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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唐|唐毒】《货不对板》

2022-02-27 08:53 作者:凝霜指尖  | 我要投稿


又名:《名不副实》


一句话简介:沙雕是贯穿全文的唯一线索。


【师兄组】唐浩28x巫念25(唐毒)


【师弟组】巫怀周18x唐辰安28(毒唐)


此部分主要是写毒唐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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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名换姓后我遇到了当年那只小蝴蝶】


“松公子,劳烦你跑这一趟了,”老太太拄着拐杖,被自家闺女搀扶着从屋里出来。


那姑娘见唐辰安已经将满满一筐子药草放到了院中的石桌上,心下对唐辰安的好感更甚,几步上前想要去挽他胳膊,被唐辰安后退一步躲了过去。


那姑娘像是生怕他跑了,极力挽留道:“鹤眠哥,天色已晚,不如留下用了饭,到时再走不迟啊!”


唐辰安正待开口拒绝,那边的老太太杵着拐杖,敲了敲地,斥道:“寒烟,像什么样子,快回来!”


林寒烟大感委屈,咬了咬唇,几步钻进屋里嘭的关上了门,老太太看的直摇头。


唐辰安心下松了口气,顺势告辞,老太太将之送到了院门处,见人走远后转身回了里屋。


林寒烟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抬了抬头,发现是自家娘亲,于是又趴回榻上不说话了。


老太太坐至榻边,慢悠悠开口:“傻孩子,人家松公子明显对你无意,怎么你还是不死心?天下好儿郎千千万,你为何非得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林寒烟抿嘴:“鹤眠哥帮我们家做了那么多农活,还帮娘亲您采草药,如果他不是喜欢我,我想不出为什么,他分明是口是心非!”


老太太瞪了眼自家的傻丫头:“他还帮了村东头的王大牛犁了两块地呢,你咋不说你鹤眠哥喜欢他?”


林寒烟觉得娘亲在无理取闹,撑着坐起身,道:“不一样,我是女子,大牛哥又不是女子!”


老太太挑眉:“奥……你鹤眠哥有说过喜欢女子吗?”


林寒烟一怔,一时语塞,半晌才道:“不可能吧,我……”


老太太戳林寒烟脑袋:“闺女长大喽,为娘说什么你也不愿相信了……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识人的能力还是有的,你且看着吧。”


林寒烟捂着脑袋钻进老太太怀里:“娘,可我真的很喜欢鹤眠哥,他那么好,我……我想我是喜欢他的。”


老太太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林寒烟的背,忽然又提到了王大牛:“你大牛哥也待你极好啊,怎么不见你喜欢他?他每天变着花样给你送簪子送花的,你怎么视而不见?”


林寒烟脸燥的通红,几乎在冒烟了:“您怎么又提大牛哥啊,我都说了我对他只有兄妹之情啊……”


老太太瞧着有趣,不再打趣自己的女儿了,只是心里幽幽的想道:“大牛那小伙子就差把心掏给你看了,旁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儿,只有你们小儿女间自己还没意识到。”


唐辰安出了林家小院,走在羊肠小道上,走至一处医馆时上前敲了敲门,门被人从内打开,唐辰安却没瞧见人。往里四下张望之际,忽然听见下方幽幽传来一道颇为熟悉的声音:“这里。”


唐辰安低下头,瞧见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二人对视的那一瞬双方俱是一愣。


隔着面具,唐辰安还是看出了对方的错愕。


巫念在屋里等了又等也没听见声响,从里屋边走出来边道:“怎么磨蹭了这么久?”


坐在轮椅上的那男子熟练的操控着轮椅走到了巫念身边,因为不清楚和师弟相认会否对对方造成困扰,于是只是小声解释道:“觉得这个人看着有些眼熟,所以多看了一会儿。”


“诶?难道你们以前认识?”巫念走了过来,向唐浩介绍道:“这位是松鹤眠松公子,是我们青牛村里最受欢迎的人,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垂髫孩童,没一个不喜欢他的。”转身又对唐辰安介绍道:“他叫什么自己也不记得了,是我之前和你提到的那个病人,我给他起了个名字,叫阿宿,你也可以这么称呼他。”


唐辰安点点头,礼貌的称呼道:“阿宿,你好。”师兄你怎么在这?!


唐浩也很有礼貌的回:“你好,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你小子没死啊?!


巫念拍了拍唐浩的轮椅:“阿宿,劳烦你帮我把师弟叫出来,告诉他我们的客人到了。”


唐浩点头转身拐进了里屋,唐辰安稳了稳自己突突的心跳,感谢道:“多谢巫大夫为我费心了。”


巫念摆手,请人移步去了桌旁坐下,解释道:“非是我的功劳,普通的跌打损伤我这里草药尚可应付,可你那一身内伤可不是寻常草药可以医治的,这次恰巧我师弟路过此地,他于医治内伤一道颇为精通,或许能够帮到你。”


唐辰安还在想着巫念师弟是谁,就听见轮椅滚过木板的声音。抬头去看,一人推着轮椅已经过来了。


巫怀周桃花眼笑成了两个弯弯的小月牙:“师兄,我来了,你信上说的那位客人是这位公子么?”


巫念一通介绍后将唐浩推出了屋子,让出空间给巫怀周查看唐辰安的伤势。


巫怀周有礼的请道:“劳烦松公子将衣物除去,我先瞧瞧你的伤。”


唐辰安依言一一照做,巫怀周仔细探查,发现这人背上尽是交错的伤痕,一道一道,甚是可怖。


为了寻找那人的下落,巫怀周出入江湖数载,这些累累的伤痕他一眼遍可鉴出是何所伤。巫怀周不动声色的发问:“公子之前是江湖中人?”


唐辰安闻言警铃大震,岔开话题道:“巫公子是巫大夫的师弟?”


巫怀周见这人不答,却也大致靠着脑补,拼凑出了一个让人唏嘘的故事。他不再多问,而是顺着唐辰安答道:“是。”


唐辰安不知说什么才能打破这尴尬的氛围,瞎扯道:“啊,怪不得你的医术也如此高超。”


巫怀周觉得好笑,眯眯眼,在唐辰安身上的一处纵背而过的伤疤上碰了碰:“我还没开始医治,你怎知我医术高超?”胡言乱语,真是像极了。


巫念正和唐浩坐在院中整理草药,瞧见巫怀周打开了房门,拍了拍土站了起来:“怀周,情况如何?”唐浩稍稍歪头看了看巫怀周身后跟着的唐辰安,隐约觉得师弟好像有些不自在。


巫怀周假装没看到唐辰安悄悄往轮椅旁移动的脚:“可以医治,刚才我已经和松公子商量好了,在将他治好之前我暂时不会离开青牛村,接下来有劳师兄你多多照顾我了。”


“哪里的话,”巫念敲敲他胸口:“和我你还客气什么?”


几人告了别,巫怀周挎着他的小包袱跟着唐辰安走到了一处竹屋。


唐辰安抠了抠脸,尴尬道:“只有一间房,小舍简陋,请别嫌弃。”


巫怀周被领着进了里屋,不出所料瞧见屋里只有一张床。反正是两个大男人,巫怀周并不觉得有什么,反观唐辰安,好像做出这些决定很是艰难。


巫怀周挑了挑眉,提出疑问:“你把屋子和床让给我了,你住哪?”


唐辰安道:“我可以在长凳上睡。”以前出任务的时候何止是睡过长凳,他连绳子都睡过。


“长凳上能睡人?”巫怀周摇头否决:“你我皆是男子,你不用避嫌,这床足够睡,没必要多此一举。”


唐辰安知道多说也是枉然,便不再多言,帮着巫怀周收拾了衣物后,发现天已黑了,便准备去做饭。正是炒菜炒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他两眼紧紧盯着锅里的鸡蛋,手一伸想去拿切好的一盘子菜,却见那盘菜稳稳的被一双漂亮修长的手端到了面前。


巫怀周笑眯眯的道:“想不到松公子还会做菜。”这个锅里的煎蛋黑的翻个面儿都要隐身了,还真是熟悉。


唐辰安知道这人在拿自己的厨艺取笑,并不气恼,只是稍微觉得脸热,尴尬道:“略会一点,尚可自足。”


巫怀周拿起不知被唐辰安放在哪个犄角旮旯的围裙,离锅子远了点,抖了抖,尘土飞扬。


唐辰安阻止不及,也被尘土盖了满头满脸。


巫怀周心道难怪这人不穿围裙,早先以为是这人傻,原来是有原因的。


巫怀周出去拾掇了下,回来后将唐辰安轻轻推了推:“松公子去洗洗吧,厨房里的活儿放着我来。”


于是,唐辰安在巫怀周来的第一天,惨淡的被驱逐着离开了厨房重地,并被建议之后的日子不要靠近。


唐辰安打理好自己后坐在厨房门边,时不时往里边望两眼,巫怀周身旁热气缭绕,阵阵香气飘到了门外。唐辰安惊叹于这个人炉火纯青的厨艺,对这个小他十岁的少年郎刮目相看。


饭菜摆上了桌,似乎是为了不输于人,唐辰安抢着把碗筷摆好了。


巫怀周吃饭间瞧见这人虽然没有明说,但大致真的对鱼深恶痛绝,一口也没碰。


巫怀周将鱼剃好,夹到了唐辰安的碗里,温言道:“不会卡着了,多吃鱼,对你身体有好处的。”


唐辰安闻言,咳的天昏地暗。


要了命了!!这小子是在撩人?!!!


他知道我不会吃鱼?!


他怎么知道的?!


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唐辰安面上不显,接过了巫怀周递来的一碗温水咕咚喝了一大口,而后冲着巫怀周笑了笑:“多谢巫公子。”


巫怀周夹了块青菜放到了嘴里,咽了下去才道:“太生分了,不如叫我怀周吧,我往后称你为鹤眠哥?”不吃鱼原来还有可能是因为自己不会吃?这么说来,当年那个人……


唐辰安被他那声鹤眠哥震的浑身一麻,眼神飘飘呼呼:“也,也行。”


饭毕,二人一起收拾了碗筷,巫怀周脱了外衫躺在榻上,久久不见唐辰安的身影,心下疑惑,出门去寻,就见院中有个人影在扎着马步。


巫怀周靠着门边远远的喊:“鹤眠哥,天色已晚,练功不如明日再说?”


唐辰安假装没听到,稍微调整了一下,换了个背着巫怀周的方向。


巫怀周便边笑边朝着唐辰安走了过来。


唐辰安抽了抽被巫怀周攥住的衣袖,巫怀周手劲却不是一般的大,愣是没让他抽动,他只好满篇鬼扯:“今日月黑风高,适合练功,你先回去睡吧,我再多练一会儿。”


巫怀周见他坚持,不再多言,转身回了里屋,躺在榻上思考着今日发生的种种。


其实他本来并不想留下的,师兄虽然来信说有个病人需要他过来一趟,却也没强行留他,选择权在他。


他寻了十年,却得到了早在十年前那人就以销声匿迹的消息,旁人都说他已经死了,他却并不相信。


这些年寻寻觅觅,到哪里都不曾停留。今日不知为什么,瞧见松鹤眠的时候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个人伤势颇重,那些疤痕一定是死里逃生的见证。


谜团重重,让人忍不住想要仔细深挖。

这份好奇心勾着他留了下来。要说为什么他总想试探对方,说他古怪也好说他坏也好,总之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夜间,巫怀周正在浅眠,隐约察觉到有个冰冷冷的身体小心翼翼的掀起了被角钻了进来。


巫怀周一个翻身将那个人搂在了怀里。


唐辰安僵硬着身体不敢动,就这样被搂了一整晚。


次日唐辰安被身边窸窸窣窣的声响吵醒,他不敢睁开眼睛,担心对方发现自己醒着,于是闭眼装睡。


房门吱呀呀一响,唐辰安以为对方已经离开了,睁开眼才发现那人正站在床前笑着看他。


巫怀周:“早上好啊,鹤眠哥。”看来听不到我的脚步声,莫非这人武功损伤严重?昨日只是粗略看了看,早知道应该再探的仔细些的。


唐辰安撑起身坐了起来,礼貌的回道:“早啊。”


巫怀周见这人收拾好采药的工具后便打算出门,跟着上前道:“鹤眠哥,你要去哪?”


唐辰安将一筐东西背在了身上:“今日说好帮林老太太一家采药来着,我上山一趟,你留在家里吧,今天晚上我大概会晚些回来。”


巫怀周还以为这人又在躲自己,主动背过了那筐东西道:“我留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做,不如和你一起出门。”


唐辰安劝说无果,只好妥协。


因为有巫怀周的原因,整个采药之旅都顺利无比,日头刚过了正午,他们已经准备下山了。


巫怀周询问道:“接下来是要去送草药吗?”


唐辰安点头:“林老太太腿脚不便,有些草药很难买到,得去深山才能采到,林家没有男丁,林丫头采这些草药会受伤的。”


巫怀周心里猜测林丫头是谁,一路走走停停到了林家小院,瞧见院里一个老太太在喝茶。


老太太老远就看见了唐辰安和他身边的巫怀周,她眼睛一亮,朝着门里喊:“寒烟,寒烟,你鹤眠哥来喽!”


林寒烟推门一看,就瞧见了唐辰安身边的巫怀周,联想到昨天娘亲和她说的那番话,震撼无比:“鹤眠哥,这是谁?”


唐辰安正待介绍双方认识,忽然间胳膊被巫怀周搂住,从他的角度恰巧能看到巫怀周笑的眼睛弯弯,他听到巫怀周像是正室一般的口吻:“你好啊,寒烟妹妹,我是巫怀周,你叫我怀周就好。”


林寒烟瞪着眼,望着二人亲昵的动作,心里拔凉拔凉的——她都没挽过!这人长的挺好看,但怎么这么讨厌啊!


林寒烟道了一句“我还有事”就气咻咻的出了门,看着方向像是去找王大牛了。


拜别老太太,二人回了家,巫怀周瞧他像是有话要说,主动开口问道:“怎么了?鹤眠哥好像有话要说?”


唐辰安斟酌着开口:“你那样对待林丫头,她哭了不好哄的。”


巫怀周拿起青菜一瓣菜叶一瓣菜叶的掰,看起来分外悠闲。唐辰安看他的动作心下一慌,七上八下的,就怕对方语出惊人。


果不其然,巫怀周开口道:“没瞎眼的都能看出来,那小妹妹对你有些意思,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你既然不喜欢她,不如我帮你拒绝了,这不是很好么?”


唐辰安呆道:“应该不会吧?虽然这几年她是行事有些莽撞,不怎么顾及男女有别,但应该不是对我有那种心思吧?”


巫怀周一愣,看唐辰安反应不似作假,无言片刻,岔开了话题:“明天你随我再进趟山吧,刚才我想了想,发现今日我好像找到了能治你内伤的草药。”


唐辰安不疑有他,欣然应道:“好啊。”


次日一大早,唐辰安隐约觉得腰间有什么东西在抵着,硬邦邦的,唐辰安闭着眼在脑中大致描绘出这事物的大致形状,待察觉到是什么后震的睁开了眼睛,手忙脚乱间叽里咕噜的滚下了榻。


巫怀周平静的睁开了眼睛,撑起身看到了捂着头坐在地上的唐辰安。


巫怀周起身想去搀人起来,唐辰安先一步站起身来。


唐辰安好心的为他找理由:“正常反应,不碍事,我有时候也会。”


巫怀周却不理他,稍稍踮脚查看了下唐辰安的额头:“好在不碍事,这么俊的一张脸,可别毁了……对了,你刚才说什么?”


唐辰安稍微向后退了一小步,拉开了安全距离,假装平静道:“没什么没什么,咱们快出发吧。”


用过早膳,一切收拾妥当后二人进了深山。


天色将晚,二人却没什么收获,唐辰安站在山路上眼神略迷茫:“刚刚这条路我们是不是已经走过了?”


巫怀周点头:“嗯,走过了。”


唐辰安还以为是自己的问题,惭愧道:“是我的问题,现在天已经黑了,咱们接下来可能得在山里应付一晚了。”


巫怀周善解人意的道:“不碍事,我记得方才路过了一处山洞,咱们今夜就去那里吧。”


唐辰安心里愧疚,自然满口答应。待唐辰安找来柴火,巫怀周拿出打火石引好了火,二人终于有时间说说话了。


唐辰安一点也没疑惑巫怀周为什么会随身带着打火石。


巫怀周心里觉得这个人心思简单,很容易上当受骗,暗暗决定以后要多护着一些。


巫怀周像是随口提起:“鹤眠哥是路盲?”


唐辰安揉了揉鼻子,觉得今晚的烟有些晕人,尴尬回道:“你发现了啊?我还以为我隐藏的挺好的。”


巫怀周稍微往唐辰安坐的近了一些。


唐辰安没发现巫怀周的小动作,还在自顾自的说话:“我白天其实还好,就是一到晚上……咳,白天见到的路我就分不清哪跟哪了。”


二人闲聊片刻,巫怀周忽然道:“鹤眠哥,你困了吗?”


唐辰安还未来得及回,身子一歪,已经向巫怀周的方向倒了过去。


巫怀周将人稳稳接住,把唐辰安的脑袋枕在了自己的腿上,左手摸了摸唐辰安的脸颊,犹豫片刻,还是盖上了唐辰安的左脸。


面前这个人的相貌和当年没什么变化,声音却变了许多,巫怀周猜测当年这人吃了什么变声的丹药,这才有所不同。


当年的人和今夜的人逐渐重合到一起,巫怀周珍而重之的握上了唐辰安的手,缓缓下沉,吻上了这人的唇。


瓢泼的雨夜,洞外一人拎着一个孩子的衣领走了进来。


这洞里架了一口铁锅,铁锅下方烧着一堆柴火,柴火噼啪作响。


小孩儿原先就因为被雨淋了,所以一直在瑟瑟发抖,现在看这个架势,越发觉得这个戴面具的怪人就是师兄口中所说的那种专吃小孩儿的妖怪,身上抖得更厉害了。


那戴面具的人笑着戳他痒痒肉:“抖什么?我不吃小孩儿,我可是十八岁的好儿郎,从不做吃小孩的勾当。”


小孩儿扯着嗓子嚎,躲他戳来戳去的手:“我不是小孩子,我八岁了!妖怪!快放开我!”


戴面具的人手一松,将人稳稳放在了一堆枯草上:“好好好,我放,但你不要大吵大闹知道没有?外边官兵那么多,要不是我救了你,你现在早和你那一家人一样丢了脑袋了,你要懂得感激,知道不?”


那小孩儿嘴一撇,像是要哭,唐辰安急忙告饶:“祖宗,别哭了,我好心救你,你可别再把官兵招来了。”


小怀周打掉了唐辰安要摸他头的手,不服气的龇牙,像是要咬人,唐辰安飞速把手缩了回去,不敢再招惹他了。


唐辰安抚着胸口心有余悸,评价道:“一看就是属小狗的,就知道咬人。”


小怀周不屑的连呸了好几声:“谁要咬你了!自作多情!”


唐辰安还欲再逗,忽然听到了小怀周肚子咕噜噜的响了起来。


小怀周捂着肚子脸一红,看到唐辰安笑着凑过来他就烦,炸毛道:“你走开!我没有饿!你听错了!”


唐辰安摇头晃脑的负着手离开了山洞,小怀周以为这个人要抛下自己不管了,慌忙站起身,想要跟上去,跑的时候因为太急了所以没看路,被一根枯树枝绊了一跤,委屈一齐涌了上来,没忍住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忽然,他听到了洞外的雨幕中传来了对方爽朗的笑声,看起来对方心情十分愉悦:“我去给你找吃的,你乖乖坐在山洞里别乱跑啊!”


小怀周眼泪要掉不掉,气哼哼的爬了起来,坐到了刚才的那个枯草堆上。


腹中饥饿难忍,刚刚被雨淋了之后大约又受了风寒,意识开始昏昏沉沉。小怀周勉力强打精神,但片刻之后还是睡了过去。


小怀周是被冻醒的,睁开眼时柴堆已经烧的只剩下一点了。他往洞外望了望,发现雨势已经小了许多,只是不见刚刚那个带他来洞里的怪人。


小怀周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心里猜测那人大概是不想再管自己这个拖油瓶了。大概是因为还在发烧,小怀周脑袋里乱糟糟的,他把自己蜷成了一小团,在一阵小声的抽噎中又睡了过去。


恍惚间好像有人把手放上了自己的额头,那人手冰冰凉,冰的他睁开了眼。


唐辰安看到小怀周开始掉珍珠,不知所措,手忙脚乱的哄道:“奥哟祖宗,怎么了怎么了,看我手里这是啥,来来来看看看看,你发烧了,现在难不难受啊?”


小怀周吸了吸鼻子,朦胧间看到了这人一手拎着篮鸡蛋,一手拎着两尾鱼——那鱼尾巴甩了甩,啪啪作响,看起来很有精神,分外新鲜。


小怀周嘴一馋,咽了下口水,但还是嘴上不饶人的道:“当然难受了,你生病发烧头疼脑热不会难受吗?真是笨!”


唐辰安顺着毛摸:“嗯,嗯!那我去烤鱼给你吃,你去把自己的衣服烤一烤,等吃完了我带你去看大夫,啊对了,你要吃鸡蛋吗?”


小怀周点头,片刻后像是又觉得这样太丢脸了,于是挽了袖子也要来帮忙:“我也来,我不要吃白饭。”


唐辰安伸出手指摇了摇:“只有鸡蛋和鱼,没有白饭,等之后再带你去吃好的,今天先将就一下。”


小怀周气的想挠他,张牙舞爪的扑过去,被唐辰安一手抵住了后脑勺。


小怀周:“谁要吃白饭了啊!你个坏蛋!啊啊啊啊!”


唐辰安笑的很大声。


唐辰安拎着小孩儿放到了另一处草堆上,升了火后把鱼处理了下,架上了火,转头对小孩儿商量道:“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把鱼放这烤,你帮我看着,我去做鸡蛋给你吃,好不?”


小怀周嘟着嘴:“行,我答应了。”


二人之间像是暂时休战了。


小怀周瞧见那边的锅开始冒黑烟,满头黑线的看着对方端着锅子一溜小跑出了洞。


小怀周悄悄跟上,就看到唐辰安正在倒着什么乌漆麻黑的东西,他走了过去,拿跟树枝翻了个面儿,发现竟然是煎蛋。


唐辰安手里拿着锅子不好阻止,于是只好道:“第一次做饭,多多担待,我会煮鸡蛋,我煮鸡蛋给你吃吧?”


小怀周撇嘴:“你不是说第一次做饭?”


唐辰安帅气的一扬脑袋,特别自信:“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我看人家弄过,这个简单,我肯定会的。”


小孩儿不想和他争辩,看了眼那所谓的煎蛋,转身先进了山洞里看他的烤鱼了。


唐辰安也跟着进了山洞。


唐辰安拿雨水洗了洗锅,接了将近一锅的雨水,然后把借雨水洗过的鸡蛋放进了锅里,把一片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大树叶子盖在了锅上。


小怀周看他忙来忙去,觉得这个人好像还是不赖的,帮了自己这个陌生的人,不嫌弃自己是拖油瓶,自己还这样凶巴巴的对人家,太不对了,之后得找机会向他道歉。


片刻之后,水煮蛋好了,唐辰安拿了两根树枝把鸡蛋一个个捞了出来,放到了小孩儿的面前。特别帅气的道:“来吃吧,好了好了。”


小怀周拿了一个,想了想,又把这颗鸡蛋放到了唐辰安手里。


唐辰安双手捧蛋,受宠若惊:“哇,谢谢谢谢!”


小孩儿满脸羞红,转过头不想看他:“不用谢,我也要谢谢你的!”


小怀周要把自己辛苦烤好的鱼给他,唐辰安却摇手拒绝了:“这鱼是给你吃的,我就不吃了,对你身体有好处的。”


小孩儿气咻咻的把两条鱼都吃完了。


哼!肯定是嫌弃我!


饭毕,唐辰安带着小孩儿去看大夫,街上人来人往,唐辰安戴着个面具招摇过市,但意外的竟然没有引人注意。


老大夫诊断完后给小怀周开了药,顺带刺了唐辰安几句:“怎么当爹的?孩子高烧了还不当回事儿,真出了什么事有你哭的!”


小怀周大声喊:“他不是我爹!”


老大夫叹了口气,指责道:“你看看你看看,要我说,也别怪孩子不认你,你这爹当的这么糟糕,要搁旁人旁人也不乐意的。”


唐辰安摁着快要炸掉的小怀周,口里应着是是是,付完钱后抱着小怀周,拿着药跑的没了影。


跑到了山道上,他开始哈哈大笑,小怀周伸手去捂他嘴,两个人打打闹闹的回了山洞。


就这样过了几日,某日唐辰安回来的时候却带着血腥。


小怀周伸手想去扶他,问他发生了什么,那个人却像是用尽了气力,趴在他身上,压的他也一并倒在了地上,一句话没说便厥了过去。


小怀周想伸手拍拍他,手环过他的背部,却摸到了一手的粘腻——还带着体温,是唐辰安的血。


小孩儿怕自己乱动扯到唐辰安的伤口,但现在山洞里就只有他们二人了,要是放着不管的话,唐辰安的处境很不妙。


挣扎了半晌,小孩儿总算是从唐辰安的身下爬了出来,他不敢耽搁,将自己的外衣罩到了唐辰安的身上后转身跌跌撞撞的跑下了山。


等到了那个老大夫的家,小怀周发现房门紧闭,他正要敲门,发现那门从里边开了,开门的是位苗疆打扮的男子。


小怀周眼眶一红,认出来人,扑了过去,那男子顺势接住了他。


小怀周哭道:“师傅,你怎么才来,我等了你好久,李将军家全死了,我找不到你呜呜呜呜呜……”


师傅摸了摸小怀周的脑袋,发现小孩儿身上的血迹却是眉头一皱:“没事了没事了,你身上怎么搞成这样了?这是谁的血?你的还是旁人的?”


小怀周拉着他师傅就跑:“师傅,你快跟我来,晚了就来不及了。”


二人一路跑上山,等到了山洞,却发现人已经不在了。


小孩儿的那件外套被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了一旁的枯草堆上,洞里什么都还在,但是人却没了。


唐辰安睁开了眼,察觉自己枕在了人家的腿上,于是分外尴尬的慌忙坐起身来,语气充满了歉意:“抱歉啊,我昨天睡的太熟了,你是不是一晚上没睡啊?”


巫怀周慢慢活动了一下已经麻掉的双腿,眼下的两个乌眼圈无声的告诉了唐辰安答案。


巫怀周见他不知所措的杵在那里,温声开口道:“辰安哥,可以扶我一把吗?我腿麻了站不起来。”


唐辰安没注意到对方喊了自己什么,注意力全放在了人家腿上,满嘴答应:“好好好。”说着上去就要扶他,没想到巫怀周忽然手上一个使力,把他也拽的倒了下来。


唐辰安很清晰的感受到什么东西硬邦邦的硌人,顿时满头大汗。


拢共才认识不到一周,他却已经撞见对方两次升旗了,尴尬至极,为什么总是被他撞到啊!


巫怀周像是被撞的疼了,闷哼一声,唐辰安慌手慌脚想撑着起身,匆忙之间双手盖上了巫怀周的手。


一时间,洞里安静的吓人。


唐辰安:“……”


巫怀周:“……”


唐辰安撑起身,坐到了巫怀周的身边,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知道开口了要说些什么才能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巫怀周看他这样,笑出了声,安慰道:“抱歉啊哥,我方才想借力起身的,可能是我太重了,你拉不住我也正常。”


唐辰安也跟着打哈哈:“我就说嘛哈哈……哈哈哈。”


巫怀周拨了拨面前的柴火,像是在转移话题一样:“哥,你身后的伤是怎么搞的?”


唐辰安感激他转移话题,听他提到自己身上的伤,似是想起了往事,沉默片刻,只道:“技不如人。”


巫怀周却好像并不打算放过他,继续锲而不舍的问道:“是出任务搞的吗?”


唐辰安听他问的东西一身冷汗,这些年被人追杀,他精神高度紧绷,本以为来到这里改名换姓能够平稳的过一生,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

这几年的东躲西藏让他养成了随身带着匕首的习惯,然而当他想去摸腰间用来防身的匕首时,却发现摸了个空。


巫怀周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而后当着唐辰安的面放进了衣襟里,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缓缓道:“如果辰安哥想要,尽管来拿。”


这下唐辰安是听清楚了。


这个叫巫怀周的很可能是自己以前的熟人,可究竟是谁他是真的想不起来了,看这人大约不是自己的仇家,他稍微放下了心,思忖片刻,唐辰安还是开口道:“你是谁?”


巫怀周怨气幽幽,提醒道:“十年前,辰安救我一命,水煮蛋和煎蛋令我至今印象深刻,我一直疑惑为什么你不吃我做的烤鱼,原来你不是不想吃,而是不会吃,后来……”巫怀周起身一步步往唐辰安逼近:“你有天带着一身伤回来了,我担心你,给你去找大夫,回来时你人却不见了……怎么样,辰安想起来了么?”


“我不是故意不辞而别的,我那时被人追杀,你再跟着我会……”唐辰安忍不住给自己辩解,没留意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巫怀周不想听他说这些,他只是想再次确认自己有没有认错人,仅此而已。


至于什么误会,当然从来都没有,他知道唐辰安肯定是遇到了麻烦才不告而别的,他只是想抓住唐辰安,然后把人好好保护起来,仅此而已。


但真遇到了这个人之后,好像又不满足于此了。


巫怀周搂住了唐辰安,把脑袋埋在了他颈间:“我找了你好久,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声音委屈至极,唐辰安感受到脖颈处一片温热,想起当年站在一片血海里的那个被吓得愣愣的小孩儿,心头一软,和当年一样混球的道:“又哭啦,你是水做的吗?”


巫怀周被唐辰安拉了开来,唐辰安瞧见对方湿漉漉的睫毛,伸手帮他把眼泪擦了。


两人一时无言。


唐辰安拉着他坐下,面前柴火噼啪,唐辰安开口道:“你竟然能找到我,真是厉害,我改名换姓,自认为没人能找得到我,不过找到我的是你,我也就不用担心了。”


巫怀周瞧他笑的没心没肺的,心里知道他还是没明白自己的心意,吸了吸鼻子,故意装可怜:“你那时候连面具也不摘,我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你的声音还变了,我这些年一直在找你,这次如果不是机缘巧合,说不准我们就错过了。”


唐辰安听他这么说,心里好一番自责,站起身正打算做些什么,实打实的安慰两句,忽然间天翻地覆,他被巫怀周拉着摔在了地上。


唐辰安听到咚的一声,想撑起身看看巫怀周的脑袋有没有摔坏,刚撑起来一点就又被镇压下来。


巫怀周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我喜欢你,辰安,你感受不到吗?”


唐辰安一愣:“啊?”什么什么,你说什么?


巫怀周叹了口气,重复道:“我说我喜欢你。”


唐辰安大力挣开桎梏跳了起来:“瞎说什么呢你!”


巫怀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吃了一个爆栗子。唐辰安双手捂胸:“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你才多大啊!”


巫怀周不服气:“我十八了,我成年了!”


唐辰安反驳:“十八了也是小孩子!”


巫怀周仗着自己武功比人好力气比人大又把人捞了过来,抱在怀里狠狠啃了一口。


唐辰安使劲儿推开了他,惊悚道:“你属狗的?你怎么乱咬人?!”说完撒腿跑了。


巫怀周紧跟着追了出去,一路鸡飞狗跳。唐辰安分明已经累的跑不动了,但因为巫怀周一直撵着,还是撑着跑到了家。


巫怀周在门外像是要表忠心一样,大喊着一些什么誓词一类的,过路的行人忍不住纷纷驻足。


唐辰安把门开了一道小缝儿拎着巫怀周衣领子拽了进来:“你搞什么?”


巫怀周顺势抱住了他:“你一天不答应,我就一直追,直到你答应为止。”


唐辰安眼皮直跳:“你怎么这么无赖了?!”


巫怀周尽得某人真传,丝毫不慌乱,胡言乱语道:“这叫夫唱夫随。”


唐辰安不想和他说话,把人又推出了房门。


巫怀周看着那人绯红着脸大声争辩的样子,却知道自己已经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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