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凯瑞伯斯的寒风
现今已是与她分别的第几个月了?大脑疼的厉害却想不起来。
亲爱的妹妹卡博·安德烈,你的性子和姓氏真相配。身为哥哥的我是否早该料到你会变成今天这样呢?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又是否是我的失职?
在我永远的再也看不到你的脸后,你也常常很晚才回来。我并不怪你。你和原来一样惹人怜爱,只是你出门关上门时不再轻轻拍上而是“砰”的一声带着一阵微风离去。
我的妹妹,我并不是在怪你。我只是对你的成长而感到堪忧。你现今也已经二十六岁了吧?正常的女孩都该找个可以托付的人了,但这不找也没什么,起码不至于让我这样忧愁啊。
在意识迷失在艾斯·凯瑞伯斯的寒风中时,我多想呼吸出的白气能被你所看到啊。我想说你不该继续更换乐器去演奏那首我第一次出征前敲给你听的旋律了。可惜这句话你也听不到,我没能说给你听。
尽管我想我可能正躺在手术台上接受抢救什么的,但我的意识尚存有一息我就必须坚持到告诉你啊。告诉你那首歌……最好的旋律其实就是那年初春的旋律。
那时我用石头轻轻敲打准备的和捡来的各样东西,当时我就该注意到的。
先看看那四周啊,嫩绿的草地、芬芳的鲜花、清新的微风、温柔的太阳、舒展的云朵、飞舞的蝴蝶,还有消融了冰雪,静静流淌着的冷河。它只有那么几天是能看出在流淌的,在这样的日子里,说不定河两岸的树丛后藏着一只迷失了的小梅花鹿。而它正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世界,伸出舌头去尝那花瓣上的露水。
一切都是多么美好……我就该注意到我不能把盔甲和长剑以及破损的杂物铺在地上然后拿着石头把那旋律敲出来的,我还边敲边向你炫耀,“看吧!我的音乐天赋是隐藏的!我将是第一个用盔甲和刀剑演奏出舞曲的人!这首舞曲将风靡整个沃德纵!”
是的,我是说过这是首舞曲啊!也说过想让它响遍沃德纵这个世界。但不知是不是那刀剑对你的创作产生了什么影响?我是想让乐曲以带来欢乐的方式出现在凯瑞伯斯、莫雷顿、卡佩……甚至是赤炎和日轮的聚会上。结果你是怎么……你确实在最终把这旋律变得充满了大气磅礴的力量……我该因此而夸奖你吗?
记得那叮当作响如小溪流水的声音吗?我的想象中,就有一个像妹妹一样可爱的女孩在河岸的青草坪上起舞,穿着长裙,路过的风殷勤的帮她托起那绣有蕾丝边的裙摆。
我可爱的妹妹,我不曾这样直言的夸过你。可我可爱的妹妹啊,有句话似乎叫做“人之将死”,后半句忘掉了。大抵是快要死的人什么都是可以最直观的说出来的吧。不必再为说出话的后果而考虑。
就像我不用再为此感到羞愧一样。
我可爱的妹妹,我记得你刚开始学钢琴时被我挖苦。那时你还很矮,抱着我的手臂依偎在我的身边。你说手指总是像不听使唤,过几天又说像是与钢琴有了种莫名的链接感。就像刚学会骑自行车时的感觉一样。
我现在回想起来,我最高兴的时候大概就是看着你在舞台上第一次演奏过后吧。尽管那时你并不是舞台的主角,只是在一旁给舞者伴奏而已……
优雅,勤奋,开朗,认真,死板而古怪,温顺而莫名的会被激怒。你在我的印象中如此矛盾而不冲突。
你是个英气的女孩子啊,从小到大从未见你流过什么泪。最难过的时候也就绷着脸……我还在想你是否是丢失了泪腺。可当我从战场上被抬回来,双眼缠着绷带的时候我意识低迷的时候。
我就听到你在哭着喊我,我不能丢下你。因此我才再次从冥界神的手中逃脱……感谢众神之父米英让你我再次相见。兴许我更该感谢你呢?
那时你告诉我说乐曲已被你谱出来了,但感觉还不完美。
我的双眼缠着绷带,下半身无法移动的我坐在轮椅上被你推进了一个放满雕塑和艺术画作的房间。清幽的蓝色月光从被吹起的窗纱间透过,窗户外是流淌的溪水和安宁的夜。
你就那样坐在钢琴旁边手指轻抚的弹起那被钢琴变得优雅和哀伤的乐曲,它还是那旋律。可却不再有我敲出的温馨了……它对我而言那样令人动容,可又那样陌生。就像成年的我牵起了幼时孩童的手,却认不出那孩童也还是我自己。
那时我的心也很崩溃,我没能英勇的成为一位为凯瑞伯斯母亲献上生命的勇士。狼狈的躺在床上或轮椅上空虚度日……
但也有一个消息让我不再觉得日子那么长而是觉得日子又短起来了……那就是你大吼着说了那句“都怪那群普格的混蛋!我去为你报仇!”之后摔上门就冲出去参了军……
你参军了……一个从未说过粗话的女孩子……
我对于女孩子的印象一直都是舞会上最吸人眼光的身影,或彬彬有礼,或大大咧咧中也透出一丝俏皮。那秀美的宁静气息是米英给所有女孩最好的礼物,女孩也是这个世界最美好的事物了。
我一直这么认为,直到后来去了西线听说西边打过来的首领是个年纪小的离谱的女孩时你知道我的表情是什么样子吗?
更离谱的是听说普格西边邻国的莫雷顿的总司去世后让义女接任,他那个义女才是个小孩。
不理解,即使到了快死的时候我还是要幽默风趣的来上一句“不理解”。这个世界太魔幻了。
最不理解的是你平步青云啊,战功一件接一件,喜报一封接一封。
父母死在哪里是不方便告诉你的,最后一别的时候我也没能告诉你。现在说的话,他们是战死的,但他们并没有死在凯瑞伯斯的土上。就像你现在正踏在普格的土地上一样。
不……那严格意义上还不是普格……是被普格占领的金耀之邦?
但总之,你怎么会走上这样的老路呢?我一腔热血的走上保卫凯瑞伯斯的路,你又是为何而战?
我们刚开始很弱小,侵略者践踏了凯瑞伯斯母亲的尊严。我们必须予以反击。
因此我们从莫雷顿那里学会了更加先进的武器技术并逐渐重拾了禁忌的魔法,人口优势和雄厚完善的工业体系很快让我们扭转了局势。凯瑞伯斯冬天凛冽的寒风更是击垮了来自普格的那个野心家……
我们已经足够了,当我听到有人告知我说,“西边的那群人都是豺狼!不赶尽杀绝他们还会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成了侵略者了,正义的侵略者。
他们太嗜血了,所以我们要去教化他们?对吗?
不知道对错啊,我这个脑袋也想不出对错。我就这样在紧张的短暂时间里一次又一次的等待着你的归来。不论对错,我都期待着再次抚摸你的脸庞,听你说那身边朋友的趣事。
我的伤口开始溃烂,我的病情开始恶化。医生说我体内的黄胆汁过多了,开了药,放了血,受尽了苦……可过了几天又来了一群医生说过去的医学都是错误的要尽快对我这个脊椎受破损的患者进行新医学的补救?哈?总之我不明不白的上了手术台。
但我知道,妹妹,我的命是任何医生都无法挽回的了。而这次的意识则更为明显,一种预知死亡将至的意识。
想起那个原本正在和你交战的普格首领,你上次回来时笑着告诉我她们开始“棕熊打黑熊”了。莫雷顿的新总司战胜了被调往普格西线的……嗯,一个女孩战胜了另一个女孩,然后游戏胜利的女孩亲手割掉了另一个女孩的头并把它提了起来。
我更受震撼了,我还以为她们可以手拉手的跳舞。就像三年前莫雷顿国内动荡,普格抓住时机入侵莫雷顿而当时还并未担重任的她们在降临日那夜的“偶遇”一样。
那被随军的画家画下来了,我在普格的艺术馆中见过那副油画。
她们两个所率的小众人马在降临日夜晚的雪中放下武器,脱下盔甲。拿着扑克与足球在空旷的战场中间嬉戏。敌对的士兵们勾肩搭背并互相交换礼物。有人怂恿她们两个不愿见面的人相互见了面却发现二人并无礼物可换。只能把彼此的外套脱下来相互一换拉着手挑起了舞。
那副画啊,那是我见过最美的画。因为它完美的诠释了阵列的相对面并非是豺狼或是别的什么怪物,那也只是活生生的人。两个女孩子尽管站在那种地方不也还是女孩子吗?虽然只是幅静态的画,但我感觉到那场生动的舞比我在任何一场舞会上见过的都要曼妙。
可是当你兴奋的告诉我这个“好消息”时我的心情我也不知该怎么描述,大概只是你疑惑的问出那句“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啊?不舒服吗?”而已吧,只是很不舒服而已。
我看到你第一次接触琴键的时候认为你是个天生的钢琴家,没想到低估了你。你是个天生的战士不过被艺术耽搁了对吧?
以军功加上父亲在旧贵族心中的威望,你现在也是领着一支不小的由凯瑞伯斯最英勇的战士所组成的队伍是吗?我没猜错的话你的职位离战场总指挥的职位只低了两级。
真不希望你和那两个孩子一样坐在那个位置上,你知道我现在叫她们两个“孩子”都是会招受鄙夷目光的。我应该管她们中的一个叫背叛米英的堕落者风音,她堕入冥河前是叙事之神吗?好像还挺符合……另一个干脆叫豺狼座,最野心不足出现在哪个星座上都会将所有星光遮挡的明亮星座。
谁起出的名字和外号?但是我知道你哪天成了总指挥你也就不被允许称作孩子了,你会被叫做坏姆兢,音乐女神没有堕落但兴许在西边人的眼中她就会堕落了。嗯……
我说不出什么对错来,一开始就说不出。我听到很多身边的人通过报纸评论世界的大事,有人大声高喊着“杀光西边的豺狼!豺狼不死我们未来就都会死去!”,也有人说“我觉得……到这种程度该和平了”之类,两种人在伤病修道所里吵得不可开交。
而我呢,我不知道。知道了又能怎样?难道就因为我的一句话能让乱到这样的魔幻世界恢复秩序?我连门前两只打架的猫咪都拉不开。而在这么大的一场猫咪互殴前我们敬仰的战争总指挥和伟大的皇帝都无法拉开它们。我深知这点。
因此既然无法停下,我在此哀求你退出。不论对错,我只是希望能从星空中再次看到你在初春消融的冷河旁翩翩起舞。
第三次听到你改出的乐曲时我就感觉不对,你把旋律变得更加紧绷如受人欺负的幼兽正在恶狠狠的咬着獠牙积蓄力量,你把钢琴换为了吟游诗人常用的弦乐器,紧促的一弦一柱充满传奇性的同时让人忐忑不安,可中间夹了悠扬的提琴声让人得以缓息却在珍惜这缓息之时传来更加紧促的弦音做为结尾……
起起伏伏、勾人心魄。很棒,可惜字不能发出声音,我常苦恼于这点。
听着这曲子我就知道你变了,而且仁爱的凯瑞伯斯母亲也明显进入了凛冬的前夕。一场风暴在所难免。
而最后一次听到你推出的最终版交响乐时是在剧院里,前来医院的将军兴奋地拉着我的手告诉我说“精神高大的勇士!你的妹妹将你心中的雄心壮志写成了足以描述我们军魂的乐曲!”
我笑了笑,然后用舌头舔了舔嘴唇。看不到我表情的我也能知道那表情有多复杂。自你说了“参军”两字之后我从未舒展开眉头……是的……从未舒展开过,我只是担心你……只担心你……
我坐在剧院最温暖的炉火旁,浑身打着寒颤。
壮烈的军歌响起前是被浑厚钟声打断的手风琴,来了,凛冬笼罩在这片曾有女孩起舞的冷河上毫无顾虑与遗留的倾斜着她的怒火与不甘!悠长如向神明祈祷的低语,暗暗藏在其下的弓弦之声与新式火炮哑火的惊人声响。那竟也算乐音并调动了人的情绪?
低语越来越高,终于在阴沉的天空下爆发了冰雪的寒流。包括梅花鹿和参天的巨松都在凯瑞伯斯母亲的盛怒下战栗,生灵祈求能在这强大的力量前找到栖身之所,但可惜他们的哀嚎在激烈的数架提琴快速齐奏中被掩盖了过去。
我印象中那样温顺优雅的提琴声啊,我不懂音乐。可这样的乐器却发出了我听过最愤怒的乐调。不可阻拦的野兽挣脱铁锁不顾射中眼睛的箭矢一口拖住施暴者与她一同滚落深渊的决心与无法消散的怨恨淋漓尽致……亦如此令人颤抖啊。
最后的声调竟是将所有的乐器停下,由专门的人声来浑厚的齐唱歌曲的主旋律。由低吼至完全的怒号,我在轮椅上听得想要站起来重新拿起剑来。这真是不错的号召。
在久久的意犹未尽中,演出停下了。
雷鸣般的掌声里带着刀剑碰撞的声音,主持人用那样标准的凯瑞伯斯语言说出了那句,“《冷河舞曲》演奏完毕,我们请来了主旋律的编写者,一位为皇帝与米英献上肉身而精神高大不灭的真正骑士来上台为我们介绍他的名作!以及他第一次出征前用刀剑演奏主旋律时的心情。”
我的眼睛再也看不到了,可却也在这时看到了许多。
我看到一队又一队的英勇骑士挎着披甲的战马高举长矛,旗帜在寒风中招展,马蹄踏在结了冰又覆了雪的湖面上。他们的英雄事迹将被广为传唱。
导致现在在身边提起战争来都是简单幼稚的“英雄、奖章、领土、皇帝与神明的荣耀”这些词汇……容不得人说出不好的词来。
我被推上了舞台,有说不清多少的眼睛在盯着我。他们有的满怀荣誉,拿着奖牌;有的带着遗憾被冰雪覆盖住了半张脸庞;有的是孩子稚嫩的面孔与对英雄的崇拜;还有暗暗哀伤望穿冰雪期望能看到谁的眼睛。
我还听到了什么,我听到大军在箭雨之中冲阵时一起唱响了我们的“冷河舞曲”。我词语的匮乏已经再无法表现出任何语言或心情了。
只是在舞台上时,身体沉睡在了昏暗冰冷的湖下。
我彻底倒了下来被紧急送往了医院,我现在究竟在哪里也是不得而知了。
可我的脑中却想说出这样短短的话啊。
数不尽的冰冷遮挡住冷河下的暗流与生机,我不再见了那青草坪与在湖边起舞的少女。
女孩静静的站在冻结的冷河旁拿着一张亲人逝世后告知的薄纸,全身披甲眼中满是复仇的冷火。而另一只手提着的,那是燃尽无数命运的铁器与寒冷。
冷啊,我开始感觉到了冷与迷茫。我在一声声反击的怒吼与自然的震怒中迷失在了艾斯·凯瑞伯斯的寒风。
(实话说写的超羞耻……而且我不善表达,前几天开了很短的直播打字不方便总之谢谢柴局……(在这儿说更不合适吧???)文明6真的好玩………想写游戏介绍专栏但写一半发现太费力理所当然搁置了)
(是重写的架空世界观长篇中的一篇啦……但其主题是严肃的王国间的新旧思想斗争同时要结合轻小说的不现实感,例如魔法异能还有领导整个军队的怎么可能能是一个离成年还差几岁的小女孩儿呢?可设定如此又不想改就颇为头疼,描绘严肃主题的能力也不到位………慢慢想办法写并增添相关学识吧…只能如此)
(有好多计划的东西要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