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新•旧
“皇上倒台了，皇上倒台了，”皇宫的曾经的龙旗被落下了，被换上了一个新奇的旗帜。
“又是个下雨天呢，小家伙，”青年摩挲着怀中的少女的额头，藏在裙子中的白色狐尾不时擦着青年的大腿。
“你下次化形还要睡多久，”少女的眸子眨了眨，“不知道，但是吗”，她忽然起身搂住青年的脖子。
“等我练出九尾，我罩着你，谁敢欺负你，”她手中的狐火若隐若现。
“我出去看看吧，你先休息……”她娇嗔的“嗯”一声，然后趴在了床上，青年给他盖好被子。
这是山下的街道，旗帜换了又怎么样，老百姓日子还是不好过，昨天是朝服，今天换了西洋官服。
“没有活了，航运全被洋人抢走了，”船老板一脸无奈看着青年，“小伙子，这是我欠你的搬货钱，以后……，有缘再见吧。”
那人摇摇头走开了，“官老爷，洋老爷，有权有势大老爷，老爷好，老爷妙，老爷赏个肉包包。” 一群破衣烂裤的小孩子唱着歌谣在街上玩闹。
正当青年望着雨中的长街时…
“小伙子，当兵吗？”一个军服皮靴的大胡子迎面走过来。“当兵？给钱吗，我挺缺钱的，”大胡子笑了笑，拍了拍腰间驳壳枪。
“哈哈，当然，打倒军阀，天下太平，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大胡子拍了拍胸脯，“牺牲了还有抚恤金，家人不愁吃喝。”
“好，我报，”大胡子拿出一张纸，青年咬破中指，在纸上摁上血印。
“给他套军服，” 他手下的一名士兵把一套军服递给青年，和几块银元。
“明天部队开拔，今天和家人告个别吧” 阿樵拿着衣服向家中跑去。
听着阿樵的讲述，少女陷入了沉思，眼眸中有泪水在闪烁，“老老实实的不好吗，非要白白送死……”，她的贝齿咬着下嘴唇，“你知不知道，我………”，她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肯说出口。
“你饿了吧，我给做些吃的，”她起身走到灶台边，将一小块肉和少许豆腐倒入锅内和几滴油炒了又炒。
一人一碗粟米水饭，和油水几乎没有的肉炒豆腐。在烛光下两个人彼此都没说什么，默默吃着嘴里的饭。
“你………会死吗？”少女抬头问他，“也许吧，”少女不屑的哼一声，“人都喜欢送死的吗？怪不得命短。”
“你还不懂，以后你就知道了！”阿樵摸摸她的头，饭后收拾了碗筷，烧热了一锅水，然后倒在盆中。
“你要炖了我吗？”少女有些疑惑？“给你泡泡脚，你说你空有灵智却什么都不懂。”
水温刚刚好，阿樵脱去少女的袜子，一对又白又嫩的玉足被青年缓缓放进盆中。
“嘶嘶嘶……，” 阿樵笑了笑，“很烫？”少女点点头，却又有些觉得格外的舒服。“你先泡着，我给你揉一揉。” 青年的双手掐摁着少女的肩部。
“我要不和你一起去吧，这样我们就可以………”
“不行………”少女没再多说，默默的让他按揉自己的肩膀。
第二天清晨………
“向右转，”青年站在队伍中，手中的步枪被擦的发亮，“齐步走！”，少女隐藏隐藏起耳朵和尾巴，朝着队伍喊“等一下，”在一双双眼睛注视中，走到青年的面前。
手起鬓发落，封入一个小布包内，放入青年的上衣兜内。
“平安回来，我穿着嫁衣迎你，然后咱们两个好好过日子。”
少女微微翘起脚的双唇亲吻他的脸颊，她微笑着的看着队伍越走越远。
夜晚， 阿樵在战壕中靠墙写信，“小家伙，我们今天打退了敌军的三次进攻，我看着他们在对面过不来不停的只能开炮轰炸我们，希望今晚是个安静的夜…………，。”
砰砰砰的射击声忽然响起，“敌人渡河了，准备战斗！”阿樵将信塞到自己的上衣兜，拉动枪栓，透过准星瞄准河流。
“再近点，再近……”那么某一刻，阿樵扣动扳机，熟练的拉动枪栓又上膛。
“那是流星吗？”夜空中画过一道道明亮的东西，“趴下！炮击！”阿樵躲在战壕内，“咚嘣，咚砰，”一发接一发卷起尘土，飞溅着破片。
“没死的起来，一定要挡住他们！”阿樵从尘土中爬起身，破片擦伤了他的后背 ，伤口与血混合着泥土粘在一起。
“机枪手好像倒下了，谁去接替一下！”阿樵猫腰冲过去，推开倒下的机枪手，扣动扳机向河对岸倾泻着火舌。
“隆隆”对岸的闷响声后，似流星一样的炮弹一发接一发的砸到阿樵的身边，“呜！噗！”像是有什么东西钻入了他的身体中，他的手死死扣紧扳机，倒在机枪的底座前。
“呜，好疼，”少女被针刺破了手指，用嘴吮吸着伤口，“秋天块结束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对方最中还是越过了那条河，青年如肉身雕塑一般怒目圆睁看着河对岸，手紧紧扣住早已打光了弹药的重机枪。
“真厉害啊，把他埋了吧，”另一名士兵看着如雕塑一样的阿樵，还有背后一道道沟壑与嵌入血肉的弹片。
“呼……终于完成了，”少女伸了伸懒腰，“我回来了，”青年穿着一身军装，笑着站在门外。
“我去给你做饭吧，肚子一定很饿吧，”她背过身去悄悄抹去眼角的泪痕，“诶呀，你坏了，去乖乖坐着。”她俏皮的刮着青年的鼻子。
“你怎么不说话啊，是太累了吗，我帮你把衣服洗了吧，”少女把锅里的面端上桌，泛着油光的鸡汤面。
“你慢点吃，还有，”青年默不作声的大口吃着碗中的面条，少女起身走到青年身后，余光瞥见青年的后背。
“三小姐请不要让我们二位为难，你也知道，”看着站在门外的黑白无常。“我知道，活人归阳人管，死人归你们拿，但是…”少女故作镇定。
“如果他投胎去了哪里，请一定告诉我，我和他下辈子继续……”，青年吃完了面，依旧背枪起身，向门外走去。
那碗鸡汤面还热乎着，就好像，他离开家的那个前夜，亦或许，他就像没离开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