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骑士Savior-空幻长梦（2）

（谭梨-第一版） 时间如同一把无形的手术刀，它精确的分隔开过去与现在，又毫不停歇的切向未来。总之，在那次聚餐后的第四天，我迎来了那场躲不开的相亲。 事情安排在一个周末，为此我思考了很久-究竟以什么外表来应对这次的难关呢？出于某种我尚不知晓的原因，我选择了简单而朴素的衣着。 经典的灰色西装，偏冷色调的香水，刻意摆正的领带—这一切的目的无外乎是打造一种毫无特色的上班族形象，这个人设是我特地为了应付社交活动而练就的，表演起来轻车熟路，绝不会穿帮。至于那套西装，更是点睛之笔。 西装是我半年前在一家私人服装店定制的，这花掉了我半个月的工资，但对销售来说，衣着就是他的名片。如今，在半年的穿着后，这件西装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我的一部分。穿着它参加相亲，既不会显得不修边幅，又不会给人刻意的感受。这，正是我所追求的平衡。 在那天早上7:30分，我准时的起了床。在简单的洗漱后，我将在昨天晚上搭配的三明治放进了烤箱，在等待面包逐渐泛黄的同时，一杯加了两块方糖的美式摆在了我的面前—我至今不能习惯美式那如同烟头水般的口感。 早餐过后，我点了根烟，环顾四周，对相亲中可能出现的意外，我已经有了相应的预案。当我确定真的一切如常后，我掐灭了没抽几口的香烟，仔细的洗去了手指上的尼古丁气味。 我在8：30分左右到达了目的地---一家附近的咖啡馆。我们约定的见面时间虽然是8点40分，但我不喜欢被事情推着走，所以我刻意提前了一阵子。终于，在手表的时针与分针重叠的一刻，我等待的目标推开了厚重的玻璃门，在她坐到我对面的同时，我清楚地感觉到一股逼人的寒气正从她身上传来。几乎要冻结我探索的视线。 “我想我没有迟到吧，对吗? 面前的女子毫不迟疑的问了个她自己清楚答案的问题，同时向我抛出了一个堪称锐利的眼神。 “您一分钟也没提前，一分钟也没延后。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顾凌。” “谭梨，言字谭，利木梨。还有，你如果想观察我外表的话，就直接看好了，我并不介意你的目光，但我不喜欢你把眼神藏在杯檐下面的这个动作。” 听到这句话，我也懒得继续维持我的伪装了，我放下水杯，于是两道目光就在空中交错在了一起。 面前的女子有着刀削般的脸型，鼻梁挺拔却不尖细。虽然五官骤然看去有些锋锐，但在我眼中，那如同水晶般棱角分明的形象才称得上端丽。她的虹膜呈深黑色，眼白却青的如同一抹梅花上的初雪。透过那如同一层薄薄宣纸般的外壳，我几乎可以看到她的内在正努力拒绝着这个她不得不栖身的世界。然而，世界却是不能被排斥的，于是光线，声音，气息……那无数的，代表着我存在的元素便不断涌入她的体内。 她有接近一米七的身高，穿着收腰款的米色经典长风衣，黑色的长发简单盘起。这一切暴露在临川市初冬早晨的空气中，再加上从头到脚发散出的肃然，使我怀疑她是不是刚从水晶中剥离出来的，一尊活生生的雕像。否则，活人又怎会给人一种如此的疏离感？ 奇特的是，女子的耳垂上挂着一对已经发黑的耳坠，看样式至少是十多年前的款式了。这件老旧的首饰带在她身上，不知为何令我联想到了远洋货船下镶嵌的锌块。 正因为有了锌块的腐蚀与牺牲，船体才可以保持光鲜的表面。而陈旧的金属本身虽不能给人以美感，却越发衬托出谭梨瓷白色的脸颊。   你似乎.......和别人不太一样啊。”在观望数秒后，谭梨简单的做出了评价，同时再次抛来了一个问题： “那么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吧，我父亲为我拟定的对象是杨四维，可为什么现在坐在我面前的人不是他，而是你顾凌呢？” 这个问题问的时机虽然极为突兀，但我早已拟好了腹稿，于是我啜饮了一口热咖啡，慢慢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四维这人有严重的社交恐惧症，除了我和几个朋友之外，他不愿意与人见面。正巧我之前欠了他一个人情，他就把我请来应付这种局面了，简而言之，我是他的代理人。” “既然四维他这么没胆子，我也就没有和他继续见面的想法了。” 谭梨叹了口气，默默的拿起了手边的一只提包，准备离开咖啡馆。 “那么，再见，顾凌。” “请等一等，虽然我们刚见面，但能允许我提出一个唐突的邀请吗？既然您已经来到了这里，又彻底对连星失去了信心，不如干脆放松一下自己如何？作为连星的代理人，我是很愿意为您付出一笔开销的。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是被谭梨的容颜所摄，还是我想找个机会消磨这一天的时光？ 也许我只是单纯的为找到了一个新的同伴而欣喜罢了。 听到这句话，谭梨的右手在空中稍微一停，随后缓缓地把提包放回了原处。 “我可以理解为，现在你不满足于代理人这个身份了吗？” “您可以这么想，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事要做，您就把我当成四维就可以了。” 我放下咖啡杯，道： “还有，您刚才在观察完我以后，认为我是个与常人不一样的人。但从我的角度来看，我也觉得您有些与众不同。” “这倒让我也好奇起来了，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谭梨秀眉微蹙，脸上却显露出一个笑容，不过即使在我这种不善察言观色的人看来，这个笑容也有些牵强了。 “首先，一位正常的女士不会主动邀请别人观察自己，而是享受被别人悄悄关注的感觉。而你的表现却恰恰与她们相反。其次，一般人总是追求服装风格的统一，即使是行为艺术家也不会把芭蕾舞裙和雪地靴搭配在一起，可是你的耳坠却偏离了这条准则，一般情况下，穿着奢侈品却戴这样一件老式首饰的人不是老人，就是外表还年轻心里却十分怀旧的人。综合这两点，我觉得您与一般人不同，这一点倒和我一样。” 一口气说完了这么一大串的话，我清楚的感觉有冷汗从后背上划过。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即使再怎么慌张，也没有出现语无伦次的问题。看来咖啡因这东西在对抗紧张上真有奇效。 “福尔摩斯先生......我觉得你可以停下你的分析了。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奇特的人，不过现在看来我面前的这位神探比我怪多了。” “纠正一下，首先，我不喜欢侦探这个称呼。其次，即使是侦探，我也是属于菲利普马洛式的硬汉的侦探，而不是夏洛克那种喜欢自夸的炫耀型侦探。” 我慢慢的用小勺子搅动着已经凉下来的咖啡，期间我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谭梨的眼睛，随着我动作的变化，她眼中的光影也在变换。   “那么，您同意我的邀请吗？” “我父亲曾经教育过我，约会时要选择一个性格开朗而正常的对象，如此才能保证此后的约会顺利热烈的进行。你距离这个标准还有一段距离。我很抱歉，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但我真的要离开了。” “虽然很遗憾，但是我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感觉。总之，希望我们以后能有缘重逢吧。再见，谭梨” 我停止了对咖啡的搅动，望着谭梨起身向大门走去，心里却并未产生挫败感或是伤悲，毕竟我已经完成了杨四维的委托，此后的事情便与我无关了。谭梨那飒气十足的形象虽如同秋风般令人舒适，但她却终究与我是两路人，在我们分道扬镳时，就代表她已经走出了我的生活，而迎接我的将会是恒定的寒冬。 我正在出神，眼前却忽然闪过了一道颀长的身影。谭梨拿着一张塑封的菜单，重又坐在了我的面前。在再次看到她的一瞬间，有一滴咖啡呛进了我的气管里。 “忘了告诉你，我跟我父亲的关系一向不好，在我成年后，我就再也没有执行过他的要求。而刚才的那个约会标准，是他在我17岁时告诉我的，你现在明白了吗，菲利普侦-先生？” 我脑海里似乎有个钟表咔嚓一响，仿佛有无形的齿轮纷纷崩落。然而，在我竭尽全力的控制之下，这一切都被我掩饰在了平静的外壳下。 “是这样啊，我明白了。” 我轻咳了两声，随后喝净了杯底的最后一滴咖啡，清了清嗓子，道： “我推荐这家店的生椰拿铁，但是备注选项一定要选半糖，不然咖啡甜的根本没法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