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二十四：亘古遗毒蒙昧子
吱——哒
借阅室的门被轻轻打开后又被轻轻关上。
孙晴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下意识的抬头看是谁进了借阅室，而是淡然的看着手中的《电学与磁学》。
吱——
孙晴瑟眉头轻皱，视线从书上移开，然后看到是一个穿着淡粉色上衣的女孩抱着一本《大学物理练习题册》走进了借阅室。女孩没有着急落座，而是先仔细的看了一会儿，似乎是想寻个好位置。在看到孙晴瑟的时候，女孩明显眼前一亮，然后快步走到了孙晴瑟身旁坐下。
哒
离门近的学生将半开的门关上，然后走回原来的座位继续看书。
“学长，我有几道题不太会，能不能麻烦你给我解析下？”女孩低着头脸色微红说道，然后把习题册翻开推向了孙晴瑟。
“呵。”孙晴瑟讥笑了一声，然后玩味的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陌生女孩。
女孩说不上漂亮，但是眉眼间媚态尽显。仿佛看得久了便会沉醉其中，目光再难移开分毫。
女孩看到孙晴瑟看着自己，羞涩地把头低得更低了些。
孙晴瑟拿过在习题册上的笔在习题册上面的三道题下面分别写了“A”，“C”和“D”，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女孩愕然看着习题册，表情凝固，似乎是始料未及。良久后，女孩幽幽说道：“学长，这是解答题，不是选择题。”
孙晴瑟用手托着下巴，歪头看着身旁的女孩说道：“你看看我写的这三个答案，试着找找规律。”
“A，C，D，跳过了B，你没写B。”女孩低声说道，用手揉搓着衣角。
“嗯，这三个答案就是我对你的看法，居然敢找上我，你很没有B数啊小狐狸。”孙晴瑟叹息说道。
女孩的羞意不再，脸色阴沉的可怕，“你怎么看出来的？”
“从我进借阅室到现在，这间借阅室一共进了十三个人，你是唯一一个不关门的，是不是怕关门的时候把尾巴夹了，还有，你这带着妖气的狐臊味虽然普通人闻不到，但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浓郁了些。”孙晴瑟耐心解释道，一边说着一边摸了下女孩柔顺的长发。当孙晴瑟收回手的时候，手里已经拘了狐妖的魂魄。
女孩眼中满是茫然。
孙晴瑟没有理女孩，而是再次安静的看着书。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后，女孩眼神恢复了些许神采，但脸色苍白如纸。
“说说吧，你是怎么招惹上这种东西的。”孙晴瑟看着书淡淡说道。
女孩的声音带着些颤音，明显是心有余悸。
在昨晚，女孩和男友外出过夜。女孩半夜失眠，很是无聊，然后突然想起以前看到过一个叫做“镜中仙”的招灵小游戏。反正已经失眠了，所以女孩想叫男友一起玩玩那个小游戏，可是男友睡得很死，怎么叫都没有叫醒。女孩索性自己去厕所玩起了“镜中仙”。
女孩打开了卫生间的灯，然后背对着镜子，双手合十，闭眼低声说道：“镜中仙，青丘山，请来此，与我见，解我惑，成汝愿。请告诉我，井告是不是我未来的老公。”
女孩转过身面对镜子，再次说道：“镜中仙，青丘山，请来此，与我见，解我惑，成汝愿。请告诉我，井告是不是我未来的老公。”
女孩睁开眼，发现镜子里的还是自己，但竟然看起来漂亮了很多。女孩心想自己居然会以为这个招灵游戏会有效果，果然是傻得可爱，然后笑了出来，然而，她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并没有笑。
女孩惊恐地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一脸平静的自己，脑海一片空白，然后镜子里的自己突然笑了起来，这一笑，风情万种，仿佛妖媚。女孩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所以，你这是自己作的啊。”孙晴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女孩红着眼睛，开始轻声啜泣。
四周的人听到女孩哭声都看了过来。
孙晴瑟有点不淡定了，这不行啊，不知情的还以为自己把这女孩怎么着了呢。
“好了好了，别哭了，那个东西已经被我收了，再也不会打扰你了，你现在身体应该虚弱的很，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回寝室好好睡一觉。把这件事忘了，回到你原本的生活轨迹去吧。”孙晴瑟看着旁边我见犹怜的女孩说道。
女孩心里很乱，虽然觉得和这个陌生男生在一起会更有安全感一些，但她能感觉到这个男生对自己的那种距离感。如果赖着不走，说不定会引起对方的反感。她轻声道了声谢，然后拿着习题册离开了借阅室。
孙晴瑟看着女孩的背影，心想，虽然只是被附身了一夜，但以这女孩的身体素质，少不得要小病一场了。
被女孩这么一扰，孙晴瑟已经没心情再看书了。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
吱——哒
“哎呦，我的好弟弟，你果然在这。”孙晴晟笑着说道。
孙晴瑟戒备道：“哥，你这个月已经借了我一次钱了，说好的一个月只借一次的。”
孙晴晟佯怒说道：“我的傻弟弟呦，你怎么能这么想你哥呢！”
孙晴晟和高破邪坐在了孙晴瑟的对面。
孙晴瑟无奈的合上了书。
“你昨晚真的碰到了那种东西？”孙晴晟低声说道。
“嗯，亘古遗毒。而且还碰到了那个人，还有个怪人。”孙晴瑟说道。
“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毒什么人的？”高破邪茫然问道。
“诶，等会，弟，你拿充电宝了么，我手机没电了。”孙晴晟摇了摇手机。
孙晴瑟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接过了手机，他从兜里掏出了几张黄色的符纸。孙晴瑟用手指在几张符纸上画了几下。在普通人看来符纸还是那符纸，但在符纸上已经有了灵韵。孙晴瑟把几张符纸折成了一个纸块，然后把纸块贴在了手机的充电口。孙晴晟看到手机的屏幕亮了起来，显示正在充电。
高破邪难以置信的看着手机对孙晴晟说道：“你不是说你们家雷法不能当充电宝么！？”
孙晴晟则是难以置信的盯着孙晴瑟问道：“你，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孙晴瑟指了指书，然后说：“哥，如果再不变通，雷法的传承说不定就真的断了。我们要相信科学，只有用科学的方发，才能让雷法再次焕发生机。”
高破邪和孙晴晟眼神一对，明白了彼此的想法，一个玩玄学的说要相信科学，可真是个鬼才哟。
“说说你昨晚的遭遇吧，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孙晴晟没有去问孙晴瑟是用什么原理让雷法达到充电宝的效果的，因为他知道即便对方解释了他也听不懂。
“颜哥之前在启明公园和那个人交过手，他说过那个人亦正亦邪，至少对人类不会下杀手，所以我有些好奇那个人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昨晚我把几个雷咒进行组合，把威力提升了十倍以上，所以就按耐不住去启明公园转了转，盼着能碰到那个人。然后，我没想到在启明公园先遇到的是一个刚刚苏醒的亘古遗毒。”孙晴瑟苦笑了一下。
“那个亘古遗毒本体是骨笛，但它显化的是一个老者。当时我想跑的，但一想到如果任由这个亘古遗毒离开，说不定会有多少普通人被残害，所以我决定和它拼一次。如果它因为刚刚苏醒，还在虚弱期的话，说不定我还有成功的可能性。但我明显低估了它，也高估了我自己，我先是用五雷缚暂时限制了它的行动，然后用了那个组合雷咒，然后…毫无用处。哥，那时候我觉得我是如此的可笑，我低调了这么多年，自以为我可以在年轻一代排在前列，但实际上，在那些存在面前，我的任何术法都是徒劳。那个亘古遗毒不屑的笑着，然后向我挥出了一道仿佛实质的戾气，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那个人出现了。那个人妖气之浓郁竟可以在戾气侵蚀中不落下风。在他们斗的难解难分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阵‘哒哒哒’的声音。周围的温度明显降了不少，然后一个身穿黑衣的蒙面男人出现了，只一刀，他就砍下了那个亘古遗毒的头。那个蒙面男人放出了一只鸟把戾气全部吞了。那时我和那个人都如临大敌，因为他虽然把亘古遗毒灭杀了，但谁又知道他会不会顺带着对我们下手。他没有再做什么，那个男人从出现到离开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这次可以说是捡了条命。一山更比一山高，还是要继续在科研的路上走下去才能继续变强啊。”孙晴瑟唏嘘道。
孙晴晟心里也是一阵后怕，自己这个弟弟其实已经很厉害了，但昨晚碰到的都是怪物，根本没得比。
高破邪挠了挠头，“所以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亘古遗毒’又是什么？”
有家族传承的掌握的消息自然是极多的，这次是孙晴晟来做解释，“‘那个人’在几个月前横空出世，没人知道他来自哪里。他明明是个人，但身负无尽妖气。常人一旦沾染了妖气，轻则小病一场，重则立即毙命，就算是用妖气修行的野路子修行者，身上有这么多妖气也早该被芳心苦的副作用玩死了。但‘那个人’明显活的好好的。在那个人横空出世之前，曾经有很多妖修无故失踪，所以有人怀疑和‘那个人’有关。‘那个人’时常会在启明公园出现，有个大妖去找他要说法，结果那个大妖再也没有出现，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妖修去找过他了。”
“你们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我表哥那次受重伤就是在启明公园，我问他是谁下的手这么狠，他就是不告诉我。这么说就是你们说的‘那个人’？”高破邪恍然道。
“至于亘古遗毒，几个月前发生过一次戾气震荡，从那之后，发生过两次古物突然诞生神智并爆发出大量戾气的情况，要不是有钱家及时出手用阵法镇压，然后由我们孙家的雷法和周家的阴阳法用水磨功夫处理掉了，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昨晚那个应该就是第三个了。东方家的东方路迟翻阅大量古籍后从一本野史中看到了一段晦涩难懂的话，转换成白话文的话，大体上就是说很早以前玄法昌盛，然后突然出现了一个邪物，导致玄法断绝。就像有人猜测一颗小行星撞击地球导致恐龙灭绝一样，就是一个邪物的出现，导致玄法的传承突然断档，事情之突然，历史之久远，导致我们很难从史书上复原当时的情景。东方路迟认为这些出问题的古物就是受到了那个邪物的影响，所以他给这种诞生了神智的古物定名为亘古遗毒。”孙晴晟接着说道。
“诶？破邪，你怎么哭了？”孙晴晟看到高破邪眼中流出了泪水。
“外面有风筝，这个时间又没什么风，怎么有人放风筝呀？”有个男生突然说道。
高破邪闻言看向了窗外，果然有一个风筝高高的飞在天上。
······
花玲珑怔怔地看着漂浮在身前的空白画纸。
“我前几天在网上看到有人发过林语堂的一段话，说的是孤独两个字拆开，有孩童，有瓜果，有小犬，有蚊蝇，足以撑起一个盛夏傍晚的巷子口，人情味十足。稚儿擎瓜柳蓬下，细犬逐蝶深巷中。人间繁华多笑语，唯我空余两鬓风。孩童水果猫狗飞蝇当然热闹，可都与你无关，这就叫孤独。这骨笛上刻着‘蒙昧子’，虽然字不是简体，但我觉得从谐音上来说，很配你萌妹子的形象啊。你要不要？”秦非言拿着骨笛走到花玲珑身旁，但花玲珑并没有搭理他。
“他，你，还有我，本质上是同一类存在，不过却又不同。你还是你，但是他还是他么？你觉得他是铁简玉还是高破邪？这就是我们的孤独。”秦非言接着说道。
“他说过的，等画里纸鸢破画而出时就再续前缘！”花玲珑笑了起来，然后向来生咖啡店飞去。
“这把狗粮，我特么！”秦非言咬牙切齿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