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岛人事部怪异事件簿 壹 别抢走我的娃娃 （下）
前面的内容：
5月21日 早上 10：21 罗德岛本舰 博士办公室
“接下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博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往沙发上一摔，很不体面地趴在沙发上。
“博士，联系上莫斯提马了？”阿米娅从助理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倒了一杯水。
“都交代清楚了，交给她的话我还是放心的。”博士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水放桌面就好，我先躺一下。”
自从巫恋报告了她所知道的关于“妈妈”、褐岭、诅咒术相关的情报和猜想后，博士就没有休息过，单纯是考据相关情报、核实巫恋模棱两可的话这件事，就花了整整一天，收获还没多少。档案库里居然没有多少相关的信息，只有发音类似“格拉基”的名词和一些难以考证的发生在湖边的神秘事件。这让博士不禁想起几个月前的神秘雕塑事件。再加上鹤口城现在为了躲避天灾，离褐岭已经相距太远，支部就算要组织支援行动也没有办法。
一筹莫展之际，幸好，今天一早收到了两份信息，才驱散了一点阴霾。一是莫斯提马发来的问候，虽然报告的是一些不太相关的小事，说是让罗德岛核实一下之后，给企鹅物流转达一些信息，但是这让罗德岛知道了莫斯提马就在褐岭附近。
其次，第二条是梅发回来的报平安，说是虽然遇到了很大的难题，但是有高人相助，褐岭的问题马上就可以解决了，等她好消息。虽然说博士目前只希望她们能谨慎行事，活下来就好，但梅只是单向地发来报告，依然无法联系上。
阿米娅把水杯放在桌子上，看着不断散发着自责、苦恼、悔恨情绪的博士，说：“博士，先休息一下吧。这次事件，谁都无法——”
“别说了，阿米娅，我知道你看到了什么。”博士说着，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决策终究是我做的，这些都是我应该承受的。目前，鹤口那边也部署好了，所以接下来就看命数了。”
5月22日 早上 6：11 炎国褐岭翠湖湖堤公园
清晨的湖堤公园十分宁静，离巢觅食的飞鸟、随风晃动的树叶、轻拍堤岸的湖水，在游人光临之前和谐地融合在朝阳的晨光中。而今天，却多了一道身影迅捷地穿梭在灌木和花草之间。几番腾挪之后，那人影靠近到蓝湖教的仪式广场边，然后十分勉强地爬上了一棵大树。
“呼——好。呼叫总部，呼叫总部，这里是探员五月，已经到达指定地点，请求下一步指示。”
“做的好，探员，下一步，下一步是……我看看……首先检查隐匿符的剩余时间。”
“没问题，足够到下一步。”梅看了看贴在腹部的黄纸朱砂符，梅完全看不懂上面的符号是什么意思，但是按照指示，朱砂还没完全变黑之前到达仪式广场就可以了。只要有这张符在，“邪神”就无法锁定她。这是那个白衣青年说的，目前来看的确没有遭到袭击。
“很好，探员。然后就是绕过广场的侍卫，去到笼子那边。接着，吃下药丸、激活辟水符，沿着发光的痕迹下水一直走。”
“……”看着广场边上一丝不苟地站岗的侍卫，梅的呼吸不禁慢慢急促了起来。
“不急不急，一步一步来，你可以的，你可是皇家侦探特派探员！”
“没错，我还是能从杜宾教官手下毕业的罗德岛精英干员，潜入而已，小意思！”
一边在树上自言自语，一边扫视了一圈之后，一条妙计逐渐在梅的脑海中成形。但她低头看了一看。“要知道下去这么麻烦就不爬上来了……”
5月22日 早上 6：32 炎国褐岭中心图书馆 （蓝湖教总部旧址）某地下房间
“施主，醒了吗？我这里准备了一些简单的早餐，如果不嫌弃，吃一点吧。”白衣男子虽然十分邋遢，那天在石头上的动作疯疯癫癫的，但是被他救下来之后，这两天他却十分客气、很有教养的样子。宴道了一声谢后，他撩起门帘，走了进来。
房间没有窗户，看不见外面，也没有自然光，门帘后也是一片黑暗，唯一的光源就是房间中间的一个火堆。虽然看上去是个密室，但是通风却做的很好，虽然烧着火，并没有闷的感觉。火堆边上有两张竹席，宴躺在其中一张上，另外一张之前躺着梅，现在她已经出去了。
白衣男子又问了：“脚上的伤好些了吗？”宴拉起薄被，露出右脚小腿。小腿上长着一粒源石结晶一样的硬块，但不是黑色的，像是之前玻璃瓶中的黄色的石头。硬块四周画有鲜红的符号，像一柄柄钢叉，指着黄色的硬块。
“现在不疼了，谢谢你，刘！”宴读不懂眼前这个人，除了家族里的长辈和凯尔希医生之外，这是少有的情况。但毕竟人家救了自己一命，还治好了身上的重伤，宴也只能藏好这份戒备，熟练地戴上“活泼开朗女学生”的面具。
“治愈符也只能激发人体的自愈能力，所以脚你上的湖石，我也没有安全地取下来的办法。只能等你的同伴事成之后，驱逐了邪神，它便会自然脱落。”自称刘的男子把餐盘放下，上面摆着一些玉米、鸡蛋和香肠。湖石附近的符号也是他画的，据说是用来抑制湖石对身体的侵蚀。“不过只要在这个房间里，邪神就感应不到这颗湖石，你是安全的。多吃点吧，治愈符还是很消耗能量的。”
宴乖巧地点点头，用左手拿起一根玉米。而她的右手，目前只是简单地处理过，幸好没有伤到骨头。而其他伤口，都因为刘口中的“治愈符”治好了。宴一边吃着，不禁担心起梅。“梅呢，她出发了吗？”
“是的，另一位施主已经出发了。不用担心，这些年下来，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湖神保佑。”
根据刘所说，最近的各种事件都是邪神在作妖，蓝湖教在湖神的带领下，压制了邪神千年，才保得褐岭风调雨顺。不过，那十年之后传承断了，蓝湖教就被邪神渗透了，在邪神的蛊惑下，高层竟然认贼作父，封印了湖神、还赶走了虔诚的刘，开始向邪神祈祷。
这人说话一本正经、义正辞严，可见他是完全相信这一套的，只是在宴看来，他说话这神那神的，十分神棍。不过他的符咒、布置在房间里的结界却是有板有眼的，是看得出有传承的。宴又再次后悔自己在老家时不好好学术，不然，可以看出更多门道。
刘之所以懂这些，他说是被赶出来之后，在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过世父母藏起来的典籍——他父母的死也是因为他们是蓝湖教高层，是当年首先被斗的一批人——但他是不会把这些书交给教会的，至少在打败邪神之前不会，这是湖神托梦给他的任务。
按照他的理解，只有破除湖心亭中的封印、释放出湖神的力量，压过邪神，宴和梅才能终结那些无故受伤的现象，同时刘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至于他为什么不亲自去，指了指自己不断颤抖着的双脚，说是他已经无法正常走路好久了，自己躲不过蓝湖教的视线。
不对劲……很不对劲……
这人没有说谎，但是依然有哪里不对劲。“呃——”，一旦用力思考，脑袋就疼，疼痛打断了宴对昨天谈话的回忆，紧接着就是一阵眩晕感。缓过劲之后，宴还是觉得目前最重要的是尽可能地了解情况。
“对了，刘，我可以看一下你的藏书吗？”
“嗯？可以，但施主未必看得懂。”
“我也有一点这方面的基础的。”
“这样吗，那正好，有些地方我不是很明白， 如果可以，希望能不吝赐教。”
“哪里哪里，我就找点事做做而已。”
“那就从这个开始吧，关于符咒和结界的。”
“谢谢。”宴接过书，翻开一看，林林总总记录了上百种符咒和结界的介绍，这传承的规模，足以羡慕死老家的老头子。但与此同时……炎国古文，不是吧……虽然说也不是完全不懂，只是有点想起在老家的痛苦时光。
梅那边，应该是没有问题吧，只要不出突发事件、只要是骗人和防骗、只要——这真的算没有问题吗……
5月22日 早上 7：15 炎国褐岭翠湖湖堤公园
“轰！”
“隧道那边也爆炸了？”
“救救我，放我出去！！我放弃了！！啊！！”
“快派人处理湖边的3号笼子！”
“*炎国国骂* ！ 怎么忽然间发生这么多事。”
真侦探从不回头看骚乱，梅奋力向前跑，沿着幽幽发光的痕迹冲入湖中。全然不管身后的混乱。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也像之前看的冒险小说一样有惊无险。
梅首先是掏出慑砂大叔给她的新“侦探装备”——定时触发的假铳。无需源石技艺触发，设定好时间，就会在倒计时结束后发出铳的声音，但不会射出子弹。趁着这巨大的声音，梅用泰瑟枪击晕了一个注意力被吸引的侍卫、翻过围栏。
然后又拿出一个慑砂大叔的实验室里的实验品，这次行动之后还要给他反馈呢。一个怀表大小的东西，用法据说是被坏人追的时候，拧上发条，用力向坏人扔出，然后捂着耳朵往反方向跑。这个东西遇到冲击之后就会产生极大的声响和光，创造逃跑的机会。只是没想到效果似乎有点超出了预期。
梅趁着骚动，跑过几个苦修士的笼子时，其中一个人似乎在痛苦地挣扎，但已经没有时间在意了，梅也没留意之后发生了什么。
湖水并不是很清澈，但关系并不是很大，辟水符微微地发着光，好像有一层膜隔开了湖水和梅身上的一切。吃过药丸之后，可以清晰地看着一条发光的通道，从广场连接到湖心岛。这段路湖水并不是很深，最深处也就是2-3米。
清晨的阳光很弱，除去发光的路，能见度很低，只能面前看清附近几米。梅顺着冲入湖中的势头，一直向前跑，水没有带来任何阻力和浮力，就和在陆地上跑步差别不大。
水下一点声音都没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也跑出一百多两百米了吧，梅放慢了速度。潜入的紧张大概褪去之后，梅下意识地四处看了看——
好暗
这是在陆地上永远不会体会到的感觉：四周都是水，十米以外的地方全是一片浑浊，只能看到不知时什么东西游过，扰动起水中的杂物，是什么呢？
人的大脑总是会情不自禁地尝试想象浑浊之后的存在，并且不断试探着内心能承受的恐惧的极限——水草？鱼群?鳄鱼？鲨鱼——开玩笑呢，怎么可能，这里是淡水湖——还是布满触手、眼球和利齿的巨兽？
几个月前的梦境如同喷泉一样在脑海中喷涌而出：扭曲的城市、不可名状的怪物、惨烈的肢体残骸、被撕成碎片的自己——
停下来！快停下来！不要再想了！！！
梅想要大喊，但辟水符隔绝了她和其余的整个水下世界，自己的尖叫就在体内不断回荡。
情绪开始失控，理智控制不住双腿的颤抖，也控制不住不断翻涌的记忆。
身边只有浑浊，没有一点声音，阳光也被湖水拦截，甚至开始感觉到不断渗入的寒冷。
宴……救救我……
博士……救命……
梅完全停下了脚步，下肢已经支撑不住身体，梅跪坐在湖底的泥沙上，双手抱头蜷缩成一团。
为什么我要来罗德岛……
为什么一定要做侦探……
家里明明也安排好一条更加平稳的路……
其实我也知道……
侦探的生活并不是故事里的那样有惊无险……
爷爷也从来没有和我们讲过那些真正严重的案件……
他不想我走上这条路的确是有原因的……
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到头来……我什么都做不到……
谁来……
救救我……
“怎能这么说呢，你的到来，本身就是希望。”
一道白光从翠湖的深处射来，像是一条散发着白光的一条巨龙。地上标记着道路的微光猛然增强、向上延伸，渐渐形成一个拱、一条隧道，隔绝了浑浊、黑暗、和未知，温暖和关怀安抚着梅。梅抬头四处张望，心中正想问“你是谁？”，但还没说话，脑中就响起一个声音：
“我是谁不重要，反正马上就要消逝了——你的问题我也问过自己，为什么要做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为什么要干预别的种族的生活？
现在算来也有一千多年了，我依然没有答案。但我总觉得，如果我不这样做，即使我可以轻松很多，但我一定会后悔。我就是看不得一个生命无助地在黑暗与混沌中哭泣，哪怕这要以我的仅剩的生命为代价。
去完成你的使命吧，哪怕哪会有严重的代价，但或许那也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脑中的声音消失了，它在驱散掉梅的恐惧之后、在自顾自地说完一番话之后消失了，梅缓缓站了起来。那番话挟裹着一阵说不清的悲伤和力量。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麦哲伦，又想起了博士。
“皇家侦探是不会认输哒！”
梅用力喊给自己听。
擦掉眼角的眼泪，她重新启程了，沿着光明的隧道向前跑去。隧道的墙壁犹如用洁白的鳞片织成，蜿蜒前进，就像一条龙。
5月22日 早上 7：34 炎国褐岭中心图书馆 （蓝湖教总部旧址）某地下房间
“刘，这个鱼叉一样的符号，是封印邪恶的意思吗？”
“哪里？哦，是的，规避邪神的注视、抵抗邪神的侵蚀，都会用到这个符号，就像你脚上的和这个屋子的结界、还有梅带着的符，都是如此。如果受到邪神的正面冲击，这些符号就会亮起红色。”
“哦，这样呀。只对邪恶有效吗？”
“是的，这不影响同伴之间的搜寻。”
“那这个'邪恶'究竟是怎么定义呢？”
“蓝湖教的创立就是为了对抗邪恶的存在，应该就是包括具体的邪神、邪恶生物、和抽象的天灾和其他自然灾害吧。”
“这里的藏书没有具体记载吗？”
“大概有写着囚禁邪恶，然后抽取邪恶的力量保护弱者的说法，那一段老实说我并不是很明白，不知道有没有理解对。但不好意思，原书不在这里，在教会那边。”
“抽取邪恶的力量吗，那这个 ‘V’ 字形的东西就是这个意思呀……没事，我就随口问问。话说，你梦见的湖神是怎么样的？我这样问这会冒犯到你吗？如果有，我收回、我道歉。”
“没有的事，虽然传播湖神的信仰不在我们的教义之中，但我还是很乐意介绍的。我读遍了现存的所有典籍，书中的记载只是说祂是一条巨龙，也不知道祂长什么样。但当祂找到我的时候，我马上明白就是祂。祂是一条紫色的巨龙，身体上长着上千只龙爪、上千只眼睛。祂巨大无比，盘卷着的身体占据了整个天空。”
“哇噢……”
“但祂找到我的时候，已经因为被封印而越发虚弱了，我搬进这个房间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祂了。
“这样啊，大概了解了。这是湖神的话，那你说的邪神呢？”
“邪神呀，我也不知道，记载两神战争的壁画都已经被破坏了。你先看着，我出去一下。”
“是去湖边作法吗？我可以看一看相关的资料吗？”
“是的，书里说这是很重要的公开仪式呢，必须要定期进行。那是在另一本书里，在……这里。”
刘又翻出一本书，拿到宴手边之后，就离开了。说起蓝湖教的知识，他真的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能听懂多少，他就说多少。这似乎是教义的一部分。虽然不看重传教，但并不吝啬于分享知识。似乎让越多人懂得如何应对邪恶就越好。
宴翻开那本抄本，翻到刘说的页码，找到了当时他念的咒文：
湖里躺着的人都独一无二； 湖里的人站起来，成为唯一。
水上有船，船上有亭，亭中有火， 火中的灵魂在监视湖 渔夫说： 应该让湖底尽可能地躺着人
湖里躺着的人都独一无二；湖里的人站起来，将成为唯一。
大雪下三天，湖里所有生物都要死 霜、天、云、山、水，开始战斗，不分上下。 湖上有奇怪的影子，有道路的痕迹。
要让更多的人参与，在下雪之前，让衣服着火，到湖边看雪。 用沸水烧死他。
宴读着咒文，越来越觉得什么地方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亭中有火，火中的灵魂在监视湖……梅是要去湖中亭破坏什么来着？这其中没有关联吧？”
按书中记载，这咒文的作用很小，但必须要持续地在公众面前进行。听起来更像是教化、或者警告，如果不遵守，会有十分可怕的事情发生——
“湖里所有生物都要死”
同一章节中，还有一句话让人在意的话，翻译成现代通用语应该是
带着问题来到我的面前
困惑会被稀释；
警惕梦中的声音
龙不打扰人的安眠。
“龙不打扰人的安眠，这难道说……糟糕！”
突然，房间里所有钢叉符号亮起猩红的光，但结界撑了不足1秒就全部破碎了。宴被一只无形的手提了起来，重重地按在墙上。“嗡——”脑袋中一阵蜂鸣，接着是一股铁片混合着玻璃渣被挤压一般的嗓音：
“罗德岛——这次算你命大——
之后我一定会让你们后悔——
后悔夺走的我的娃娃！”
最后，在一声被撕裂的惨叫中，无形的巨手散作烟雾，宴摔在地板上，房间重回平静，但有几道伤口似乎又裂开了。
“*东国粗口*，这又算什么？我又捡回一条命吗？但这又是为什么……你的娃娃和我们罗德岛有什么关系呀……*东国粗口*”
宴在昏迷前最后的记忆就是刘先是兴奋地大喊着“施主，我们成功了！我听到湖神的感谢了！”跑了进来，看到倒在地上的宴，显然吃了一惊，急忙跑上前……
5月22日 傍晚 19：02 炎国褐岭 好日子 旅馆
啊……又是陌生的天花板，这次我又在哪里醒来了?
“宴，你醒了？我刚削了个苹果，你吃吗？”
不对，并不完全陌生，是那家我们付了钱但没住过的旅馆。“是梅啊，我就先不吃了。现在几点了？”
“七点了，但还是22号。”
“这样啊……那我身上的包扎是……”
“是莫斯提马小姐找来了的地下诊所医生。”
“莫斯提马？那个神出鬼没的莫斯提马？她怎么来了？人呢？”
“博士派她来帮忙的。她说有些事情还需要调查一下，又出了。不过，看上去是我们自己解决了事件呢！”
“你看上去很激动呢，今早顺利吗？”
“嘻嘻，算是有惊无险吧。
“不愧是大侦探……我似乎就是负责挨打和晕倒……我已经有点怀念作战部的日子了。”
“怎么会！宴也是……没有宴的话……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最终有惊无险就好。”看着梅慌张地想要安慰自己的样子，宴有点哭笑不得。但确实，比起被不可名状的怪物吊着打，还是在博士的指挥下吊打别人痛快一点。“那在岛上你看到了什么？”
“那个岛上啊，主要还是那个亭子，那个亭子上的中心有一团火，火上烧着一个大圆球。火四周画着很多复杂的符号。”
“那我猜猜，那些符号中是不是又很多鱼叉一样的，然后全部指向火盆？”
“欸？你怎么知道的？”
“我还知道有一些V字形的符号指向外面，连接着更复杂的法阵。”
“这我就没留意了。我当时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按照刘说的操作，把封印破坏掉，这个过程倒是没什么阻碍。”
“说起来，刘呢？”说着，宴看了看自己的小腿，黄色结晶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脱落了，伤口处结了一个痂。
“我带着莫斯提马回去找你们的时候，他还在照顾你。见我们来了，很兴奋地说了一堆，最后虽然很抱歉，但是还是急匆匆地走了，好像说是去追寻‘湖神’去了。”
“追寻‘湖神’？”
“他是那么说的，说是在我破坏那个什么封印的时候，他感受到了‘湖神’被解放了，但‘湖神’马上又被什么力量撕裂成几块，然后又是什么囚笼、什么使命的，说得像是要他反过去拯救湖神的样子。我完全搞不懂他在说什么，湖神就在翠湖呀。”
“我看是他完全搞不懂自己在追寻什么。”宴小声地说道。
“什么？”
“没什么。侦探大人，帮我倒杯水吧，我渴了。”
“哦，没问题~”
“然后帮我叫一份大份的晚餐，一边再给我讲讲你的冒险故事吧！”
“全部交给我吧~ 你知道吗？我好像见到湖神了？”
“是吗？那湖神大人长什么样呀？不会是千手千眼的吧？”
“什么千手千眼？你是说佛教的观音菩萨吗？真的是一条龙哦，就是炎国最有代表性那种五爪神龙哦！银白色的。”
“诶？白龙？”
“是呀，多亏它出手相助，不然我可能要死在湖底下了。”
“这...”
“怎么了？想吃点什么？我现在就和前台打电话。”
“啊，没事，你帮我挑吧，有米饭就行。”
一面挂着笑脸，宴又心想，不会真的和我想的那样吧……不过，博士也一定不想我把我的猜测说给梅听的吧，一定是这样的。不然这个任务就没有意义了。
6月22日 早上 08：02 罗德岛本舰干员宿舍
“小莫提，别催了，我醒了。”
“我知道今天要去例行检查——不是指例行检查？那是……”
“‘妈妈’又解开一道封印了，是指褐岭吗？”
“那还剩下多少？”
“哦，那我们还有时间，这次之后，她应该需要再沉睡十几年了。”
“看来对于我们离开湖边这件事，‘妈妈’真的很生气。”
“但我不喜欢‘妈妈’，让我掌握让大家都痛苦的诅咒，也只是她过家家的一种玩法而已。我受够了，我才不是她的娃娃公仔。”
“小莫提，我答应过你的，长大后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彻底封印‘妈妈’，我会做到的。”
“我答应过你的。”
巫恋坐在床边，用力抱住那个和她形影不离的娃娃。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照到小莫提身上，巫恋顺着光，望去远方的地平线。
“不知道两位姐姐最后怎样呢？博士说她们安全了，那不是在骗我吧。”
7月19日 早上11：30 罗德岛本舰 博士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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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褐岭天灾受灾情况及撤离情况报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