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四)
希腊神话
[古希腊]阿波罗多洛斯
周作人 译
原本 第三卷
第一章
一 我们已经讲过伊那科斯的一族，从柏罗斯说到赫剌克勒斯的子姓，其次要讲阿革诺耳的一派了。因为如我们曾经说过，利彼亚因了波塞冬生有两个儿子，柏罗斯与阿革诺耳。柏罗斯君临埃及人，生了前已说过的那些子女；阿革诺耳则走到腓尼基，娶了忒勒法萨，生了女儿欧罗珀和儿子卡德摩斯、福尼克斯与喀利克斯。但有人说欧罗珀不是阿革诺耳的而是福尼克斯的女儿。宙斯爱上了她，自己变形为一头驯养的公牛，让她骑上了，带了她渡过海来到克瑞忒岛。在那里宙斯和她同床，她生了弥诺斯、萨耳珀冬与剌达曼堤斯。但是据荷马说，萨耳珀冬乃是宙斯与柏勒洛丰的女儿拉俄达墨亚的儿子。欧罗珀不见之后，她的父亲阿革诺耳差遣他的儿子们出去寻访，告诉他们说在找到欧罗珀之前不得回来。同他们一起去寻她的还有她母亲忒勒法萨以及塔索斯，波塞冬的儿子，或如菲勒库得斯说是喀利克斯的儿子。但是他们尽力找寻之后，不能发见欧罗珀，便对于回家的事断了念头，在各地方住了下来。福尼克斯住在腓尼基，喀利克斯在腓尼基附近住下，将皮剌摩斯河近旁属于他的全部土地叫作喀利喀亚，卡德摩斯与忒勒法萨则住在特剌刻，塔索斯也同样地在特剌刻[相近的岛上]建立塔索斯，住城在那里。
二 克瑞忒人的君主阿斯忒里俄斯娶了欧罗珀，养育她所生的儿子。但是他们长大了的时候，他们互相争斗，因为他们爱慕一个名叫弥勒托斯的孩子，是阿波隆与克勒俄科斯的女儿阿瑞亚的儿子。那孩子对于萨耳珀冬更为要好，弥诺斯便打起仗来，得了胜利。他们都逃走了，弥勒托斯在卡里亚上陆，建立一个城市，以他的名字叫作弥勒托斯；萨耳珀冬则与正在对吕喀亚人作战的喀利克斯同盟，分到一部分土地，成为吕喀亚的王。宙斯允许他活到三个世代。但有人说他们是爱宙斯与卡西厄珀亚的儿子阿廷尼俄斯，为了他的缘故他们互相争竞。剌达曼堤斯给岛人制定法律，但是后来他逃到玻俄提亚，娶了阿耳克墨涅，在他去世以后在冥土与弥诺斯同司审判。弥诺斯住在克瑞忒，写定法律，娶了帕西法厄，是赫利俄斯与珀耳塞伊斯的女儿，[1]但阿斯克勒庇阿得斯说，他娶了阿斯忒里俄斯的女儿克瑞忒。他生了儿子卡特柔斯、丢卡利翁、格劳科斯、安德洛勾斯，女儿阿卡勒、克塞诺狄开、阿里阿德涅、淮德拉，与神女帕瑞亚生了欧律墨冬、涅法利翁、克律塞斯、菲罗拉俄斯，又与忒克西忒亚生了欧克珊提俄斯。
三 阿斯忒里俄斯死了没有子女，弥诺斯想要做克瑞忒的王，却被拒绝了。他于是声言他从神得到这王位。说凡他有所祷告就能实现，可以为证。他对波塞冬祭祀，请求有一头公牛从海底出现，应允这牛出来时即用以祭献。波塞冬送了很漂亮的公牛上来给他，弥诺斯得到了王位，但是他将那公牛送到牛群里去，却拿别的牛来祭献了。他是首先称霸海上，将附近所有的岛均归他的统制。
四 但是波塞冬因为他不祭献那公牛很是生气，乃使它变野了，又使得帕西法厄对于那牛起了欲念。她爱上那公牛，[2]得到代达罗斯做帮手，那是一个工程师，为了杀人从雅典逃亡出来的。他制作了一只木头的牛，装在轮子上，他拿来把中间挖空了，剥下母牛的皮来缝在上面，放在公牛所常去吃草的那原野上，叫帕西法厄钻在里边，那牛走来，当作真的母牛和她交合了。她生了阿斯忒里俄斯，即被称为弥诺陶洛斯[意云弥诺斯公牛]。他有一个牛的头，但其他都是人身，弥诺斯依了一种乩示，把他关在拉彼任托斯[3]里，看守起来。那拉彼任托斯为代达罗斯所建造，是一间房屋，“有些综错的弯曲，迷失了出路”的。关于弥诺陶洛斯，与安德洛勾斯，与淮德拉，与阿里阿德涅的事，我们将在忒修斯的故事里再说。[4]
注释：
[1]二节，弥诺斯的妻帕西法厄是赫利俄斯即太阳的女儿，泡萨尼阿斯惟说她是代表月亮；克瑞忒岛关于弥诺斯与帕西法厄结婚的传说大概是指古代在首都克诺索斯每八年举行一次的仪式的结婚，由国王与王后分别代表太阳与月亮。克瑞忒岛后来从属希腊，但因地理关系，很早接受埃及和腓尼基的影响，文化发达甚旱，与阿提刻系的希腊文化颇有异同。
[2]四节，欧里庇得斯有悲剧《克瑞忒人》，今已散逸。其断片中曾有帕西法厄辩白的话，说她的爱上了公牛，乃因她的丈夫破弃誓约，不将公牛祭献给海神，不敬神明之故，波塞冬使她发狂，以至有此。
[3]拉彼任托斯(Labyrinthos)平常译为迷官，据本书形容”有些综错的弯曲，迷失了出路”，此语似系引用的韵语；索福克勒斯著有悲剧《代达罗斯》(Daidulos)，今已散逸，或者出在那里也未可知。拉彼任托斯非希腊语，或谓当出于吕狄亚或卡里亚语的拉布律斯(Labrys)，是指一种两面的斧头，在克瑞忒石刻常有之，状略如"x"字拉长横放，至于表示什么意义，则现在还未能了悟。
[4]弥诺斯在二节称其制定法律，死后在冥土为法官，三、四节又说他不守誓约，第三卷十五章一节及八节又记其淫凶暴虐，事多矛盾。或谓弥诺斯并非人名，殆系克瑞忒王的代称，有如埃及的法老，传说中所说的弥诺斯乃是历代各个国王的事，“弥诺斯牛”也只是如埃及宗教中所有的牛头的神，不是那么可怕的怪物；其后克瑞忒屡为希腊所征服，文化断绝，所以转讹变成现存的这些传说了。
第二章
一 弥诺斯的儿子卡特柔斯有女儿阿厄洛珀、克吕墨涅、阿珀摩绪涅，和儿子阿尔塔墨涅斯。卡特柔斯询问乩示他的一生怎么结局，神说他将死在他子女一人的手里。那时卡特柔斯把这乩示隐藏过了，但是阿尔塔墨涅斯听到了这话，怕做了他父亲的凶手，便带了他妹子阿珀摩绪涅从克瑞忒出发，在罗得斯的一个地方登陆，占了那岛，叫它作克瑞提尼亚。他上到叫作阿塔彼里翁的山上，看见周围的列岛，又望见克瑞忒，记起他先祖的诸神来，乃建立了一个阿塔彼里翁的宙斯的祭坛。但是以后不久他却成为杀他妹子的凶手。因为赫耳墨斯爱上了她，她却逃避他，因为她脚比他更快，他不能捉住她，乃将生牛皮去摊在路上，在从水泉回来的时候踏在上面，她滑倒了，遂被他所污辱。她将过去的事告诉了她的兄弟，但是他以为她说神只是假托，把她脚踢致死了。
二 卡特柔斯将阿厄洛珀与克吕墨涅交给了瑙普利俄斯，[1]卖到异乡去，这二人之中普勒斯忒涅斯娶了阿厄洛珀(原文如此。但按照下文节本第二章笫十节、节本第三章笫十二节，阿厄洛珀的丈夫应为阿特柔斯，两人育有二子：阿伽门农和墨涅拉俄斯——编者)，生了阿伽门农与墨涅拉俄斯，瑙普利俄斯娶了克吕墨涅，成为俄阿科斯与帕拉墨得斯的父亲。但是后来卡特柔斯老境迫近，很想将王位传给他的儿子阿尔塔墨涅斯，因此走到罗得斯去。他同了英雄们从船里下来，在岛里一处荒芜地方登陆，被牧人们所追逐，他们以为这是海盗前来行劫的。他把事实告诉他们，可是因为狗的叫声不能听见，在他们[用石头]打着他的时候，阿尔塔墨涅斯到来，投过枪去杀死了他，不知道是卡特柔斯。后来他知道了这事情，自己祈祷，陷入地缝里去了。
注释：
[1]二节，关于瑙普利俄斯，参看本书第二卷一章五节，又节本六章七至十一节。他是波塞冬的一个儿子，习于航海，大概因为这个缘故，第二卷七章四节、第三卷九章一节，均记忒革亚王阿勒俄斯将有孕的女儿奥革交给他去处死，被他卖到外乡去，这里克瑞忒王卡特柔斯又将两个女儿交给他去卖，乃成为讲故事的常用的手段了。卡特柔斯为什么在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逃走了之后，又将余下的女儿卖掉，其理由未能明白。
第三章
一 丢卡利翁[1]生有伊多墨纽斯与克瑞忒，还有一个私生子摩罗斯。但是格劳科斯在还是小儿的时候去追老鼠，掉在蜜缸里淹死了。在他不见了之后，弥诺斯大事搜寻，又去占卜如何可以寻获。枯瑞忒斯告诉他说，在他牛群中有一头三样颜色的母牛，[2]谁能够形容那牛的毛色最好的，他也能还给他活的儿子。许多占卜者都被召集了来，科伊剌诺斯的儿子坡吕伊多斯形容那牛的颜色是木苺的果实，乃被迫去寻找小孩，他用了一种占法找到了他。但是弥诺斯说他必须把活的找回来，他乃被同了死体关闭在一起。在他正是大为狼狈的时候，他忽然看见一条大蛇向着死体走去，他用石头打去把它打死了，因为他怕得自己会要被杀，假如那身体受了点损害。但是别一条大蛇到来，看见前来的死了，便即走去，随复回来，带了一种草，盖在那蛇的全身上，那草放了上去，它就复活过来了。坡吕伊多斯看了很是惊奇，便用这草放在格劳科斯身上，把他救活了。[3]
二 弥诺斯找回了他的儿子，可是他还不让坡吕伊多斯回到阿耳戈斯去，必须他先将占卜术教给了格劳科斯。坡吕伊多斯被迫只得教了，但是在出发的时候，他叫格劳科斯吐一口唾沫在他的嘴里，格劳科斯做了，便将占卜术都忘记了。[4]关于欧罗珀后人的事我们就说到这里吧。
注释：
[1]一节，如上文一章二节所说，丢卡利翁是弥诺斯与帕西法厄的次子，格劳科斯是三子。这里的蜜缸是一种很大的缸，叫作庇托斯的，大抵有一个人那么高，近时在克瑞忒岛首府克诺索斯发掘出土的很多，古人用以收藏谷物及各种食料的。曾见中国有上写“汉朝”“绥和““永寿”年号的陶瓷，因系冢墓中物，容积不大，但形式颇相似，若实用品要放大若干倍，那就差不了多少了。
[2]有三样颜色的毛的母牛，据许癸努斯说乃是小牛，毛色一天变化两次，或云两个时辰一次，先白后红，再变为黑。坡吕伊多斯比作熟的桑葚，这正是先白后红，再变为黑的，这样解决了这谜。又云他找到那淹死的小孩，乃是因为看见一只猫头鹰坐在酒窖上，在驱逐那蜜蜂。欧里庇得斯著有悲剧《坡吕伊多斯》(Polyidos)，今已散逸，许癸努斯所说盖即根据此剧。
[3]格劳科斯在蜜中淹死，用了蛇衔来的仙草救活，类似的事在希腊尚有农诺斯所说吕狄亚英雄堤隆的故事，他为蛇所鳌而死，他的妹子请了巨人达玛森来将蛇打死了，那死蛇的配偶在山林中找来叫作宙斯草的仙药，把它救活，堤隆的妹子照样地拿草来放在他的嘴边，他也立刻活过来了。罗马人普利尼乌斯在所著《自然史》中记此事，云依据古代吕狄亚史家克珊托斯所说。又据古史诗注释家说，有另一个格劳科斯，是玻俄提亚的渔夫，看见他所捕得的鱼被抛在海岸的草上，都复活了跳下海去，他拿起草来吃，或云是克洛诺斯所种的仙草，也得了长生，成为海里的神，帮助渔人们和航海者，又能预言极有灵验，欧里庇得斯在悲剧《俄瑞斯忒斯》中说及他，却称他为海神涅柔斯(Nereus)的儿子，又有悲剧云《海的格劳科斯》，今已散逸。本书第三卷十章三节说，根据墨勒萨戈拉斯的话，弥诺斯的儿子格劳科斯乃是阿斯克勒庇俄斯所救活的。
[4]二节，坡吕伊多斯被强迫教授占卜术于格劳科斯，临走时教吐唾沫在自己口中，使得他又全都忘记了，参看本书第三卷十二章五节关于卡珊德拉的事。塞耳微乌斯在《埃涅伊斯》注释中说卡珊德拉从阿波隆学得了预言，却仍不肯顺从他，于是他在她口中吐了口沫，以后她的预言虽是灵验，却不为人所相信，特洛亚城乃终以此陷落云。
第四章
一 忒勒法萨死去，卡德摩斯埋葬了，他受特剌刻人款待之后，来到得尔福，询问关于欧罗珀的事情。神告诉他不必多管欧罗珀的事，但当去跟着母牛的引导，[1]在她因了困倦而躺倒的地方建立城市起来。得到这样乩示之后，他走过福喀斯地方，在珀拉工的牛群里遇着一头母牛，他跟在她后边。通过了玻俄提亚，她躺倒在那里，就是现今的忒拜城。想要把这牛祭献给雅典那，他派遣几个同他来的人去从阿瑞斯的水泉汲水。但是有一条龙，有人说是阿瑞斯所生的，守护着这水泉，伤害了差去的大部分的人。卡德摩斯很生了气，杀了那龙，又依了雅典那的劝告，把它的牙齿播种了。这些种了下来，从地里出来些武装的人，他们被称作斯帕耳托伊(意云播种出来的)。他们互相杀戮，有的因了偶然的冲突，有的因为不知道。但是菲勒库得斯说，卡德摩斯看见武装的人从地上长出来的时候，他拿石头打他们，他们以为是互相投掷，便打起仗来了。可是有五个得免于死，即是厄喀翁、乌代俄斯、克托尼俄斯、许珀瑞诺耳与珀罗洛斯。[2]
二 但是卡德摩斯为的赔偿他所杀的，给阿瑞斯服役一永久年，[3]这一年即是平常的八年。在服役之后，雅典那给他预备了一个王国，宙斯将阿佛洛狄忒与阿瑞斯的女儿哈耳摩尼亚给他为妻。一切神们都离开天上，在卡德墨亚大开宴享，歌唱以庆祝结婚。卡德摩斯给了她一件长袍、一个赫淮斯托斯所造的项圈，[4]有人说是赫淮斯托斯给卡德摩斯的，但菲勒库得斯说这是欧罗珀所给，她是从宙斯得了来的。卡德摩斯生了女儿奥托诺厄、伊诺、塞墨勒、阿高厄，儿子坡吕多洛斯。阿塔玛斯娶了伊诺，阿里斯泰阿斯娶了奥托诺厄，厄喀翁娶了阿高厄。
三 宙斯爱上了塞墨勒，瞒过了赫拉与她同床了。宙斯曾经应允她有什么请求都给她做，现在她受了赫拉的骗，请求他像是当初对赫拉求婚的那么样到她这里来。宙斯不能够拒绝，乃到她新房里来，坐在车上，带着雷电，打了一个霹雳。塞墨勒却因了恐怖而死去了，宙斯乃从火里抓起六个月流产的婴儿来，缝在他的大腿里边。塞墨勒死了之后，卡德摩斯的其余的女儿们传出话去，说她与一个凡人同床，却假说是宙斯，由此她被霹雳所打了。但是在月分满足的时候，宙斯打开所缝的线，生下狄俄倪索斯来，[5]交给了赫耳墨斯。他带去到伊诺与阿塔玛斯那里，请他们把他当作女孩养育着[6]。但赫拉生了气使他们都发了狂，阿塔玛斯将他的长子勒阿耳科斯当作鹿去打猎，把他杀死，伊诺将墨利刻耳忒斯丢进沸锅中，又抱了那死小孩跳到深海里去了。她自已被称为琉科忒亚(意云白女神)，那小孩称为帕莱蒙(意云角力者)，她们这样被航海者所称呼，因为她们救助为风暴所苦的人们。伊斯特摩斯的竞技大会也是由西绪福斯为纪念墨利刻耳忒斯而设立的。但是宙斯将狄俄倪索斯变成小山羊，[7]避免了赫拉的愤怒，赫耳墨斯带了他，去交给了住在阿西亚的倪萨地方的神女们，后来宙斯将她们变为星辰，称为许阿得斯[8](意云降雨的众星)。
四 奥托诺厄与阿里斯泰阿斯有儿子阿克泰翁，他受刻戎的养育成为猎人，后来在喀泰戎山上被他自己的狗所吃了。[9]他是这样死的，如俄枯西拉俄斯所说，因为宙斯为了他对塞墨勒求婚所以生了气，但是更多的人说乃是因为他看见了阿耳忒弥斯在洗浴。他们说那女神立即将他变成一只鹿，使跟随他的那五十只狗都发了狂，不知不觉地把他吃了。阿克泰翁已亡，那狗找寻它们的主人嗥叫得很历害，在找寻中到了刻戎的洞穴门口，他做了一个阿克泰翁的像，止住了这群狗的哀愁。
阿克泰翁的群狗的名字据某书所记：
这样地
现在围着他美丽的身体，像是一只野兽的似的，
那些强悍的狗撕裂了它。相近第一是阿耳刻那。
……在她之后是强大的一窝，
林叩斯与好腿子的巴利俄斯，以及阿玛任托斯。——
这些他常叫着名字查数的。
于是阿克泰翁因了宙斯的指使而灭亡了。
因为首先喝那主人的黑血的
是斯帕耳托斯、俄玛耳戈斯与玻瑞斯，跑路最快的。
这些首先吃了阿克泰翁，舔了他的血。
在他们之后别的都热心地奔过去，……
给人们作为剧甚的苦痛的药剂。
注释：
[1]一节，卡德摩斯跟着走的母牛是有特别的标记的，据泡萨尼阿斯说，在她的两边腰间各有一个白色标记，像是满月，许癸努斯只说有月形的标记在她的两腰。忒拜城因了母牛而建立，其地称为玻俄提亚，意云牛地。
[2]种龙牙的事参看本书笫一卷九章二三节，伊阿宋在科尔喀斯种时情形相同，但那些武装的人互相杀戮都死完了。这里所说余剩的五个人，厄喀翁意云蛇氏，古代所谓龙也即是蛇，乌代俄斯意云土地氏，克托尼俄斯意云地下氏，许珀瑞诺耳意云贡高氏，珀罗洛斯意云物怪氏，为后来忒拜地方诸名门所从出。
[3]二节，卡德摩斯为了杀人服役一永久年，即平常的八年，参看一二三页注[22]。
[4]一说那金项圈是阿佛洛狄忒送给卡德摩斯或哈耳摩尼亚的，又一说则谓项圈与长袍均系雅典那所给予。罗马的神话家又谓项圈由于米涅耳伐(雅典那)的怂恿，伏尔卡奴斯(赫淮斯托斯)做了，送给哈耳弥俄那，即哈耳摩尼亚。
[5]三节，关于塞墨勒与狄俄倪索斯，据赫西俄多斯在《诸神世系》中说：“卡德摩斯的女儿塞墨勒与宙斯欢喜交会，生了一个光亮的儿子，那高兴的狄俄倪索斯，有死的女人生不死的儿子，现在他们都是神了。“神话里说塞墨勒被雷火烧死，其后经狄俄倪索斯往冥土去，用他所爱的薜荔将她换了回来，带到天上，成为不死的神。其实塞墨勒(Semele)原来是神，她的名字是佛律癸亚语仄墨罗(Zemelo)之变，本系那里“地之女神”的名号，后来因为神话归并，乃由女神变为凡女，而且成为宙斯的一个外宠了。宙斯把胎儿缝入腿里，期满再行取出，这与第一卷三章六节所说雅典那从头里出来的故事，都保留着原始时代的分子；在荷马派诸神颂歌中称狄俄倪索斯为“缝在里边的”，即是根据这件故事而来的称号。
[6]狄俄倪索斯被送在姨母伊诺那里，当作女孩养育着。这固然是为隐藏计，如本卷十三章八节所记，阿喀琉斯少时也仍装作女孩，养在斯库洛斯王吕科墨得斯的宫里，但或者也是古时习俗的痕迹，使男孩女装，用以避免嫉妒者“恶眼”之危险。
[7]宙斯将狄俄倪索斯变成小山羊，第一卷六章三节说诸神逃避堤丰的攻击，变形为各种动物，那时狄俄倪索斯变的是公山羊。狄俄倪索斯原为生物繁殖之神，常被想象以公山羊或公牛的形状出现，崇拜他的狂女等因此撕裂活的牛羊，啖食其肉，以求与神合一。在狄俄倪索斯祭中，山羊常用为牺牲，以为因山羊啮食蒲桃藤之故，其实这种解说乃是后起的，原意却因其为神之代表或与神有关故也。
[8]菲勒库得斯说狄俄倪索斯小时候为许阿得斯所养育，这里阿波罗多洛斯盖即依据他的说话。所谓倪萨地方，据狄俄多洛斯说在亚剌伯，那里却是不大有雨的；但他又说或云在利彼亚，今称非洲，大洋的西侧；赫洛多托斯则云在埃及上边的埃提俄庇亚。古人在各地寻找倪萨，但这或者只是传说的地方，造作出来用以解释狄俄倪索斯的名字的吧。
[9]四节，关于阿克泰翁的死，在俄枯西拉俄斯外还有别的说法，欧里庇得斯说因为他夸称比阿耳忒弥斯射得好，狄俄多洛斯则云他对阿耳忒弥斯祭献之后向她求婚，但以本书所说的故事为最有名。俄微狄乌斯与许癸努斯均列举狗的名宇，此处未说明据何书。
第五章
一 狄俄倪索斯是发见了蒲桃树的人[1]，他被赫拉所使发了风狂[2]，在埃及与叙利亚一带游行。最初他受了埃及王普洛透斯的接待，但是后来他到了佛律癸亚的库柏拉地方[3]。他在那里由瑞亚给他袚除了，学习得受戒仪式以后，他从她受到了服色，通过特剌刻前去攻印度人。但是德律阿斯的儿子吕枯耳戈斯是厄多尼斯人的王，住在斯特律蒙河边，他是第一个侮辱他、赶他出去的人。狄俄倪索斯逃到海里，在涅柔斯的女儿忒提斯那里，那些巴卡伊女人们和跟随他的许多萨堤洛斯都成了俘虏。但是后来那巴卡伊忽然地放免了，狄俄倪索斯使吕枯耳戈斯发了狂。他在发狂中间用斧子把他的儿子德律阿斯杀了[4]，以为他是在砍蒲桃树的枝，将他的末端割去，他才清醒过来了。但是土地还是没有收成，神由乩示说这会得结实，假如吕枯耳戈斯被处了死。厄多尼斯人听了这话，乃将他捆了起来，带到潘该翁山上，照了狄俄倪索斯的意思，他被马所撕裂而死了[5]。
二 通过了特剌刻与印度全部，在那里建立了柱子之后，他来到忒拜，迫使女人们弃舍了她们的家，在喀泰戎山中狂歌乱舞。但是彭透斯，阿高厄与厄喀翁所生的，继承卡德摩斯得了王位，他想要来阻止这事。来到喀泰戎山窥视巴卡伊的情形，被他的母亲阿高厄在风狂中撕裂支解了[6]，因为她以为他是一只野兽。在显示给忒拜人他是神明之后，他来到阿耳戈斯，在那里又因为他们不尊敬他，他使那女人们发了狂[7]，她们在山上吃那抱在她们胸前的小孩的肉。
三 他想要从伊卡里亚过撞到那克索斯去，雇定了一只堤瑞尼亚海盗的三层船。但是他们将他放在船上，驶过那克索斯，向着亚细亚去，预备把他贩卖。可是他使桅杆与桨都化为蛇，船里充满了薜荔与箫管的声音。那海盗们发了狂，都逃到海里去，变了海豚[8]。这样地人们知道他乃是神，尊敬他了。他从冥土把他的母亲带了上来[9]，叫她作堤俄涅[10]，他同了她往天上去了。
四 但是卡德摩斯与哈耳摩尼亚离开忒拜，到了恩刻利斯人那里。他们正被伊吕里亚人所攻，神由乩示告诉他们，只要得到卡德摩斯与哈耳摩尼亚作首领，可以打胜伊吕里亚人。他们信从他，把他们作为首领去攻伊吕里亚人，便打胜了。卡德摩斯做了伊吕里亚人的王，生了一个儿子伊吕里俄斯。但是后来他同了哈耳摩尼亚被变作大蛇，由宙斯送往乐土去了[11]。
五 坡吕多洛斯成为忒拜的王，娶了克托尼俄斯的儿子倪克透斯的女儿倪克忒伊斯，生了拉布达科斯，他在彭透斯之后死了，因为和他是同样的心思的[12]。但是拉布达科斯留下了一岁的儿子莱俄斯，在他是小孩的期间，那政权为倪克透斯的兄弟吕科斯所夺去了。他们二人(吕科斯与倪克透斯兄弟)当初从欧玻亚逃来，因为他们杀了阿瑞斯与玻俄提亚的多提斯的儿子佛勒古阿斯，他们在许里亚居住，从那里来到忒拜，因为和彭透斯要好，所以成了本地市民。于是由忒拜人举他为主将之后，他抓到了政权，在位二十年，但是被仄托斯与安菲翁所杀害，为了这样的理由。安提俄珀是倪克透斯的女儿，宙斯和她交会了[13]。她怀了孕，她的父亲恐吓她，她便逃到了西库翁的厄波剖斯那里，嫁给了他。倪克透斯很是颓丧，就自杀了，有命令给吕科斯，要他处罚厄波剖斯和安提俄珀。吕科斯进攻西库翁，征服了它，杀了厄波剖斯，把安提俄珀带了回去作为俘虏。在被带走的时候她在玻俄提亚的厄琉特赖地方生了两个儿子。那婴儿被弃置了，但有牧牛人发见了，拿去养育，一个叫作仄托斯，又一个叫作安菲翁。仄托斯专心牧畜，但安菲翁却学习弹唱，因为赫耳墨斯给他一张竖琴。但是吕科斯和他的妻狄耳刻将安提俄珀监禁起来，加以虐待。可是有一天，她的索子自然地解了，她便偷偷地走到她儿子们的牧场，请求他们收留她。他们认识了自己的母亲，便杀了吕科斯，却把狄耳刻缚在公牛上[拖曳以死]，死体抛到一个水泉里去，这就用她名字叫作狄耳刻。他们继承了政权，建筑城墙，那些石头都随着安菲翁的竖琴自己跑来[14]，他们又将莱俄斯放逐了。他住在珀罗蓬涅索斯，很受珀罗普斯的款待，他教珀罗普斯的儿子克律西波斯御车，却爱上了他，把他抢走了。
六 仄托斯娶了忒珀，忒拜城就用了她的名字；安菲翁娶了坦塔罗斯的女儿尼俄柏，生了七个儿子：西皮罗斯、欧庇倪托斯、伊斯墨诺斯、达玛西克同、阿革诺耳、淮狄摩斯、坦塔罗斯，同数的女儿：厄托达亚，或如有人说是涅埃拉、克勒阿多克萨、阿斯堤俄刻、弗提亚、珀罗庇亚、阿斯堤克剌提亚、俄古癸亚。但赫西俄多斯说他们有十个儿子和十个女儿，赫洛多托斯说有两个男孩、三个女孩，荷马说有六个儿子和六个女儿[15]。因为多儿女有福气，尼俄柏说胜过勒托，比她更多儿女更有福气。勒托生了气，鼓动阿耳忒弥斯与阿波隆处置他们，阿耳忒弥斯把女的都射死在家里，阿波隆将正在喀泰戎山上打猎的男的全都杀了。那些男子之中只有安菲翁得免，女子中有长女克洛利斯，她为涅琉斯所娶。但据忒勒西拉说，安密克拉斯与墨利玻亚得免，安菲翁也为他们所射死了[16]。但是尼俄柏自己离去忒拜，走到西皮罗斯的她父亲坦塔罗斯那里，她祷告宙斯，在那里化为石头，眼泪从石头上日夜地流下来。
七 在安菲翁死后，莱俄斯继承了王位。他娶了墨诺叩斯的女儿，有人说她是伊俄卡斯忒，有人说是厄庇卡斯忒。神预告他不要生子，因为生下来的儿子将要杀害他父亲的，但是他醉了酒，与妻子交会了。小儿生了下来，他用衣针刺穿他的脚踝，交给牧人去弃舍了。那牧人将他弃置在喀泰戎山上，科壬托斯王坡吕玻斯的牧牛人发见了那小儿，拿去交给他的妻珀里玻亚。她收养了他，算作她自己的小孩，在医好了他的脚踝之后，便叫他作俄狄浦斯[17]，因了他的肿脚[18]所以给他这个名字。这小孩长大起来，比他同年辈的人力气都大，大家因为气愤都说他是假子。他来问珀里玻亚，也不能够知道什么，于是他走到得尔福去，询问关于他自己的父母的事。神告诉他不要往他的故乡去，因为他将要杀害他的父亲，与他的母亲同居。他听了这话，以为他真是现在称为父母的所生，便离开科壬托斯，坐了车经过福喀斯，恰在一处狭路[19]上遇着莱俄斯也驾着车子走来。坡吕丰忒斯是莱俄斯的前驱，叫他让路，因为他不服从，迟延了一会，把他的一头马杀死了，俄狄浦斯生了气，杀死坡吕丰忒斯和莱俄斯，来到忒拜。
八 普拉泰亚的王达玛西斯特剌托斯埋葬了莱俄斯，墨诺叩斯的儿子克瑞翁继承了王位。他在位的期间，有一件不小的灾殃降落在忒拜地方。因为赫拉派遣了斯芬克斯[20]下来，它以厄喀德涅为母，堤丰为父，有女人的脸面，狮子的胸与脚与尾巴，和鸟的翅膀。它从艺文神女那里学到了一个谜，坐在比基昂山上，叫忒拜人猜这谜语。谜语云：这是什么，只有一个声音，却是四只脚，两只脚，又是三只脚的？忒拜得到一个乩示，说他们解答得这谜，那时便能除掉斯芬克斯，所以他们时时聚集，讨论这答案是什么，在他们不能找着的时候，斯芬克斯便抓一个人去，把他吃掉。这样死了许多人，末后的一个是克瑞翁的儿子哈蒙[21]，克瑞翁乃发布告，凡有人能解得谜语者，他将把王位与莱俄斯的妻子都送给他。俄狄浦斯听了，他得了解答，说斯芬克斯所说的谜是人，因为小孩的时候是四脚的，用四肢爬走，长成时是两脚，老了拿着柱杖作为第三只脚。于是斯芬克斯从高城上自已投了下来，俄狄浦斯乃继承了王位，也不知不觉地娶了他的母亲，因了她生有儿子波吕涅刻斯与厄忒俄克勒斯，女儿伊斯墨涅与安提戈涅[22]。但有人说，那些子女是许珀耳法斯的女儿欧律伽涅亚给他所生的。
九 后来这秘密显露了的时候，伊俄卡斯忒自缢而死，俄狄浦斯被逐出了忒拜，他把自己的眼睛弄瞎了，诅咒了他的儿子们[23]，他们看着他被逐出城，并不给以帮助。他同了安提戈涅来到阿提刻的科罗诺斯地方，那里有慈惠神女[24]的庙境，他坐下当作一个乞援的人，为忒修斯所容纳，不多时候便死去了。
注释：
[1]一节，狄俄倪索斯发见蒲桃树，到处游行，特别是往印度去的故事，大概是因为见了蒲桃在地理上广大的分布而引起来的。凡是种着蒲桃、从这果实做出酒来的地方，便可被猜想在那里酒神一定到过，将他的这福或是祸的礼物分给凡人。这似乎很有理由可以相信，蒲桃的起源地是在黑海，高加索山与里海的南方，据康陀尔在《培养植物的起源》中说，在那里这种植物还野生着，像热带缠绕植物那么地繁茂乱生，挂在高树上，不要修剪与培栽而结出丰盛的果实。这些地域却正是狄俄倪索斯据说旅行走过的地方。有人推想他的行程或是由于亚历山大王进攻印度的事而引起的。这却是不确的，因为欧里庇得斯在悲剧《酒神的从者》(Bakkhai)中叙述他经过吕狄亚、佛律癸亚、巴克特里亚、墨狄亚，以及全部亚洲，欧里庇得斯乃是死在亚历山大诞生之前的人。他说亚细亚，并不是说我们现今所了解的亚洲全大陆，因为有大部分为他所未知，他所指的就只是南方这一部分，从地中海到印度河，在那些地区蒲桃都是本地生长的。
[2]狄俄倪索斯发狂事，《酒神的从者》中塞勒诺斯说：“你因了赫拉发了风狂，离开你的保母山林神女，跑了出去。”赫拉的迫害狄俄倪索斯，原因由于妒忌，盖与迫害赫剌克勒斯一样，虽然对于别的凡人妇女所生的珀耳修斯却并没有这种事情，至于赫耳墨斯等则或者因为是神女的儿子，所以例外地不加迫害吧。
[3]说狄俄倪索斯到埃及与佛律癸亚，殆用以说明狄俄倪索斯与阿施利二者的崇拜仪式的多很相似之处，又佛律癸亚宗教中狂歌乱舞的交神状态亦与酒神祭情形相像；或谓狄俄倪索斯小时候养育在佛律癸亚的大母神库柏勒(Kybele)那里，《酒神的从者》中歌队正在护送狄俄倪索斯从佛律癸亚山中往希腊去。狄俄倪索斯一名巴科斯(Bakkhos)，其随从的女人们即称为巴卡伊(Bakkh)，又称狂女，欧里庇得斯有悲剧《巴卡伊》，今从通俗译为《酒神的从者》。从者中的男性当称巴戈伊，即巴戈斯的多数，唯由其多化装如萨堤洛斯，所以一般也就以此为名了。
[4]国王吕枯耳戈斯发狂祈杀儿子德律阿斯事，据许癸努斯等罗马文人说，这暴怒的王想要砍掉蒲桃树，却斫断了自己的一只脚，或云是两条腿。这是一种异说，但与传说却很相合，因为一般的俗信以为樵夫砍伐神木，往往要伤了自己，在各地民间故事中存留很多。吕枯耳戈斯割去死者身体的末端，此事亦与民间习俗有关。罗斯在所著《希腊的原始文化》第五章中云：“古人以为死人的鬼魂与那死体是合一的，因此生出一种信念，在野蛮人中间流布很广，就是在更为开明的民族里也还未消灭，即是他在冥中的情形是以他临死或死后不久的身体状况为准的。这在不很久以前我们(英国人)不埋葬自杀的人，只将一根木概插在他的身体内，以防止他的出来走动；另外一个同样有效的方法是毁损尸体，使它全然不能动作。这正如传说里杀害阿伽门农的凶手们对于死者所做的那样，事实上似乎真实的凶手也时常在那么做，因为那里有一个专门名词，表示这种行事，叫作玛斯卡利斯摩斯(意云夹腋窝)，那方法是把死人的手足割下来，缚在死尸的腋窝底下。”据弗来则说，有《荷马史诗》写本上带图，表现俄底修斯袭杀多隆事(见本书节本四章四节)，多隆尸体没有手脚，那都摆在地上，俄底修斯手里拿着首级。在野蛮民族中据云尚有此俗，如澳洲土人杀死敌人，辄切去右手拇指，使那鬼魂不能再拿矛枪云。
[5]国王吕枯耳戈斯因饥馑而被杀，见本书笫三卷五章一节，一二六页注[27]。
[6]二节，关于忒拜王彭透斯之死，欧里庇得斯悲剧，《酒神的从者》专叙此事，埃斯库罗斯作则已散逸了。
[7]阿耳戈斯女人发狂事，见本书第二卷二章二节，并九四页注[11]。
[8]三节，狄俄倪索斯遇海盗事，荷马派《颂歌》笫七叙述甚详。据说海盗将他捉上船来，想绑票勒赎，只有舵工知道他是神人，主张释放他。狄俄倪索斯所表现的奇迹是，船中充满了香甜的酒，蒲桃树生于帆顶，薛薜荔缘挽杆而上，长出许多花果，桨桩上全套着花圈，船首来了一只狮子，中间是毛发蓬松的熊，船主为狮子所吃，水子们跳下海去，都化为海豚，只有舵工一人被狄俄倪索斯所留住。
[9]狄俄倪索斯下地狱去找他的母亲塞墨勒回来，据说是在勒耳奈，从阿耳库翁湖里钻下去的，那湖说是没有底，所以可以通到下界去。参看一一〇页注[3]，有弗来则所记那地方现在的情形。据泡萨尼阿斯说，每年有几夜在那满生芦苇的池边要举行法会，记念他潜水入冥的事情；虽然泡萨尼阿斯因为谨慎不肯详说，但从普路塔耳科斯文中我们得以知道大略。云有一只小羊抛到湖里去，祭献给地狱的守者，这时吹起画角来，在寂静黑暗的夜里，算是在召唤亡失的狄俄倪索斯从水底里出来。或者此刻有一个人穿了酒神的服装，应了角声的号召，从池里水淋淋地钻上来，接受那些礼拜者对于他的死里回生的祝贺。但是据别人说，狄俄倪索斯和他的母亲的复活并不在这勒耳奈的阴暗的沼泽里，却是在那美丽的、几乎被陆地围绕的忒洛曾湾，在那里现在有许多桔柚、橄榄的园林，间隔着高大的柏树的暗绿的枝叶，在巉岩的山脚上，环绕着平静的碧水。那里有一个大洞，上边覆着大树，长着绿草，开着各色的花，发出优美的醉人的香气。狄俄倪索斯向冥土主者请求释放他母亲的鬼魂，冥王答应他，假如他肯将最爱的物事来替换她出来，这可以办到。世间一切物事之中，狄俄倪索斯所最爱的是薜荔、蒲桃树和桃金娘树，他于是将桃金娘树送去作替代，所以在他的仪式里，凡受戒者都在额上戴着一个桃金娘叶的花鬟。阿里斯托芬的喜剧《蛙》(Bacrakhoi)说狄俄倪索斯笫二次入冥，去寻找悲剧家，即以此为题材，上述的故事见于本剧注释家的话。
[10]塞墨勒复活后叫作堤俄涅，这原是她的希腊名字，塞墨勒乃是佛律癸亚语的名称，见一六七页注[5]。
[11]四节，卡德摩斯夫妇变作大蛇，许癸努斯说是阿瑞斯降罚，因为他杀了守护泉水的龙；但上文四章二节说过，已经赔偿阿瑞斯，给他服役一永久年了。这里又说送往乐土，与罚的传说也不相合。有些低文化的民族，如南非洲的班都部落人相信人死后变为蛇，常回到老家去。希腊人的祖先可能也有这种俗信，传说中卡德摩斯与哈哈耳摩尼亚的变形或者正是一个单独的残存的遗迹吧。
[12]五节，这里说拉布达科斯之死因为他与彭透斯是同样的心思的，大概是他也因反对狄俄倪索斯的仪式，为巴卡伊女人们所杀害了。但关于他的凶终，古代作家中并不见有明白的说及。
[13]关于安提俄珀的事，欧里庇得斯写有一本悲剧，以此为名，今已散逸，许癸努斯书中记其梗概，与阿波罗多洛斯所说略同。意大利有一座白石群像，为公历前一世纪时阿波罗尼俄斯与陶利斯科斯所作，表现狄耳刻被缚在公牛上的事，最为有名，普通称此像为“法耳内塞的公牛”(Toro Farnese)，现在那不勒斯的博物馆中。
[14]安菲翁弹竖琴，能使石头跟着来，参看本书笫一卷三章二节，俄耳甫斯的歌声能动木石。阿波罗尼俄斯史诗中说仄托斯肩扛着一座山蹒跚行走，安菲翁走着，弹金的竖琴唱着歌，后边跟着两倍大的山岩。
[15]六节，尼俄柏的子女数目，各家说法不一，但最普通的是说男女各七；如此书所说，欧里庇得斯悲剧《腓尼基的女人们》(Phoinissai)中也如此说，又据注释家云埃斯库罗斯与阿里斯托芬所作剧亦然，唯原本均已散逸了。现存斐伦萃市(Firenze)乌齐美术馆的尼俄柏白石像很有名，大概与“法耳内塞的公牛”系同一时代的作品云。
[16]尼俄柏的女儿得免于死的，名字都与上文所记的七人不同。据泡萨尼阿斯说，克洛利斯就是墨利玻亚，因为她看见兄弟姊妹被杀，恐惧失色，所以得了“克洛利斯”之名，意思即是苍白女。安菲会之死，据许癸努斯说是他发了狂，想去劫掠阿波隆的一个庙宇，报杀子之仇，乃为阿波隆所射死；俄微狄乌斯则说是因为悲伤，自己剌死的。
[17]七节，俄狄浦斯(Oidipous)的故事在希腊神话中是很有名的一个。索福克勒斯作有两部悲剧，一名《俄狄浦斯王》(Oidipous Tyrannos)，一名《在科罗诺斯的俄狄浦斯》(Oidipous epi Kolonoi)，今均存在，阿波罗多洛斯所说大抵是以此为根据的。
[18]俄狄浦斯的名字向来解作“肿脚”，欧里庇得斯的《腓尼基的女人们》中即如是说，其名系由“肿”与“脚”二字合成，《荷马史诗》中述俄底修斯语，称他为俄狄波得斯，系用复数字。本书云用“衣针”刺穿他的脚踝，悲剧则说是用铁钉，其剌脚的用意不详，或谓系防止小孩死后出来行走，参看一七〇页注[2]。
[19]俄狄浦斯遇见莱俄斯的”狭路”，即泡萨尼阿斯《游记》中所谓“岔路”，今称墨伽斯十字路；因为在一八五六年七月约翰·墨伽斯带了少数的兵讨伐土匪，在此处战死，立有纪念碑，上刻现代希腊语的诗。据弗来则说，从道利斯、忒拜和勒巴得亚三处来的道路都在此处合并，成为一条路，沿着很长的山谷上升，往得尔福伊去。在那地点，山峡在两边都被高而险峻的山崖所包图，显现出全希腊境内最荒凉、最伟大的景色之一，在山谷北面的帕耳那索斯的崔嵬的绝壁真有崇高之美。四周看不见一点人家的痕迹。一切都是孤独与沉寂，与那地方的悲剧的记忆正相适应。书中说俄狄浦斯不肯让路，莱俄斯的前驱杀了他的马，但欧里庇得斯则说是他被莱俄斯的马踢伤了脚踝，所以他生了气，把王和前驱都杀害了。
[20]八节，斯芬克斯(Sphinx)普通解作扼杀人的，但赫西俄多斯只称它作菲克斯(Phix)，那就不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它的谜语据索福克勒斯悲剧注释家说是：“地上有一种东西，只有一个声音，却是四只脚，又是两只脚，又是三只脚，因为所有在地上或空中或海里行动的东西中间，只有它变化着它的形状。在它靠着最多的脚走路的时候，它的脚却又是最慢、最弱。”据近时报告，在中部非洲土人中间也有差不多同样的谜云：“早晨用四只脚，中午两只脚，傍晚三只脚走的是什么？”答案是“人”，因为小时候用于脚爬行，成人时直立，老年用拐杖做帮助。类似的谜语更是各处多有。猜谜现今成为老妪、小儿消遣之用，但在古代却更有重大的意义。《旧约》里记参孙的谜被猜出而失败(《士师记》)，所罗门王能答示巴女王的问，得到赞美与厚赠(《列王纪》上)。中国古史上曾说齐威王之时喜隐，淳于莞说之以隐( 《史记》)，又齐无盐女亦以隐见宣王(《新序》)，可以算是谜语成功的记录。谜语解答的能否于个人有极大的关系，生命自由与幸福之存亡往往由此而决定。英国贝林戈尔特在《奇异的遗迹》中曾说，在有史前的社会里谜语可能是一种智力测量的标准，裁判人的运命的指针。据说十三世纪初德国曾经举行过歌人的竞技，其败于猜谜答歌的人即执行死刑，十四世纪中有《华耳忒堡之战》(Kriec von Wartburg)一诗记其事。贝林戈尔特说：“基督教的武士与夫人们能够冷淡地看着性命交关的比武，而且基督教的武士与夫人们在十四世纪对于不能解答谜语的人应当把他的颈子拿去承受刽子手的事，并不觉得奇怪。这样的思想状态只能认作古代的一种遗迹，才可以讲得过去，在那时候，人要生活在同类中间，须得证明他具有智力上的以及体力上的资格。”
[21]《腓尼基的女人们》的注释家引用《俄狄浦斯的故事》(Oidipodeia)说，斯芬克斯杀了克瑞翁的儿子海蒙，阿波罗多洛斯此处盖即以此为依据，说海蒙是最后被杀的一个人。但别的传说与此有异，关于安提戈涅的悲剧中，海蒙即是重要的一脚色，参看一八八页注[1]。
[22]俄狄浦斯的子女四人，据泡萨尼阿斯引用《俄狄浦斯的故事》，谓系其妻欧律伽涅亚所生；他根据荷马的话，说俄狄浦斯杀父妻母后，诸神就很快地显示人们，假如这四个子女系伊俄卡斯忒所生，那么怎么能说是很快呢？这与阿波罗多洛斯后说相同，但在世间还是前说流传得最广。这里说伊俄卡斯忒缢死，欧里屁得斯的悲剧则说她一直生存，到了她的两个儿子互相残害的时候，才自刺而死。
[23]俄狄浦斯诅咒他的两个儿子的事，据阿忒奈俄斯笔记引用已散逸的史诗《忒拜的故事》(Thebais)说，俄狄浦斯未被流放，但隐居宫中，一日波吕涅刻斯给他设宴，拿出祖传的金银器来，这是莱俄斯所用过，他不准拿来使用的，因此他便生气，诅咒他们。又一说据说也见于《忒拜的故事》中，由索福克勒斯悲剧的注释家引用的，说儿子们照例于祭祀后送给他一块前肩的肉，有一回不知是故意还是偶然地送了腰膀的肉来，这算是不尊敬的，他将肉抛在地上，祷告宙斯诸神，叫他们互相杀死，到冥王的家去。事颇离奇，但因此或是更古旧的一种传说，也未可知。
[24]关于慈惠神女，参看二七页注[6]。她们所管的最重大的是杀亲属的罪，因为古时规定血族复仇，如杀父母兄弟，便无人相报，则由她们代行，追随凶手，终发狂易。阿伽门农的儿子俄瑞斯忒斯为父报仇，杀了他的母亲，虽经阿波隆的赞助，终不能免于发狂，乃由阿波隆遣往雅典，在战神山受审，投票赞否各半，经雅典那加入一票，得告免罪；又由她调停，给她们在城下立庙，人们敬畏她们，把厄里倪厄斯的名改称为欧墨尼得斯，意云好心的人们，埃斯库罗斯所作《俄瑞斯忒斯》三部曲中末了的一部即以此为名。
第六章
一 厄忒俄克勒斯与波吕涅刻斯关于王位互相定约，决定每人交互地统治一年。有人说波吕涅刻斯首先即位，一年之后将王位让给了厄忒俄克勒斯，但又有人说是厄忒俄克勒斯即位在先，不肯交出王位来。波吕涅刻斯于是被放逐出了忒拜，来到了阿耳戈斯，带着那项圈与长袍[1]。塔拉俄斯的儿子阿德剌斯托斯为阿耳戈斯人的王，波吕涅刻斯于夜间走到他的宫里，与从卡吕冬逃来的俄纽斯的儿子堤丢斯打起仗来。因为忽然起了喊声，阿德剌斯托斯出来，把他们分开，他记得一个占卜者的话，对他说他的女儿该与一只野猪和一只狮子同驾，他就收他们作了女婿，因为他们在盾牌上一个有野猪的上半身，一个有狮子的上半身。[2]堤丢斯月娶了得伊皮勒，波吕涅刻斯则娶了阿耳革厄，阿德剌斯托斯应许他们二人回复他们的故国。他首先准备去攻忒拜，便来招集首领。
二 但是俄克勒斯的儿子安菲阿剌俄斯是个占卜者，他预知所有出征的人除阿德剌斯托斯外都将灭亡，所以他踌躇不想出征。又阻挡其他的人去。波吕涅刻斯走去找阿勒克托耳的儿子伊菲斯，请他教示怎么可以强迫安菲阿剌俄斯出征去。他说[这可以做到]，假如厄里皮勒得到了那项圈。安菲阿剌俄斯曾经告诉厄里皮勒不要从波吕涅刻斯收受什么礼物，但波吕涅刻斯将项圈给了她，请她劝安菲阿剌俄斯去出征，这事就全在于她。因为有一回他同阿德剌斯托斯有过冲突，与他和解了，曾发誓说假如将来与阿德剌斯托斯有什么意见，当让厄里皮勒来决定。因此在要进攻忒拜的时候，阿德剌斯托斯在主张，安菲阿剌俄斯则在反对，厄里皮勒收了项圈，使劝他与阿德剌斯托斯一同出征去了。安菲阿剌俄斯既被强迫了去出征，他留下命令给儿子们，叫他们长大了的时候杀了他们的母亲，随即往攻忒拜去了。
三 阿德剌斯托斯招集了一支军队同了七个首领，前去攻打忒拜[3]。那些首领是：塔拉俄斯的儿子阿德剌斯托斯，俄克勒斯的儿子安菲阿剌俄斯，希波诺俄斯的儿子卡帕纽斯，阿里斯托玛科斯的儿子希波墨冬，但有人说他是塔拉俄斯的儿子。这些是从阿耳戈斯来的，但是俄狄浦斯的儿子波吕涅刻斯来自忒拜，俄纽斯的儿子堤丢斯是埃托利亚人，墨拉尼翁的儿子帕耳忒诺派俄斯是阿耳卡狄亚人。可是有些人不把堤丢斯与波吕涅刻斯算在里边，却将伊菲斯的儿子厄忒俄克勒斯与墨喀斯透斯归在七人之内。
四 到了涅墨亚地方，那里是吕枯耳戈斯为王，他们前去乞水，许普西皮勒给他们引路到水泉去，撇下一个婴孩俄斐尔忒斯，那是欧律狄刻与吕枯耳戈斯的儿子，由她养育着的，因为楞诺斯的妇女们后来知道了托阿斯得了救，她们杀死了他，将许普西皮勒卖作奴隶，因此她当作一个婢女，在吕枯耳戈斯家里服役。但是在她去指示水泉的时候，那撇下的小孩被大蛇所害死了。阿德剌斯托斯一行人到了那里，乃杀了那蛇，把小孩埋葬了，但安菲阿剌俄斯对他们说，这征兆预示将来的事情，他们遂称那小孩为阿耳刻摩洛斯[意云恶运之始]。他们举行涅墨亚竞技大会以纪念他[4]，阿德剌斯托斯赢了跑马，厄忒俄克勒斯赛跑，堤丢斯拳击，安菲阿剌俄斯跳远与掷环，拉俄多科斯标枪，帕耳忒诺派俄斯弓术。
五 他们到了喀泰戎，派遣堤丢斯去预先告知厄忒俄克勒斯，叫他照着他们所决定那样，将王位交给波吕涅刻斯。厄忒俄克勒斯不理这话，堤丢斯要试忒拜人一下，乃对他们挑战单打，胜了他们，忒拜人派五十个武装的人埋伏着等候他回去，他把他们都杀了，单剩下迈翁一人，随后回到军中。
六 阿耳戈斯人全副武装了逼近城墙去，那里有七个城门，阿德剌斯托斯驻在荷摩勒门，卡帕纽斯在俄古癸亚门，安菲阿剌俄斯在普洛托斯门，希波墨冬在翁卡伊达门，波吕涅刻斯在许普西斯忒门，帕耳忒诺派俄斯在厄勒克特拉门，堤丢斯在克瑞尼斯门[5]。厄忒俄克勒斯也将忒拜人武装了，派定同样数目的首领，整列成阵，询问占卜怎样可以克敌。
七 在忒拜人那边有一个占卜者忒瑞西阿斯[6]，是欧厄瑞斯与神女卡里克罗的儿子，那斯帕耳托伊人乌代俄斯的一族，他是瞎了眼的。关于他的残废与占卜有些不同的传说。因为有人说他是被诸神所弄瞎的，为了他将他们所想隐藏的事情告诉给人们，但菲勒库得斯说乃是被雅典那所弄瞎，因为卡里克罗与雅典那是很是要好，[忒瑞西阿斯遇着她]，看见她全体裸露，她用两手遮了他的眼睛，使他成了残废。卡里克罗请她回复他的视力，她不能做到，但给他清除耳朵，使他能懂得鸟类一切的声音，又给他一根山茱萸的杖，他拿了可以同亮眼的一样地走路。但赫西俄多斯说，他在库勒涅山上看见蛇在交尾，他伤了它们，便从男人变成一个女人，但又看见那蛇在交尾的时候，他变为男人了[7]。因此在赫拉与宙斯争辩，交会中女人还是男人更多快乐的时候，叫他来判决这事。他说关于交会如分作十分，男人享受一分，女人享受九分。赫拉于是将他弄瞎了，但宙斯给了他占卜之术。
忒瑞西阿斯对宙斯与赫拉所说的话。
“十分中男人享受了一分，
但是女人享受了整十分在她心里。”
他又活到很大年纪。
忒拜人请他占卜的时候，他说他们可以得胜，假如克瑞翁的儿子墨涅叩斯肯将自己作为牺牲献给阿瑞斯。克瑞翁的儿子墨涅叩斯听了这话，在城门前自己杀死了。但是开仗之后，卡德墨亚人都被追赶到了城墙下，卡帕纽斯抓了一个梯子，正爬上城去，宙斯用一个霹雳打了他。这事一起，阿耳戈斯人回身奔逃了。
八 因这一仗死了许多的人，双方军队决定，关于王位问题，由厄忒俄克勒斯与波吕涅刻斯来对打一阵，乃彼此互相杀死了。在别一个恶战中，阿斯塔科斯的儿子们打得很勇猛，因为伊斯玛洛斯杀了希波墨冬，勒阿得斯杀了厄忒俄克勒斯，安菲多科斯杀了帕耳忒诺派俄斯。但是欧里庇得斯说，帕耳忒诺派俄斯乃是被波塞冬的儿子珀里克吕墨诺斯所杀。阿斯塔科斯的其余的一个儿子墨拉尼波斯使堤丢斯在肚子上受了伤。他半死躺着的时候，雅典那拿了从宙斯讨来的药，想用了这个使得他长生不死。但安菲阿剌俄斯怨恨堤丢斯，因为他反对自己的计划，劝说阿耳戈斯人来攻打忒拜，所以看见女神走来，他割下墨拉尼波斯的头来，给了堤丢斯，他虽是受了伤，却把敌人杀了。堤丢斯劈开头来，把脑子吃了下去[8]，“雅典那见了，心里嫌恶，把那恩惠中止了[9]。安菲阿剌俄斯在伊斯墨诺斯河边逃走，在珀里克吕墨诺斯将刺伤他的背脊之前，宙斯打下霹雳来使地面裂开，安菲阿剌俄斯连同他的车子和御者巴同，或者说是厄拉托，都隐了下去，宙斯使他成为不死[10]。只有阿德剌斯托斯为他的马阿里翁所救[11]。那马是得墨忒耳与波塞冬所生，那时她化形为厄里倪厄斯(怨鬼)而相交会的。
注释：
[1]一节，波吕涅刻斯所携带的项圈与长袍，即是卡德摩斯与哈耳摩尼亚结婚时的礼物，参看本卷四章二节，及一六六页注[4]。
[2]关于堤丢斯，见本书第一卷八章五节。盾上画野猪或狮子，据陶器画上的证据，可以知道在古代是普通的一种图样，并非特殊意义，这里只是因为与预言偶合罢了。
[3]三节，这里所说的七个人，连波吕涅刻斯在内，是他邀了去攻他的兄弟厄忒俄克勒斯去的，埃斯库罗斯的悲剧《七人攻忒拜》(Hepta epi Thebas)，欧里庇得斯的《腓尼基的女人们》，都是说这件事，后来除阿德剌斯托斯以外都死在那里了。
[4]四节，关于楞诺斯岛妇女杀尽男人，许普西皮勒隐藏她的父亲事，见本书第一卷九章十七节。俄斐尔忒斯的坟，据泡萨尼阿斯说是在涅墨亚，周围有石墙，那里边有几个祭坛。涅墨亚竞技大会为的纪念他，所以那审判员穿着青色的丧服，又给予胜者的花冠也因此是用水芹而不是橄榄树枝云。
[5]六节，七个城门之中，只有第五许普西斯忒门有意义，可云最高门，又第七克瑞尼斯门意云泉水门。
[6]七节，忒瑞西阿斯(Teiresias)是希腊神话中最有名的一个预言者，在史诗、悲剧中时常出现。这里说他是乌代俄斯的一族，乌代俄斯为斯帕耳托伊即卡德摩斯所种的龙牙武士的遗民，其母卡里克罗又是神女，统系便自特殊。他眼瞎的原因各说不一，看见雅典那洗浴之说较为普通，公历前四世纪中诗人卡利玛科斯(Kallimakhos)著有《帕拉斯的洗浴》一篇叙述其事，云女神允给予预言占卜之术，长寿，以及死后在冥间亦能保存清明的神识。《荷马史诗》说俄底修斯入冥，访问忒瑞西阿斯，请求指示归乡的路径，云珀耳塞福涅对于他单独许可保有他的心思与意识，其他的鬼魂只是影子似地浮动着而已。这里说女神给他清除耳朵，参看第一卷九章十一节，墨兰浦斯事，他因为蛇给他清除耳朵，所以能够听懂鸟兽的话。“山茱萸杖”一本作“青色的杖”，但因山茱萸树在神话传说中常见，青杖则不知所指何物，故从前说。关于忒瑞西阿斯的事，参看本书笫二卷四章八节，又节本七章十七节。
[7]忒瑞西阿斯的性的转变，这里说是据赫西俄多斯所记，《荷马史诗》注释家引《墨兰浦斯的故事》(Melampodeia)里的话，与本书所说略同，此诗相传亦系赫西俄多斯所作，今只存断片，大抵是专记预言者的故事，故以墨兰浦斯为名。唯云在喀泰戎山见蛇在交尾，他杀了雌蛇，乃化为女人，在他杀了那雄蛇的时候，始复男身，稍有出入。俄微狄乌斯说他做了七年女人，至第八年复为男人，别家也有说他做了女人六年八年不等的。书中有重出文三行，其答语与荷马注释所引相同，此处当系衍文。忒瑞西阿斯答语忤了赫拉，被罚失明，但宙斯许可他先知，并延长他的寿命，据罗马文人所说，比常人七代的长久云。此语亦见于《墨兰浦斯的故事》的断片中，云他自卡德摩斯时活到厄忒俄克勒斯与波吕涅刻斯的时代，计有七代或云九代，这与雅典那给他长寿的话亦相合，虽然给与的人不同，见一八四页注[6]。
[8]八节，各史诗注释家和泡萨尼阿斯都说杀了墨拉尼波斯，并取了首级的人是安菲阿剌俄斯，并不是堤丢斯自己，因此“他虽是受了伤“云云，如校订家海讷(C. G. Heyne)所说，或当是插入的衍文。吃敌人的血肉，在野蛮时代是常有的事，意在吸收死者的勇气，或因同一血脉，使不复能相仇，与喝鸡血酒是一样道理，但这里堤丢斯的吃脑子乃由于报仇雪恨，其用意又当有别耳。
[9]雅典那在希腊神话中是三处女神之一，但她本是希腊以前的女神，那时大抵是母神，所以在她的故事里有些痕迹留下，往往特别惠顾一个勇士，可能这在原来是她的儿子。这里所说的堤丢斯便是其一，他的儿子狄俄墨得斯是第二次往攻忒拜及特洛亚的勇将，也受雅典那的照顾，曾在战斗中使阿瑞斯与阿佛洛狄忒受了伤，参看本书节本四章二节。
[10]安菲阿剌俄斯为宙斯所救，连人带车马陷入地中，降到冥土，在那里为王，欧里庇得斯与索福克勒斯悲剧中均曾说及。据泡萨尼阿斯说他在阿提刻被祀为神，在俄洛波斯附近的一个山谷里。离忒拜不远，在往波特尼埃的路上，有安菲阿剌俄斯陷入地中的遗迹，这是一个小小的围场，中间有些石柱。因为那地是被霹雳打开的，所以那有石柱的围场当是一个小庙宇，外有围墙，希腊人通常建造在雷击过的地方的，参看一八九页注[3]。
[11]关于快马阿里翁，荷马诗中说及它的神的系统，但没有详说那件奇异的传说。这是希腊神话中最野蛮的故事之一，因为波塞冬是荒神，所以这多与他有关，如本书第二卷三章二节说飞马珀伽索斯是他同戈耳戈墨杜萨所生的，《荷马史诗》注释说阿里翁是他同一个哈耳皮埃所生，这里说是得墨忒耳，也化形为厄里倪厄斯的。这传说出处都在阿耳卡狄亚，其一是在忒尔浦萨，说得墨忒耳正在找寻她女儿的时候，波塞冬爱上了她，她想要逃避，变成一头母马，波塞冬却化了公马去追求她，因此生了那马；还有一个女儿，她的名字是只有受戒的人才能知道的。其一是在菲伽勒亚，那里岩间有一个洞穴，供着女神的像，是黑色而马头的，据说现在这洞穴尚在，已改成一座基督和圣约翰的小礼拜堂了。泡萨尼阿斯又引安提玛科斯的话，说阿里翁是地所生的，这与前说也不相反，因为这里得墨忒耳也只是代表地的女神，与那有神话经历的人格化的神原来不必相关，至于波塞冬原是马王，其为好些名马之父也是不足为奇的了。
第七章
一 克瑞翁继承了忒拜的王位，把阿耳戈斯的死人都抛弃不葬，发出布告说，不许人埋葬他们，叫人看守着。但是俄狄浦斯的一个女儿安提戈涅[1]偷去了波吕涅刻斯的尸体，秘密地掩埋了，这事被克瑞翁自己所发见，她被活埋在坟墓里了。阿德剌斯托斯逃往雅典，躲在慈悲神女的神坛下，上面放着乞援的[橄榄树]枝，请求他们埋葬那些死者[2]。雅典人与忒修斯前往，占了忒拜，把死者交与他们的亲属去埋葬。卡帕纽斯的火葬堆在烧着的时候，他的妻子欧亚德涅是伊菲斯的女儿，自投其上，和他一起烧完了[3]。
二 十年之后，那些死亡者的儿子们，称作厄庇戈诺伊的(意云后生们)，准备往征忒拜[4]，报他们父亲的仇，他们询问占卜，神预告他们由阿尔克迈翁率领可以得胜。于是阿尔克迈翁加入出征，虽然他在惩罚了他母亲之前不想去统率军队，因为厄里皮勒从波吕涅刻斯的儿子忒耳珊德洛斯收受了那长袍，她又劝她的儿子前去出征。他们选定阿尔克迈翁为首领之后，便去攻打忒拜。出征的人是：安菲阿剌俄斯的儿子阿尔克迈翁与安菲洛科斯，阿德剌斯托斯的儿子埃癸阿琉斯，堤丢斯的儿子狄俄墨得斯，帕耳忒诺派俄斯的儿子普洛玛科斯，卡帕纽斯的儿子斯忒涅罗斯，波吕涅刻斯的儿子忒耳珊德洛斯，墨喀斯透斯的儿子欧律阿罗斯。
三 他们先毁灭了周围的村庄，后来忒拜人上前来的时候，由厄忒俄克勒斯的儿子拉俄达玛斯率引了，打得很是勇猛，拉俄达玛斯杀了埃癸阿琉斯，但阿尔克迈翁也将拉俄达玛斯杀了。在他死了之后，忒拜人都逃进城墙理去了。但是忒瑞西阿斯告诉他们派使者去与阿耳戈斯人讲和，自己却都逃走，他们乃派使者往敌人那边去，自己则将小孩与女人们载在大车上，从城里逃出去了。他们于夜间到了叫作提尔浦萨的水泉那里，忒瑞西阿斯从那里喝了水，就绝命了[5]。忒拜人走了很远之后，建筑赫斯提埃亚城，就在那地方住下。
四 阿耳戈斯人后来知道了忒拜人逃走的事，走进城去，搜集了战利品，把城墙拆毁了。但是他们将战利品的一部分送往得尔福给阿波隆以及忒瑞西阿斯的女儿曼托，因为他们曾立誓说，假如取了忒拜，他们将以掠物中最美的物事贡献给她。
五 在攻取了忒拜之后，阿尔克迈翁知道了他的母亲厄里皮勒又受了贿赂[6]不利于他，更为气愤，应了阿波隆给他的乩示，杀了他的母亲。有人说他杀厄里皮勒是同了他的兄弟安菲洛科斯，但或者说是他独自一人。但是阿尔克迈翁因了杀害他的母亲，为厄里倪厄斯所逐，发了风狂，他先到阿耳卡狄亚找俄克勒斯，又从那里往普索菲斯找斐勾斯去。由斐勾斯给他袚除了，他娶了他的女儿阿耳西诺厄，将项圈与长袍给了她。但是后来为了他的缘故土地没有收成[7]，神在乩示中叫他往阿刻罗俄斯[8]去，在河边再受一次试验。他首先往卡吕冬到俄纽斯那里，受到他的款待，随后往忒斯普洛提斯人的地方去，却被驱逐出境来。末后他到阿刻罗俄斯的水源那里，由他予以袚除，娶了他的女儿卡利洛厄，而且将阿刻罗俄斯冲积所成的地方去移殖，住下在那里。但是后来卡利洛厄想要那项圈与长袍，说假如不得到那个，她将不再与他同居，阿尔克迈翁于是跑到普索菲斯去，告诉斐勾斯说，据乩示所说，他把项圈与长袍拿到得尔福去，把这捐献了，他的风狂可以免除。斐勾斯相信了，把这都给了他。但是一个仆人泄露出去，说他是拿这去给卡利洛厄的，由斐勾斯下令，斐勾斯的儿子们去埋伏着，将他杀了。阿耳西诺厄责备他们，斐勾斯的儿子们将她放在一个箱子里，带到忒革亚，给了阿伽珀诺耳当奴隶去，诬陷她杀了阿尔克迈翁。
六 卡利洛厄知道了阿尔克迈翁的死亡，又因宙斯和她亲近，乃请求将她与阿尔克迈翁所生的儿子们长成起来，可以去报他们父亲被杀之仇。那儿子们忽然地都长成了，出发给父亲报仇去了。那时斐勾斯的儿子们普洛诺俄斯与阿耳诺耳拿了项圈与长袍往得尔福去捐献，在阿伽珀诺耳的家里住宿，同时阿尔克迈翁的儿子们安福忒洛斯与阿卡耳南也到来了，阿尔克迈翁的儿子们杀了谋害他们父亲的人，又到普索菲斯，走进宫里去，杀了斐勾斯和他的妻子。他们被追赶直到忒革亚，但因有忒革亚人和有些阿耳戈斯人的搭救，因而得免，普索菲斯人回身逃走了。他们把这些告诉了他们的母亲，走到得尔福，将项圈与长袍捐献上去[9]，依了阿刻罗俄斯的吩咐。于是他们到了厄珀洛斯，招集住民，建设了阿卡耳那尼亚。
七 但是欧里庇得斯说，阿尔克迈翁在风狂的时候因了忒瑞西阿斯的女儿曼托生有两个小孩，安菲洛科斯与女儿提西福涅，他将婴孩带到科壬托斯，交给科壬托斯王克瑞翁养育他们，因为提西福涅长得非常齐整，被克瑞翁的妻子卖作奴隶，为的怕得克瑞翁会要她做正妻。但是阿尔克迈翁买得了她，当作婢女留着，不知道是他自己的女儿，他到科壬托斯去要回他的小孩，也就得到了他的儿子。安菲洛科斯依了阿波隆的乩示，建设了安菲洛科斯的阿耳戈斯。
注释：
[1]一节，关于安提戈涅(Antigone)的事，索福克勒斯有一部悲剧叙述这事，阿波罗多洛斯大抵就根据他的所说。但剧中有国王克瑞翁的儿子海蒙，与她约婚，见安提戈涅缢死，以剑剌克瑞翁未中，也自刺而死，这里不曾说及。上文五章八节说海蒙为斯芬克斯所杀，与索福克勒斯悲剧本事不同，参见一七九页注[21]。
[2]阿德剌斯托斯奔雅典求救，往忒拜收葬战死者，欧里庇得斯悲剧《请愿的女人们》(Hiketides)即说此事，剧中的歌队即是死者的母亲和侍女等，故以名剧。忒拜国王克瑞翁不许收葬战死的敌军首领，这在希腊人看来是不合法的，因为他们相信没有埋葬的死人的鬼魂不能进入冥土去，埋葬实在只是将死者交付给下界的一种程序，如不埋葬死者，或是活埋生人，是将鬼魂放在幽明的界线上，是最危险的事；不但让他在地上彷徨，于人有害，而且对于天上地下的神也都有冒犯，这使得后者不能收到应得的所有，对于前者则因尸体暴露而触秽他们。关于波吕涅刻斯，已由安提戈涅以死相抗，其余六人，即由阿德剌斯托斯主持，得雅典王忒修斯之助，打胜忒拜人，得到安葬。唯剧中说求救者坐在厄琉西斯的得墨忒耳庙中，这里说是慈悲神女的神坛下，或由于与第二卷八章一节的赫剌克勒斯的子女们的事相混，亦未可知，参看一四九页注[2]。
[3]卡帕纽斯火葬的时候，他的妻子欧亚德涅投火中而死，颇近于印度“撒提”的风俗，在希腊传说中却为仅见。卡帕纽斯进攻忒拜的俄古癸亚门，正从梯子爬上城去，夸口说就是宙斯也不能赶我出城了，因此被宙斯用霹雳打死，见本卷六章七节。在欧里庇得斯的《请愿的女人们》中间，忒修斯与阿德剌斯托斯问答，说卡帕纽斯为宙斯的神火所击，当作一个神圣的尸体，要另外埋葬，在那庙边造坟，别的人便都在同一火堆中烧了。这里所谓“造坟”，大概是指坟外边建筑围墙，《酒神的从者》中狄俄倪索斯说到他母亲塞墨勒的坟，也说卡德摩斯做得很对，他把他女儿的坟墓作为不可侵犯的地方，或者即是围场。古人相信在电火光中宙斯亲自下来，因此凡为雷电所击之物都视为神圣，有些雷击的地方是与“下降的宙斯”有关的圣地，用墙垣包围起来，参看一八七页注[10]。罗马人普利尼乌斯在所著《自然史》中说，凡雷击的人均应土葬而不用火葬，又《详梦书》的著者阿耳忒弥多洛斯也说，为雷电所击的人不当被人蔑视，却应尊敬为神，就是奴隶也应尊敬，算是为宙斯所宠的人，他们的尸体当予穿着美服。这些罗马的例证，都与欧里庇得斯相合，但是《请愿的女人们》中在上文是那么地说了，到了后边却又把卡帕纽斯送上火葬堆去，前后不符，这里大概是两种说法，并在一处，所以如此的吧。
[4]二节，厄庇戈诺伊(Epigonoi)即后生们；往征忒拜，有史诗记其事，名字就叫《厄庇戈诺伊》，相传亦系荷马所作，云有七千行，今俱散逸。埃斯库罗斯与索福克勒斯亦著同名字的悲剧，今均失传。
[5]三节，忒瑞西阿斯喝了泉水而死，不知是什么道理，或云因为泉水太冷之故。据泡萨尼阿斯说，忒瑞西阿斯的坟就在提尔浦萨的泉边，但在从忒拜至卡尔喀斯的路旁，也有这预言家的一个纪念碑云。
[6]五节，厄里皮勒受了波吕涅刻斯的贿赂，用计叫她的丈夫安菲阿剌俄斯从征忒拜，见本卷六章二节。
[7]普索菲斯地方因了阿尔克迈翁杀母的缘故，土地没有收成，参看本卷十二章六节，珀罗普斯阴谋杀人，致招来饥荒事。又俄狄浦斯杀父妻母，本卷五章九节说他被逐出忒拜，据索福克勒斯悲剧及许癸努斯说，也因为他在那里的关系，地方没有收成，牛羊与妇女都不生产。古人和野蛮人都相信流血的事，特别是亲族的血，触犯土地，常使她拒绝长养五谷，希腊与希伯来人同具这种信念。
[8]阿刻罗俄斯是河水，又是神人。本书第一卷三章四节说他是塞壬们的父亲，又笫二卷七章五节记他与赫剌克勒斯争娶得阿涅拉，化形公牛与赫剌克勒斯角力，参看一四二页注[10]及一四三页注[11]。
[9]六节，阿尔克迈翁的儿子们将项圈与长袍捐献到得尔福，据泡萨尼阿斯说，那捐献项圈的乃是斐勾斯的儿子们。那所谓卡德摩斯的项圈保存在得尔福的雅典那庙里，直至公历前四世纪中“神圣战争”时，为福喀斯军首领法宇洛斯所劫掠，并一切宝物均被取去云。
第八章
一 我们现在回到珀拉斯戈斯来，据俄枯西拉俄斯说是宙斯与尼俄柏的儿子，如我们所推想的，但赫西俄多斯说他乃是地生子。他与俄刻阿诺斯的女儿墨利玻亚，或如别人说是神女库勒涅，生有儿子吕卡翁，他为阿耳卡狄亚人的王，因了许多妻子生有五十个儿子，即是墨赖纽斯、忒斯普洛托斯、赫利克斯、倪克提摩斯、剖刻提俄斯、考孔、墨喀斯托斯、荷普琉斯、玛卡柔斯、玛刻德诺斯、荷洛斯、波利科斯、阿孔忒斯、欧埃蒙、安库俄耳、阿耳刻巴忒斯、卡耳忒戎、埃该翁、帕拉斯、欧蒙、卡涅托斯、普洛托俄斯、利诺斯、科瑞托、迈那洛斯、忒勒波阿斯、费西俄斯、法索斯、佛提俄斯、吕喀阿斯、哈利斐洛斯、革涅托耳、蒲科利翁、索克琉斯、菲纽斯、欧墨忒斯、哈耳帕琉斯、波耳透斯、普拉同、哈摩、库奈托斯、勒翁、哈耳帕吕科斯、赫赖欧斯、提塔那斯、曼提纽斯、克勒托耳、斯廷法罗斯、俄耳科墨诺斯。他们都傲慢，不敬于神，超过一切的人。宙斯想要试验他们的不敬，变形为雇工男子，来到那里。他们给他款待，由于长兄迈那洛斯的主使，杀了土著的一个小孩，将他的内脏与牺牲品相混杂，放在他前面。[1]但是宙斯大为嫌恶，把桌子翻了，在那地方现在仍叫作特剌珀左斯(特剌珀匝意云桌子)，用霹雳打了吕卡翁和他的儿子们，除了最小的倪克提摩斯，因为伽亚赶快抓住了宙斯的右手，息了他的怒气。
二 倪克提摩斯继承了王位，那时出现了丢卡利翁时代的洪水，[2]有人说这是由于吕卡翁的儿子们的不敬所致。但欧墨罗斯和别人说，吕卡翁还有一个女儿卡利斯托，虽然赫西俄多斯说她是一个神女，阿西俄斯说是倪克透斯的女儿，菲勒库得斯则说是刻透斯的女儿。她是阿耳忒弥斯的打猎的女伴，穿着同样的服装，对她立誓永为处女。宙斯爱上她，有人说变形为阿耳忒弥斯，别的说是阿波隆，违反她的本意与她同床了，想要瞒过赫拉，又将她变成一头熊。但是赫拉劝说阿耳忒弥斯把她当作野兽射死了。可是有人说，阿耳忒弥斯射死她，因为她不守住她的童贞。卡利斯托死了的时候，宙斯把婴孩抢了去，交给迈亚在阿耳卡狄亚养育着，叫他作阿耳卡斯，[3]又将卡利斯托变作一颗星，叫作阿耳克托斯(即大熊星)。
注释：
[1]一节，吕卡翁(Lukaon)和他的儿子们杀人祭神的事，据史家达玛思刻诺斯著书断片说：
“珀拉斯戈斯的儿子，阿耳卡狄亚国王吕卡翁公正地统治他父亲的国度。他想要像父亲那样，诱致他的臣民离去邪僻，宣称宙斯常扮作生客来访问他，考察人的善恶。有一回，如他自己所说，将要接待诸神了，便举行了一个祭祀。但是在他同了许多女人所生的五十个儿子之中，有几个在场，他们想要知道是不是在招待真的神明，便来宰了一个小孩，把他的肉与牺牲的肉和在一起，相信假如来客真是神人，他便会得知道这件事情。但是人们说神降下大风暴，发出雷电来，那杀害小孩的凶手们都灭亡了。”
照这个说法，吕卡翁自己原是好的，乃是为他的儿子们所累，但普通的传说则杀人享客、尝试神人的是吕卡翁本人，那所用的牺牲即是国王自己的儿子倪克提摩斯，又一说是他的外孙阿耳卡斯，他的女儿卡利斯托和宙斯所生的小孩。这些传说是用以解说一种野蛮凶残的仪式，向来在吕卡俄斯山上举行，祭祀宙斯，直至二、三世纪时。大概这里杀人为祭，把他的内脏与别的牺牲混和在一起，礼拜者共同散胙，吃到人肉的人便要变狼，继续八年，到第九年假如他不曾吃人，可以回复人形。罗马人根据希腊文人欧安忒斯的话，说那变狼人是拈阉规定，他脱下衣服挂在栎树上，游泳过一个池塘，便变了狼，在狼群中住过九年，如不吃人肉可以再变为人。阿耳卡狄亚人安倪塔斯的儿子达玛耳科斯是一拳师，在俄林庇亚大会得过胜，据说参加吕卡俄斯宙斯的祭祀，曾变形为狼，后来在第十年才又变了回来。在历史上这拳师实有其人，因为他有雕像留在俄林庇亚庙境内，泡萨尼阿斯亲自看见过，虽然录存的铭文里不曾说及变狼的事。希腊人斯科帕斯在所著《俄林庇亚得胜者》的纪事上却记着变形的事情，他说这人名为得迈那托斯，因为在吕卡俄斯宙斯的祭祀时吃了被杀的小孩的内脏，所以变了狼，在第十年上才又变人，其后来拳斗得胜还是为了曾经变狼的缘故。据泡萨尼阿斯所记，这仪式在二世纪时似尚存在，波耳费里俄斯与欧塞比俄斯则说是在三世纪时。这祭祀的情形已不可知，但从吃人肉的人变狼历八、九年这传说看来，似乎那可怕的祭祀每隔八、九年举行一次。假如中间的年月是八年，那么这或是希腊古代所用八年一周的永久年(参看第二卷五章十一节，一二三页注[22])，又可以推测在某些地方做国王的年限也以此为准。或者那假想变狼的人当作祭司，或简直当作狼神的化身，担任八、九年，至下次举行祭祀时卸去责务。吕卡俄斯(Lykaios)或吕卡翁与吕科斯(Lykos，意云狼)声音相近，所以联想到狼上去。
[2]二节，关于丢卡利翁时代的洪水，参看笫一卷七章二节。．
[3]忒革亚的史家阿赖托斯说，阿耳卡斯的母亲并非卡利斯托，乃是墨癸斯托，系刻透斯的女儿，即吕卡翁的外孙女。欧里庇得斯注释家则云，阿耳卡斯的母亲卡利斯托为刻透斯与斯提尔柏的女儿，那么斯提尔柏当是吕卡翁的女儿了。卡利斯托的变形为熊说法不一，或云由于宙斯自己，或云赫拉的妒忌，或云阿耳忒弥斯的愤慨，阿耳卡斯的名字也出于阿耳克托斯意云熊。
第九章
一 阿耳卡斯与阿密克拉斯的女儿勒亚涅拉，或是克洛孔的女儿墨伽涅拉，或如欧墨罗斯所说是神女克律索珀勒亚，生有儿子厄拉托斯与阿菲达斯。他们分配了土地，但厄拉托斯有着一切的权力，他与喀倪剌斯的女儿拉俄狄刻生有斯廷法罗斯与珀柔斯，阿菲达斯生有儿子阿勒俄斯，女儿斯忒涅玻亚，她嫁给了普洛托斯。阿勒俄斯与珀柔斯的女儿涅埃拉生有女儿奥革，儿子刻甫斯与吕枯耳戈斯。奥革为赫剌克勒斯所污辱，将她的婴孩隐藏在雅典那的庙境内，她那时任着女祭司之职。但是土地长是没有收成，乩示指出在雅典那庙境有渎神不敬的事，她被她父亲所发觉，交给瑙普利俄斯去处死，密西亚的君主透特剌斯从他那边得去，就娶了她为妻。但那婴孩被弃置在帕耳忒尼俄斯山上，为一只母鹿所乳哺，因此叫作忒勒福斯[1]。经科律托斯的牧人们养育大了，他走到得尔福去询问关于他父母的事，从神得了指示，他往密西亚去，做了透特剌斯的养子，在他死后继承了王位。
二 吕枯耳戈斯与克勒俄费勒或是欧律诺墨生有儿子安开俄斯、厄皮科斯、安菲达玛斯与伊阿索斯。安菲达玛斯有儿子墨拉尼翁，女儿安提玛刻，她嫁给了欧律斯透斯。伊阿索斯与密倪阿斯的女儿克吕墨涅生有女儿阿塔兰忒。这阿塔兰忒因为她的父亲想要男孩，将她弃舍了，一只母熊常去给她乳喝，直到后来猎人们发见了她，养育在他们中间。阿塔兰忒长大了的时候，她守住她的童贞，在荒野打猎，常带了武器停留在那里。有肯陶洛斯洛科斯与许莱俄斯想要强污她，但都被她射死了。她曾向了英豪们去猎过卡吕冬的野猪，[2]又在纪念珀利阿斯的竞技大会中，她同珀琉斯角力得了胜。后来她找着了她的父母，但是在父亲劝她结婚的时候，她走到一处赛跑场似的地方，在中央立了一根三肘高的木桩，她叫求婚的人从那里出发在她前面跑，她自己拿了武器跟着，假如被追上了，他应当受死，若是追不上，便当结婚。在许多人已经灭亡了之后，墨拉尼翁爱上了她，前来竞走，他从阿佛洛狄忒那里带了金苹果[3]来，在被追时抛了下去，她去拾那抛下的东西，因此跑输了。于是墨拉尼翁娶了她。据说有一回出去打猎，他们走进了宙斯的庙境，在那里交会了，便被变成了两只狮子。[4]但赫西俄多斯和别的些人说，阿塔兰忒并非伊阿索斯的女儿，却是斯科纽斯的，欧里庇得斯则说她是迈那洛斯的女儿，她的配偶也不是墨拉尼翁而是希波墨涅斯。阿塔兰忒与墨拉尼翁或与阿瑞斯，生了帕耳忒诺派俄斯，他曾去攻忒拜。
注释：
[1]一节，关于奥革及忒勒福斯的事，参看笫二卷七章四节，又一四一页注[7]。
[2]二节，阿塔兰忒参加猎取吕卡冬的野猪的事，见笫一卷八章二节。
[3]阿佛洛狄忒给墨拉尼翁的金苹果，普通多说即是北风以外人的园里的果实，俄微狄乌斯则云女神从库普洛斯岛最肥美的土地塔玛索斯圣地里取来的，那里长着一棵奇树，枝叶都是灿烂的黄金，阿佛洛狄忒从这枝间摘下了三个金苹果来，给了墨拉尼翁云。
[4]墨拉尼翁与阿塔兰忒亵渎了宙斯的庙境，被罚作两头狮子，其理由据后世神话家解说，因为狮子不相匹偶，却是与豹相变，所以这变形是罚两人以后不能再犯前回的罪行云。诸家引罗马人普利尼乌斯的《自然史》为根据，但查现存的《自然史》卷八中说及此事，只云假如母狮子忘其尊严，降而与豹为偶，她的配偶便能立即发见，加以重罚，但是公狮子若是同样地与母豹有了苟且，其结果当如何，那自然史家却并没有说及。
第十章
一 阿特拉斯与俄刻阿诺斯的女儿普勒伊俄涅生了七个女儿，叫作普勒伊阿得斯，[1]在阿耳卡狄亚的库勒涅地方，即是阿耳库俄涅、墨洛珀、刻莱诺、厄勒克特拉、斯忒洛珀、塔宇革忒与迈亚。她们中间，俄诺玛俄斯娶了斯忒洛珀，西绪福斯娶了墨洛珀。波塞冬与她们中的两人有关系，先与刻莱诺，因了她生有吕科斯，波塞冬使他住在福人岛上；复次与阿耳库俄涅，她生了女儿埃图萨，即与阿波隆生了厄琉忒耳的，又有儿子许利欧斯与许珀瑞诺耳。许利欧斯与神女克罗尼厄生了倪克透斯与吕科斯，吕科斯与坡律克索生了安提俄珀，安提俄珀与宙斯生了仄托斯与安菲翁。宙斯与阿特拉斯的其余的女儿也交会了。
二 最长的迈亚与宙斯交会之后，在库勒涅的山洞内生了赫耳墨斯。[2]他裹了襁褓，躺在一个簸箕上面，[3]却溜了出去，走到庇厄里亚山上，偷走了阿波隆所牧养的牛群。[4]为得免于从脚迹上被破获了，他在它们脚上都给着了鞋子，[5]带到皮洛斯地方，把其他的牛隐藏在洞穴内，却拿了两头来祭献了，将牛皮钉在岩石上，肉有些他煮熟吃了，有些烧了。他于是赶快地走到库勒涅去。在山洞前面他发见一个乌龟在觅食。他把它挖干净了，将从他所祭献的牛得来的索子穿在壳上，制成了一张竖琴，又发明了一个拨。但是阿波隆来到皮洛斯找寻牛群，询问居民。他们说曾经看见一个小儿赶着牛，但是说不出是赶到那一方面去的，因为他们不能找着脚迹。阿波隆凭了占卜查出了那窃贼，他走到库勒涅找迈亚去，告发赫耳墨斯。但是她将在襁褓里的小儿给他看。于是赫耳墨斯带他到了宙斯那里，讨还他的牛群。宙斯叫他归还，他却赖掉了，但是宙斯不相信，他乃引了赫耳墨斯到皮洛斯山，把牛还了他。可是阿波隆听到了竖琴，他将牛同它交换了。赫耳墨斯牧养着牛群，又制造了一支编箫，自己吹着。阿波隆也想要那箫，把他牧牛时候所用的金竿[6]给了他。可是赫耳墨斯想用那箫换得牧竿和占卜术。于是他给了箫，学得用石子占卜的方法。[7]宙斯任命他为他自己与地下诸神的使者。
三 塔宇革忒因了宙斯生有儿子拉刻代蒙，那拉刻代蒙地方就以他为名。拉刻代蒙(他是地生子勒勒克斯与海洋神女克勒俄卡里亚的儿子)与斯帕耳忒，欧洛塔斯的女儿，生有儿子阿密克拉斯，和女儿欧律狄刻，她嫁给了阿克里西俄斯。阿密克拉斯与拉庇托斯的女儿狄俄墨得生了儿子库诺耳忒斯与许阿铿托斯。据说这许阿铿托斯为阿波隆所爱，无意中因投铁环把他打死了。[8]库诺耳忒斯的儿子珀里厄瑞斯娶了珀耳修斯的女儿戈耳戈福涅，如斯忒西科洛斯所说，生了廷达瑞俄斯、伊卡里俄斯、阿法柔斯、琉喀波斯。阿法柔斯与俄巴罗斯的女儿阿瑞涅生了儿子林叩斯、伊达斯与珀索斯，但据许多人说，伊达斯乃是波塞冬所生的。林叩斯眼力胜人，至于能看见地底下的东西。琉喀波斯生有女儿希拉厄拉与福珀，她们为狄俄斯枯洛伊所抢去，嫁了他们。在她们之外，琉喀波斯生了阿耳西诺厄，阿波隆与她交会了，她生了阿斯克勒庇俄斯。但有人说阿斯克勒庇俄斯并非琉喀波斯的女儿阿耳西诺厄所出，乃是在忒萨利亚的佛勒古阿斯的女儿科洛尼斯所生的。他们说阿波隆爱上了她，立即和她交会了，但是她违背了她父亲的意思，选中了开纽斯的兄弟伊斯库斯，和他同居。阿波隆诅咒带来这消息的大鸦，使它变黑，这以前原是白色的，他杀了科洛尼斯。在她火化的时候，他从火堆上抓起那婴孩，带到肯陶洛斯刻戎那里，由他养育，教给医疗与打猎的技术。他成为一个医师，大规模地使用他的技术，不但阻止人死去，还把死人救活过来，因为他从雅典那得来由戈耳戈的血管中流出的血，他用从左边血管流出的血以死人，用从右边的以救人，因了这个他救活了死人。[9]我查到些人据说是被他所救活的，即是卡帕纽斯与吕枯耳戈斯，[10]如斯忒西科洛斯在《厄里皮勒》中所说；希波吕托斯，如《瑞帕克提卡》的著者所说；廷达瑞俄斯，[11]如帕倪阿西斯所说；许墨奈俄斯，[12]如俄耳甫斯教派人所说；弥诺斯的儿子格劳科斯，如墨勒萨戈拉斯所说。
四 但是宙斯怕得人们会从他学得医术，以至互相救助，就用霹雳打了他。[13]阿波隆因此生气，杀了那些给宙斯制造霹雳棒的库克罗普斯。但是宙斯要把他扔进塔耳塔洛斯里去，经勒托说情，乃命令去给人服役一年。他于是到了斐赖，斐瑞斯的儿子阿德墨托斯那里，当作牧人给他服役，使得一切的母牛都生了双生。[14]
但有人说，阿法柔斯与琉喀波斯是埃俄罗斯的儿子珀里厄瑞斯的儿子，库诺耳忒斯生了珀里厄瑞斯，珀里厄瑞斯生了俄巴罗斯，俄巴罗斯与海洋神女巴忒亚生了廷达瑞俄斯希波科翁与伊卡里俄斯。
五 希波科翁生有儿子陀律克琉斯、斯开俄斯、厄那洛福洛斯、欧提刻斯、蒲科洛斯、吕开托斯、忒布洛斯、希波托俄斯、欧律托斯、希波科律斯忒斯、阿耳喀诺斯、阿尔孔。希波科翁同了这些儿子们将伊卡里俄斯与廷达瑞俄斯驱逐出了拉刻代蒙。他们逃到忒斯提俄斯那里去，与他联合去同邻邦作战，廷达瑞俄斯娶了忒斯提俄斯的女儿勒达。但是后来赫剌克勒斯杀了希波科翁和他的儿子的时候，[15]他们回去了，廷达瑞俄斯继承了王位。
六 伊卡里俄斯与海洋神女珀里波亚生有儿子托阿斯、达玛西波斯、伊缪西摩斯、阿勒忒斯、珀里勒俄斯，女儿珀涅罗珀嫁给了俄底修斯。[16]廷达瑞俄斯与勒达生有女儿提曼德拉，嫁给了厄刻摩斯；克吕泰涅斯特拉，嫁给了阿伽门农；还有菲罗诺厄，阿耳忒弥斯使得她成为不死。
七 但是宙斯变形为天鹅与勒达交会，同夜廷达瑞俄斯也和她交会了，她给宙斯生了波吕丢刻斯与海伦，给廷达瑞俄斯生了卡斯托耳与克吕泰涅斯特拉。但有人说海伦是涅墨西斯与宙斯所生的，因为她逃避宙斯的追求，变形为母鹅，宙斯却变成一只天鹅，与她交会，因了这交合她生下一个蛋来，有牧人在树林里找到了，拿去给了勒达，也就放在箱子里留着，到了相当时期海伦生了出来，勒达养育她当作她自己的女儿。[17]她长成得非常美丽，忒修斯抢了她，带到阿菲德奈去。但是忒修斯在冥土的时候，波吕丢刻斯与卡斯托耳往攻阿菲德奈，占了那城，得到海伦，把忒修斯的母亲埃特拉当作俘虏带了去。
八 希腊的国王们都跑到斯巴达去，向海伦求婚。那些求婚者[18]是，拉厄耳忒斯的儿子俄底修斯，堤丢斯的儿子狄俄墨得斯，涅斯托耳的儿子安提罗科斯，安开俄斯的儿子阿枷珀诺耳，卡帕纽斯的儿子斯忒涅罗斯，克忒阿托斯的儿子安菲玛科斯，欧律托斯的儿子塔尔庇俄斯，菲琉斯的儿子墨革斯，安菲阿剌俄斯的儿子安菲洛科斯，珀忒俄斯的儿子墨涅斯透斯，伊菲托斯的儿子斯刻狄俄斯与厄庇斯特洛福斯，阿伽斯忒涅斯的儿子波吕克塞诺斯，希帕尔喀摩斯的儿子珀涅勒俄斯，阿勒克托耳的儿子勒托斯，俄琉斯的儿子埃阿斯，阿瑞斯的儿子阿斯卡拉福斯与伊阿尔墨诺斯，卡耳科冬的儿子厄勒珀诺耳，阿德墨托斯的儿子欧墨罗斯，珀里托俄斯的儿子波吕波忒斯，科洛诺斯的儿子勒翁透斯，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儿子波达勒里俄斯与玛卡翁，波阿斯的儿子菲罗克忒忒斯，欧埃蒙的儿子欧律菲洛斯，伊菲克勒斯的儿子普洛忒西拉俄斯，阿特柔斯的儿子墨涅拉俄斯，忒拉蒙的儿子埃阿斯与透克洛斯，墨诺提俄斯的儿子帕特洛克罗斯。
九 廷达瑞俄斯见有这许多人，恐怕如选中了一人，其他的人会起争执，但是俄底修斯答应他说，假如他肯帮助他向珀涅罗珀求到婚，他将想出一个方法，使得没有什么争执。廷达瑞俄斯应许帮助他，俄底修斯乃教他使求婚者都立下誓，假如选中的新郎因了他的婚姻而受到什么欺侮，他们都要去帮助他。廷达瑞俄斯听了这话，叫求婚者都起了誓，他选取墨涅拉俄斯作为新郎，也叫伊卡里俄斯将珀涅罗珀许给了俄底修斯。
注释：
[1]一节，普勒伊阿得斯(Pleiades)这名称，普通解作普勒伊俄涅的女儿们，父亲是阿特拉斯(Atlas)，所以又常称为阿特兰提得斯(Atlantides)。她们共七人，后来成了星座，即是中国的昂星，俗称七簇星。在地中海一带地方，这在夏天出现，从五月中旬到十一月初，在古时正是航海的季节，所以现代学者以为这名字当与“航行”(plein)这字有关。七个星中间，有一个几乎看不见。这有两种解说，其一是说达耳达诺斯的母亲厄勒克特拉，因了特洛亚的灭亡非常悲伤，所以用两手遮住了她的脸，达耳达诺斯是创立特洛亚的特洛斯的祖父，特洛斯则是普里阿摩斯的曾祖。又一说是墨洛珀，她嫁了一个凡人西绪福斯，其他姊妹六人都做了诸神的情人，比较起来觉得卑微，所以害羞不敢露脸。据说最初那巨人俄里翁(参看第一卷四章三至五节)追赶她们，有七年或云十二年之久，宙斯可怜她们，却连俄里翁一起都放到天上来，他们还是永久地追赶着。据现代天文学家研究，害羞或悲伤的那星是刻莱诺，差不多是七等星，在现今同古代一样，在没有月亮的清明的夜里，只有眼力特别强的才能看见。
[2]二节，此节所说赫耳墨斯的事，大抵根据荷马派《颂歌》第四说赫耳墨斯的那一篇。索福克勒斯有萨堤洛斯剧(satyros，以羊人为歌队的特殊戏剧)，名《追迹的人》，亦以此为题材，今散逸不全。
[3]赫耳墨斯生时躺在簸箕上，据普路塔耳科斯说，所以有箕氏之称。这本是民间的习俗，据说是取富裕丰秘之意，乃引申而应用于神们，此俗不仅古代希腊有之，现在印度及俾路芝斯坦等处亦尚如此，亦有用米筛者。
[4]索福克勒斯的《追迹的人》叙述了赫耳墨斯偷牛事，近时发见断片不少，可知其梗概。地方是在库勒涅山中，阿波隆登场，诉说牛群被窃，他怎样地从忒萨利亚，走过玻俄提亚寻找它们，应许帮助他寻到失物的人给予报酬。塞勒诺斯听到这话，赶到现场，热心提议让他和他的一班萨堤洛伊帮同寻找，只要求报酬要立付现款。他的提议被接受了，那班萨堤洛伊立即像警犬一般开始侦察，不久发见了混乱的牛脚迹走向各方面去。在这时候，他们忽然听到一种不曾听过的奇怪声音，这原来是小孩赫耳墨斯在山洞里弹着的竖琴的不清楚的声响。神女库勒涅这时从山洞走出来，责备那些野东西为什么那么喧扰，破坏绿林深山的沉寂。萨堤洛伊深深地道歉，只请求想要知道那从地内出来的奇怪声音是怎么的一回事。神女应了他们的请求，说明怎么地宙斯和迈亚秘密地在山洞里生了赫耳墨斯，她自己暂时充当保母，那小孩长成得异常地快，因为被母亲的命令关在洞里，便用他的闲空工夫拿一个乌龟的壳做成稀奇的玩具，能发出乐声来。萨堤洛伊立即说这神童偷了牛群。他的保母大为愤慨，竭力反抗，说这小孩无论从父、母哪一方面都不会有做贼的坏习气，叫他们还是到别处去找窃贼，像他们那么的年纪的人，有了长胡须和秃脑瓜，应当知道不该在这里胡闹，他们会得要吃亏的。但保母的话没有什么效力，他们听了她说那小孩做竖琴上用什么牛皮，更增加了怀疑，一口咬定说那皮就是被偷的牛身上的。他们坚决相信，非等她把那犯人交出来时他们不肯走开。说到这里，那断片有点模糊了，在不相连续的纸片上我们只看见保母和他们的对话里反复地有母牛呀、贼呀、无赖子呀这些语句，以后就没有了。《颂歌》中没有这一场面。
[5]赫耳墨斯给牛穿上了鞋子，叫人看不出脚迹，《颂歌》里老人告诉阿波隆，说他看小孩赶着牛倒走，牛头向着他，虽事实不可能，却想的很妙。阿波隆用占卜，《颂歌》说他看见一只长翅膀的鸟，就知道那贼是宙斯的一个儿子。
[6]阿波隆给赫耳墨斯的“金竿”，据《颂歌》里说是有三叶的，最初大概是像橄榄树枝，如书中所说用以牧牛的，后来在赫耳墨斯手里，成为使者所持的节一类的东西，在图像上画作一竿缠着两条蛇，竿中间或上边长着两只翅膀，与普通的杖不同了。
[7]用作占卜的石子名叫得里埃(Thriai)，据说本是三个有翼的神女，住在帕耳那索斯山上，是阿波隆的保母，她们创为这种占卜术，将好些石子放在瓶内，用于抓出一个来，占卜休咎。一说这是雅典那所创作，但是宙斯看了不喜欢，后来不大通行了。大概这是古来的一种简单占法，其后得尔福的女巫预言兴起，遂取而代之。《颂歌》中阿波隆说她们是三个长着翅膀的处女，头上洒着白面(头发斑白)，住在帕耳那索斯岭下，是一种占卜的教师，他小时候也学过，虽然他的父亲宙斯不理会它。她们离开家乡，飞来飞去，专吃蜂蜜，饱时能说预言，把她们说得和蜜蜂很有关联，似其形状当为女人的头面与胸，而身体与翅膀则是蜜蜂的吧。
[8]三节，关于许阿铿托斯的死，参看笫一卷三章三节，及三五页注[6]，但两处所说父母的名字全不一致。许阿铿托斯流血化为花的传说甚有名，今西欧风信子(hyacinth)仍沿用他的名字，与水仙花(narcissus)同例，虽然现代学者谓希腊人所说的花色红，上有纹样，与风信子不同，当系贝母花之类云。
[9]阿斯克勒庇俄斯(Asklepios)，罗马人传讹为埃斯枯拉庇乌斯(Aesculapius)了。书中所说戈耳戈的血，欧里庇得斯的悲剧《伊钳翁》(Ion)中，女主人公克瑞乌萨说她的始祖厄里克托尼俄斯曾从雅典那得到戈耳戈的两滴血，其一是从“空的脉管”出来的，可以起死回生，其一是从戈耳戈的蛇里出来的，可以杀人，与这里左、右血管的说法不同。
[10]阿斯克勒庇俄斯所救活的人间，卡帕纽斯与吕枯耳戈斯都是因攻忒拜而战死的人，厄里皮勒事参看本卷六章二节，又七章二节，此诗当是叙述忒拜的两次战役的。《瑙帕克提卡》不知何人所著，内容不详，当是与瑙帕克托斯地方有关，参看笫二卷八章二节。希波吕托斯事参看本书节本一章十九节，据泡萨尼阿斯说，他复活后至罗马附近阿尔巴山中，为阿利喀亚国王，为阿耳忒弥斯(罗马称狄阿那)造庙宇云。这个有名的意大利传说在此书上不曾说及，此外关于罗马的事亦均阙如，由此可知，如不是著者故意默杀，便因其时希腊与罗马属下的意大利地方交通尚少之故吧。
[11]廷达瑞俄斯见本章六节以下。格劳科斯参看本卷三章一节，又一六四页注[3]。
[12]许墨奈俄斯据赫西俄多斯逸诗断片中说，他是忒萨利亚王玛格涅斯的儿子，非常美丽，阿波隆看见这小孩，爱上了他，就离不开玛格涅斯的家，在这时候赫耳墨斯偷去了他的牛。他的死后复生的事不详。平常神话中把他当作结婚的神，萨福(Sappho)的诗中已有此称，但说他是阿佛洛狄忒与狄俄倪索斯，或云阿波隆与一神女所生，那是后起的传说，大概是罗马文人所随意捏造的了。
[13]四节，阿斯克勒庇俄斯的死，据狄俄多洛斯说，因为他医术高明，死人大为减少，冥王认为损害他的利益，向宙斯去告诉，宙斯乃将他打死。他只是一个所谓“英雄”，可是在民间的势力很大，差不多成为医神，在希腊各地都有庙宇，人民也都来礼拜请求他。劳斯在《希腊的神与英雄与人》笫十七章中，关于这事曾说道：
“那些地方实在还不只是庙宇。在庙宇之外，那里常有一处地方，让那些病人可以停留，等着治疗他们的病。他们常一排排地躺着，沿着走廊，这和你所见的屋外的廊相像，只是更长，也更讲究，用石头建造，有大的柱子，向着温暖的方面开放。他们夜间在那里见到什么梦，那梦便告诉他们怎样治疗的方法。或者那神自己，同了他的儿子女儿们，出来巡行，将药物或是油膏给予病人。在那些儿子女儿以外，那神人也常得他那有名的蛇的帮助。这些蛇住在庙底下的一个洞里，它们常在病人中间爬来爬去，舔他们的眼睛或创伤。到了早晨，照例是应该拿一个饼放进蛇洞里去，在对于医神举行祭祀之外。”这种情形，到了十九世纪末还是如此，虽然希腊是已经基督教化了，在劳斯的《在希腊诸岛》这文章内云：
“试进有名的礼拜堂去，那里挂着许多小小的许愿的臂膊、大腿、胸脯与脸面的模型。在那里同在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庙里一般，当大祭日的前夜，病人都睡着，希望圣人的福佑。那地方真像一所兵房，在侧堂里是无下足之处，因为那些被褥线毯、瓦罐铁锅、污秽的小孩和一切家用杂物，在雕刻的僧座上他们两排的躺着。有许多奇迹降于他们，我们可以相信，并不亚于厄庇道洛斯的那些神异的疗治。”这正是狄俄多洛斯所说的“睡庙”，在厄庇道洛斯的医神庙里最有名的，已有至少两千年的历史了。
[14]阿波隆给阿德墨托斯服役，使得母牛都生了双生，这固然由于神力，但与阿波隆是孪生的事也不无关系。参看六四页注[7]，据说野蛮民族对于双生子有几种看法，其一是凶，其一是吉，如第一卷九章八节珀利阿斯与涅琉斯，第三卷五章五节仄托斯与安菲翁，均被弃置，即是第一例，又笫二卷二章一节阿克里西俄斯与普洛托斯在母腹中相斗，也可说是属于这一类的，阿波隆与阿耳忒弥斯则是第二例了。以色列人似亦有此种俗信，《旧约·创世纪》笫三十章中说到雅各给拉班牧羊，他也是个双生子，使他的羊特别肥壮。泡萨尼阿斯说仄托斯与安菲合坟上的土有特殊力量，能使土地肥沃，每当日躔金牛宫的时候，福喀斯人常去窃取，以为可以把忒拜地方的丰穰转移到自己那边去。
[15]五节，赫剌克勒斯杀希波科翁和他的儿子们，为利铿尼俄斯的儿子复仇，见第二卷七章三节。
[16]六节，俄底修斯娶珀涅罗珀，见下文九节，但泡萨尼阿斯说俄底修斯赛跑得胜，所以得到新娘。关于赛跑求婚的事，参看本卷九章二节，节本二章五节，又笫一卷七章八节的五十五页注[10]。
[17]七节，海伦的母亲普通都说是勒达，或云勒达也同涅墨西斯一样，生了一个蛋，里边出来了海伦，那蛋壳一直保存着，在泡萨尼阿斯时代还用绳线络了挂在斯巴达的二女庙里，她们就是琉喀波斯的女儿希拉厄拉和福柏，见下文十章二节。一说勒达生了一个蛋，卡斯托耳、波吕丢刻斯与海伦都从这里出来，又一说则云共有两个蛋，一个里边是卡斯托耳和波吕丢刻斯，一个里边是海伦与克吕泰涅斯特拉云。赫西俄多斯断片据古代注释家引用，又说她母亲并非勒达或涅墨西斯，她乃是宙斯和一个海洋神女所生的女儿。
[18]八节，向海伦求婚的人名单，在近时发见的赫西俄多斯的断片中也有一部分存在，各人名下且有说明，如说那狡狯的俄底修斯不带什么礼物来，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成功的希望；埃阿斯应许送给许多牛羊，因为他预备往邻近的海岸岛屿去劫掠了来充当礼物。伊多墨纽斯则不派代表，亲自出马，因为他自信丰采出众，必可获得新娘的爱顾。这三数断片，经学者审定，参照泡萨尼阿斯的话，认为出于赫西俄多斯所著的《女人目录》(Katalogoi gynaikon))或者可以译为《列女传》吧。
第十一章
一 墨捏拉俄斯因了海伦生有女儿赫耳弥俄涅，又据有人说，儿子尼科斯特剌托斯，因了女奴埃托利斯人庇厄里斯，或据俄枯西拉俄斯说，因了忒瑞伊斯，生有儿子墨伽彭忒斯，因了神女克诺西亚，或据欧墨罗斯说，生有儿子克塞诺达摩斯。[1]
二 勒达所生的二子中，卡斯托耳练习战术，波吕丢刻斯则练习拳术，因为他们的英俊，二人被称为放俄斯枯洛伊，即云宙斯的儿子们。他们想要娶琉喀波斯的女儿们，乃把她们从墨塞涅抢去，娶了她们，[2]在波吕丢刻斯与福柏之间生了谟涅西琉斯，卡斯托耳与希拉厄拉之间生了阿诺工。他们会同阿法柔斯的儿子伊达斯与林叩斯从阿耳卡狄亚掠得了牛群，叫伊达斯分配这掠物。他把一头牛切作四份，说掠物的一半应该归于先将他的一份吃了的人，其余归于吃那第二份的。在他们正在茫然的时候，伊达斯先吃了自己的一份，又吃了他兄弟的，随后把掠得的牛群赶到墨塞涅去了。但是狄俄斯枯洛伊去攻打墨塞涅，将那些掠得的以及许多别的牛群都赶走了。他们埋伏着等伊达斯和林叩斯。但是林叩斯发见了卡斯托耳，告诉伊达斯，伊达斯乃把他杀了。波吕丢刻斯追赶他们，投过枪去杀了林叩斯，但是追赶伊达斯的时候，被他的一块石头打伤了头，昏晕跌倒了。宙斯用霹雳打了伊达斯，却把波吕丢刻斯带到天上去。但是波吕丢刻斯因为卡斯托耳死了，不愿自己单独不死，宙斯乃允许他们两人隔日地留在神人与凡人的中间。[3]狄俄斯枯洛伊转移到诸神那里之后，廷达瑞俄斯将墨涅拉俄斯叫到斯巴达来，把王位交给他。
注释：
[1]一节，关于海伦的子女，荷马说她只有一个女儿赫耳弥俄涅，赫西俄多斯说还有一个儿子尼科斯特剌托斯。荷马注家则云海伦给帕里斯生有儿子科律托斯或赫勒诺斯，克瑞忒的狄克堤斯云有三人，唯此系后出伪书，或不足据。注家又云，拉刻代蒙人崇拜海伦的二子：尼科斯特剌托斯与埃提俄拉斯。据斯忒西科洛斯等诗人说，海伦在嫁给墨涅拉俄斯以前，被忒修斯抢去，生过一个女儿，即是伊菲革涅亚(Iphigeneia)，交给她的姊妹克吕泰涅斯特拉，算作她自己的丈夫阿伽门农的女儿。伊菲革涅亚事参看本书节本三章二二节。
[2]二节，卡斯托耳兄弟抢娶琉喀波斯的女儿的事，普通传说是说琉喀波斯的女儿和阿法柔斯的儿子们即伊达斯与林叩斯是堂兄妹，原来订了婚的，在结婚的时候他们邀请了卡斯托耳与波吕丢刻斯，他们和新郎新娘也是堂兄妹，因为如本卷十章三节所说，廷达瑞俄斯与琉喀波斯、阿法柔斯本来都是兄弟。卡斯托耳兄弟那时却把新娘抢走了，新郎们追去，结果演成那一场相打。但阿波罗多洛斯似采用别一种传说，说相打的原因由于偷牛分赃不匀，品达洛斯诗亦取此说。琉喀波斯的两个女儿，不知道为什么缘故，在斯巴达有庙宇，因了她们父亲的名字，称作琉喀珀得斯，也可称为白马氏，庙里的女祭司因此就叫作白马驹了。
[3]后人解说卡斯托耳兄弟死后的事，说他们成为双星，一颗下降的时侯，一颗上升，这似乎是指启明与长庚星；那神人性的波吕丢刻斯算是启明星，在清晨升到天上；凡人性的卡斯托耳则是长庚星，黄昏时出现，降到地底下去。又或以为即是双子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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