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君问 第二十八章:穿越罗布泊
<刑警杨vs生物学家张,三十多岁的中年组>
<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这并不影响我喜欢离奇诡谲的故事,很多东西无法用科学解释,只是我们对宇宙的了解还太少了>
<本文中涉及到的地名、事件,纯属虚构,请勿上升>
杨九郎把手机扔还给鹌鹑,“这雅丹还不都长得差不多,一个土包一个土包的,谁知道你是不是随便从网上找张照片p出来的?”
鹌鹑把手机上的照片拉大了一点儿,指着上面的一片风化层,很笃定的说,“白龙堆的土台跟别处的不一样,含的盐碱特别多,颜色是灰白的,在太阳下面还会反射银光,离远了看像闪闪发亮的鳞片一样,所以古人将这片雅丹叫做“ 白龙 ”。我虽然没有具体的位置定位,但是那里有我留下的记号,只要到了那边,我准能带你们找到的。”
昨天夜里因为怕他溜走而整夜几乎都没怎么合眼的安嘉宇,这一路上一直在旁边犯困,这会儿忽然大脑“强制开机”了一般猛的警醒起来,瞪着眼睛问他,“你的那些记号,黑衣组织的人知道吗?”
“不不不,我没跟任何人说起过,我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关键时刻用的‘保命符’怎么会让他们知道呢?”
杨九郎觉得鹌鹑这回说的话起码有三分可信了,拿起对讲机呼叫后车,“前面要下土路了,随时注意路况。”
呲啦啦的无线电噪音后,那头传来张云雷朗朗的声音,“收到。”
杨九郎悬着的心因为听到张云雷平静的声音很快平复下来。他更担心张云雷,这次走的是跟科考队那次差不多的路线,他怕张云雷会触景伤情。
远离公路,轮胎碾过的浮土很软,已经有了点儿沙漠的感觉。风很大,沙砾被刮离地面,雾气一样在低空飘旋。
幸运的是沙尘暴并没有追上他们,徐鑫看着手中的卫星地图,举起对讲机大声说,“注意,这里已经接近罗布泊的东侧了,马上就要经过一条流沙地带,等会儿停一下,给车后轮放点儿气出来。开过流沙的时候如果觉得车身发沉,那就有陷车的危险,不要紧踩油门,要马上降档……”
为了把车安全开出流沙地带,杨九郎紧握方向盘的手出了满手心的汗。
沙地的表面留下的都是风的痕迹,像水面的波纹一样。见此情景,杨九郎忽然就想起了《西游记》里的流沙河,“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正想着,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了张云雷的呼叫,“九郎,我陷车了!”
难怪听不到后车的动静了,杨九郎赶紧调头回去。
张云雷他们那车上的人都已经在车下蹲着在用手挖胎底的积沙,杨九郎赶紧下车,换陈灵坐到驾驶座上控制,慢慢把绞盘上的铁链放出来。
杨九郎拖着铁链过去把挂钩放好锁紧,转身给陈灵指挥,“给油!加档继续!”
越野车的引擎猛的轰鸣,轮胎磨转,一寸一寸把张云雷的车拽了出来。
接下来,陷车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很多次,直到两边车上的人都已经有些习惯了,车身一沉,就下意识的伸手开车门下车准备挖沙子。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之后,地面终于变得坚硬,开始有零散的碎石,杂乱的车辙印密集的朝着同一个方向——罗布泊镇的罗钾服务区。
这里有一座巨大的钾盐厂,数不清的重型卡车日夜来往穿梭运货,也有少量的自驾驴友会来这边探险,逐渐在这个方圆百里寸草不生的无人区中形成了一个小的补给点。
天色渐暗,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列路灯的光。杨九郎暗暗松了口气,但是车子开进服务区后他才看清楚,这里并没有在远处看起来的那样繁华,唯一的建筑仅仅只有一栋大楼而已。
楼下的门脸儿有饭店、汽修、宾馆,他们总算还可以在进入罗布泊之前吃上一顿正经饭,张云雷选了一家干拌牛肉面,又从隔壁的烧烤店点了烤串。
坐在他们旁边那桌的两个大哥看起来应该是大车司机,他们点的啤酒堆满了多半张桌子,抽着烟喝着酒用方言侃着大山,肆意豪迈。
相比之下,他们这一桌人坐的满满当当,却沉默异常,一顿饭下来谁都没有说话。
在这里的宾馆住了一宿,睡的还算舒服。第二天清晨,趁着风还没有刮起来,车队就在晨曦中出发。
出了矿区,他们驶入一大片干涸的湖床,与来时经过的沙地不太一样,这里的地势特别特别的平,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盐渍,这里在很久以前,曾经是一片大湖。
除他们这两辆车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人和车,周围安静的简直让人心慌,像来到了外星,杨九郎甚至都有点儿怀念在耳边呼呼作响的风声了。
但是很快他就后悔乌鸦嘴了,上午十点多开始起风,此后一刻不停的刮。
风声刮得人脑子嗡嗡响,陈灵很体贴的撕了两块卫生纸团成球递给他,让他塞在耳朵里面降噪。
徐鑫很尽职的又在对讲机里开始预告,“前面的地面上盐壳很厚很硬,会刮伤轮胎,再过会儿就需要停下给轮胎加压了。”
杨九郎回头瞟了一眼鹌鹑,他这一路上倒是挺安生,一直在闭目养神,一点儿也不操心他们把车开到哪儿去了。
在盐壳地上开车,简直比噩梦还噩梦。
盐壳在反复的热胀冷缩作用下,形成了无数的断裂,裂口处向上卷曲凸起,坚硬无比,车胎开上去很快要脱一层皮。
张云雷形容这地面样子的词语很传神,满地的张牙舞爪。
剧烈的颠簸把车里的人晃的东倒西歪,当然最难受的还是开车的驾驶员。杨九郎拼命扶着方向盘,颠的从手腕一直到脖子,半个身子全都麻了,像过电了一样。
更可怕的是这里广阔无垠又找不到任何参照物的地貌,颠簸的过程中车轮的方向左摆右摆很难控制,需要不断的根据卫星定位折返回标定路线,否则稍一晃神的功夫就偏离方向十多公里了,接下去就是原地打转,在这毫无遮拦却能困死人的地方迷路。
行进速度缓慢,颠的七荤八素的杨九郎无法分心再去关注后车张云雷那边的情况了,他的手已经不听使唤,即使开到稍微不颠的地方也不停的打颤。
张云雷早就被颠的胃里翻江倒海,还没吐是因为全神贯注的跟着杨九郎的车辙印在走。他丝毫不敢松懈,视线死死盯住前面。
杨九郎的车忽然压上了盐壳中的一块巨石,前一秒他本想绕过一个巨大的裂缝,然后车身瞬间就歪出一个几乎超过了45度的大角,坐在副驾驶那边的陈灵直觉自己被颠的屁股都短暂腾空了。
杨九郎玩命往回掰方向盘,勉强稳住了车身没有侧翻,一脚刹车闷停车子,他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手掌的剧痛,冷汗瞬间流了一脸。
刚刚车子骤然发生倾斜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打方向盘,左手虎口处被猛撞了一下,估计是骨折了。
“艹,真他妈晦气……”杨九郎用另一只手将伤手压在腹部,弯折身子蹲下去,但是这根本抵御不了骨折的剧痛。
张云雷懂急救,但是他没有透视眼,无法判断杨九郎的手骨断裂程度,只能因陋就简先简单处理。他从后备箱找到一个装测绘工具的硬塑料盒,倒空了充当固定夹板,用绷带把杨九郎的手固定住,防止骨头的二次错位损伤。
杨九郎伸出疼的直抖的手指,“帮我拿根烟好吗?”
张云雷赶紧从他兜里掏出烟,刚想递给他又收回来叼在自己嘴里,点燃了之后才拿过去塞在他的嘴边。
他不能再开车了,头车改为张云雷来开,安嘉宇开后车,换杨九郎坐在了鹌鹑旁边。
他们找到事先在地图上标定的点,终于离开了盐壳地路段,又开了一段时间之后,远处被夕阳染红的地平线上开始出现零零散散的雅丹土丘。
这里的雅丹还不成群,形态也被风盘的比较圆,或是孤独矗立,或是三两顾盼,远远看着像一个一个从地面冒出来的巨大坟冢。
别说陈灵和王梦听两个女生被吓的不敢出声儿,就连常年在罗布泊地区考察的徐鑫看了都有点儿心里毛毛的。
他们已经深入罗布泊腹地,今晚只能露营。
徐鑫下车在盐碱滩上转悠了一圈儿,又爬到一个雅丹土台上向远处望了一会儿,终于选定了一处体型较大的雅丹堆,将两辆车贴在雅丹堆背风的一面停下,中间留出来的空地扎起三个帐篷。
晚饭吃的是干馕,用烧白汽油的油炉煮了一锅白萝卜牛腩汤往下顺那噎的要命的馕,在这荒凉境,伙食算是挺不错的了。
杨九郎的手掌肿的馒头大,但是已经不那么疼了,疼太久早就麻了,只觉得胀鼓鼓的难受。
他单手托着不锈钢小盆,张云雷帮他掰了点儿馕饼泡在汤里面,他没胃口吃不下去,又不想浪费张云雷的好意,一口一口缓慢的喝着。
鹌鹑说昨晚上没睡好要早点儿休息,安嘉宇也一猛子站起来紧跟着他进了帐篷。
徐鑫常年在野外跑,在车里睡习惯了,主动提出要看车。张云雷让两个女生也抓紧进帐篷里面钻睡袋,戈壁滩里的昼夜温差极大,天一黑,气温很快就会降到零度以下。
杨九郎吃了张云雷给他拿的消炎药,裹在睡袋里躺好,可他的手疼的根本睡不实,迷迷糊糊的眯着,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身旁的张云雷,他举着露营灯在看一个自己从没见过的笔记本。
再一次清醒是听到了帐篷门的拉链声,见他醒了,张云雷低声说,“起沙尘暴了。”
“要紧吗?嘶——”杨九郎想起身,忘记了是裹在睡袋里面,伤手被挤到了,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张云雷赶紧扶他,“没事儿的,这里还没到沙漠,只是有点儿脏不会有危险的。”
他挨着杨九郎身旁躺下,疲惫的闭上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呼啸的风声里,隐约传来一声枪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