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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迟(羡忘)中 be小剧场慎入

2023-09-29 09:02 作者:欲归处  | 我要投稿

       蓝湛并没伤着骨头,只是些皮外伤,只需静养几日,他被魏婴勒令呆在小院里不许出门,实在无趣了,便帮着拾到药材。

      反倒是魏婴这些天忙碌,除了每日帮着换药,还来来回回的往镇上跑,把晒好的药材和亡母留下来的钗环首饰一律卖了,换了一笔数目可观的银钱,又制了些常用药物带着。

      他买了一辆马车,带着蓝湛踏上了去往扬州的路。

      最开始,魏婴没估计准路程时间,一不留神就过了宿头,其实他自己露宿荒野也不要紧,但是连累了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和他一起露宿荒野,魏婴有些挫败。

     但蓝湛却丝毫不在意,抬头看起了月亮。

     “没关系,今夜的月亮很美。”

      昔年在教中,那座深山的树总长得格外高,遮天蔽日的,想要看月亮,得爬上高高的屋顶。

     魏婴跟着抬起头,看见了一轮明月高悬,周围飘着淡淡的雾气,清丽安静。

     浑浑噩噩的日子过久了,他早对这世上的一切丧失了兴趣,目之所及皆无趣,渐渐的忘却了江山多娇,月色撩人。

      蓝湛困的早,好在先前魏婴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特意买了一辆宽敞些的马车,里面的座椅必要时可以收起,再铺上一张打软垫,姑且也能做一张简陋的床榻。

     马车里挤了两人安眠,才发觉其实也还是有些逼仄了,魏婴给蓝湛带了一条厚实的毛氅,将他裹严实了,靠在自己怀里。

     他倒是仍然睡的安稳,睡颜看起来恬淡柔和,想起他是从天音教走出来的,魏婴觉得难以想象。

     不知道为何,他今夜竟然异常的平静,没了过去许多年的深夜里的焦躁,颓废和痛苦,今夜他只平静的听着身旁人的呼吸。

     第一站落脚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镇,这小镇三面环山,小而清幽,听闻一方吏治清明,民风淳朴,是个极为舒心的地方。

    瞧着长街上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蓝湛在客栈里坐不住,被这热闹的氛围点燃了情绪,坚持出来看看。

      魏婴本想着他大抵想买些什么,想起他身上少的可怜的一吊钱,就陪着出来了。

     可蓝湛并没有什么想买的,魏婴发现这个人对于吃穿用度上的欲望极低,肥鸡肥鸭吃得,干粮大饼也高兴,绸缎做衣好,粗布麻衣也乐意。

    但是看得出蓝湛非常欢喜,他走的极慢,路两旁的小商贩热情的招呼着,魏婴一向觉得这些人吵闹,可没想他竟也一一的应。

     魏婴有些心不在焉。

     走了一段路,蓝湛忽然停下脚步,扯了扯他的衣袖,说:“魏先生,我想送给你一件礼物。”

     魏婴回过神,闻言有些奇怪,但第一时间想到蓝湛身上只有一吊钱,就没有犹豫的说了句:“不用。”

     他总是这样,本来也是好心的话,每次说出口总显得生硬冷淡。

     但蓝湛仍笑着,温声摇头:“还是要送的,早些送了,万一以后就没法送了呢。”

     他说着,朝一个沿街叫卖的小贩走去,魏婴愣怔的看着他买回来两串红艳艳的糖葫芦。

    蓝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过往偶尔被教主派下山执行任务的时候见过,可一直到过了吃这个的年龄,也一直没有吃到过。”

     他分了一串糖葫芦给魏婴,然后低头咬了一口自己的。

     可甜呢。

     魏婴看着他心满意足的样子,再一次感到了些许酸楚。

    一串糖葫芦,既不值钱,也不珍贵,他瞧不上 ,其实很多人都瞧不上,那是只有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儿,可偏偏是蓝湛向往了很久,最终也没有得到过的无忧无虑的童年。

     隔天清晨,魏婴醒的格外早,想起昨天逛街时蓝湛本来想买的当地特色的酥饼,可是却不巧已经卖完了,便赶早跑了一趟。

      刚出炉的酥饼热乎着,他去敲蓝湛的房门,却没有人应,复又敲了几下,才听见沉闷的“咚”的一声。

     魏婴忽然觉得情况不对。

     他不再顾及礼数,推门就走了进去,隔着一道屏风,看不清里面,但是能听见隐忍的喘息声。

    魏婴绕过屏风,只见蓝湛卷着被子整个人摔在床边,眼睛半闭着,脸色青白,整个人抖的厉害,口中却噙着被角闷声不吭,显得及其骇人。

    他顿了一下,立刻觉得浑身都僵硬了——他太熟悉这个状态,枉观音毒发时四肢百骸发寒,五脏六腑相缴,时冷时热,疼的受不了直接寻了短见的人也是有的。

    魏婴有些慌,连着搓了两把脸才找回些理智,忙将人从地上抱回床上,又从随身的锦囊里摸出个小药瓶,倒出几粒喂进蓝湛口中。

      约莫着过了一柱香,蓝湛终于不再发抖,这种疼法太耗体力,他整个人都瘫软在魏婴怀里,断断续续的喘气,好半天才勉力笑了一下:“我想喝水。”

      魏婴这才从僵硬里放松了一些,小心扶他半靠在床头,来回小跑着端来一杯温水,托着他的头慢慢的喂进去。

      “我昨夜还说让你有事叫我,毒发怎么不跟我说?”

      早就知道叫谁也没用,肉体的痛苦人和人无法分担,精神的折磨却可以翻倍,白白徒增一份烦恼。   

      “从前都是这么熬过来的,习惯啦。”

       蓝湛笑着说。

       习惯啦。

     这三个字实际上并不是能简单说出口的,人不是一种轻易习惯的物种,所谓习惯,背后一定隐藏着重复 ,因为时间久,因为经常发生才会有习惯一说。

     魏婴忽然被刺痛了,他别过头,侧身对着蓝湛,咬牙咬的两腮发酸。

      蓝湛有些无辜,他觉得自己已经挺小心了,可不知道为什么,魏婴还是生气了。

     他沉默下来。

     下一秒,魏婴起身,拿起了那袋被遗忘在外厅桌子上的,已经冷掉的酥饼。

     虽然冷掉了,但是他一走近,蓝湛就嗅到了酥饼的香味。

     “吃。”他说:“我下去看看有什么喝的。”

     蓝湛伸手接过,魏婴又转身离开了,他听见他关门下楼的声音,还有楼下掌柜在说话的声音,听不清。

     他咬了一口酥饼,果真做的酥脆的恰到好处,里头是香甜软糯的豆沙馅,凉了也仍然好吃。

     没一会儿的功夫,魏婴端来了一碗粥——姑且叫粥,蓝湛没见过,喝上一口,既有茶的清香,又有果仁的香气。

     “擂茶,掌柜推荐的。”魏婴说。

     “等你吃饱了就再睡一会儿,晚些再走,我在外面坐着,有事说话。”

      也着实是疲惫的很,蓝湛也没多说什么,听话的缩回被子里闭眼睡过去。

     也不知怎的现在这么能睡,一觉醒来,他发现自己竟躺在马车里,探头一看,外面已不是小镇景色,而是乡间小路的树影花蝶。

     “醒了?喝水。”

     魏婴招呼他。

     蓝湛慢悠悠的从车里下来,挨着魏婴席地而坐,接过水壶,听他抱怨:“你怎么睡这么久。“

     罢了,他现在已经习惯了这个人说话夹枪带棒,动作却细致体贴的风格了。

       秋高气爽的天气,乡间野道虽少人烟,景致却极好,蓝湛说什么都不愿窝在车里了,想要跟魏婴一起赶车,好好看看风景。

     魏婴瞧他睡了一觉脸色好些,就默许了。

     慢慢的就这么走了一个来月,两个人终于也算进入了南境,气候温暖湿润了许多。

    自打那次次毒发以后,魏婴坚决不许他自己住了,每每留宿客栈,都只要一间房,像在他家那样,一人睡床,一人睡榻。

    魏婴虽然少话,但也是很会照顾人的,每每总是给他铺好了床,看他钻进被窝闭眼,才吹了灯烛。

     蓝湛从前在天音教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睡性不怎么好,如今离开了,才发现自己还是睡的很沉的,大抵是在那个地方,没人能睡个好觉。

    夜色深深,蓝湛睡的迷糊间被一阵强烈的感觉憋醒了,大概是晚饭被魏婴看着多喝里一碗鱼汤的缘故,他半睁着眼睛往外走,忽然绕过屏风,没想到外头竟还亮着一盏灯,他被光亮刺了眼,下意识站住脚步。

    片刻之后,眼睛适应了亮光,他才发觉魏婴竟还没睡,埋头苦读,边看边写,于灯下眉头皱的很深。

     虽没凑上去,但蓝湛觉得自己知道魏婴在看什么,甚至这一个多月里,可能每天晚上都在看。

     许是凝视的目光太有存在感,魏婴抬头看过来。

      蓝湛垂下目光,转身从边上的衣架上拿起外衣披在肩头,沉默的推门出去了。

      解决之后,他重新进屋,却没了睡意,于是就同魏婴一起坐在了桌子边,瞧着墨不多了,就主动磨起墨来。

      桌上摊着好几本药理典籍,还有一些大概是魏婴的手记,昔年在天音教里,并无什么人教他们读书,后来被选进了观澜阁,有位师兄少时曾习字,得空教了他一些。

     只可惜也只是略识得些字,典籍什么是决计看不明白。

     但是从纸页的陈旧程度来看,应该很久没有被看过了。

     “不用墨了,用不上了。”魏婴搁下笔。

     于是蓝湛就停下了。

     坐的近了,他看清了魏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你素日睡的沉,怎么这个时辰起来了。”他嗓子有些微微的哑。

     “……”

     “汤喝多了。”蓝湛顿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了。

     不知道哪里好笑,魏婴的肩膀抖了一下,忽而笑了笑,这还是第一次蓝湛见他笑,可这种笑不是发自内心的笑,是他的嘴角在笑,但是眼睛没有在笑。

     “你为什么拿走我的断魂香?”他问。

     “我不知道。”蓝湛说:“我只觉得不应该这样,一个医者本来可以救很多人。”

    “我救不了人。”魏婴陷在椅子里,整张脸埋在灯烛的阴影中:“ 这些典籍我看了无数遍,药也试了无数遍,但还是很多人死了,一个也没活下来。”

     “所以我才会躲起来,想让所有人都找不到我,这样我就不必看他们一个一个的死在我眼前。”

      蓝湛没法安慰他,如果一个人的悲哀来源于欲望,贪念,那些都是可以放下的,可如果他的悲伤来源于善良的本性,那无疑是无法磨灭的。

      但是他想了想,还是说:“可是你给我的药很有用,本来毒发会疼很久,可那天其实只有一小会儿。”

      “那个是我很久以前研制出来的药,它现在有用,后面会慢慢的没有用了。”

      魏婴一字一顿的说着,像一只鹰隼一般注视着蓝湛的眼睛,他大概一直都在疯的边缘,明明也可以不提的,总提醒一个人他快要死了,是一件残忍的事,他不忍,却无法自控,他不明白蓝湛为什么如此豁达,他疯狂的想在他眼里看见一样的恐惧或急切。

     但一直没有,蓝湛的眼神一直是一种平静和茫然,他小心的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说:“别这样了。”

    他说,如果你害怕这个,我也可以在临死之前悄悄离开,躲到一个你看不到的地方去。

     魏婴腾的站起身来。

     蓝湛收回手,安静的看他。

     但是魏婴觉得自己无法承受他的目光,他转身推开窗户,大口呼吸,夜间的凉风吹的眼底发涩,也吹灭里桌子上的蜡烛。

     “睡吧,夜深了。”

      总是这样,魏婴的情绪是水,蓝湛就像是一朵巨大的棉花,轻易的吸收掉他的情绪,但他不知道一朵棉花究竟能吸走多少水。

      马车继续向前走。

      天气彻底冷下来了,尽管南方的天气相对暖和,也架不住蓝湛日渐的虚弱怕冷,他不说,可魏婴偶尔端茶递水的时候碰到他的手,总是冰凉冰凉的。

    他决定在新的镇子多留几天,想给蓝湛置办新的,厚实的冬衣。

    裁缝铺的老师傅边给蓝湛量身,边报着数给边上的伙计记录。

    刚出发的时候,魏婴就给他量身做过一回衣服,这小两个月的时间里,他是瞧着蓝湛一日一日的瘦,却也没想瘦了这么多。

    但蓝湛似是没想这些,只是兴致勃勃的挑着面料花样,和气的笑:“这下可省了料子钱,我还能多做一身呢。”

    魏婴闻言皱眉:“谁家是这么省料子钱的,愿意多做就多做,我告诉过你我缺钱吗 ?”

   他说着,从一堆布料里挑出一块云水蓝的缎子,归拢到蓝湛挑好的料子里。  

   蓝湛仍然好脾气:“那,你请我吃些好的,让我胖一些。”

     这原本是一句戏言,魏婴倒是听进去了,特意向伙计打探了这附近有间小馆,鱼汤锅子又鲜美又暖身,乃上上佳品。

      于是他们从裁缝铺出来,就坐在了这个小馆里,这个时间还不是吃饭的时候,厅里只有三两桌人,但是那鱼汤锅子咕嘟咕嘟的沸腾的声音,仍然让人觉得新鲜又温暖。

      他们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边,厅里正中央还坐了一桌人,为首的少年一眼就能看出优渥的家境。

     魏婴多看了他一眼,是看他怀里抱着一个金丝镂空丝绸套子包裹的手炉,觉得能给蓝湛也弄一个来。

     蓝湛多看了他一眼,是因为少年在一桌子人的奉承里,仍然显得心有郁结,闷闷不乐。

      来上菜的小伙计看出两人打量着少年,估计着这会儿人不多,就热情的坐下来跟两人攀谈。

     大抵是硕这个少年是当地首富的独子,明明命极好,可兴许是太好了,万事不用担忧就想些有的没的,不知怎的迷上了仙道,总想着世间一切俗物皆是空,可这世上哪有神仙,因而陷入了苦闷。

    蓝湛闻言就笑了,那伙计也跟着笑了,因为他觉着这就是件杞人忧天的事儿,自然好笑。

     可蓝湛却想,他笑这世上之人,大抵都是求而不得的,他喜爱这人间烟火气,想在有限的生命里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有人却已经厌倦了这些,转而去追寻一场空梦。

     忽而边上光线一暗,接着是男人沙哑老态的声音:“今天的柴到了。”

     几人皆抬头,眼前正是个沧桑的老人,背着一捆柴,无神的眼睛,视线不知道飘忽到哪里,形象上很像个流浪汉。

    大概率他是固定经常来这里送柴的,伙计见怪不怪的诶了一声,给二人丢下一句“二位吃好”,便领着男人往后院去。

     鱼汤锅子鲜香扑鼻,蓝湛喜欢这个味道,一连盛了几碗汤,可魏婴显得兴致缺缺,蓝湛原以为他不爱吃这个,因而从馆子里出来,又买了几样小吃,可魏婴仍然没吃一口,有些心不在焉,也比平日更加寡言。

      这终于让蓝湛觉得不对了。

      自打天冷了,魏婴便晚上都会弄来一大盆热水给他泡脚,自己则趴在桌前继续倒腾他的药——也是有的一点成效的,虽然不能解毒,但至少这中间几次毒发,都没有那么疼的难以忍受。

      但是今天没有。

      魏婴端来了热水,就站在窗子边上发呆,似是很萎靡的样子,蓝湛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药理研究又卡壳了,才如此烦闷。 

     “打从吃饭起就觉得你不对,是怎么了?”

     蓝湛一直看着他,得到却是一阵沉默,他很习惯,尽管小两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几乎片刻不离,实际上却并不算了解彼此,他们一直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因为过去都太糟糕,所以不提过去,因为知道没有未来,所以也不说将来。

      正当他决定放弃追问的时候,却忽然听魏婴开口了:“今天那个人,他是我父亲。”

      魏婴转过身,靠在窗台上:“我也多年不见他了。”

     他看着蓝湛蓦地睁大了眼睛,顿了片刻,方才又继续:“其实我刚制成枉观音的时候,师傅就劝阻了我,要我不事声张,父亲也伙同师傅一起劝我,奈何我那时心高气傲,听不进他们的苦口婆心,一心想着要靠着枉观音,在毒医之中获得一席之地,却没想到惹了大祸——”

      “我家本是商贾之家,虽没极富贵,却也是很殷实的,父亲母亲夫妻和睦,日子一直很顺遂,我思虑不周,将枉观音的药方手记尽数放在家中,却不料天音教前来抢夺,为此屠尽我家中五十几口人,赶上那日我随父亲去外地购货,这才幸免于难,可我母亲却死在了那场屠杀里。”

       “父亲悲痛万分,遂将我逐出了家门,我们不再有联络。”

        这些都是多年前的事了,他起先还能打探到家中父亲的消息,后来听说父亲离开了故乡,他不知道原本富裕的父亲为什么最终沦落到了靠砍柴为生的地步,他那时发了疯一般想要研制出解药,最后以失败告终,日渐颓废,父子之情也就逐渐淹没于人海。

       魏婴拽下腰间的酒葫芦,仰头灌了几大口,他有些日子没有碰酒了,蓝湛知道,他怕喝多了会误事,酒大概是魏婴的止疼剂,今夜是疼的很了,不得不喝。

      因为他又在那双眼睛里,看见了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候那种颓然的沧桑。

     可是很遗憾,他无法安慰什么,少年的骄傲被碾碎在家破人亡的悲剧里,那一定是刻骨铭心的疼,甚至永远无法愈合,时间最多长好一张薄薄的皮,揭开来,伤口仍然溃烂流血。

      魏婴把冷掉的水端出去倒掉,回来的时候,看见蓝湛缩在床里面,外沿空出一片地方。

     “天冷啦,别再睡榻上了。”他说。

     他们有时在马车里也会挤在一起睡,裹在一张被子里,肩膀贴着肩膀,能嗅到彼此的味道。

     蓝湛泡脚泡的掌心发热,捂在闷热的被子里,可他碰到魏婴的手,竟然是发凉的。

     他忽然也有些难过,是替魏婴难过。

     “我们可以去今天去的馆子里问问,或许伙计知道你父亲住在哪里,你去见见他吧。”

     蓝湛小心翼翼的劝。

    于是,隔天他们早早的去问过了小馆的伙计,绕过七拐八弯的小路,最终停在了偏僻的小院门前。

      借着树丛的掩映,能瞧见这会儿砍柴人已经开始劳作了,他苍老的厉害,又似乎受了寒,一边劈柴,一边低声咳嗽。

     魏婴忍不住红了眼眶。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砍柴人忽然停下动作,往树丛这边看过来——冬日里枝叶稀疏,细看还是能看见人影的,但他们并不知道他是否真的看见了。

      魏婴沉默了片刻,跪下来磕了头,叫蓝湛去悄悄的挂了袋银子在门缝里,但凡开门就能捡到。

      “好不容易碰上了,好歹见一面,说句话。”

      “见了还是要走,白白伤心一场,何况那天他也看见了我,也没愿意同我说一句话。”

       蓝湛张了张口,最终没了言语。

       要做的冬衣最快也要十天,因而他们还停留在这个小镇,蓝湛每日都拉着魏婴出来走走,悄悄想是不是可以再碰上一次故人。

     他一直都没有家人,因而觉着亲情一场,也委实不易,若能珍惜,还是尽力的好。

     可惜,人海茫茫,就算只是个小镇,两个人相遇的概率也很小。

    蓝湛一觉睡到了晌午才醒,吃了一碗粥,还是觉着懒洋洋的,不过精神还算不错,他翻着一堆新做的衣服,最后找出那件云水蓝。

      那蓝色当真是好看的,素的恰到好处,既不寡淡,也不惹眼,衣服内里裹了羊皮防风,衣领袖口皆滚了雪白的兔毛,一瞧便是极暖和的。

    魏婴平日里不言语,可是眼光是比他要好些。

    蓝湛想了想,路上来回的颠簸怕弄坏了这件衣裳,到底是没有舍得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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