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文本对比（43）
杨志传2——杨志vs周谨 只说杨志自在梁中书府中，早晚殷勤，听候使唤。（简本“自此杨志只在梁中书府中听用。”）梁中书见他勤谨，有心要抬举他，欲要迁他做个军中副牌，（简本“做个中军副牌”）月支一分请受。只恐众人不伏，因此传下号令，教军政司告示大人诸将人员，来日都要出东郭门教场中去演武试艺。（简本“一日传下号令：诸将来日，都要赴教场操演武艺。”）当晚，梁中书唤杨志到厅前。梁中书道（简本“梁中书嘱杨志曰”）：“我有心要抬举你做个军中副牌，月支一分请受，只不知你武艺如何？”杨志禀道：“小人应过武举出身，曾做殿司府制使职役，这十八般武艺，自下习学。今日，蒙恩相抬举，如拨云见日一般。杨志若得寸进，当效衔（简本“啣”）环背鞍之报。”梁中书大喜，赐与一副衣甲。当夜无事。 有诗为证：杨志英雄伟丈夫，卖刀市上杀无徒。却教罪配幽燕地，演武场中敌手无。（百二十回本金本无） 次日天晓，时当二月中旬，正值风和日暖。梁中书早饭已罢，带领杨志上马，前遮后拥，往东郭门来。到（百二十回本“上”）得教场中，（简本“梁中书带领杨志来到教场中”）大小军卒并许多官员接见，就演武厅前下马。到厅上，正面撒下（百二十回本金本“撒着（著）”）一把浑银交椅坐下（金本“坐上”）。左右两边齐臻臻地排着两行官员：指挥使、团练使、正制使、统领使、牙将、校尉、（百二十回本金本还有“正牌军”）副牌军。（简本“左右摆列众制使、武官”）前后周围恶狠狠地列着百员将校。（简本“前后簇拥着百员将校”）正将台上立着两个都监：一个唤做李天王李成，一个唤做闻大刀闻达。二人皆有万夫不当之勇，统领着许多军马，一齐都来朝着梁中书呼三声喏。却早将台上竖起一面黄旗（简本“大旗”）来。将台两边，左右列着三五十对金鼓手，（简本“两下立着五十对金皷手。”）一齐发起擂来。品了三通画角，发了三通擂鼓，教场里面谁敢高声。（简本“大小三军一齐整肃。”）又见将台上面竖起一面净平旗来，前后五军一齐整肃。将台上把一面引军红旗磨动，（简本“将台下一面引军红旗招动”）只见鼓声响处，五百军列成两阵，军士各执器械在手。将台上又把白旗招动，两阵马军齐齐地都立在面前，（简本“两队马军齐上立住面前。”）各把马勒住。 梁中书传下令来，叫唤副牌军（简本“副牌中军”）周谨向前听令。右阵里周谨听得呼唤，跃马到厅前，跳下马，插了枪，暴雷也似声个大喏。梁中书道：“着副牌军施逞本身武艺。”周谨得了将令，绰枪上马，在演武厅前左盘右旋，右盘左旋，将手中枪使了几路。众人喝彩。梁中书道：“叫东京对拨来的军健杨志。”（简本“教东京新拨配军杨志听令。”）杨志转过厅前，唱个大喏。梁中书道：“杨志，我知你原是东京殿公府制使军官，犯罪配来此间。即日盗贼猖狂，国家用人之际，你敢与周谨比试武艺高低？如若赢时，便迁你充其职役。”（简本“你原是东京殿司府制使军官，今配来此间，即目国家用人之际，你敢与周谨比试麽？若赢得他，我便迁你充其职役。”）杨志道：“若蒙恩相差遣，安敢有违钧旨。”（简本“蒙恩相钧旨，安敢有违。”）梁中书叫取一匹战马来，教甲仗库随行官吏应付军器。教杨志披挂上马，与周谨比试。杨志去厅后把夜来（百二十回本金本“取来”）衣甲穿了，拴束罢，带了头盔、弓箭、腰刀，手拿长枪上马，从厅后跑将出来。梁中书看了道：“着杨志与周谨先比枪。”（简本“随即披挂上马，跑将出来，与周谨先比枪法。”）周谨先怒道：“这个贼配军，敢来与我交枪！”谁知恼犯了这个好汉，来与周谨斗武。（简本“周谨怒曰：“这贼配军敢来与我比枪！”二人正欲交锋”） 不因杨志来与周谨比试，（百二十回本金本“不因这番比试，有分教”）杨志在万马丛中闻姓字，千军队里夺头功。直教大斧横担来水浒，钢枪斜拽上梁山。（百二十回本金本无此大句）毕竟杨志与周谨比试引出甚么人来，且听下回分解。（百二十回本百回本十二回、金本简本十一回完） 第十三回 急先锋东郭争功 青面兽北京斗武（金本“第十二回 青面兽北京斗武 急先锋东郭争功”简本“第十二回 急先锋东廓争功 青面兽北京演武”） 诗曰：得罪幽燕作配戎，当场比试较英雄。棋逢敌手难藏幸，将遇良才怎用功。（简本“棋逢敌手谁终局，将遇良才始用功”）鹊画弓弯欺满月，点钢枪刺耀霜风。直饶射虎穿杨手，尽心输赢胜负中。（简本“尽在今朝胜负中”）（百二十回本金本无） 话说当时周谨、杨志两个勒马在于旗（金本“门旗”）下，正欲出战交锋。（简本“却说杨志、周谨二人正欲交锋”）只见兵马都监闻达喝道：“且住！”自上厅来禀复梁中书道：“复恩相：论这两个比试武艺，虽然未见本事高低，枪刀本是无情之物，只宜杀贼剿寇。今日军中自家比试，恐有伤损，轻则残疾，重则致命，此乃于军不利。可将两根枪去了枪头，各用毡片包裹，地下蘸了石灰，再各上马，都与皂衫穿着。（简本“令将枪头去了，各用毡片包裹，蘸了石灰，各穿皂衣上马。”）但是枪尖厮搠，如白点多者当输。此理如何？（百二十回本金本无此句）”梁中书道：“言之极当。”随即传令下去。两个领了言语，向这演武厅后去了枪尖，都用毡片包了，缚成骨朵，身上各换了皂衫；各用枪去石灰桶里蘸了石灰；再各上马，出到阵前。 杨志横枪立马看到那周谨时，果是弓马熟闲。怎生结束？头戴皮盔，皂衫笼着一副熟铜甲，下穿一对战靴，系一条绯红包肚，骑一匹鹅黄马。（百二十回本金本无此段） 那周谨跃马挺枪直取杨志，这杨志也拍战马拈手中枪来战周谨。两个在阵前来来往往，翻翻复复，搅做一团，扭做一块。鞍上人斗人，坐下马斗马。两个斗了四五十合。（简本“两个上阵斗了五十合”）看周谨时，恰似打翻了豆腐的，斑斑点点，约有三五十处。看杨志时，只有左肩胛上一点白。（简本“台上鸣金，两个勒马回阵，看周谨身上斑斑点点，约有四五十处。那杨志只有左肩膀上一点白。”）梁中书大喜，叫唤周谨上厅看了迹，道：“前官参你做个军中副牌，量你这般武艺，如何南征北讨，怎生做的（百二十回本金本“得”）正请受的副牌？教（简本“即令”）杨志替此人职役。” 管军兵马都监李成上厅禀复梁中书道：“周谨枪法生疏，弓马熟闲。不争把他来逐（金本“退”）了职事，恐怕慢了军心。再教周谨与杨志比箭如何？（简本“若除了职役，恐众军不伏。再令杨志与周谨比箭。”）”梁中书道：“言之极当。”再传下将令来，叫杨志与周谨比箭。两个（简本“二人”）得了将令，都扎了枪，各关了弓箭。杨志就弓袋内取出那张弓来，扣得端正，擎了弓，跳上马，跑到厅前，立在马上，欠身禀复道：“恩相，（简本多个“阵上”二字）弓箭发处，事不容情，恐有伤损，乞请钧旨。”梁中书道：“武夫比试，何虑伤残，但有本事，射死勿论。”杨志得令，回到阵前。李成传下言语，叫两个比箭好汉各关与一面遮箭牌，防护身体。两个各领了遮箭防牌，绾在臂上。（简本“李成又禀曰：“乞赐各人一面遮箭牌。”梁中书依言。二人又上阵来”）杨志道：“你先射我三箭，后却还你三箭。”周谨听了，恨不得把杨志一箭射个透明。（简本“周谨恨不得把他射死。”）杨志终是个军官出身，识破了他手段，全不把他为事。 怎见的两个比试？（百二十回本“怎见得两个比箭”）一个天姿英发，一个锐气豪强。（百二十回本无此大句）一个曾向山中射虎，一个惯从风里穿杨。（百二十回本“这个曾向山中射虎，那个惯从风里穿杨。”）彀满处兔狐丧命，箭发时雕鹗魂伤。较艺术当场比并，施手段对众揄扬。一个磨鞦解实难抵当，一个闪身解不可提防。顷刻内要观胜负，霎时间要见存亡。虽然两个降龙手，必定其中有一强。（百二十回本无此大句） 当时将台上早把青旗磨（金本“麾”）动。杨志拍马望南边去（简本“走”）。周谨纵马赶来，将缰绳搭在马鞍鞒上，左手拿着弓，右手搭上箭，拽得满满地，望杨志后心飕地一箭。杨志听得背后弓弦响，霍地一闪，去镫里藏身，（简本“将身躲过”）那枝箭早射个空。周谨见一箭射不着（简本“不中”），却早慌了。再去壶中急取第二枝箭来，搭上弓弦，觑的杨志较亲，望后心再射一箭。（简本“又搭第二枝箭射来”）杨志听得第二枝箭来，却不去镫里藏身。（简本“杨志见那箭来”）那枝箭风也似来，杨志那时也取弓在手，用弓梢只一拨，那枝箭滴溜溜拨下草地里去了。（简本“那箭落在地下”）周谨见第二枝箭又射不着，心里越慌。杨志的马早跑到教场尽头，霍地把马一兜，（简本“杨志勒回马”）那马便转身望正厅上走回来。周谨也把马只一勒，那马也跑回，就势里赶将来。去那绿茸茸芳草地上，八个马蹄翻盏撒钹相似，勃喇喇地风团儿也似般走。周谨再取第三枝箭，搭在弓弦上，扣得满满地，尽平生气力，眼睁睁地看着杨志后心窝上，只一箭射将来。杨志听得弓弦响，扭回身，就鞍上把那枝箭只一绰，绰（简本“接”）在手里，便纵马入演武厅前，撇下周谨的箭。 梁中书见了大喜。传下号令，却叫杨志也射周谨三箭。将台上又把青旗磨（百二十回本金本“麾”）动。周谨撇了弓箭，拿了防牌（简本“傍牌”）在手，拍马望南而走。杨志在马上把腰只一纵，略将脚一拍，那马勃（百二十回本金本“泼”）喇喇的便赶。杨志先把弓虚扯一扯，（简本“先把弓虚拽弦响”）周谨在马上听得脑后弓弦响，扭转身来，便把防牌来迎，却早接个空。（简本“周谨听得弦响，回身举牌来遮，却闪个空。”）周谨寻思道：“那厮只会使枪，不会射箭。等我待他（百二十回本金本“等他”）第二枝箭再虚诈时，我便喝住了他，便算我赢了。”（简本““这厮只会使枪，不曾射箭。等他第三枝箭再虚拽时，我便喝住了他。”）周谨的马早到教场南尽头，那马便转望演武厅来。（简本“便拍马望演武厛来。”）杨志的马见周谨马跑转来，那马也便回身。杨志早去壶中掣出一枝箭来，（简本“杨志却取箭”）搭在弓弦上。心里想道：“射中他后心窝，（简本“我要射他心窝”）必至伤了他性命。他和我又没冤仇，洒家只射他不致（简本“着”）命处便了。”左手如托泰山，右手如抱婴孩，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说时迟，那时快，一箭正中周谨左肩。周谨措手不及，翻身落马。那匹空马直跑过演武厅背后去了。众军卒自去救那周谨去了。（简本“番身落马，众军救了周谨。”） 梁中书见了大喜，叫军政司便呈文案来，教杨志截替了周谨职役。（简本“呌军政司立了文案：杨志顶袭周谨职役。”）杨志喜气洋洋，下了马，便向厅前来拜谢恩相，充其职役。（简本“正拜谢中书…”） 正是：得罪幽燕作配兵，当场比试死相争。能将一箭穿杨手，夺得牌军半职荣。（只有百二十回本有此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