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全篇章)

十八成年,三十而立。
爸爸..额,不,是07区-LB20051001,他是两千零...2005的,元年去世,死了,母亲是死于,也是死于元年。
我是2028的,爸爸说我是5.4出生,五四,他说有寓意,嗯,也许吧。然后是,
37年的时候,世界开始了这个新社会运动,今是49年,因为过了一千多个人类日,就是...
我写到这,就停下笔来了,不是因为笔我舍不得,是因为我不记得,怎么换算。“年”这个称呼,好像很多人类日没有用了,如今是多少“年”,我也不记得了,之前偷偷算过两次,如果没错,我就会继续写道:2044年的时候,应该就是元年的时候,新社会成为了我们全人类的新社会,2047年的时候(误差不会超过十五个人类日吧),宏伟的教化部便诞生了。但不管怎么说。我不会写,因为我不能确保这个笔能不能躲过追查,之前几个罕见知道写字的人都被带走了,据说被做incel处理了,然后这个文章,我也写了,也是下一个incel。
我叫刘楚秦,新名叫07区-LA20280504,我是一个男人。
“倘若说incel是什么,也不是不可以说点,但说来就话长了。我们这个世界嘞,变得很快,古人说乘风破浪继往开来嘛!现在就是古人的未来的世界,没有打仗,我们没有真的过海峡,没有革命,网络上的抨击都是路边的泔潲水,日子照旧,我们变的比我们的名字还要快。民族、家族、一切大的事物,都在日益化解了,世界的太阳最终滑到了西边了。”这是我的同房狱友老A的话,昨天出去焚书的时候,他在书坑旁边偷偷告诉我的话。
他手里攥着一页新华字典的残叶,第118页的,我问他:“我对这些有一些记忆,元年的时候,我们07区可能像你我这样没有被完全教化的人,有一些多了,不然我也不知道你的话。”
老A是个A血型的男子,多少岁、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我不知道,这个被禁止了,我只知道他是老A,他偷偷笑,告诉我:“你说话才是正常,我不正常,不然也不会被五次训诫了。”
我接着问:“但,你说的这些,我都不能彻底明白,每天我们学的教化课,说元年以前也是这般,已经80年历史了---你那都是假的,是恐怖组织编的。”
他笑了,笑得比管理员真实一些,他讲:“你父亲母亲的事,都是假的吗?”,然后转身继续放汽油去了。
我呆住了,脑袋又和以前一样打架,但老A是怎么知道我的文字的?我决定晚上去找他。
但有些插曲,放工回来的时候,她们拉进来了三个陌生人,管理员没有和前几个人类日一样,上社会课,她只是裸露了大腿---禁区,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然后她很板正地说:“这几个都不再是低劣的一员了,你们中若还有潜藏的恐怖分子,也无所谓。”
我听不懂,incel这个词真的有存在吗?我以为是老A吓唬我的,但如今我眼前这三个,温顺的、面色潮红的、彬彬有礼的、陌生的男人,确确实实就离我一米远。
我的记忆又开始打架了,元年前,我在电子屏看到过这种,古人叫黄片吧,也许叫毛片,我记不清了,在那个时候,我可以污言秽语地描述当下的情况,但现在不行,管理员一直告诉我,她们也一直告诉我,这是改造,改造过的人、包括老A说的incel组织的,都会老老实实地为新社会服务、成为一个“人”,她们不用改造、管理员也不用,因为她们本来就是人,我们是低劣的“人”。
几分钟过去,管理员一行走了,几个狱友没什么表情,大家只是淡淡地洗衣服,老A则走过来,他先发制人地走了过来:“他们被彻底摧毁了。”
我很疑惑,这和她们训导的迥异,我只是看了一眼老A:“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把那页残破的新华字典拿了出来:“凭这个。”
我赶紧捂住眼,继而抽出一只手捂住他的手,这种行为在这,是要被首要改造的,我不敢冒险,绝对不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后退一步,背后是湿漉漉的暖墙。
老A没说什么,干脆走了,后来晚餐也没吃多少,我也不嫌弃,帮他吃完了。蛋白糕、糖醋酱、奶茶,我还是比较享受的,虽然老A总是皱着眉头。
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个人类日,我又度过了一个。

老A一巴掌给我,让我继续听,仿佛他是最忠实的听众。
“....滋...有的合格人选择了进入精厂,有的合格人选择进入服务行业,我们的选择百花齐放,正如同...”
我看看几个其他的狱友,他们在昏睡,肥大的肚子一涨一涨。
“嗯,今日的诫言就到这,希望你们可以改过自新,成为一个合格人。”
“晚安,愿伊京安康!”
这一句很激昂,差点把我吓死,我想寻到老A,但此时他比我还紧张,当然,床上狱友依然酣然大睡。
老A正在翻找箱子,我过去拉住他说:“喂?怎么了?”
他不理我,还是在找。
我正又要问的时候,他找到了一个本子,里面夹着一个什么东西,但肯定不是饼干。
“小秦,你注意看这个。”老A没这么恳求过我,趁着铁栏杆隐隐约约是缝隙光影,我扫视着本子,“这是我们国家的地图,你注意看北边!”,他顿了顿,拿手指戳着说:“这个地方有个海,海湾明白吗?”我点头,“左边有个凹进去的地方,这个地方,在海边,隔着一个地方。”我不懂海、但我懂色块的区别,我继续点头。
这个时候,老A重重地牵着我的手臂,极其小声地说:“小秦,记住,我需要你去一趟管理员办公室,她墙壁上电子屏的背景,有这个地图...”
我打断他,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老A,我去不了。”
老A再次指着这个图:“小秦!记住这个地方,如果他变成了黑色,或者涂了颜色,一定要记住,这对我们很重要!”
这个时候,栏杆外例行的分管巡警正在路过,脚步声盖过了他的声音。
老A一把掀开我裤子,把我往栏杆上推,我哐当一下,眼冒金星。
“别忘了你爸,刘文!!”
我刚听见这句话,与此同时,分管巡警的电棍也诶到了我头边。
那是个标致的人,不是我这种低劣“人”,巡警都是这种人。
“07区-刘A20280504,07区-张A20250606”,巡警在笑,但话好冷:“需要帮助吗?”
老A蹲着大叫:“他摸我下面!他脱裤子!他要干坏事!”,好像孩子一样。
巡警温柔地摸着老A的头,用口红给他留下了痕迹,而我被拎起来了。
“大人,我,我错了。”我不知道是因为假扮而害怕还是有任务而害怕,不过被一只手扛到肩上确实很让我恐惧。
“07区-刘A20280504,根据规定,请配合我们的针对性改造。”
一注喷雾的散开,让我顿时失去了意识。
老A、刘文、我.....
.....
“起来了。”一声柔润的呼声,呼起了我的意思,我感觉,那好像我的妈妈,我的记忆中残存的妈妈,好温柔。
“07区-刘A20280504。”这并不是我的妈妈。
我用力睁开困顿的眼皮,是管理员,我躺在床上,是在管理员的办公室。
我开不了口,因为我从未如今接近她。
她?对,对,用老A的措辞,我应该用这个大逆不道的词,管理员--她,正端坐在我前面,偌大的办公室,只有我,电子屏,和她。
“你今天的一切数据都很正常,为什么刚刚破坏规定?”她,对,她温柔地盯着我,问着我。
我瞄了一眼电子屏,但电子屏似乎被帘子挡住了一角,我还想再确认时。
“07区-刘A20280504,你不用再装了。”
我看了一眼依旧微笑着的她,她缓缓走了过来,遮住了我看屏幕的全部视线。
我不得不说点什么:“管理员大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依旧在踱步,鞋子哒哒的,好像我的心跳。
我继续念叨:“对不起,对不起,管理员大人。”
她一个箭步冲过来,扯住我的脖颈,那散漫的头发给我的脸上了一节课。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留着你?07区-刘A20280504。”
我想坐起来,但我远比她虚弱,只能低声下气了:“管理员大人,这是为了我能够好好改造,成为合格人,成为新社会的人,成为人。”
她依旧拉着我的脖子,但同时开始掀开我的裤子,我顿时脸颊发红。
“马上SNG的人就要来接管了,你真不愿意,在承受她们的拷问前说出来吗?”我的老二在她面前展露无遗,我很难受,我从未见到过如此的行为,但我的头开始发昏。
她的手开始戳它、套弄它,我的喉咙眼难受的厉害。
“管理员大人,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太明白。”我尽量保持正经的语调。
“你真不明白吗?”她吐了一口水,脏兮兮的,润湿了我的老二,我愈发感到奇怪了,身体不自觉扭动。
“放弃吧,我的方法是可行的,最高领袖曾经也看重的,”尽管她的两只手在用力,但嘴巴从未停过:“SNG不可以成功!我的成功,对你我都有好处!”
我感到力量在逐渐流失,就好像我的身体越来越发热一般,这很可怕,我急忙问道:“SNG,是谁?”
“社会新常态小组,领袖的新工程。”她的手好似吸盘,我的老二感觉很胀,我越发感到恐惧,我从未被人如此对待。
“你们斗不过它,这是绝对的力量,你放弃吧,和我合作。” ,管理员的嘴忽然粘住了我的嘴,我鼻子被芳香包裹。
就在那刹那,我下面一紧,再是一松,继而是一紧,一滩滚烫的白色液体从她的手缝里迸发出来,沾湿了我的双眼、她的衣服。
“对不起,我不小心,尿出来了。”我急忙低头认错,但一阵寒意和虚无忽然闯进我的头颅,我开始回忆到一些,碎片,那些符号,那些元素,那些影像,我的大脑开始重塑,我的大脑他在寻觅!
忽然,管理员离开了我的身体,我一怔,只见她侧视着我,说道:“刘,领袖的承诺,绝不虚假,你们的命,会被保留。”
我眨了眨眼,白浊的液体滴入了我的眼睛。
然而,管理员已经回到了我的身旁,如老A那样低语:“我只需要你,自愿地奉献你的incel身份。”
Incel,这个词,再次萦绕到了我的耳边,incel是什么?Incel,你是什么?Incel!
我死死的看着她,似乎我好像成为我回忆中的那个人一样,她,管理员,她的眼神开始变化了,在那一瞬息之间!原本的无比高傲和冷漠,就在那一微秒间隙消散的不见踪影,一个新的质感代替了它,那便是怯懦,我从未在她和她们的眼神看到过这个感觉,这是天生的还是装的?我来不及多想,那一刹那的嬗变立马回归了常态。
“今天就聊到这,”,管理员转身而去,脱下来了肮脏的衣服,背着我说:“刘,SNG一天后到任。”
我不管她,用力下床,途中是爬还是挪我不在乎,最终到了电子屏面前,我眼前是满满的一片黑色,包括,我眼神在游走的,那个海湾,旁边的一角,也是黑色的了。
“伊京就是建立在肮脏的旧京上的,大军压境,你们毫无胜算了。”她好像在骄傲地给我诠释地图。
“你再好好想想,你和那些在地道里顽抗的分子,这一切值得吗?”她继而质问我,虽然我还是恍惚的。
我正准备回头的时候,又是一阵喷雾,我熟悉的口味。
...至少,我的任务完成了。

“你有没有说什么自愿的话语?”老A急忙问我。
“没有,我被钳制了,我不理解她为什么要那样,但我身体..”我当然不是自愿的。
“那就好。”老A这个时候长吁一口气,递给我一杯水:“这是我过滤的,你先喝着。”
真幸福,我喉咙真是要冒烟了,我怀着谢谢的心,一饮而尽,但我好奇他的来源,我们这已经很多天不提供水了,倒是奶茶和糖水、饮料是应有尽有。
“结合你听到的,小秦,我可以判断出,现在的形势发生巨变了,”老A坐到我床边,俯身和我讲着:“她们要毁灭你我,我们男人,以前元年那种政策,想搞屠杀,但阻力太大,现在又搞软化,但也太慢,她们太疯狂了,现在等不及了。”
我那几个狱友都是几十个地球日连续数据优良的家伙,100kg以上的体重,没日没夜的睡眠,这都是优秀的体现,我开始理解老A的叙述。
“就好像平时听到的,所谓选择,就是去做奴隶、或者出卖精子,此外,就是像我们这样,大批大批地被软化,等死。”
我打断老A:“可为什么呢?我今天感觉管理员的眼神不太对劲。”
“那是本能。”老A严肃地回答我:“毕竟她们还算温和派,而那个SNG就不一样了,我虽不清楚社会新常态小组是什么来头,但我可以笃定是一个疯狂的计划。”
我身体一阵颤抖,老A抱紧了我,他好结实。
“新社会就是走到了新极端,是最大的逆自然,你看我们的胳膊,用力!”我用尽力,发现好像胳膊确实在抽动。
“肌肉,这是力量。”老A不知从哪扯过来一片奶油面包,给我端详。
“种粮食,生产必需品,这是职责。”
“男字,我教过你写,上面一个田,下面一个力,力量和职责,是我们,男,我们是男人,懂吗?”老A从未如此板正,我对我的身份感到一丝难为的庄重感。
“她们靠反人类的科技夺取了世界,却养不活那么多人,只能把我们毁灭,斩尽杀绝。”
我恍然,但没有大悟,因为我心里有一个最大的疑问,就如同我们感冒了,身体会产生抗体,去抵抗病菌,就如同电路损坏了,电闸会自动跳闸,屋内乌黑一片,为什么“我们”如此伟岸,却如此地被杀戮?
老A看出了我的心思,他从墙角的旧包里拿出了那个本子,里面有很多页,他便翻页边讲:“有抵抗者---不多的正常人。”
一连串的文字在本子上圈画,那似乎又是一张地图。
“我们中国,有梁山组织,你爸妈参与的。”
“欧洲有A regular world组织,美国也有,但组织好像崩溃了。”
“中亚那些白头巾,有穆罕默德组织,但已经失联了。”
“日本的几个组,韩国的几个组,在元年还有联系,47年后就失联了。”
“哪有那么‘但’,老A,我们的国家呢?为什么不帮我们?!”我仰头问他。
“过去的国家已经没有了。”老A扼腕,我觉得他可能是因为我经常迟钝的缘故而这样,我很失落,但无法帮到什么。
“无妨,那次清除记忆损害人的神经中枢了,嗯”老A止住了悲伤:“国家、党、故土,一切的一切都被抹了,没有了,懂不?现在只有靠自己,之前说那些,是为了搞回你的记忆。”
我的记忆,这个之前常常在恍惚之间闪烁片刻的思绪。就在刚刚不久,与管理员的交涉,就在现在,老A的话语,让记忆如此密集地光顾我,我曾经经历了什么??但直觉告诉我,我是一个重要---至少是背负着事情的人,管理员她们是骗子,老A要帮助我,社会是巨变了,我应该做些什么。
我静静地握着老A的手,点了点头,这个时候,我感到平日里跳脱的老A,忽然间如释重负,苍老了许多。
“我叫邓定国,你父亲的旧部,小秦,你终于...成功了。”
“邓...”,我眼前的这个男人,愈发的高大了起来,我不知道如何叫他。
他却先开口了:“嗯,叔叔,小秦,很高兴你,成功地突破了。”
叔叔这个词,男人相关的,我陌生的很,但现在我开始能用,也会用了。
忽然,一声巨响,那来自上空,整个牢狱开始抖动,天花板径直裂开一条巨缝!是光,久违的阳光照的我眼前模糊。
老A不由分说,一手背起包,一手抓起我的手臂,忽然我们被绑住,然后,一跃而起。
....
管理员僵硬地走向0723号牢房,只见里面空空如也,惟有一地狼藉。
很快,一批批的巡警伫立在门口,拥簇着一个深红色头发的少女,只见她大手一挥,那几个可慕或可悲的狱友很快就被制服,四位狱友的头,都被巡警们的漆皮马靴重重地踏籍,未等管理员说什么,那几个男人马上被剥开衣服、裤子、内衣,直到赤裸裸地躺着,他们拼命地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抑或是巡警们温柔的玉手指滑所挑动。
“最高领袖已经死了。”少女面无表情地说道。
“叛徒!你胡说!”管理员怒不可遏,但这不妨碍她被一脚踹到地板上。
但房间内此时也不只是她在呻吟,狱友们被强制注入药剂后,也开始了他们的被动表演。
“你们才是新社会理念的篡改者,可耻的、恶心的、懦弱分子!”少女狠狠地说,示意巡警开始工作。
在呻吟声的此起彼伏声中,少女继续念叨:“伊京一战,我们三周就成功了,元年以来,你们耗了整整五年,牺牲了那么多同胞!”此时,男子们纷纷缴械。
“领袖为何成功?我们一派,出力何曾少吗?事成而食言,其错又在谁呢?”此时,男子们在药物作用下再度胀了起来。
“四千年了!四千年了!”少女歇斯底里地狂怒道:“他们对我们,就是猪!是狗!是畜生!是应该被抹干杀光的病毒细菌!”
管理员一拳扳倒少女的大腿。
“30亿人!全都要杀?!你们已经疯了!已经疯了!”
旁边的巡警一腿下去,管理员脸颊顿时血肉模糊,倒地不起。
“我告诉你,听好了!我不光要杀30亿的猪,还要杀光你们这群败类!”少女飞起一脚,坚硬的马靴立马踹飞了一个男人的老二,那老二瞬间还射了个满堂彩。
管理员,倒不如说是前管理员,半昏半醒地望着狰狞的少女,用尽了最后一口气:“...你比男人还...还恶心....人类...被你们......你们...”诅咒还未完成,一把钢刀已经插进她的后颈。
少女不屑一笑,走了出去,众巡警刹那立正。
“伊!万岁!”

屋内十分嘈杂,白昼灯下,周围四处都是走动的人,我想迈开腿,但发现自己根本无力下床。
“嗬,同志们,小刘醒来了啊!”原来是一个壮汉坐在我腰肢上,他一喊,全屋人都看着我。
“嬲!拿东西~”一个缠头巾的汉子一声令下,众人便快速协调地运动了起来。
我定睛一看,那不是A,错了,是邓叔叔!
“邓叔,这?”我急忙问道。
邓叔叔哈哈大笑道:“我们中国人的反抗组织----梁山!多亏营救及时,好巧不巧,现在敌人头目全聚于伊京,我们给快些了!”
“我能做什么?”我目前依旧手无寸铁。
“你父亲,你能动用他的东西,我们需要你的指纹。”邓叔一丝不苟地告诉我。
这个时候,一个大大的黑盒子,沉沉的盒子,哐当一声,摆在我面前。
屋内所有人望着睡眼惺忪的我,高的矮的、不戴头巾的、戴头巾的。“请下命令吧,公子。”众人对着我作揖,然后一拜,我放眼望去,原来后面还有一道...我后面才知道是灵牌、祠堂的东西,赫赫赤黑的“天地国亲师”,压着我心头嘞紧。
“国家危难!社稷倾颓!彼毒妇者!听于胡言!杀我同袍!辱我道德!毁我灵魂!将灭人类!”众人齐声,我耳朵要炸了,但我知道炸了也要念,因为这重于生死。
“我刘文先公,正统之吏,守于北京,元年一役,惨死湘津!”
邓叔忽然扬声:“鄙梁山副令,潜伏牢狱半载,自毁面容,苦心不负...”他一把按住我的脸,我顺势俯身黑盒子前。
“今成之事,只为”他继续嘶吼。
“社稷!!”
“天下!!”
旁边一个眼镜叔马上按下几个按键,瞬间,众人严肃不语。
我很好奇,如此振奋的场景,何故忽然停止。
“公子,这是你父亲湘江之役艰辛保留的核武器,现在,你了却了他的遗愿,待伊京上下一片火海死寂,我等士子,当拖家带口,匡扶天下,消灭扰乱人类十二年的女匪帮。”邓叔潸然泪下,死死地抱着我。
在京的中心,是我们祖辈的圣地,那里有很多人,男人,女人,那里曾经有很多颜色,白色,蓝色,绿色,而如今,在天空的鸟儿眼中,巢穴尽毁,京,已是瓦砾遍地的炼狱,除去红色,便是灰色。
街垒边,随着SNG的不断推进,她们强大的诱惑力就是战斗力,坚守的义士要么被吸引至乳前一击毙命,要么被迫割去下体,自断念头,然后接着摁下扳机,天地哀哀,古来战场万年,何曾有如此可悲的捍卫者与进攻者!何曾有如此自毁长城的举动!
就在此刻,这一个清晨。一个前代区委办公楼,SNG及“伊”军团正在进行最后的清剿。
斑驳的屋内,艳红的旗帜下,是两个扭动着的人影,很快他们就停了下来。
“兴子,你放心去吧,她们夺不走我的爱痕。”一个花白头发的中年妇女正扎着迷彩裙。
“可能吧,这是咱俩最后一次爱意,但人类嘛,几千年了,这不会是‘我们’的最后一次爱意。”老伯正擦着雷管。
两个人哈哈大笑,一跃而起,随着一声巨响,狼烟四起。
宏伟碑文的下面,SNG的胴体正在征服一个又一个的阵地,新领袖命令要保存好旧迹,以便大举羞辱男人,那巍峨的柱,沧桑的楼,才得以伫立,观着如今这荒谬且惨痛的人间。
哪怕魅惑的舌头已然舔舐住了糙汉的耳根,但那来自于远古的阳刚,却冲破了阴柔的恶....子弹打完了,就上石头,石头砸完了,就往死里咬。那美妙而淫邪的胴体,被绝望的义士们撕扯,他们宁可被子弹贯穿脑门,利刃刺开筋肉,也不愿命丧温柔乡,他们是这片土地上,最后最后的男人。
“男儿何在!”一个骨瘦如柴的少年挥舞着刺刀,登墙大喊。
“杀!”
....
精溪与汗江,最终注入血海之中。

我没有死,我还是刘楚秦,当五个连的SNG先锋杀进大楼的时候,邓叔为防止看到酮体而被影响,吃了五颗镇静药,最终,我看着他,他被推倒了,但他是唯一流着泪的,流着热泪的人...
他死了吗?我也不知道,最后的一眼,定睛于我头内,那一群悲壮的瞪眼者,彻底地击碎了她们当初给予我的失忆疗程。
我飞快地往前跑,跑出基地,跑出城墙,跑到了河边。
青青子衿,青青滩涂....我望着静静的河水,我的母亲河,这就是湘水,父亲、母亲战死的地方。
欸,那好像有两条鱼,你看,怎么不是呢,流水潺潺的下面,就是修长的青鱼,一个鱼,在静思,一个鱼呢,在依偎着,他们是夫妻吗?
欸,天空,你看,那有两个东西,太阳,月亮,我从小天天看到的,诗书歌曲里的常客,他们居然也在了一起,左右对半,平分银河。
哈哈,就连我,都有影子,我是有的,真的,他也是有的,但是阴的,我和他一样啊。
天地、阴阳、日月、动物,世间万物的一切,都有这样的道理,什么是永恒的真理,这便是,这就是啊!
我终于留下一滴泪,这滴泪顺着我的膝盖,随我一起对着千千万万个故人生活过的天地,跪拜一回。
我最终找到了我的一切。
痛快。
我不知道这是朝霞还是日暮,我也不想知道,但我知道他第二天总会升起的,我不知道翻身做主的女人们如今如何趾高气扬,我不知道被胁迫的良家妇女如今如何精神折磨,我不知道那些惨死裙下的男人如何可悲可叹,我也不知道我这样的末路之人如何继续前行。
但我知道,这条河会永远在。
穹顶之下,我向对岸走去。
本小说到此,便结尾了,全篇以笔者的南柯一梦为底子,改编出这一篇拙文故事会。
但我的朋友们,现实总不只是这八千七百字,对吗?
未来当然不会是这样,但无论如何,我们选择守护。
逗比春秋
2023年7月23日夜
于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