是点了点头。

  “我并不讨厌你那样的男人。”

  瞬间，利奥受到了鼓舞。虽然这句话说得就像自言自语一样。基西莉亚动作麻利地戴上头盔，扣上面具。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之后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是！”

  利奥和米凯尔同时敬礼，准备回去，可是又被基西莉亚叫住了。

  “不好意思，能不能准备十六台扎古Ⅱ，交给中队长马克？”

  “明白。可是，要是作为指挥官机的话，还有其他比较好的型号啊？”

  “不，乘坐它们的将会是那些高官。”

  “啊？”

  “无能的家伙只能给上层带来‘恶’，让他们到最前线活跃去吧。如果还能活下来，思想多少会有所改变吧？”

  利奥觉得后脊梁发冷。他第一次感受到基西莉亚的怒火。高官们活下来的可能性，用句好听的话叫做“等同于零”。

  再次敬礼的同时，利奥觉得基西莉亚的传闻真的是一点也没错。

第四章

  噩耗在深夜中传来。

  吉翁位于地球上的生命线——熬德萨基地沦陷。在那场战役中，以ACE部队“黑色三连星”为首的众多兵将都去了性命。而且，联邦似乎正在策划澳大利亚全域的反击战。地球上的力量平衡已被打破，吉翁正被逼往绝境。

  勇士还在工厂中，没有正式投入到实战中去，只有初期生产的二十五架被送往基西莉亚那里。工人们的速度并没有慢下来，然而战局的持续变化却快上了许多。

  利奥的心终日与焦躁为伴。突然，他接到急报，福克斯病倒了。

  利奥猛地推开了病房的门。宽敞的白色房间里，福克斯在床上微微欠起了身体。他用孱弱的微笑迎接利奥，平静的表情下，可以感到他的痛苦。才一阵子不见，福克斯惟悴得像是变了个人。

  “呀，利奥。我正在担心你呢。”

  “你还好吗？”

  “啊，我好像得了胃癌。”

  “什么？”

  福克斯抱歉地笑着：“因为总是被转来转去的，所以多少能感觉到一点。”

  利奥惊呆了。福克斯戒酒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比起自己的命，他优先想到的竟然是NT专用MS的开发。

  “马上就要进手术室了。在这之前，我想见见你，所以才会叫你来。”福克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拿出了一个文件夹：“这是之前交给你的NT专用机MS-06Z的试验结果。实际上，这里有着无法逾越的壁垒。”

  “壁垒？”

  “塞可缪系统基本上已经进入到实用阶段了，然而搭载这部系统的MS，推进力总是不足。这样的话，机体无法承受有线光束炮的速度。”

  利奥接过文件夹。

  “加上上次给你的计划书，你手头上的必备资料就都齐了。”

  福克斯看着利奥的眼睛：“一切都拜托给你了。”

  利奥注视着福克斯，心中只有一个回答：“交给我吧。”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他不想把这份工作让给任何人。

  福克斯喘息着倒在身后的垫子上。桌上的通信显示器通知了手术的开始时间。

  “谢谢你。”

  利奥紧握住福克斯伸出的手，无言地微笑着，然后离开了房间。

  阴森的夜，医院里响起了脚步声，声音由缓至急，不久，利奥冲了出去。

  构想已经完成。在决定次期主力MS的那一个月里，他并没有闲着。回到工厂，利奥打开自己的抽屈，面前出现了上次的那个文件夹。由于看过多遍，已经变得破旧不堪了。利奥开始埋头研究两份文件，将开发者的见解和相关数据深深地记在了脑子里。

  推进力还是不足啊。

  利奥取出一个小记事本，上面写满了关于NT专用MS的构想。这就是他在那一个月里总结出来的。

  要想提高推进力，可以装备上巨大的微调火箭引擎。这是单纯的道理。可是，将引擎搭载在MS的哪里才合适呢？这倒成了一个问题。答案已知，解决方法却不清楚。

  为了使MS-06Z的步伐巨大化，在其脚部的内侧和周围都安装了主引擎。而且，为了弥补能量的不足，还在胸部安装了引擎。就是这样，还是没有提高推进力。若是采用大型背包式的背负引擎呢？从文件上看，福克斯他们也作了同样的试验，却是以失败告终——前进没有问题，但上下回旋时，无法保持固定的速度。NT专用MS具有全方位的特异性攻击方法。因此，在没有上下概念的宇宙空间里，通常要以固定的高速度自由行动。

  “那么，我就要以我的方法来做了。”

  说完，利奥将手伸向电话。那里保留着一个电话号码，准备随时可以打过去。短暂的铃声之后，对方接了电话。虽是深夜，声音却很清晰。

  “是我。利奥·马里尼。”

  “啊？”电话那头的声音正是米凯尔·基斯的。随后，利奥说出了福克斯病倒，自己要进行NT专用MS的开发。

  “拜托了，我需要你的力量。”

  米凯尔沉默了一阵，在他的心中，某种东西似乎融化了。终于，他叹了口气，回应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利奥感激地鞠了一躬： “谢谢你。”

  “哼，我也是有理想和梦想的。”

  两个人互相笑了。瞬间，某种东西将他们联系起来。那并不是投缘，因为跟他们投缘的人有很多。但是志向相同的人却寥寥无几。

  利奥说明了NT专用MS推进力不足的问题，随后说道：“我想要你制造大型的微调火箭引擎。”

  “喂，你当我白痴吗？你把我们兹玛德公司最得意的部门想成什么了？”兹玛德公司无论是在引擎开发领域中，还是在吉翁的兵器制造商中，都占有相当的位置（注：勇士的推进引擎系统同样由兹玛德公司开发）。而在缔造这位置的人中，米凯尔就是其中之一。

  “当然，不是普通的引擎。”

  “那是自然。”

  “推进力最起码也要有一百吨，而且不能是直进型，而是全方位型。”电话那头的米凯尔屏住了呼吸。推进力一百吨以上，换句话说，也就是勇士的百分之一百六十以上。

  “可以吗？”

  “嗯。真是不可小看呢。”米凯尔笑着，感觉自信心不是很强：“不过，是相当大型的呢。你打算把它搭载在哪儿？”

  这次轮到利奥笑了：“不搭载在哪儿。就那么放在上面。”

  “所以我才问你在哪儿。后背肯定不行吧。我是想不到那玩意儿能安在什么地方。”

  “不用想，只要做就行了。”

  “什么？”

  想象的转换。对开发者来说，这就如同不说模棱两可的话一样重要，利奥这么想着。有谁说MS就一定得是人型的？他将找到的方法说了出来：“我要把它的脚去掉。”

第五章

  “你说什么！没开玩笑吧？”米凯尔大叫的声音响彻了病房。

  躺在床上的福克斯也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我当然没开玩笑。搭乘手续刚刚办完。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去阿·巴瓦·空了。”

  “胡来！”米凯尔说道：“NT专用MS的试验已经成功了，是完美无暇的。你不是以那个为基础，画了新型的设计图吗？”

  “没错，就在这里边。”利奥举起手中的提包示意道。

  “那就算完成任务了。在这种战局恶化的时候，你不用特意到最前线。”

  吉翁军还在节节败退。继澳大利亚之后，联邦军的扫荡作战正在北美和非洲展开。为了挽回败局而进行的奇袭联邦本部的行动也失败了。事实上吉翁已经到了不得不从地球上撤离的地步。

  “对不起，但是，我已经决定了。”

  “你知不知道，你有可能会死的。”

  现在联邦军已经开始向宇宙进军了吧。那样的话，吉翁公国最后的防线，宇宙要塞阿·巴瓦·空势必会成为战场。利奥决心已下。

  “我知道。”他点点头。米凯尔无话可说，他看着福克斯，像是在说，你倒是说点什么呀。

  福克斯无奈地笑了。他比病倒的那天看起来更瘦了，但是脸色很好。据说手术很成功。

  “利奥，你不给我看看新型MS的设计图吗？”

  “这是能否去阿·巴瓦·空的考试吗，前辈？”

  “啊呀，你没有自信吗？”对着半正经半开玩笑的福克斯，利奥挺起胸膛：“当然有，是绝对的自信！”

  利奥和米凯尔联手制造的NT专用MS的试制试验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推进力比当初预定的一百吨还要高出去一些，同时火力也有所提高。脚部全改成了微调火箭引擎的异型MS，同时兼备了速度和攻击力，是所有现有的MS——包括勇士在内——所无法比拟的。其型号为MSN-01。

  作为“新人类专用”的标志“N”，第一次被使用到MS当中去。但是，一切还没有完。利奥不会让它到此为止，在MSN-01的基础上，要求进一步的进化。

  “这是MSN-02的设计图。”

  “让我看看。”福克斯将文件夹拿在手里，米凯尔也凑过去看。

  利奥以等待审判的心情闭上了眼睛。MSN-02的姿态脱离了纸张，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戴着铁面具的头上，大型传感器像角一样被安装在两边。

  从锐角形的肩膀伸出的两只手臂，给人无骨的感觉。不过，最吸引人的是它的下半身。MSN-02没有脚，腰部以下被设计为裙状，安装有七具微调火箭引擎。武装方面，头部和身体上共有MEGA粒子炮三门，有线五连发MEGA粒子炮左右手各一门，如果驾驶员是“新人类”的话，还可以通过塞可缪系统进行运距离操作。它没有必要像勇士那样，要适合所有人搭乘，只要适合被挑选出来的人驾驶就可以了。利奥对MSN-02的概念就是最强最快的MS。

  利奥听到一声沉重的叹息，随即睁开眼睛。那两个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你想造什么MS，简直像怪物一样……”米凯尔小声说道。

  福克斯神情紧张地问道：“利奥，你给这个MS起名叫什么？”

  利奥深深地吸了口气：“吉翁号。”

  “吉翁号……”

  “我引用了自己深爱的祖国的名字。”

  注视着利奥，福克斯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悲哀。利奥感觉自己的决定已经传达给了福克斯。

  吉翁也许会失败。独立的梦想也许会就此终结。地球联邦的统治也许会继续。可是在一切还没有改变之前，谁也说不好会发生些什么，对未来，还要抱有希望。最终，为独立而战的英雄们将永垂史册。

  这场战争作为一大叙事诗的结尾，吉翁是它最后的光辉。这光辉是如此耀眼，使得更多的人们纷纷将其精神继承。

  利奥找到的是最后的工作。

  “我恐怕无法停止。”

  福克斯的眼底浮现出泪光：“如果可以，你要活着回来。”利奥敬了个礼：“利奥·马里尼，向您辞行！”

第六章

  一瞬间，无数的闪光在宇宙中散开。

  联邦军对N区域的攻击开始了。阿·巴瓦·空之战的序幕就此展开。

  机库中近九成的MS都投入到战争中去了，算起来应该有一千架左右吧。可是能回来的人会有多少呢？

  这种感伤是毫无意义的。

  利奥正在机库的统括室里。

  连接总司令室的监视器前，出现的是基西莉亚。

  “好久不见了。利奥·马里尼开发主任。不，现在是中士了吧。”

  “是的。虽然有点晚，但是我现在已经入伍了，还没有习惯穿军装。

  “挺合适的嘛。我手头上的资料显示，吉翁号的状态只完成了百分之八十。”

  “那个不对。吉翁号已经百分之百完成了。只是米凯尔那边还没有完成。

  “怎么回事？”

  “吉翁号没有脚。他怕固执的高官们不出示开发许可，承诺说会把脚的设计图送来。其实那只是把别的系统上应用的脚稍加改造，是个幌子。”

  “原来如此。那也是制造勇士时，让你烦恼的事吧。”

  “是的。”

  “嗯。那样的话，吉翁号可以投入使用了吗？”

  “没问题。”

  “好，我现在就派驾驶员到你那里去。你要给他做向导。”

  “是！”

  看着利奥，基西莉亚的眼角泛起微笑：“别死在战场上，利奥中士。”

  “也希望基西莉亚阁下平安无事。”

  离开监视器，利奥立即换上了驾驶服，出了统括室。机库里是真空和失重的。

  他在入口处等了一分钟，一个身穿纯红色驾驶服，头戴面具的驾驶员出现了。利奥全身一振。

  那个人就是在吉翁军中屈指可数的最高级驾驶员， “赤色彗星”夏亚·阿兹那布尔上校，是少数“新人类”中的一员。作为吉翁号的驾驶员，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你就是利奥·马里尼中士？”夏亚的声音里有着跟战场协调的冷酷感和不协调的透明感。

  “是的。能为您服务，我感到无上荣幸。请这边走。”

  利奥在接近吉翁号的电梯上，向夏亚说明了操作方法。夏亚问他这是不是未完成品，利奥答道：“百分之八十？这可不是开玩笑啊。吉翁号现在的性能是百分之百全开。”

  “没有脚啊……”

  “脚只是装饰，上面的大人物是不会明白的。”他的声音中有一种掩饰不住的热情。

  让吉翁号出击，是利奥最后的工作。他不能让驾驶员有一丝不安，要让他们相信吉翁号。

  夏亚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操作方面，虽然听了刚才的说明是懂了。塞可缪啊……我能驾驶得了吗？”

  利奥看着面具上的那双眼睛，脑子里浮现出父亲的脸。模棱两可的话，不说。

  “上校的新人类能力我不清楚，所以没办法保证。”夏亚微笑着，从电梯上跃下，失重使他平稳地到达吉翁号那里。

  “说得这么直接，可真让人不愉快啊。”

  “虽然可能只是安慰，但上校的话，肯定能顺利操纵的。”

  “谢谢，就相信如此吧。”夏亚向驾驶舱门跃去。

  吉翁号的主摄像灯亮起，利奥对它敬了个礼。

  去吧，吉翁号。

  载着我们的灵魂。

  主引擎喷出火焰，瞬间吉翁号消失在宇宙的黑暗之中，利奥自己的灵魂好像也随它一起飞去了。

  紧张感消失了。

  没有了紧张感的利奥因失重飘了起来。

  突然，他注意到宽敞的机库的角落里，有一架扎古Ⅰ，是个相当旧式的老兵，谁也不会去注意它。

  然而扎古Ⅰ的诞生给了他们战斗的力量，让他们能够追寻独立的梦想。

  “我知道了。”利奥自言自语着，潜进了驾驶舱。

  扎古Ⅰ睁开了眼睛。

  被分为光暗两部分的宇宙无边无垠。

  “来，我们一起去看梦的终结吧。”

  扎古Ⅰ飞了起来，爆发出无数纷乱的光线，它的身影在茫茫宇宙中一下子消失了。

E.N.D.

本文插图出处：

①《Gundam Fact File》第92期15页插图

②《Gundam Fact File》第119期15页插图

③《一年战争全史上》第156页插图

④ pixiv@S.Hasegawa

⑤《Gundam Perfect File》第86期23页插图

⑥ pixiv@のば

（机设图截自MS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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