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吾绘卷之血犼绘卷:第四十四章 血犼教,阎王
(摸鱼,放不放假我都要摸鱼。)
正邪绝世一战界青崖,木属紫霞对水属玄阴,峨眉定慧佛光问罪界青夜归人!
天云奔流,德胜佛师修为惊世,浑身绽放宝华佛光,无匹真元充盈天地内外,强横裹挟漫天流云成天倾之势压下,誓要诛杀凶手。
天地哀鸣,寒风呼啸如泣,似是无法承受这股雄浑伟力。
森罗密布的诡异界青崖,一时之间地动山摇,无数诡谲如怨灵的阴风哭嚎竟然被顷刻间消弭,就连山巅耸立的界青石柱也被震碎一角。
“哼!”
夜归人骤然冷哼一声,再度发力,提气纳元,无穷无尽的玄阴之力从他周身蔓延而出,冻结了整片空间。
云止,风停,一切都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青冥之色,如被光阴抛弃的不流之物般静止。
双方真元的对峙陷入僵持,云海涌动,青冥不惑,气势汹汹的佛师一时之间竟奈何不得夜归人。
德恭慈颜怒目,衣袍猎猎,挥手翻云,再度变招,欲打夜归人一个措手不及。
“七元光相,天罡指穴。”
只见无量佛光从德恭佛师身上的佛珠中绽放,隐隐于半空绘成一具庄严宝相,端坐虚空,眸蕴慧光,七枚晶莹佛珠随之浮现,化为七道正奇相辅的天罡之气袭击向夜归人。
“嗯?天罡指穴法?”夜归人认出此招,登时心中警惕,旋身退转,脚步如梭,身形进退间如七星飞旋,将飞袭而来的七道天罡依次避过。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便也吃我一招如何?”
夜归人声色俱冷,指如闪电瞬出,又一瞬数变。观其在前,实已在后。观其在左,实已在右,令人生出莫大的错乱之感。
正是界青绝技,错神指。
一招既出,青冥相随,界青崖阴罗鬼氛再起,极致的玄阴冰寒之力直欲冻彻人的灵魂。
德恭佛师却是面无惧色,古井不波,抬手再起,又是一招散发无量佛光的天罡指穴迎上同样的指法极招。
两股不同的真元,两式强绝的极招,两个正邪阵营的绝世高手正面碰撞,却是各自负创!
身在半空的德胜佛师受力降落地面,忽然面色一变,旋即他便强行化去胸中翻涌气血,再度向夜归人攻去。
不料一抹冰寒轩光却从其前方一闪而逝,一个弥漫着恐怖玄阴真力的奇门阵法顿时从地上升腾而起,笼罩了一头撞入其中的佛师。
“雕虫小技,也敢显眼!”德恭佛师周身佛光大放,顷刻挣脱脚下奇术,直取中阵。
夜归人眼见刚刚的奇门阵法并未如预想中挫伤敌手,只是稍稍迟滞了对方的身形,便也不再纠缠。他脚步如飞,与来势凶猛的怒目佛师来回周旋,不时拼上一招再抽身而退,就是不与其进行贴身缠战。
德胜佛师一身翻涌如霞的紫霞真气横扫山崖,裂土崩石,紫气东来、源源不绝,浩荡真元即使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也完全没有一点儿衰竭的迹象。
这便是紫霞真气修炼到三品超凡境界的力量,体内真元如老树盘根,隐而不发,随着年岁越长越加坚韧,生生不息,活力无限,能始终保持在巅峰水平,维持最强的攻防状态。
而德恭佛师却是踏入二品的前辈名宿,他的实力远远超过一般人的能够想象的极限,一身惊天修为更是有通天彻地之能,加之师妹被杀内心悲愤欲绝,一时间极招频出,打得夜归人只能不断闪躲腾挪,难以正面缨锋。
界青门功法是水属玄阴,水生木,于五行之中被木属紫霞隐隐克制,虽然元功属性的压制并不绝对,仍然存在以力破法和逆克制的法门,但是到了超凡绝尘的二品境界,这一点细微的差别却足以改变双方的实力对比,令胜利的天平不可逆转地开始倾斜。
除非夜归人立刻晋入二品圆满境界,不然他绝无可能正面战胜暴怒的定慧佛光。
定慧佛光德恭是峨眉派的老牌强者,如今已是年逾古稀,峨眉绝顶神功大般涅槃早已出神入化,据说已经几近佛光不灭之境。
七十年苦修的无上元功,再加上峨眉绝顶神功,德恭佛师凭借木属紫霞、七元度厄的玄功属性,在如今一品不出的天下难逢敌手。
这一点,夜归人自己显然也很清楚。
所以在一开始和定慧佛光硬拼了一记并衡量了敌我实力之后,他就开始转用游击消耗的方式不断消磨对方的锐气,只需等上片刻玄阴真气那冰寒玄阴之力就会逐渐侵蚀对方的功体,此消彼长之下才好觅得胜机。
他已经在此处布下无数杀阵,先前的那一道只是开胃小菜,可凶莽的德恭佛师却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般一头撞了进来,接连破阵。这些遁甲奇术不能杀敌,却可以快速消耗对手的力量,纵使是真元不绝二品紫霞也会在这连绵不定的攻势下出现足以致命的破绽。
那时,便是夜归人取命之时。
界青门是天下第一的杀手宗门,亦是玄阴一脉的无上魔魁,但界青门却又不是那种世俗意义上的外道门派,其门人依据无生渊下的无影令所刻之名取人性命,用的是移星换斗、轻灵快雪的诡谲武功,走的是奇门遁甲杀无痕的偏锋路线,门派武功从上至下都透着无形无质的缥缈诡异。
而这份游离道外的绝世超然之中没有那种大开大合的狂莽,反而带着一种剑走无痕的冰凉孤寂和绝命杀机,这便是——界青杀剑。
机会,就在一瞬之间。
晴岚快雨霜叹雪,界青杀剑点秋冥。
乍现的杀剑,奇袭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定慧佛光,那一点剑尖的孤寂寒芒凉如雪、冷如冰,缥缈空灵不似从此世中刺来,像是穿越了无尽时间,沾染着物换星移流年易逝的叹息。
同样的杀剑,同样的惊魂一瞬。
但威势煊赫的德恭佛师却是不同于白水掌教的结果,他身后光相佛性凝绝,化为一对绽放着温润佛光的白玉对刺落入手中,一击点出,竟是挡下了这绝世的一剑。
汇聚于一点的玄阴之力缓缓消融在无量的佛光之中,七枚厄元佛珠环绕仙风道骨的老者,令其如仙临凡尘,不可侵犯。
夜归人见状立刻就是一步“天渊纵”,瞬时闪身德恭佛师数百丈之外,神色幽暗地看着佛光烨烨的峨眉掌座,黑袍下的神态前所未有的凝重。
“绝顶峰,你已向那个境界踏出了半步?”夜归人惊疑不定地审视着眼前的老者。
“在我云游天禅之时便已经踏出这半步了,如今正好用来收了你们这些外道魔徒,为我师妹讨还血债,为后人除贼。”
身笼佛光的德恭佛师缓缓迈步,逼近严阵以待的夜归人。
此刻他的神色圣洁平淡,没有一丝一毫的愠色,如一尊入定入慧之佛,代表着无上的慈祥和智慧,要为天下除魔。
但正当他以不可阻挡之势压迫夜归人的气势时,一个清冷凛冽如玄冰玉柱的女声却突然从界青崖下的一片青冥中传来——
“好大的口气啊,德恭佛师。”
德恭佛师听得那冰寒如狱的嗓音一时之间竟然停下了脚步,微微凝眉,有些讶异地轻道:“你是......血犼教,阎王?”
“当年一战.......你竟然还活着?!”
一股强横莫名的玄阴真气自夜归人身后而来,不仅抵挡住了定慧佛光迫近的威压,甚至凝然间还有反卷之势,凝聚出一片肃杀的寒冬之色。
“既然知道是我,你还不退?”那女声凛冽空灵,似流动的簌簌冰泉,发出清脆叮咚的美妙声响,便是只闻其声,也可听的出来这必定是一位如冰山幽谷般的美人。
德恭佛师闻言,极怒反笑,然而在无量佛光的映衬之下,这愠怒的微笑却也显得无比神圣祥和。但他终是没有第一时间出手,显然是对这声音的主人有某种不同寻常的忌惮。
“我为何要退?倒是你这血狱阎王,不在你血犼谷的阎王墓中待着,跑到这里来搅合是非又为哪般?”
那空灵冰冷的女声轻笑一声,语气却还是坚如冰般毫无波动。
“呵,本王如何,是你这峨眉枯侣能管的?”
“今日你若退去,那便就当无事发生。”
“不然如何?我师妹德静惨死于界青杀剑之下,如此血债必当偿还。”佛师的声音平静温和,却坚定如铁,“纵然今日是你挡路,我也一并除之!”
“哦?你不怕我和夜归人联手将你斩杀于此?”冷千阙的声音越过青冥迷障,轻轻问道。
听得这话,定慧佛光未曾动容,而是极为平静地说道:“若是血犼教主说这话也就罢了,你?哈哈,也不怕贻笑大方。我云游天下二十余载,除了那隐世不出的几人,你们纵是联手又......能——奈——我——何?!”
话至最后,一身圣洁的佛师竟面露狰狞,不掩心中杀机。
“是吗?”阎王若有所思,旋即又似有所悟地说道,“自信过头了呢,佛者,竟如此痴狂。”
“哼,”德恭佛师极为罕见地冷哼了一声,语气中也染上了一丝不屑,“血犼魔徒,也妄说他人痴狂?你们那因殊魔功迷情乱性,造了多少业障杀孽,若不是你们西蜀天府当年也不会遭百年不遇之大劫,又哪来的贼军入关?”
“不要把你们野心失败的不甘撒到他人身上,定慧佛光。当年川蜀起兵的时候,你在哪里?蜀中大乱的时候,你又在哪里?怕是不敢说吧。”阎王只闻其声,却也能听得出那语气中的嘲讽之色。
“你们峨眉派真有自己说的那么心怀善念,无欲无求吗?恐怕是说出来自己都不信吧。不然.......你那师妹又如何会死?”阎王话锋一转,别有意味地道。
德恭佛师冷眼盯着夜归人身后那片分割视线的青冥,周身佛光凝聚,如海浪沉浮。
“杀她的是界青杀剑,可真正的杀机却是那无影令。她一个清净隐居之人,怎会招来这必杀之令呢?”
“天下贼徒那么多,买凶杀人,还需要多少的理由?你们血犼教为恶这么多年,难道就能定义人心邪恶?”德恭佛师显然并不认可她的说法。
“不是逼命之人直接上门,而是将无生令投入无生渊,借界青门之手杀死你师妹,你说.....这其中因由,你真的就不怀疑吗?若你真的有心报仇,应当去找那真正的凶手,甚至一下无生渊探问也未尝不可。但你这番欲盖弥彰的作为,不仅是毫无道理,还令我感到由衷地恶心呢。”
“说了这么多不过就是想为杀人者开脱吧?手染鲜血,怎凭你几句话就能洗去?”德恭佛师冷颜怒目,愠怒深藏。
“啊,不,我想你误会我了。我并不是在为杀人者开脱,倒不如说是是——”
阎王停了一下,旋即冷冷清清地道:
“本王觉得根本就没有错啊,这个人,青鬼杀得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