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回忆(三)
图源自ai作画 文转自本人微信相册 13到15岁的记忆,是灰色的 明白了什么叫做“人”,却发现自己并不是“人”的同类 人是需要爱与关注的。可是我似乎并不需要 我是鱼缸里面的一条鱼吧 外面的世界里面,都是水啊 理解 我可能是13岁后才了解到,别人是有心的,他们的存在和太阳会发光这件事,不一样 他们有情绪,情绪可以通过表情了解。不同的人拥有不同的表情时,他们的行动不一样。换而言之,是可以被“预测”的不同 静静曾说:如果想了解人,就去模仿他们吧。模仿他们做的一切事,毕竟你们都有2只手一张嘴。直到最后你完全能理解他们的所思所想,你就能成为那个人。 所以我听话照做了。我模仿的第一个人,是静静。因为我崇拜她,想成为她。随时随刻带入思考着她为什么会这样做,我这样做是因为什么。于是我被“塑造”了,像橡皮泥一样,快速地改变了 但是我无法继续了解她的全部。小学毕业后静静死了,我于是无法完全成为她。我只能用我自己的理解填补这份空白。但是这样也好,静静不在了,那么我就可以随意定义她是什么样子的人了,把她当作我最崇拜的一切吧。 这之后,我也在继续模仿别人。观察,观察,然后设身处地地带入自己。为了不显得太奇怪,模仿的过程就在妄想空间进行。理解,理解。我热衷于这样的游戏,我时时刻刻都不会太无聊了。我把那些模仿过的人放进妄想空间里面,他们就在我设定好的情景里面自行运作,我再和现实发生的做对比,如果不同就继续理解,进行修正。于是时间久了,逐渐到达可以预测的程度 虽然是预测,但是应该是概率模型。一个场景可能有多个结果,我不知道现实里面是哪一种,于是最多只能做到不被现实发生的事吓到,有所准备。这样很鸡肋,所以我后来也在不断优化算法。 不请自来 妄想空间会经常投射到现实里面,我偶尔会分不清哪个才是现实。比如有段时间,我会经常听到自己自言自语。 “这样的结果,到底是好是坏呢?”“无所谓吧,好坏都是相对的。” 我担心是不是那些模仿形成的人在乱说话,感到一些恐惧,于是后来把他们拆成一块块零碎的逻辑碎片。这样我可以像拼七巧板一样把他们拼成我想要的人,我管它们叫做“人格碎片” 但是这种症状没有得到缓解。我难道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思考吗?绝对不能这样子。而且我感到那语气和静静是那样相似,好像她的鬼魂来还恨了。于是我决心做出抵抗 拟定信仰 我买了一个随记本,在第一页写到: 我要给自己建立信仰 我想给她起一个名字,就叫“羽”吧。"我不知道风往哪个方向飞,也不知道我们将归于何方" 以后羽是我最好的朋友了。羽很温柔,像静静一样温柔。羽会给我幸福的 于是就这样“创造”了羽,或者说,束缚了羽。我把羽打造成静静的性格,却不知道她应该是什么样子 那就是很温柔的样子吧。如果是静静用这种方式回来的话,那我也不用成为她了。让羽代替原来那个模仿羽的我,让我变回什么都不是的我吧 拟定信仰不仅仅指这件事,也是这件事里面用到的方法。当我在很安静的时候,妄想空间里面什么都没有,那我想什么我就相信什么。我用手指相叠,听到血管间的脉搏,于是就能很快进入到这安静的状态。我会在心里默念”3,2,1,走吧“然后就会去做我要自己做的事,心无杂念,听不到别人对我说的话,直到我完成这件事。后来我想着或许这算一种强效的自我暗示吧,可我还是叫它拟定信仰。拟定一个信仰,成为它狂热的信徒,为了信仰不惜代价。我是这种感觉。不在乎外面的人们如何命名这些东西,他们又是如何研究我也遇到过的东西,这是一个原则,因为无论如何都觉得外面的大人们研究的学科是一种对我的侮辱,如果前人思考过的东西后人就不配反驳,那是什么道理?我决心走自己的歪道,不管外面的人是否认可 为人 人是渴望爱与关注的。我听说过这样的事,一群婴儿出生后就和母亲隔开,只有保姆照顾起居缺不会拥抱他们,用语言刺激他们,3个月后,婴儿全都死了 没有爱与关注,人是会死去的。我这样想。那么独来独往的我,是什么呢? 夕阳下,我独自坐在操场醒目的一角。操场上人很多,吵闹,喧哗。人是群居动物,他们以此为乐。我安静下来时,听力会很好,我听到自己的名字和嘲笑声 在这个私立学校,我和同龄人不和大概是人尽皆知的事。以前表彰大会,我因为数学常考150代表发言,开口的一句话就是”不要打小抄,不要抄作业,不要造谣传谣,你们的成绩就上来了“。后来班主任把我的发言发到家长群里,我看了,把这一部分尖锐的发言截掉了 从此不会有人对我嘘寒问暖,我很满意,只是偶尔有吃剩下的肉骨头砸向我,我倒觉得可以反以为荣。羽陪伴在我身边,给了我莫大的勇气去做这些让我痛快的事。我实在和同龄人没有共同语言,我也不想追寻了 这时候,我坐在操场上,看着人来人往,许多人向我的方向走过来,我知道不会有个人会把我当作脚步的终点,事实也确实如此。我想这样足够证明很多事,但是羽问我:”可是你并没有主动去争取。“”我不需要争取这种东西,只是证明而已吧。外面的世界里面没有我的同类,我只要羽陪我就可以了。“ 大雪 13岁的冬天,我乘着北京去往大连的火车,后面坐着同班的同学们,我们是去游学的。那是深夜,我摆弄着手机,想着有的没的的事,听见后面同学好像在讨论什么,出于好奇,我仔细分辨了一下。 “那个慧,真是恶心人啊。” 羽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了,我很清楚,是因为慧。 “大学霸,可别学了,出去陪我走走吧!”我抬头,是慧。她有着一头整齐的短发,笑容是格外灿烂的样子。 慧对我很好,看到我被孤立,就主动过来挽起我的胳膊大步带我离开,喜欢和我倾诉心里事,她说班里总是有关于她的流言,这让她很不安。她说,想让我帮帮她补数学,因为我数学很不错。她说我不该对别人那么冷漠,应该把自己的温度让更多、更多的人感受到。她说…… 她在关心我。这是我以前从不敢奢求的。我害怕失去,为此我不敢拥有。但是慧用行动告诉了我拥有的重要。 我大概是喜欢慧的。 “那个慧啊,真是恶心人。” “你也这么觉得吗?一副假惺惺的样子,捏着嗓子说话,装得跟个白莲花似的,谁不知道她那副德行。” “唉我跟你们说啊,有次我还被她污蔑过呢,幸好老师相信我。你们是没看到她小脸扭曲的样子……” 角落里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我不知道。 即使内心中有阳光照入,黑暗的本质也不会变,不是吗? 只能懦弱地在心里争辩,又不住的怀疑。 开学后,我和慧不知不觉疏远了。 这一次,我是真正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以上部分删改自日记,故有一定的描写和抒情 在这件事中,因为没有按照羽的期望去维护慧,自身出现了错乱。按照以往的拟定信仰,我应当听从羽的指引,但我对羽的判断产生的质疑,直接导致默认”羽不再是我心中渴望成为的一切,应当消除“。 羽被杀死了,我紧随其后。没有羽来规范我的行动,我就是一个没有受到指令就不会动的木偶人,制作羽的时候,已经把自己的渴望成为的一切分割出去赋予她,如果羽被消除,我一无所有。 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