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3日冕MOD同人】日冕战役模式之旭日帝国篇,第二章战役(下)

依旧先申明!
我不是官方!
我不是官方喵!
我不是官方嘚呐!

首先……妹的,我以后要是再立“最近工作不会太忙”之类的flag我就……哎,算了!
上一篇结尾,立了这种flag,公司直接给我来了一手典型的“小公司接大项目”,“没有金刚钻,乱揽瓷器活儿”,我这下半年差点废掉。虽然最终自己因此也好歹升任了技术部主管,但…我内心还是想当一个可以摸摸鱼的咸鱼啊FA♂Q!
另外,第二章战役的下篇,我原计划在春节前放出的,但混着存稿写了一大半,越来越感觉不对劲,这才突然想起来:实际的战争,和我们游戏中的很多内容,根本无法互相契合的!
例如,我们一场游戏里,我们可以憋出任意数量的舰船,可以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有了哥的运营,剩下的A就完了”,以及“神圣的F2A连接着我们每个人的思想!”(呃…好像串台了)
但在现实之中,哪怕在日冕的世界观里,帝国的薙刀级驱逐舰、太刀级重巡洋舰,都不可能在几天内就通过船坞制造并投入实战的。一艘这样排水量的现代化战舰,从干船坞内作业,到舾装,到设备联合调试,再到海试,再到入役,最后投入战备值班。这在大饺子时代里,最短最短也得论月计算嘛。
所以,玩家扮演的河野秀一将军,在符合日冕设定的故事里,整场战役也只能使用两只“二四舰队”,别想着再造大船了。
还有大型舰船被摧毁时不会像游戏中瞬间沉没,有些战役打完了可能还没沉没结束之类的,有些被击至重伤失去主要能力,可能就会退出战斗了,等等这些就不多赘述了。总之我如果按照第一稿写下去就违和感升天了,我只能推翻重新写,那感觉就是:

好了,废话还是那么多!更新吧!

“喂!你看!那是彗星吗?”
“天啊!是真的!”
“不妙啊…听说彗星是灾厄之兆。”
“难道是预言我们这场仗……”
……
门外,值班水兵们之间的对话,最终挑动了我的忍耐底线。我重重地打开舱门,罕见地朝着手下的水兵,用叱骂的词语训斥道:
“混蛋!谁再胡说八道这些动摇军心的东西,我就割了谁的舌头!”
两个水兵惊恐地鞠躬,连连道歉。而我抬头看了一下夜空,确实有一颗燃烧着的东西,拖着长长的火焰尾迹,划过了太平洋的上空。
带着怒火的眼睛打量了一下他们,只是两个普通的水兵而已,于是我尽力把声音拉回往日的平和:“那是被神州摧毁的盟军间谍卫星。都别胡乱猜想了!”
在水兵的军礼中,我回到只剩我一人的指挥舱里,收音机里的新闻还在播报着:
“现在播报刚刚接到的最新消息:
1小时前,伊甸尼亚外交部长紧急召见了神州驻伊甸尼亚大使,抗议神州方面使用了轨道攻击卫星,击毁了伊甸尼亚的一颗气象卫星。
而神州方面则反驳称:伊甸尼亚的卫星不遵守国际航天安全规则,违规变更运行轨道,并与太空垃圾相撞引发了损毁。该事件和神州毫无关系。
另外,神州方面还声称,根据该卫星的通讯解码发现,此卫星并非民用,而是一颗由盟军军方管辖的情报卫星。”
我烦躁地拍下了收音机的停止按钮,指挥室内一片死寂。在战争开始前夕,双方媒体给人们听的内容永远都是假的多真的少,刚才的内容里,作为盟军的领头羊伊甸尼亚,和我们背后撑腰的神州,都向世界撒了谎:盟军的卫星是情报卫星,却也不是被太空垃圾撞毁的,确实是被神州击落的。
某种程度上,神州人虽然作壁上观,但也给了我们足够的帮助。这颗在8小时内唯一能够途径太平洋上空的盟军间谍卫星,一旦被摧毁,我们就有了隐蔽突击的情报安全前提。
但,光靠这一点点帮助,依旧没法确保胜利。我们的情况,依旧凶险万分。
拇指的指甲,已经被我咬秃一圈了。海图、战术部署面板等等都被我推到了身后,现在我的面前只有三张画面:闲置着应急通讯屏、雪原号的对空侦查雷达扫描画面、和神州人很久没有和我回话的通讯界面。
三张画面都如同死了一样,分别花屏、黑屏、提示着“无信号”三个汉字,就这样没有丝毫声息地放在我面前。空荡荡的指挥舱室里,孤独感和对即将到来的未知的恐惧,同时涌上心头…这就是真正的战争吧?比铁、火、鲜血和死亡先到来的,是对人心性的折磨!
突然,应急通讯屏闪出了画面,突然的声音将我差点吓得跳起来,幸好独立舱室内没人,没人看见一个幕府将军会有如此狼狈的模样。
“将军!我们埋伏在0号岛东北方向5海里的海翼中队,刚刚伏击击落了一架盟军的维和轰炸机!虽然这家伙机腹下挂的航弹看起来有些奇怪,但能确定的是,肯定是温伦之前多次空袭我们的海军航空兵!我们成功复仇了!”一名水兵兴奋地向我汇报着战果,并发来一张事发地的照片。
照片上,机腹向上的维和轰炸机残骸,一半没入海中,一半朝天露出水面。水兵和工程兵们,按照宪兵部的战地宣传要求,在本来就晃得不行的小艇上高举着帝国军旗、和一副帝国皇室的黄金菊花纹旗帜,外带一条写着“天皇万岁”字样的横幅,挤在狭小的范围中,共同拍了照片。
我像触电了一样,一下子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连忙问向那个汇报的士兵:“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士兵回答的时候,顿时吞吐了一些:“18分钟前,因为,因为宪兵部要借此拍一张能展现帝国军人勇敢善战、天皇陛下君威浩荡的照片,所以,我们没来得及第一时间把情报发回来…确实有点晚了。”
“这…这是…很,很好!176中队每人记一功!”,我仓促地允诺着士兵们的奖赏,一面忙着拨通高良和她那设在江津鹿号驱逐舰上指挥室的内部通讯。
“混蛋!这帮杀千刀的文职兵!”我一关上对讲画面,就忍不住爆发了粗口。脊背发凉啊,盟军的刀,真的已经悬在我们头上了!要是我在现场,第一件事想到的事绝不会是拍这个破烂照片!因为那维和轰炸机的机腹下,挂着的可不是什么航弹,那是盟军的“高原斥候-E8”型电子侦察吊舱!
“高良!我们的重巡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我的声音大得吓人,高良的指挥室里的人,一定会认为河野家出了一个没教养的小子吧,“盟军的飞机已经拖着电子侦察吊舱来找我们的船了!接下来就会是漫天漫天,一层一层的铁乌鸦…你有在听吗?高良!回答我!”
通讯器的那一头,却安静得像死了一样,只剩下仪表盘上各类提示器的滴滴作响。
糟了…这女人没有回答!难道说,她放弃了自己的军队,临阵脱逃了?我脑袋中浮现最差的情形,不由得后背一阵冰凉。
我总喜欢悄悄地躲藏在暗处,偷听士兵们的聊天,来窥探军中士气状况。同样,这一次我也多次在空隙时间这么做了,并察觉到了不妙的气氛:我们军中,并非不存在怯战情绪。水手们之间时常在周围没有长官的时候,偷偷谈论盟军:这个一直以来只在我们的媒体节目中出现的,军事、科技巨人。
虽然几乎没有哪个水手直接接触过盟军,甚至除了电视节目,都很少有人亲眼看到过一个白皮、金发、蓝眼睛,浑身喷满气味浓郁的香水的西方异族人。但他们高科技战争手段的神鬼莫测、高效无情,这些内容却如天生一般,刻在了水手们的心中,就像苏盟战争中被惨烈打败的不仅仅有苏联军队,还有水手们自己。
快速冻结一切载具和人的诡异射线、能在时空裂缝之间穿梭自如的虚空机群、只要有特战人员提供坐标,十几吨高爆炸药连天皇寝宫都能传送进去的灵异秘术……
如是这些,在我们的水手们之中流传着,似一条条都市怪谈在女高中生之间流传着一样,只是没人知道,他们之中有谁嗤之以鼻,又有谁会信以为真。
应当负责维持士气的宪兵部,倒也算是努力地去应对这些动摇军心的传言了,但这帮迂腐教条的书呆子和传统官僚们,除了拉几个带头说故事的水手到甲板上抽耳光,歇斯底里地呐喊着效忠天皇的誓词,要求士兵们强制阅读天皇撰写的励志书籍以外,没有丝毫有效的法子。
在我看来,把东京电视台喊过来维持士兵的士气,都比宪兵部那帮废物来的有效率!
“佐藤!你不能这么做!”我气得咬紧牙关,“这时候每一个士兵都可能表现出恐惧,唯独你我,幕府将军不能啊!”
……
……
就在我的脊背彻底冰凉,心灰意冷之际,一声不算很响,但在海上寂静的夜里十分明显的女性喊声从船外传来。
“河野秀一!我们的船来了!”

我飞快地打开舱门,顺着雪原号的速射炮侧面扶手直接滑下,再向舰尾狂奔十几步。当我绕过了她的上层建筑来到后甲板上时,终于在黄昏的余晖与即将腾起的海雾间,在甲板上其他水兵们此起彼伏的“万岁!”欢呼声里,我看见了那四艘巨舰的身形:
舰艏和舰尾微微上翘,将自己的钢铁船身弯成了一把蛰伏在海波中的长刀,一时间让人怀疑,是不是天照大神在上古时代路过这片海域,遗落了四把随身的巨兵。高大的舰桥,从最顶部向舰尾拉出两条缆绳,上面的彩旗已经不是万国旗了,尽是帝国军旗和天皇皇室的黄金菊花纹旗,这已是开战的宣告了!她们也确实如同古代军阵里的大将一般,用旗帜号令全军,开启战争的盛宴!
海天之间,船舶之侧,一点微小却迅捷异常的光点从海雾中飞出,她绕着雪原号飞舞了一圈后,在我身侧悬停。竟然是一位火箭天使:一身鲜红色的喷气作战服,让我险些没能认出来,这就是佐藤高良啊!
她简单地点了点头,和我互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从怀中扯出了一面帝国军旗,并将上面有着达郎陛下笔迹的“必胜”字样,向水兵们展示了出来。接着,她挥动着军旗,在黑夜降下前,在8艘驱逐舰停泊的单横队列前飞行着,让这表征着天皇至高意志的画面,在每个水兵眼里看个清楚,心中刻个清楚!
“天皇万岁!达郎陛下万岁!”水兵们的呼喊久久回荡在夜幕降临下的太平洋。
而我在此时提前回到指挥室,平静地通过无线电下达进攻指令:
“全舰队听令,我是本次攻击作战计划的总指挥,幕府将军河野秀一。我现在下达命令:A-21号战术部署,开始执行!
驱逐舰群形成单纵队,按最高航速从慢到快排列!控制航速至31节,航向36!”
响应着我的命令,通讯频道里各舰长的朗声呼喊与操舵手们的口令回应传来,相比于过去他们在演习中的口令,这一次可谓是声嘶力竭,应该是都明白自己已经处于真正的战争前线了,无数次演习都无法真切感觉到的,生死边缘的刺激,正随着肾上腺素在我们体内奔腾:
“操舵!二车进一!航向36!”
“二车进一!航向36!”
高良的命令也紧随着跟来:“重巡洋舰群,形成两纵队!在驱逐舰组两侧后方!海翼和长枪潜艇,按计划跟随行进!”追随着这道命令之后的,是从舰队后方跟来的,终于形成了3个飞行中队不到数量的天狗战机群,它们排列成战斗队形,从舰队后方向前,低空通场呼啸而过,向舰队和舰队中的我们致意后,迅速拉高,没过多久就消失在那被晚霞染成血色的云层中。
2个半的飞行中队,应该可以在吉尔利斯的空军师到来前,压制住这个海域温伦自己的海军航空兵了,这将为我们攻击盟军基地时,提供还算干净的天空……干得好,高木工程师!
……
帝国国内时间13点58分,我已经转移到了古珩号薙刀驱逐舰上,这里的战术情报中心最终被选为了本场战役的指挥中枢。
该驱逐舰在舰队的同级舰中,极限航速排第5,所以我们将它安排在了驱逐舰单纵队的第4号位上,较为靠中的位置,不会最先接敌或被集火,也不会落在后面而有碍于观察大舰队的动向,是作为指挥舰的良好选择。
在该时间下的中太平洋上,已经是一片漆黑,我们的舰队进行了最严格的灯火管制,除了必要的船只间行进协调以外,也进行了无线电静默处理,这些隐蔽所需的命令下达至基层时,甚至变成了连大声说话也不被允许了。如死了一般的寂静之中,交战的第一步已经开始了:侦查搜寻、先敌发现。
确实如此,帝国国内时间14点06分,舰队行进方向东北侧不过1.4海里处,突然腾起了高高的水柱,在洒满了月光的海面上,仿佛一棵骤然间长高长大的银冠古树。是的,爆炸水柱在月下的画面,就是这样美,但在舰队中的我们看来,一点儿美感都没有,这如晴天霹雳一般吓人。
没过几秒,通讯仪上传来舰队领航船的汇报:“将军!长枪潜艇13分队中的一艘,和盟军遭遇了,并被盟军水雷击毁了!”
“有追踪到来袭水雷的信息吗?”我静静地坐在指挥室内,将一旁焦急地想要站起来的舰长给按坐下去。
“驾驶员在被击中前打开了水雷追踪声呐。查明应该是盟军激流ACV使用的海妖TB9型反舰水雷,来射方向为我方舰队正东侧!”
“要派人去追吗?”年轻的驱逐舰舰长如是问道,我还没开口阻止,火急火燎的高良就一把拦住了他:
“不!我们已经先暴露了,追击他们的侦查兵没有意义!”
我径直走向作战部署海图,用红墨水钢笔在海图上画了一步,清晰的红色行进箭头标志就显示了出来:
“现在有意义的是:加速我们的袭击!命令全舰队,航速提升至35节,也就是重巡组过载引擎后维持队列的航速极限!另外,命令各舰雷达开机,重巡洋舰雷达优先搜索空中目标,驱逐舰雷达则调节为炮兵侦校定位模式!
还有,通知所有在外围搜寻敌军的天狗战机,开始向本舰队方向集结!
让所有人打起百分之两百的精神,交火随时可能开始!”
果如其然,14点20分,舰队西侧上方的云层中,闪烁起了不详的光,根据回报,我们的天狗战机和盟军的阿波罗战机发生了空中格斗,但盟军方面没有做过多缠斗,仅仅交火了数十秒钟后就掉头,加力逃窜离开了,面对这世界上速度最快的战机,天狗机群只得放过它们。
年轻的中层指挥官们轻蔑地嘲笑着盟军胆小,而我和高良却开始警告:“全舰队注意!做好抗冲击准备!盟军即将炮击!”
果然,也就1分钟后,互相间隔3秒钟,3发为一组,共计9发炮弹向舰队袭来,不过,都散布在了舰队的左侧,腾起水柱和巨响。
我更进一步抓稳了指挥室平旁边的扶手,高良则高声询问各舰:“炮兵侦校雷达的解算结果如何?从哪打过来的?”
周围年轻军官的反应其实很值得玩味,他们有两种反应:第一种显得非常紧张,等待着其他舰雷达兵的汇报,而另一种却在嘲笑盟军炮手的“破烂射术”。
天呐,年轻士兵缺乏经验,已经到了可以让心智被战场重压给毁基本常识的地步了吗?于是我高声呵斥:“都傻了吗?炮兵第一轮三发炮击是干什么用的?”
这时候,他们才如梦初醒,惊愕地扶住周围的扶手,随之而来的,就是古珩号的船身,一次明显可感的向右晃动了!没有错,炮兵的第一轮三发炮击,是用来校正炮弹落点的,在现代火控雷达和弹道计算机的帮助下,合格的炮队,完全可以在第二轮炮击的时候就成功对目标进行覆盖。
果如其然没过多久,我们的船体猛然抖动了一下,震动幅度之大,绝非正常,就连指挥桌上的钢笔、舰船模型都蹦跳了起来。伴随着而来的,是一声刺耳的金属鸣响。
“后甲板中弹!”有舱室开始向这里汇报了。
“赶紧让损管动起来!”
“找到了!是盟军突击驱逐舰!3艘!”
整个舰队在进入战斗状态时,往往就是这么混乱,各种信息和口令混在一起,焦躁而急促。
“各舰,有限还击!不可下降航速!不得调整航向!”我在轰响中穿插着找寻空隙下达命令,而水兵们也迅速响应了起来。
舰炮轰鸣时,人在船舱里能明显感觉出震颤,古珩号装备的8.8cm速射穿甲炮,都让我们面前海图上的舰船模型明显地抖动了起来,可想而知,在那四艘太刀重巡洋舰上,46cm主炮咆哮起来的时候,会是何等震撼人心。
在天狗战机的协助观察下,毁伤报告很快传来,一艘突击驱逐舰中弹2发,一艘中弹1发,但全都不是致命伤。与此同时,还跟随来另一奇怪的消息:这些突击驱逐舰从打完第二轮炮弹开始,就向浮岛要塞残骸的方向转头后撤了,看起来不像要和我们抵近交战的样子。
平日里火急火燎的佐藤高良,现在却十分镇定,她趴在指挥桌上,面前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显示着一条条,密密麻麻的数据,右上角还加盖了帝国情报部的“加密文档”的印章。不用看,那是情报部门分析出的盟军突击驱逐舰主炮的数据。
“奇怪,他们的突击驱逐舰主炮的数据并没有亮点,他们没办法利用射程优势打我们一击脱离啊?”
我又开始啃指甲了:“分析苏盟战争中盟军的习惯就能明白,如果他们有制空权,能让空军无伤亡解决的问题,就绝不会让陆海部队冒险丝毫的。”
“所以他们的想法是迟滞我们,等吉尔利斯的空军过来?”高良的眉头舒展开了些许,神色反倒更加凝重。
“是的。”我点了点头,转身面向一旁紧张待命的富山杉女士,“资讯官,尝试联系一下那个神州的洪雁行。”
很快,富山杉传来了不好的消息:“通讯没有应答,只能侦测到剧烈的杂乱无线电信号。”
“是电磁对抗!”高良头也不回地说,“盟军电子对抗战机已经缠住他们了,盟军的电磁对抗技术要优于神州,并且在和苏联的战争中愈发熟练,我预计他们一时半会没法从中脱身了。”
“说的没有错,洪雁行所在的神州预警机,是目前我方唯一可以追踪到远方吉尔利斯空军师动向的点了。盟军一向懂得扬长避短。”
就在说话的期间,温伦自己的海军航空兵又回来了,并且这回,带回了他手头几乎所有的维和轰炸机。
“发现大量敌机!形成战斗队形!”短促却说明了一切的天狗中队队长的话,传入指挥室内。大家刚刚回到战位没到1分钟,整个船舱的左侧就向上翘起来了,低沉诡异的金属声里,指挥舱照明熄灭了1秒。
“近失弹!2号管廊进水!”对应舱室的呼叫突然接通,海水喷溅的噪音和水兵的嘶吼声传来。
包括我在内,指挥舱里只要是站着的人,都在这撞击中摔了一下,并在站起来后都发现船体已经有微小的向左倾斜的态势了。
我扶着桌子站起身,几乎是抢过了桌上的通讯器:“各舰注意!保持航向和航速,注意规避航弹!水线以下不受损不允许降速!我知道这是艰难的任务,但这也是我们唯一可选的方案!这将是最艰难的一段航程!”
是啊,最艰难的一段航程,这些海军航空兵不打算骚扰一下就走。到了后半段,当发觉我们抵近浮岛的决心坚定时,他们为数不多的护航舰船居然也折返回来。
那段航程中,如果你在驾驶舱,是能透过抗震玻璃看见舰船外的夜空的,那是一片被火网编织而成的死亡空域,一架又一架敌我的飞行器,拖曳着火光,沉重地落下,像末世之日当天,凌空落下的鸟群。而我们舰船旁海面,则时不时扬起冲天的水柱,司舵们绷紧神经,左右转舵,规避着从天狗机群拦截中漏网的轰炸机。
这是这个夜晚最漫长难熬的时间,每当爆炸的火光从海面上腾起,我们的心都会被扯到嗓子眼,生怕又是哪艘船被航弹击中。
……
……
“将军!”经过漫长艰难的突进,我最期待的,太刀重巡上的炮队长的通讯终于传来了,“盟军的建筑群已经完全在我们的射程范围内了!”
按照预先计划,着重于重巡组战术导调的高良也终于从我手中抢下了通讯器:“重巡组四舰,左满舵,形成单纵,右舷对敌!都别校炮了,直接给这帮西方人来一轮‘万岁24’!”
所谓的“万岁24”,是帝国海军操作46cm口径炮的班组的一种俗语:帝国46cm炮,是目前帝国海军威力最大的主炮系列,为了保证炮管寿命和精度,一般都不会以最高射速进行炮击,而是以较慢但平稳的频率开火,将冷却和装填时间穿插在战术动作内,保证火炮可以持续且平稳地输出火力。
而若必须以最高速开火时,则在满24发后,炮膛就会因为过热,必须进入冷却作业流程,短时间内无法再次使用。所以,以最高射速开火24发,就成了这些炮兵班组能够响应上级的,短时间里最极限的火力输出量。
一般来说,帝国幕府将军绝不会要求炮兵班以这种射速开火,所以,当这样的命令真的下达时,炮兵班都会知道这是决战来临了,便会高喊着“万岁”,将此生全部的祈祷和勇气,全部倾注在隆隆炮声里。“万岁24”由此得名。
这些早期型号的太刀级重型巡洋舰,侧舷并没有加装纳米反导护盾,而是数门副炮,在这种我们全舰队“梭哈”的时刻,这几门小小副炮的火力,也是多多益善的。
即使在靠驱逐舰内层的情报中心里,都能感觉到墙面上挂着的旭日帝国军旗,随着身后重巡洋舰的炮声微微地颤动着,一下,一下,比起胡乱散落在周围的盟军航弹爆炸,更加有律动之感,就像一出大剧将要开幕前逐渐沉重的鼓声。
从第一发炮弹发出十几秒后,光学观察传感器传来了令人振奋的画面:天蓝色涂装的盟军建筑群,正上演着一出光怪陆离的“光影秀”: 因发电站被轰炸而供电不稳,白色照明灯光战栗中忽明忽暗;攻坚弹凿透盟军建筑合金外壁时短暂的黄色火花;高爆弹一瞬即逝的刺目火光……更有帝国顶尖原子物理研究结晶在军工领域的杰作:五七式特种变相弹爆炸时特有的紫色光辉,将盟军密集的金属建筑群撕扯、拧折、烧熔成了各种形态诡异的金属乱坟岗。
不必等待毁伤报告了,这些肉眼可见的内容,已经彻底证明了帝国46cm舰炮和特种变相弹的威力了。情况出乎意料的好,战况仿佛在一瞬间内就朝着对我们有利于的方向转变,所以,至于战后幕府将军中那些老海军,借机吹捧传统的“舰炮水雷作战”,打压我们改革派系提倡的“航空兵+导弹作战”,我暂时也不计较太多了。
当第5轮炮弹落下的几乎同一瞬间,建筑群中部,一处被盟军发电站遮挡了视野的区域,突然腾起了一团巨大的蘑菇云,给了这场“光影秀”上演了第一个大高潮,乌黑的浓烟裹挟着红黄二色的火光,暴躁地滚动着冲天而去,为夜空升起了一朵根本没有美观可言的刺目大光球。这很明显,是燃油爆炸的火光,应该是温伦的储油设备被击中了。
我终于露出了双方交火后的第一张笑脸,拿起对讲机:“接各航空中队:请诸君务必坚定信念,维持净空!现在盟军的空军肯定比你们要紧张!天皇陛下与我们同在!”
……
可就在此时,一旁静默了很久的资讯官富山杉小姐,突然将自己面前的通讯屏幕转向我这里:“将军,神州人从盟军的电磁对抗中回过神了!”
似乎就是要扫我的兴致,神州方面那个作壁上观的女人,洪雁行,实时画面再次出现在了屏幕里,只不过,这一次的信号非常糟糕,图像扭曲了她的身形和面容,电子噪音让她的语音变得嘈杂且断断续续的,险些没法被我分辨,看起来:
“河野秀一将…了………空军师……看……雷达画面!”
“空军师?雷达画面?”高良和我意识到了什么,几乎同时转身,面向一旁的雷达兵,结果,正好和雷达兵那张好像看见了怨灵一样的恐惧面孔撞了个正着:
“将军!东,东北方向!有大量阴影!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机群!预计15分钟就能到!”
高良撸起袖子,看了一眼手表,以帝国国内时间计算,时针刚过15,分针也在分度3上面停留着。
“比情报预计的快了1小时左右。”我低声说,仿佛只敢让她一人听见。
“应该是作为机群护航的阿波罗战机,以它们2.8马赫的最高巡航速度,甩掉后面的轰炸机群,才能办到。”她同样低声地念道,眉头紧皱,“该死的神州人!要是他们派了空军,盟军肯定不敢这样冒险,我们也就不会这么被动!”
战局瞬息万变,我们和盟军,现在都仿佛牌桌两侧的赌徒,在底牌翻开前,疯狂地不断加码。我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见富山杉女士温和的语调在一旁传来:“二位将军,请允许我插一嘴!天皇陛下为了协助您应对即将到来的盟军空中威胁,您已被授权使用帝国最新的截击武器:樱花回天雷!这种可以在潜航与飞行模式之间灵活切换的快速攻击载具,装有沉重且威力巨大的高爆战斗部,在勇敢的帝国……在先进的人工智能的驾驶下,急速冲向敌军重型且重要的目标。”

“这,这是…这是多少尺寸的水雷?怎么这么巨大?原来之前一直跟随着舰队行进的,就是这个东西?”随着高良惊讶的声音,一屋子的帝国军官们,纷纷拥挤到了富山杉的电脑屏幕前,只见通讯管画面切换到了一艘在古珩号身边待命的长枪潜艇的光学观察画面。顿时,军官们的议论声满溢开来了。
水雷,神州称之为鱼雷,是支撑了帝国海军百余年的,传统却可靠的海战武器,我们幕府将军对此再熟悉不过了,但,如此巨大尺寸的水雷,我们还是第一次目睹:
在驱逐舰船底下,一条恐怕比长枪潜艇艇身还要长半截的,尺寸大得脱形的所谓水雷,正在水中缓缓潜航着。恐怕是为了维持巨大的体型在海中行进的稳定性,水雷体中段,设有两条明显的弹翼。
“别开玩笑了!且不说现在不在母港里,我们无法填装新的水雷,而且这种口径的水雷,一枚比薙刀驱逐舰的一半窄不了多少,谁给它配套发射装置去?”高良一定听漏了什么重要的内容,还在坚定地认为这是水雷,厉声呵斥这奇怪的想法。
“佐藤将军,这是自走型水雷,不需要水面载具,并且可以像海翼一样从水中升空,突袭敌军的重要空中目标!”富山女士解释道,这下军官们才终于明白了过来。
而我,则不识趣地打断了各位对这新装备的议论:“资讯官,我听你说,这东西由‘勇敢的先进人工智能’驾驶?你为何评价这套AI算法是…勇敢的?”
“……”资讯官果然露出了迟疑的神色,“将军,这些AI的内容我会在战后慢慢和您解释。不过现在,您最重要的是立刻使用它们。您看:盟军剩余的舰船开始后撤至建筑群附近了,他们准备依托防御工事进行死守,撑到空军到来!”
我内心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测了,于是我冷笑一声:“呵!既然是人工智能,那就让它们进入待机吧!不能让一个设计大胆但缺乏严密测试的产品投入实战!我可不想在和西方人交火正酣的时候,它突然出现BUG,朝我们的屁股撞过来!”
“哈哈哈…”军官们笑了几声,在这危急的关头。
接着,我坐到了指挥联席的首席位置上,敲打着键盘,将最后一步的作战指令输入计算机。
“另外…既然盟军和我们都是赌徒,都在不断加注,那我们干脆给他们加个大的。以下应该是本场战役最后的战术部署了,诸君务必坚决执行:
第一步,所有重巡洋舰,在主炮冷却期间,开始填装三式弹。等那个不列颠人的空军师到来后,一定保护好自己!
第二步,特勤科,现在立刻将所有指挥官、情报官、高级技术员,分散至4艘重巡洋舰,我留在古珩号上。这一任务我要求你们10分钟内完成!从现在开始计时!
最后一步,当指挥官们疏散后,所有还能动的驱逐舰和长枪潜艇,随我一起,形成单横列,航速升至最大!冲入盟军建筑群内,以最快速度对敌人的建筑群甩掉所有水雷!在战斗结束后,我不希望看见谁的舱内还有没用完的水雷!”
“你疯了!”高良高喊一声。
“如果你有其他好办法我洗耳恭听。”我冷冷地回答道,一面敲下键盘的回车键,将这最后的底牌,告知舰队的所有人,“当我们的驱逐舰和盟军的建筑群混在一起的时候,为了防止误炸,他们空军的投弹难度将极大增加,而我们的水雷却连引导都不需要,推送出舱后前方全都是目标,闭着眼睛都能命中!炸着任何一个建筑,都是战果!盟军空军长时间飞行这么久,这些战机和人,都已经撑到极限了!我们就是要逼迫他们!”
“可是……”富山杉似乎也要反驳,却被我更粗暴地堵住了嘴:
“闭嘴!到底谁是总指挥?”
长达十几秒的静默,最终由高良的话打破:“所有人,别愣着!按照河野将军的战术部署执行!”
……
……
15点39分,最后一架特勤科的转运直升机降落在驱逐舰的后甲板上。手臂中抱着厚厚一沓资料的富山杉,在上到甲板前,先给自己带上耳塞,以防被驱逐舰后方不远处还在开火的重巡主炮给震聋了耳朵。在路过我身边并打开舱门前,她迟疑了一下,于是四周看了看,在确定没有太多闲杂耳目的情况下,侧对着我,轻声说道:“没必要为了自己的品格而冒险。如果你的作战计划失败,随你一起殉舰的水兵,可比回天雷牺牲的人多。”
“二六禁令,是家父当年向芳郎天皇御前进谏而被采纳制定的,别的幕府将军在战场上可以‘变通一下’,可唯独河野家的人不能。并且,冲锋中战死和故意送死,是两种性质。”我微微笑道。
“…”资讯官静默着,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成熟的侧颜上,似乎有笑意,“你这样的人哟…最好别死在战场上,有点可惜。”
舱门重新关闭,涡轴发动机逐渐变得浑浊的声调,逐渐变得微弱的声压,说明直升机已经载着最后一批高级军官们离开驱逐舰。最后的冒死冲锋,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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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点41分,距离作战开始的最后时间节点,还有4分钟。
“重大惊喜!你们这帮还不会飞的帝国小雏儿们!别紧张,等我扫平了你们在海上飘摇的舰队后,你们就可以哭着鼻子回去找妈妈了!”
古珩号,驾驶舱,我关掉盟军空军指挥官吉尔利斯发来的挑衅视频,转身面对似乎还在强忍着身体颤抖的,面色惨白的操舵手和其他船员,清了清嗓子,打开了话机。
“现在是全舰队广播:我是本次战役的总指挥,幕府将军河野秀一。
我能感觉到你们中很多人,正在恐惧中瑟瑟发抖。
我不打算用激励、训斥来让各位强打精神,因为我知道这根本没有用,并且我也根本不擅长这些。
15年前,我的成人礼,在随家父参与的宗谷海峡炮击事件中完成。当时的我,可比大家的反应可耻多了:我方信藏号将军战列舰的隆隆炮声,和苏联赤红乌克兰号光荣级巡洋舰的导弹爆炸声,将我吓得定在父亲身后不能动弹,甚至连指令传达的声音都不停地发颤,要不是父亲及时发觉我的异样,一脚踹倒了我,我恐怕当时会尿裤子的……”
能听见水兵们的窃窃笑声,于是我进一步说道:
“来自近百年没有高烈度战争的旭日帝国,各位之中很多都是第一次参加实战,但却也没有一个人临阵脱逃,所以:诸位现在的恐惧,其实没有什么难为情的,更提不上可耻!
但,你我终究是帝国的军人!特别是本次战役中的军人!
相信各位都从海图上,丈量过4号浮岛要塞和帝国本岛之间的距离,都明白如果我们因为懦弱而失败后,我们的家园,将面对怎样的威胁!
盟军的铁翼,可以肆意地在我们的朋友、我们的父母、我们的妻儿头顶散播恐惧!甚至随时可以将几百磅的航弹,砸进我们孩子的摇篮里!甚至会有一天,今日苏联人的悲惨生活,就会降临在你我的妻儿之间!”
水兵们静默着,但至少能看见我面前的操舵手,开始渐渐平静下来,静静等待着驾驶舱上时钟的分针,走向终点。
“是时候让西方人看看了:长久的和平不会让这个民族的儿子们变得懦弱!他们会在天皇陛下的注视中,一往无前!!!”
呐喊之中,15点45分,到点。一发橘黄色的信号弹,穿透了太平洋上的夜幕和浓浓未散去的硝烟,凌空绽放开来。
“操舵!二车满档!!!”各舰的驾驶舱里,重复口令的呼喊声不断传来,最后的冲锋,开始了!
舰艏开始明显上翘了,桌上的钢笔都向后滚动了一下,再被桌子里预装的磁铁吸住。在时不时闪烁一下的爆炸火光里,6艘还能动弹的薙刀级驱逐舰,真的成了6把薙刀,朝着盟军的建筑群,笔直地刺了过去。
似乎察觉到了我们使用了意料之外的战术,防护在建筑群前列的盟军舰队,竟然短暂地停止了还击,大约持续了1分钟才重新动作。并且,即使重新动作,整个舰队好像也因为指令系统的紊乱而出现了调度不协调的致命失误:
4艘突击驱逐舰群,1艘开始转向,并缓缓加速,看起来是想绕行至我们单横队列的右侧,另外3艘则向后倒退,调整航向,企图退入并保护建筑群之间的,船舶通勤航道。以至于这两部分驱逐舰,没能协调行动,险些发生碰撞。
相反,在盟军强电磁干扰下指令传达受影响更严重的我们,干脆在计划开始前提前下达好战术要求,之后各基层指挥单位以此为要求各自为战,这样的做法则干脆果断得多:驱逐舰们,全部都在向建筑群内全速冲去,无论周围发生了什么。
舷窗外看得见,在我们左侧,较为靠前的雪原号,舰尾被击中了,突击驱逐舰打来的这一炮很是致命,将她的舰尾打了个对穿,浓浓的黑烟混杂着火光从舰尾的巨大裂口中涌出,原本航速快于古珩号的她,缓缓慢了下来,我们便很快从她身边超越了过去。
我不愿进一步想象这艘自己喜爱的舰船,最终会有的悲惨结局:脱离了重巡洋舰的净空保护范围,轮机受损无法行动,十几分钟后就将沦为盟军空军的靶子,在绝望中缓缓沉没。
我们没有时间和机会去救援绝境中的雪原号,剩下的5艘,没有丝毫减速,渐渐逼近了阵型已经混乱不堪的盟军驱逐舰队,并且,我们绝不打算给他们弥补失误的时间!
“盟军的间谍常年想要盗窃S型五联装水雷的毁伤性能,今天告诉他们:别猜了,直接来尝试吧!!!”我下达了命令,驱逐舰们完全按照演习中演练的战术要领,几乎在一瞬间内投放了这些足有3.3吨重的超重型水雷。五张由水雷淡淡航迹描绘而成的死亡扇面,向盟军的战舰缓缓扩散而去。
也就一瞬间,盟军的驱逐舰下,突然凭空腾起了巨浪,月光下,高大的水墙惨白可怖,驾驶舱里的我们,在穿过了这面水墙后,才能看清惨烈的景象:
两艘突击驱逐舰的船体,向受损一侧倾斜,倾覆的速度,已经可以用肉眼观察出来了。另外一艘,看起来无碍,但当我们的驱逐舰从建筑群之间冲杀进去的时候可以看见:她的船员已经开始慌不择路地在甲板上准备逃生筏了。
16:12,古珩号冲入了盟军建筑群之间的船舶通勤航道,算是彻底被密密麻麻的盟军建筑和不知有多少数量的盟军官兵给“环抱”在怀中。与此同时,高良指挥下的重巡洋舰,冷却结束了,开始重新打出徐进弹幕,“洗刷”盟军的建筑群。我本能地扫视了一眼周围,看明白了。盟军战略决策层的贪心,算是害了这些士兵:
企图在短时间内,将此处抢先建设为永备前进基地,将盟军对此地的控制变为既定事实,这需要建设大量且功能繁多的各类建筑,所以建筑的密度很大,加之盟军一直被人形容为“暴殄天物”的后勤能力在此时适得其反,在这并不宽广的水域内堆积了大量尚未妥善处置的物资,甚至还有许多坐船而来却未能即使协调到岗的人员。
佐藤高良果然是突袭作战的高手,她似乎猜中了盟军会犯的错误,我们的太刀级重巡洋舰第一轮“万岁24”不进行校炮,也能蒙个十发九中!这第一轮“万岁24”,确实给了我们决战的先机!
当前世界上,几乎没有哪种非加固型建筑可以能抵抗帝国五七式特种变相弹的摧残,今天这里的盟军,大量基础不如陆地建筑牢固的海上建筑,下场可想而知,更加悲惨!
到处都是火灾,到处都是浓烟,和乱作一团的人群,急促的警报声混杂着建筑群之间盟军士兵嘈杂的喊叫,以及航道内零星的小型船只对我们进行的毫无章法的还击。
古珩号快速掠过一座又一座建筑,电站、支援停机坪、维修船坞…并疯狂地对它们的水中基础发射水雷,61cm水雷,用其无可阻挡的爆炸蛮力,撼动着这些建筑的根,它们很快就将沉没。
这便是我们此战想要的结果了,我们当真把帝国的突袭战精神发挥到了极致!正如神州有一句俗语:“乱拳打死老师傅”,帝国军人的亡命突袭,彻底砸乱了盟军依赖的高科技、低战损、高效率且步步为营的打法。
这就是高烈度战争的景象吗?因为决策层的贪心和失误而陷入绝境的盟军官兵,也为我表演了一场末世众生相:有些人竭尽全力想要维持战友情绪的稳定,嘶吼着要他们回到战位;有的却已丧失了斗志,四散而逃;有的在烈火和断壁残垣间苦苦支撑;有的抱着被倒塌钢架压住的双腿,绝望地哭嚎求救……
“将军…”没有得到我的命令,却擅自放缓了航速,我身边的司舵,说话声里带着颤抖,甚至带着一些快要忍不住的哭腔。我扭过头,一眼看见了脸色惨白的他,和驾驶舱内一种脸色惨白的年轻水兵们,“将军…那是…什么?”
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在古珩号航灯的照射下,航道的海面上,数不清多少的人形躯体,在水中泅游着,挣扎着,再往远处看,可以看见一大片基本被摧毁的建筑群,在烈火中熊熊燃烧。这应该就是被击中了油库,诱发大爆炸的片区了,一切都在燃烧,包括溢满了浮油的海面,从这阿鼻地狱般区域内活下来的盟军官兵,纷纷躲进海中逃避火焰,再往航道里泅游,企图寻找可以落脚的地方,却不想被我们的驱逐舰迎面遇上。
“二车满档,撞过去!”我狠狠地咽下一口吐沫,不让一种恶心和反胃感表现出来,下达这道命令时,整个人好像都有点晕。
“将军…我…”司舵的手在颤抖。而他身边的水兵,甚至包括舰长,都静默着没有人站出来,看起来,第一次参战就遇上这样悲惨的场景,他们的心智都被震慑了。
“介于各位第一次参战,擅自减速我也不说什么了。”我阴森的语调,用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作为背景,船舶电力系统被航弹炸伤而失去照明的驾驶舱里,我的面孔被火光映衬倒映在玻璃上,更像一只恶鬼,我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佩刀“风碎叶”从刀鞘里抽出一半,“但如果对我的三令五申依旧不响应…咱们不用军事法庭见,我现在就斩了他!!!”
“司舵!二车满档!二车满档!!!”舰长嘶吼着。
“二车满档!!!”司舵也嘶吼着,决眦欲裂,泪水从眼眶中流出。
随着司舵的口令重复,不知哪个家伙,用好像哭得已经变调的声音喊了一声:“天皇陛下万岁!”接着,整个驾驶舱,淹没在了声调扭曲而癫狂的“天皇陛下万岁”的吼叫里了……
古珩号扬起舰艏,被炸得略微向右倾斜的船身,从徒劳想要往航道外侧躲避的盟军士兵头顶,碾了过去…
不知是幻听还是真的,我仿佛听见无数颗人头被船底撞碎的诡异低声脆响,密集地顺着驱逐舰的龙骨、架构、甲板,传了过来。
那一瞬间我仿佛明白了:我们这一级驱逐舰,为何被命名为“薙刀级”,因为她就像我们河野家族在战国时代,那些舞动着薙刀冲入敌阵的薙刀骑兵!铁蹄下,尽是敌人的碎骨和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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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一,你骑着竹竿,手里还拿着一根,在干什么呀?”父亲慈爱的声音响起。
“我…我在…我看了家史上画的薙刀骑兵…好帅的样子!”年幼的秀一羞涩地回答。
“哦…大坂冬之阵战况高潮时,我们河野家的薙刀骑兵,从侧面杀入德川军的铁炮队,是吧?”
“嗯!真的好帅!我也要像他们一样,什么都不怕!”
父亲的笑容,似乎有些变样:“呵呵呵…好孩子,身为武家的幼子,对战争史感兴趣,本是好事。但…身为河野家的幼子,还得明白另外一件事:战争,没有经历过的人就不要轻易认为帅还是不帅。”

“呃…”秀一陷入了疑惑,还在做英雄之梦的年纪,小男孩一时半会理解不了。
父亲抚摸了一下秀一的头顶:“你可以再从我的书房里找一本《河野信一郎日记》,这是老家主河野井太郎的弟弟写的日记,没有出版过,只有河野家的儿子们才能读到。信一郎当过薙刀骑兵,他详细描述了纵马冲阵的感受。”
秀一想了想:“是文竹盆景右边书架最顶上那本吗?我够不着…”
父亲爱怜地笑了笑:“哈哈哈,好孩子,等你长高了,就可以拿到了。我先背诵给你听:战马奋力奔跑是因为它们惊恐到连缰绳都拽不住了,吓破了胆的足轻在前方连滚带爬地奔逃,很快就能听见马蹄踩碎他们骨头的声音,流矢和枪弹在耳边呼啸,身旁一个个家臣惨叫着人仰马翻:其中有清晨还在和你分享饭团的热心好人,也有总在家主身边说你坏话的尖酸小贼,一不小心,就这么死了,眨眼的功夫罢了。
所以我们在马上为什么要带鬼头面具呢?因为战场就是阿鼻地狱啊,如果你不想成为地狱中悲惨的受难者,你就要成为比厉鬼更可怕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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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年时和父亲的这番对话,就这样,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直在脑海中回响。一直到爆炸声渐渐平息,一直到吉尔利斯空军残部仓皇撤回,一直到东方地平线上的晨曦流光溢彩,染红了大海上的断壁残垣、尸横遍野。
我走上古珩号倾斜明显的甲板,迎来我们的胜利,迎来我身为幕府将军,第一次的大战役实战胜利,迎来我在帝国幕府阶层中、朝野中、天皇眼中的,坚实地位的第一步。
战前,我曾想象如果胜利了,自己一定会像孩子一般雀跃,会和士兵们一起载歌载舞,一起高呼“达郎陛下万岁”……而现在,当这一刻真的到来了,我的却出奇的平静。就像当年宗谷海峡炮击事件的最后一刻,当我们的信藏号在苏联人的赤红乌克兰号十几枚“沙箱”反舰导弹砸上舰桥前一瞬间,终于重新展开纳米护盾并最终撞沉了苏联人时,全舰像疯了似的欢呼怒吼,只有父亲如冰雕一般,只是暗暗呢喃了一声:“啊……天皇保佑啊!”。
富山杉手捧着便携式通讯仪,小心翼翼地顺着倾斜的甲板移动到我的面前,将佐藤高良和水兵们一起狂欢着的画面递给我:
“河野秀一在吗?河野秀一在吗?”高良的笑颜,笑得像个淘气的女大学生,看见了我的画面,顿时欣喜再添一份,“干得好将军!终于找到一个战术不循规蹈矩的家伙了…至少未来我和你一起上战场的时候,能有点和同龄人并肩作战的感觉了!当然,我更希望以后在不打仗的时候也能这样!好了,打扫战场吧…之后记得来我船上喝一杯庆祝庆祝!”
“恭喜您!您人生的高光岁月即将到来,河野将军。这是达郎陛下的原话哦!”富山杉熟练地摆出笑容,我也分不清究竟是不是客套礼数。
“谢谢…我有点想上岸了,去0号岛上歇一歇。佐藤将军的庆功酒会,还想劳烦您帮我找个托词。”我挤出笑容道,礼数都有些厌倦。
富山女士倒是通情达理得很:“那是当然,河野将军亲自率领舰船冲阵,此刻一定很疲劳呢。”说罢,便礼貌地从我身旁行礼离开。
可是突然,我仿佛听见富山女士发出了一句让我惊愕的问话:“那么河野将军,战争,您认为究竟帅不帅呢?”
当我转过身寻找她时,却不见她的踪迹,眼前只剩下水兵们高喊“万岁”、跳着参拜舞而挥舞的手臂,组成了一阵阵波涛,迎接着帝国MCV重新移动至过去浮岛要塞的锚定点后展开,也迎接着今天初升的旭日。
身后,目视可及的最远处,雪原号被炸沉的船体倒扣在海面上,一众焦急的救援队,正在尝试切开她的船底来解救幸存者,一旁不远的海面上,陪葬着一艘又一艘盟军船舰的残骸。
这就是战争啊,是啊,这帅不帅呢?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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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小心,就这么死了,眨眼的功夫罢了……”
幕府将军河野秀一,在日盟中太平洋浮岛争夺战役后,如是评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