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二章 她眼中的

“我的主已经弃我而去,我的命运已经与我无关,我的高尚已经走进坟墓,但我依然赞美着。”
-
2019年7月22日 2:29 a.m.
这一夜忙到了凌晨,就和过去一样。
昏沉的灯光无言洒落,在手边,在空中的尘埃,在那些镇静的药物上,都显得有些无助。呜米锤了锤胸口,那是隐隐作痛的,但她想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一点残留的戒断反应罢了。
咩栗在身后沉沉地睡着了,上一周的直播确实也辛苦。
在忙碌中没有太过注意饮食,这两天她的面庞微微有些水肿,终于也算是看起来饱满了些——虽然只是看起来。而持续的熬夜又令这仅有的一点饱满当中透出了肉眼可见的憔悴和消瘦。
来一根吧要不,就来一根,多大点事儿啊,不就是一根烟,大不了我出去抽。
呜米捂着胸口静默着歪了歪脑袋,只觉得手指末端都不那么有知觉了,又好像有什么在挤压着她的面庞和眼眶,内心反复地纠结、嘀咕着。RedMaple戒烟药当然有用,但说到底这个东西只是一个辅助罢了,心理和生理上的每一次冲动和不适,终究都还是需要靠她自己去忍耐消磨的。
有多少诡异的思绪,交错盘结、扭曲狰狞着从胸口攀上了面庞,像是荒草、毒虫,直叫人头皮麻痒。又有什么……去他妈的。
呜米暗暗地在心中恨骂了一句,一把狠狠地扯下了电脑的电源。
沉闷的夏夜听不见,有一个身影在林立的高楼间腾飞穿梭,她时而躺姿,时而后翻,时而蜷缩起来,只有一点、也可能是两点是可以确定的——她闭着眼、叼着一支烟。
她就这样在人间奔行,她无拘无束——至少她曾经如此。
“砰——”
……
11:39 a.m.
“……这就是你昨晚撞碎了人家办公楼玻璃的原因吗?”
咩栗一脸无奈地看着手中的赔款价单,又看了看站在一旁满脸委屈的呜米,报价单上面小十万的赔款,这还是咩栗和人家赔着脸讨价还价一个多小时的,差一点人家就要报警了——谁能想到二十七楼的玻璃从外面被撞碎了,在大半夜。
“好啦好啦,呜米老师不哭啊,我看看……我这儿总共也就六万多块钱了,我先替呜米老师垫一下哈,欸欸欸不哭不哭……好啦,今天定休呢……”
听着咩栗的话,呜米的脸上终于是再不见了往日的疏远和戒备,一把用力地抱住了咩栗的腰,把脸埋在她怀中抽泣起来,咩栗也是普通的人类,她一生能用于挣取财富的时间是那样有限而短暂,但她却总是包容了自己的闪失,总是。
好,煽情到这里就好,差不多得了。
咩栗看不见的,拥抱着她呜米的哭脸一瞬间有些僵硬,甚至浅浅地翻了一个白眼,仿佛是在嘲笑着凡人情感的廉价和庸俗。
我缺钱,是的,我就是缺钱,但我高低也是个仙人,也不是能被你这么一个庸俗的凡人花个几万块钱就轻松收买的。
呜米轻拍着咩栗的肩头,心中却这样默念着。
想拿钱这种凡俗之物收买她的人太多了,实在是见怪不怪,感动一下不过是逢场作戏,也别说仙人薄情——好歹还逢场作戏呢。
将情感托付给凡人,呜米亲自验证过许多次了,确实是仙家大忌。沉稳是凡人存身的谬方,不是仙人的。至少现在呜米是这样认为的。
2019年9月24日 10:51 p.m.
一只小羊蜷缩在盛夏的被窝里。
但这并不令她感觉温暖,她连电风扇都没有开,她一天一夜没有吃下一口东西,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抚在她自己的额头。
当痛经遇上发烧,还是在夏天。
“崽。”
咩栗艰难地翻了个身,望向门的方向,虚弱地唤了一声。
“崽——”
遗憾的是无人回应。
“崽……”
11:17 p.m.
上海-静安区-凤阳路-酒吧
“他已经失去了高尚的实质——但他是这样声称的。我是说,人不能强求他人高尚,而这将是他最终失败的根源。”
喧嚷的伴奏淹没了灵魂,只在其中的一位。
“是呀是呀,那样的男人才真的是不要脸呐——跟老师你就完全不一样!”长发短裙的女孩这样附和道。
“我可不算什么好人。”呜米露出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只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嘿嘿,我不信!”女孩扑在了呜米的怀里,又抬起头略带娇嗔地说道。
不要遗忘那个黑夜,那是连太阳都会迷失的地方。
斑斓的灯光抹去了灵魂的颜色,听不见谁在远方无声地呼唤,但世人没有资格去指责——那不是他们能够理解的。她的语言始终是那样真诚,她就这样认识许多人,但从未有人真正知道她是谁。
加糖的牛奶和加糖的Espresso一样都是毒药,但加了糖和牛奶的Espresso总是不错的咖啡风味饮品,我是说,在糖和咖啡之间、甜蜜与苦涩的生活里,总是需要一点温柔的。
次日凌晨 3:01 a.m.
“嗯……呼……”
门缓缓地开了,只见呜米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眼角地余光醺眯眯地扫了家里一眼,看起来倒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晃悠悠地到洗手间上了个厕所便向二人房间走去。
“嗯?”
进门的一瞬间,呜米只觉得自己踢到了什么,但房间没有开灯,什么都看不见。
“咩咩?”
呜米摇晃着向前一步随口喊道,抬手打开了房间的灯。
“……嗯?”
打开灯的一瞬间,呜米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大了,眯着眼把头往前伸了伸,可是她没有看错,二人的床上是空空荡荡的。呜米正要往前再进一步,却一脚踩在了什么上面。
“崽……”
呜米一瞬间僵住了,一双眼睛瞬间睁得大开,惊讶地缓缓向脚边看去,却发现自己刚才一脚结结实实地踩在了咩栗的手上。
“咩咩!”
呜米赶紧挪开步子,猛地蹲下身想要将伏在地上面色苍白的咩栗扶起,但或许是喝得太高了,蹲的这一下又太快,她直接失去平衡倒了下去,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就这样一头磕在了床沿上,随后眼前便黑了下去。
“崽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