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洁 HE]庄周梦蝶 08归属定
“泽芜君,江宗主,这魏无羡和含光君带着温氏扰我金氏宴会,这各家宗主可还看着呢,难道便如此轻轻放过吗?”
“魏无羡,回来,别胡闹了!”江澄冷着脸低喝,“你能不能别给我惹麻烦了!”
“江澄,这件事,不是麻烦。”魏无羡坚持。
“你!”
“金宗主此言差矣,忘机他行事素来稳重,想必有什么事要请诸位宗主做个见证也未可知。金宗主不妨先听听他们所为何事,再发难也不迟。”江澄和魏无羡两人低声争执间,蓝曦臣已温和有礼的回了过去,“各家宗主皆是大人雅量,想必不会计较这等小事。”
金光善一时噎住,沉下脸瞪了金光瑶一眼。金光瑶忙上前赔笑:“不如这样,先让这些人去梳洗一番,如此形貌也实是不雅,含光君和魏公子也可休整一下。待宴席结束后,咱们再议。”
不等各家宗主应和,蓝忘机将乾坤袋中所藏刑具倒出,目如冰雪,直刺座上之人:“忘机多谢敛芳尊体贴,只休整大可不必,只是想请金氏中人解答一番,此物为何意?”
“这……”金光瑶头一次看到蓝忘机如此做派,一时招架不住,求救般看向蓝曦臣。
蓝曦臣扫了地上之物一眼,眸中笑意缓缓退去:“忘机,这是何物?自何处取得?”
“泽芜君,这些是从穷奇道金氏驻地所得。”不顾江澄的喝止,魏无羡上前一步,“我与蓝湛闲来无事,便去荒僻之地猎几个邪祟松松筋骨。看着离金氏驻地不远,便想厚着脸皮去讨口水喝,休息一下,却不料意外发现金氏督工驱赶温氏战俘吸引邪祟,并以刑罚虐杀,那处如今尸横遍野。”
“诸位宗主理当清楚,上一次此类行径正是温氏所为。金宗主不妨解释一下,如此做派,金氏意欲何为?”
各位宗主当即哗然,脾气火爆的聂明玦当即便要拍案而起,被聂怀桑死死按住:“大哥,咱们先听他们说完,你别急。”
“哼!”冷哼一声,聂明玦勉强坐下来,打算听听金氏如何回答。
金光善面色铁青,剐了满脸堆笑的金光瑶一眼:果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和他那个娘一样上不得台面,这点事都办不好!
“魏公子,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毕竟温氏中人作恶多端,或许是这督工和温氏有仇,一时不忿才做此举。想想那时莲花坞的惨案,江宗主和魏公子也该能够体会才是。”
众位宗主听得此话,看到江澄难看的脸色,想起自身,皆有所感,一时情绪偏向了金氏,觉得此事并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恶有恶报罢了。蓝曦臣若有所思的看了金光瑶一眼,掩下眸中神情。
“冤有头债有主,温氏之孽,与他们何干?”
“魏公子此言差矣,毕竟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哪有享受了温氏好处却不承担后果的道理,诸位,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聂明玦等人脸色渐缓,颇为赞同此话。
“你!”魏无羡神色一厉,温情等人面色苍白,闭眼不愿再听下去。
“若是如此,凡是家有罪人,是否都该满门诛绝?”蓝忘机忽然开口,声音清冷,“不知诸位可是此意?”
“这怎么能混为一谈?”金光瑶还要再说,却被蓝忘机毫不客气的打断:“如何算作混为一谈?温氏主脉仗势逞恶之时,温情旁支一脉并无恶行,反而多有救助。而今元凶已死,若我等对此无辜之人下手,肆意泄愤,又与那温氏温晁有何区别?难道众人不甘受辱,奋起反抗,便是为了成为第二个温氏中人不成!”
一时间,厅堂之上,众人鸦雀无声,蓝忘机字句如刀,刺的他们脸上青红交错,刺的魏无羡眼中微热。看着那个白衣人言辞锋利,句句都说出了他心中所想,魏无羡只觉心中有些感情再也压抑不住。
“此外,若是驱赶活人引诱邪祟一事是这几人泄愤而为,那这些刑具作何解释?金星雪浪的家族纹饰,难不成也是随意一个弟子可以肆意伪造不成?金宗主,那你金氏,也未免太疏于管教了些。尸横遍野,你却毫不知晓,可笑至极!”
“含光君,那些尸骸之多,不过是因为劳役苦重,才多有死伤罢了。毕竟金氏收容,也不可看他们享福啊。”金光瑶连忙上前打了圆场。
蓝忘机分毫不让:“我自战场走过,也算得上略通医术,因何而死还是能分辨的清。何况我蓝氏一曲问灵便可尽知。若是诸位有疑,不妨现在立时去一趟,以免我一面之词。只怕现在若是含混而过,待来日,行差踏错,又是一个炎阳第二,金王盛世!”
众人蓦然一惊,一时纷纷出言附和:“此事金氏的确做的不妥啊。”
“如何能这般行事呢。”
“我修仙之人当明白有所为有所不为之理,此事太过了。”
“含光君言重了,我金氏断无此意……”
“好了,诸位,此事是我金氏对弟子管教无方,竟干下此等恶行,我金某必然给诸位宗主一个交代!”金光善出言打断,神色略带阴鸷,因常年沉迷酒色精力不足耷下的脸皮上狠色一闪而逝,不等那几个督工开口求饶,一挥袖,厅堂上悬挂的佩剑飞出,刺穿了他们的心脉,登时气绝。
“以后,我金氏必然严加管教,再不会出现这等罔顾人伦之事,诸位大可放心。”金光善很快敛去忿怒,笑对蓝忘机二人:“两位贤侄,如今元凶已惩,你们大可放心,至于这些妇孺,我自会给他们安排个新去处。”
闻言,魏无羡正要开口阻止,却看到蓝忘机盯着他,目含阻止。魏无羡一怔,蓝曦臣已开了口:“此举恐不妥当。”
金光善正等着魏无羡开口,好借机发难,不料蓝曦臣突然说话,打了他个措手不及:“泽芜君此言何意?”
“之前,温氏俘虏尽由金氏收押,想必金宗主也是压力甚大,诸事繁杂,才会让心术不正之人钻了空子。”
金光善神色微缓:“贤侄能体谅我金氏不易,金某实在感激。”
“既如此,曦臣提议,不妨金氏同诸位宗主一同列个名单出来,将众俘虏分开看管,诸宗新立,此举可补充一下所缺人手,也免得金宗主分身乏术,顾此失彼。其中,若有品格尚可之人,可凭其才能作些善事,便当为温氏赎罪了,也给这些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大哥以为这提议如何?”
“曦臣言之有理,此举大善!”聂明玦思量一番,欣然赞同,“还是二弟想的周到。诸位觉得如何?可还有其他想法?”
“哪里,泽芜君思虑周全,行事严谨,我等并无异议。”众人纷纷恭维。
“那曦臣厚颜。这温情此脉,我观之都是些老弱,做不了什么重活,恰这温情医术尚可,我蓝氏欲收下这一脉,令其在蓝氏属地行医救人,还望诸位宗主给个薄面。魏公子和忘机交好,也可时常来蓝氏监督一番。”蓝曦臣温文尔雅,说话柔和,大大抚平了众人刚刚因蓝忘机言辞激烈而引起的不适。
“泽芜君哪里话,此事既由含光君和魏公子发现,自然由蓝氏处置最为恰当。”
“多谢诸位宗主体谅。”蓝曦臣行了一礼,“那宴后,金宗主,我们便商议一下其余的温氏俘虏吧。”
“这是自然。”金光善皮笑肉不笑的勉强挤出几个字,再没了之前的得意,“贤侄如此为我金氏分忧,实是有心了。”
席间气氛又重新热络起来,像是为了尽快抹去刚才的不愉快,众人彼此交谈间都显得很是热情。魏无羡和温情一众老弱目瞪口呆的看着泽芜君一番连消带打让金光善吃了个哑巴亏,偏还不得不感谢他,都不由心生敬畏。
“此番多谢兄长帮手。”蓝忘机早有所料,行礼致谢。
“你我兄弟,何必如此客气。”蓝曦臣摇摇头将蓝忘机扶起,魏无羡下意识看向江澄,却发现江澄神色依旧难看,一人独坐饮酒,半点眼角余光都不曾分他。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魏无羡苦笑一声。
“魏兄,魏兄!”魏无羡听得有人唤他,一转眼,看到聂怀桑在聂明玦身后冲他招手。“畏畏缩缩,像什么样子!”一声呵斥,聂明玦将聂怀桑从座位上像提小鸡似的提起来,拎到魏无羡面前,“要说话就好好说。”
“之前是我想法偏激。”聂明玦神色严肃的看向魏无羡,“你能不被仇恨所迷,仗义执言,我不如你。”
“赤峰尊言重了,实是温情姐弟曾相助于我,不好袖手旁观。”魏无羡并无骄傲之色。
“但我修仙之人还是走正道为好,符咒术法,驭鬼控尸,终究算不得正统,不可因贪图捷径而弃大道。我看你此行连剑也不曾佩身,难免引人指摘。”
魏无羡一滞,深吸口气,正欲说话,身后蓝忘机已开口:“此事是忘机之失。魏婴他受我所邀相助蓝氏,因我催促,忙乱之下将佩剑遗落于江氏卧房,而后沉心研究,便未曾来得及去江氏取回佩剑。此等场合,又不便以其他灵剑相替,因陈情亦为他随身武器,故而以此代之。”
“原是如此,倒是我错怪了。”聂明玦一拱手。
“大哥,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先同其他宗主去商议吧。”
“也好。”
“忘机,你可先带着他们回返蓝氏先行安置。待我商议后回返蓝氏,再去禀告叔父。”
“是,忘机明白。”
看到赤峰尊和泽芜君一同离去,聂怀桑终于松了口气,对着魏无羡挤眉弄眼:“魏兄,不愧是你啊,带着温氏人来这里和金家对峙,在下佩服,甚是佩服。”
“非我之功,还要多谢蓝湛和泽芜君。”
“不管如何,今日可真是大快人心啊!”聂怀桑摇头晃脑,突然想起什么:“不好,魏兄,我先走了,我新买的字画还没藏好呢。”
“这么多年,好像只有聂兄没有改变。”魏无羡看聂怀桑匆忙的背影,忍不住感叹。
“你也未变。”
魏无羡看蓝忘机神色柔和,心中暖意更甚:“怕是也只有你这么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