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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州府事略

2022-12-25 22:28 作者:齐安后学王某  | 我要投稿
{"ops":[{"insert":"“黄州?”\n“对,就是那个苏东坡被贬的黄州。”\n黄州,这是一处十分神奇的地方:是个说什么也有什么,要什么也没什么的地方。谁说这里没有文化底蕴?有谁信呢?我们可以笑着把东坡赤壁指给他看;说他没有影响力?《黄冈密卷》存在于许多人深深的脑海里;说他没有历史?几乎很多重要的历史片段,你都能找到他的影子一一虽不是那么醒目,但总在舞台上。而且是各种各样的影子:苏轼、于成龙,林彪、陈潭秋,李四光、闻一多……仔细想来,这是又厚又混合的历史感。\n"},{"attributes":{"class":"normal-img"},"insert":{"native-image":{"alt":"read-normal-img","url":"https://b2.sanwen.net/b_article/19ffcfd4ab803525b56cdee340c9b3f06d31d626.jpg","width":1000,"height":750,"size":593503,"status":"loaded"}}},{"insert":"\n"},{"attributes":{"class":"normal-img"},"insert":{"native-image":{"alt":"read-normal-img","url":"https://b2.sanwen.net/b_article/42622147a48318ddc7b0c387b2fc75d7bc179a69.jpg","width":2000,"height":1500,"size":2263126,"status":"loaded"}}},{"insert":"\n当苏东坡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时,他绝不会想到,就在八年之后,将有一个叫秦桧的婴孩也将出生在这片水光接天的江面上;在1907年大清立宪的前一天,一个叫林祚大的孩子也出生了,他后来将是一位戎马倥偬又毁誉参半的元帅。\n感觉好像什么大事小事都有的聊,诗文、革命、逸闻传说都沾一点,但具体有什么影响、结果,又好像说不出个什么。小时候听人讲黄州的故事,感觉是一个一个片段,又是苏东坡会写文章、又是林彪能打大仗,怎么就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事呢?于是5岁的我讲出一个“想法”:让林总给苏东坡出头,把那皇帝、奸臣一并捉了,给苏东坡平反,免得好人受气……\n大家都笑了。现在想到这个事,感受很多,因为现在的我面对眼前的事,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直接了当”。\n此处有文武,此处有是非。此处有传奇胜迹,此处有寻常市井。\n"},{"attributes":{"class":"normal-img"},"insert":{"native-image":{"alt":"read-normal-img","url":"https://b2.sanwen.net/b_article/8d64e241c47dbd2a97c2c5cbdb836fbf56492783.jpg","width":1920,"height":868,"size":1225285,"status":"loaded"}}},{"insert":"\n"},{"attributes":{"class":"normal-img"},"insert":{"native-image":{"alt":"read-normal-img","url":"https://b2.sanwen.net/b_article/d4e51362a9880b731ef19ea0a6be58f0811dda26.jpg","width":2000,"height":1500,"size":2076204,"status":"loaded"}}},{"insert":"\n此处不在江南,也不在华北,谈不上靠西,更说不上在东一一于是,万般无奈之下就只好称为“中部”。新闻13台中午12点是要报天气的,倒数第三就是报这里的。\n有名又无名的一个地方。\n但是,我真正对我的家乡有所“客观考察”,是在上了大学之后。\n当我在新生见面会上自我介绍之后,有一位来自辽宁锦州的男生在散会后,从熙熙攘攘的人堆里贴近了我,睁了大眼睛,放开喉咙:“王大兄弟,你那真是黄冈的?我家太姥爹就是当时林帅手下的兵,那打仗老厉害了……”他绘声绘色讲起了辽沈战役:有包围长春、有塔山阻击战、有900门火炮攻锦……我听得都感到不可思议,这场已经过去七十多年的大战役,也没参加过那些战斗、与我同龄的一个东北人,居然如数家珍,对林帅的指挥赞不绝口。有常听黄州的老人们讲,东北那边的人把林帅当“打仗的神”来看,由此观之,真不虚谈。\n还有一个朋友,对我说起她在暑假路过黄州的感受:城中心看来还行,其他——特别是靠江边的,就像城乡结合部似的。当然,我听了她这言语,只能是笑而不多言——因为还确实像这回事。\n家乡的时间有凝固之感。因为变化很小,开粮店的、开早点摊的、开超市的、开网吧的……总是这些“老人”。我家附近开理发店的杨爹爹,13岁出师,当年由他剔胎头的人,如今都当爹爹了。而杨爹爹他的店面,就开在那里,日复一日。“老杨理发”这块刷白漆、写红字的铁皮招牌总是干干净净,稳稳地用铁丝紧扎在店面门前的电线杆子上。唯一的变化是:这块招牌,我从仰着脖子望才看得见,到现在只要随便抬头就看得见。\n"},{"attributes":{"class":"normal-img"},"insert":{"native-image":{"alt":"read-normal-img","url":"https://b2.sanwen.net/b_article/e01020b163ba1803525039af75511404758b16ed.jpg","width":750,"height":1000,"size":526047,"status":"loaded"}}},{"insert":"\n当我与母亲同时出现在街道上,总会有一些婆婆爹爹既慈祥又惊讶的说:“凤,这你儿啊?就长这大了啊?”\n只在我这样还在生长的后生,才会让他们感觉到时间的流逝。\n时间流逝的见证,方式毕竟是多样的。在壕沟路,还有一家旧书摊,也颇为可圈可点。在里面常常能搜集到很多过往的碎片:有50年代的经济常识读本,有70、80年代的杂志、“内参”……有的是老干部的,有的是老学者的。他们身故之后,这些历史片段,本是整整齐齐、捆扎成摞的到来这里。从红安、麻城、蕲春、黄石各处来。然而,这些零零散散,本来应该是原主人完整的生平——但是,这里是书店,书店有书店的安排。于是,原本一个人的旧书被分门别类地摆在不同的架子上、木板上。但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有时甚至可以将原书主人的生平较为完整的“拼接出来”——特别是通过书扉页上的名章等等信息,猜想那位原书主人是怎样的一个情况。我买了几本品相还不错的马列著作,又淘了一两本《红旗》期刊,却都是一个人的,问过老板才知道,是一个老干部几个月前谢世了……\n"},{"attributes":{"class":"normal-img"},"insert":{"native-image":{"alt":"read-normal-img","url":"https://b2.sanwen.net/b_article/7551fad70eb03eccec400ae6400544e21999b32e.jpg","width":1000,"height":750,"size":422472,"status":"loaded"}}},{"insert":"\n这些老人离世后,一些见证他们的一生的“典籍图册”才来到这里。\n除了这些已行已远的老人,我对黄州的许多听闻,还得是从教过我的老师们那里来——他们这些老先生,时不时会出奇一致地在上课时“插叙”一段黄州往事作为“教学资源”或“知识点分析”。讲得颇为稀奇、可玩味。\n那是初中时教我们物理的徐老师。上课本来讲摩擦力,不知怎么就提到了关于黄州汽车站扒手练习偷窃技能的传说:1982年,那个客运站建起来了,人来来往往多了,那个扒手也起来了。后来要整治,抓到几个,一问怎么回事,那几个捞包的都是一忝筒的(意指一伙),么样作案得手的?原来练开水里捞肥皂……肥皂在水里摩擦力很小,所以练成了,下手那个快啊……\n"},{"attributes":{"class":"normal-img"},"insert":{"native-image":{"alt":"read-normal-img","url":"https://b2.sanwen.net/b_article/3c1cb8dfd662018678588479c76d3bfbba74f956.jpg","width":750,"height":962,"size":310970,"status":"loaded"}}},{"insert":"\n又有一次讲受力分析,徐老师却讲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从黄州轮渡坐船去武汉学习,就拿他搭乘的这艘船为“教具”——“那么个船受哪些力?啊,有船受到的浮力,好。有船轮机推进的动力,好。有江水流动施加的力,好,还有?有逆向江水形成的阻力,对了!……啊,大家注意,浮力它不是真正的“力”……\n"},{"attributes":{"class":"normal-img"},"insert":{"native-image":{"alt":"read-normal-img","url":"https://b2.sanwen.net/b_article/6c44a718d5bc4097da920be23f334b42ba0f0a96.jpg","width":1800,"height":1350,"size":1513422,"status":"loaded"}}},{"insert":"\n后来讲到比热容,又是讲起在黄州轮渡坐船去武汉学习——江滩上沙子比热容小,太阳一晒,很快升温了,人就感觉热。那个江水的比热容大,太阳也是一晒,但是升温的幅度很小,人感觉不到热,感觉还很凉快的。\n这些“教例”,让我们这群学生听得边笑边在课本上划重点。当面对物理试卷上关于力的分析大题的时候,或比热容知识点的分析小题的时候,我想:我们这些的学生,大概脑袋里都会“开出来”那艘其实也不曾亲眼见过、还载着徐老师去武汉的内河通航轮船……然后用来想起知识点或技巧做题!\n再有高中教我们政治的刘老师,一口标准的“黄普”——饱含黄冈特色的普通话。别看是快退休的老教师了,他讲起课来声音响、卖力气——感兴趣的、不感兴趣的那是都不会在他课上睡觉。印象比较深的一次,是用黄州与鄂州行政区划来讲基层行政。\n“以前鄂城、黄州并在一起的,九零年的时候才算分了家。”\n在老辈黄州人看来,鄂州只是“鄂城”,本就该归黄州管辖。但是后来成立了黄州区,“鄂城”就成了鄂州——那可是把很多产业、财政都划到江对岸去了。\n"},{"attributes":{"class":"normal-img"},"insert":{"native-image":{"alt":"read-normal-img","url":"https://b2.sanwen.net/b_article/6fe8cffa5efd76ab536d1000b9cad2a3355d67d5.jpg","width":960,"height":720,"size":243892,"status":"loaded"}}},{"insert":"\n这让老辈黄州人难以释怀。\n对过去的讲述与回忆,对未来的期待。他们讲的那些事,有些是他们亲身经历,有些也与他们自己没有太多关系,但都不是以一种令人厌恶的口吻在“炫耀”,倒像是一种令他们也令听者神往的一段故事。\n记得高考结束后的一个星期,我踩着自行车到处看黄州——关在学校里都快忘了。我站在那段仅存的城墙上,我还坐在那沿江大堤上。仰头环顾,没有什么高大的建筑会让人感到突兀:在城墙上向城外望,那就是汉川门、就是东坡;在大堤上向堤外望,只要是晴好的夕阳,在大江对面的西山上,那座古楼就清晰可见。忽然,在脑后,那远处客运站的钟楼,缓缓传来《东方红》的钟声,模模糊糊,散在晚风之中……\n"},{"attributes":{"class":"normal-img"},"insert":{"native-image":{"alt":"read-normal-img","url":"https://b2.sanwen.net/b_article/c9d1ff4185fc95d7cc62385fa49e128b9e19498d.jpg","width":750,"height":1000,"size":227403,"status":"loaded"}}},{"insert":"\n这里有万仞文峰,这里有百战将士。这里有大江东去,这里有父老家人。\n最重要的,这里有我生长、我流连、我记忆的亲人与故事——是我所能归属、安顿的家乡。\n"},{"attributes":{"class":"normal-img"},"insert":{"native-image":{"alt":"read-normal-img","url":"https://b2.sanwen.net/b_article/89400471a289651e5e7406ec90ca4ba93581198a.jpg","width":1000,"height":750,"size":412413,"status":"loaded"}}},{"insert":"\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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