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可可的诱惑》三创 ：暗流（9）
叶月恋敲了敲玻璃，窗边的女生打开了窗户。
“我找唐……”
早知道来访者目的为何，女生扯开嗓子，冲着班里嚷嚷：
“唐可可，你女朋友来找你咯！”
众人的目光集中到了唐可可身上。她涨红了脸，急忙辩解：
“不是女朋友！只是单纯的朋友！同学！”
惹得大伙儿哄笑起来。
“一模怎么样？”
两个女孩儿趴在天台的栏杆上。晴朗的夜空万里无云，从城市里溢散的灯光遮蔽了天上的群星，只有一轮月亮和一粒金星，还在夜幕上有气无力地挂着。
“嗯……还好吧。就是语文的作文没写好，数学嘛……也差了点。”
唐可可的成绩并不优秀，在班里只能称得上普通。
“你呢？”
她问叶月恋。
“正常发挥吧。”
“正常发挥？然后考了全区第一？”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
唐可可一脸坏笑，被叶月恋赏了迎头一击。
“真好啊……我也想向恋恋一样只用学习就好了……”
唐可可双手撑住栏杆支起身体，几乎快从楼上翻了下去。
不远处的走廊上，高三的学生们趁着晚自习的课间尽情发泄着备考的压抑。明明是一群快成年的人，还像小学生一样追逐打闹着。
“将来的学校和专业，恋恋有考虑过吗？”
“这个嘛……北大光华、清华经管，再不济复旦金融吧……”
一口气报了三个唐可可高攀不起的专业，她暗暗感叹这个女人的恐怖。
“全是金融和经济相关呢，你喜欢吗？”
“我又没上过，怎么知道喜不喜欢……都是那个女人的意思罢了。”
叶月恋会把自己的母亲称为“那个女人”。
“你母亲，身体怎么样？”
“还活着。”叶月恋的语气很是冷淡，“现在下不了床了，她都在医院病房里遥控公司的事。一个人快要死了，竟然还想着把所有的事情都攥在手里。”
“别这么说嘛，恋恋的妈妈会好起来的。”
“但愿吧。”
叶月恋的目光越过栏杆，投向了中庭的小花园。
“这周末放假，你还来我家吗？”她问唐可可。
“应该来吧。我妈送我过去。”
“那就好。”
叶月恋忽然转身给了唐可可一个拥抱。
“别这样啊，会被同学说闲话的。”
但唐可可并没有试图挣脱。
“有什么关系，让她们说去好了。”
此时响起最后一节晚自习的预备铃，叶月恋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唐可可。
——
叶月恋不敢相信自己竟做出了这样的事。
身后的围墙看起来是那么巍峨，而年级第一的优等生竟然在深夜翻墙出校。
“走吧，恋恋。”
唐可可向她伸出了手。翻墙时唐可可身手矫健的样子，深深地刻在了叶月恋的脑海里。
“去哪儿？”
“去她们找不到的地方，去恋恋想去的地方。”
唐可可轻盈地笑着，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叠纸币。叶月恋没见过这么多现金，她一直用的家里的信用卡。
“有这么多钱，我们想去哪儿都行。”
“你哪儿来的钱？”
“从我妈那儿偷的。”
唐可可毫不避讳，干脆地牵起了叶月恋的手。
等到逃学的两人在迪士尼乐园被抓住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四个黑衣人当着叶月恋的面把唐可可结结实实地摁倒在了地上。叶家的女仆沙耶站在叶月恋身后，面色铁青。
当晚叶月恋被送回了学校，而唐可可缺席了接下来三天的课。
再见面时，唐可可的左手打了石膏缠着绷带。毕竟距离高考不到40天了，总要留下一只手写字。
唐可可有些淤青的脸上仍然挂着轻盈的微笑。叶月恋想起那一晚唐可可骑在墙头跟对她说过的话：
“我想去笼子外头看看，哪怕就看一眼。”
——
唐可可敲了敲玻璃，窗边的女生打开了窗户。
“我找叶月恋。”
女生回头，冲叶月恋招了招手。
众人都哄笑起来。唐可可和叶月恋“私奔”的故事传遍了校园。
叶月恋沉默着径直走出了教室。
两个女孩儿趴在天台的栏杆上。天气预报说夜里会有雷阵雨，狂风卷动着乌云，天上连月亮也看不见了。楼下花园里，树叶在沙沙作响。
“我妈说，我们两家正式订婚了。等我们20岁的时候领证。”
唐可可说。
“咱们逃学的那天，最害怕的人估计是她吧，毕竟我闯了那么大的祸，还带着你……她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笑死……”唐可可踮起脚，试图只用右手撑起自己的身子，只可惜马上就失败了。
“不过现在她也算如愿以偿了。对了，你母亲的身体怎么样？”
“集团高管们找我见了一面，说是等我大学毕业就正式接手。”
“是吗，那也挺好。”
走廊里依然有同学在嬉戏，只是人少了很多。临近高考，大家都想着再多少努力一下。
“可可。”
叶月恋握住了唐可可冰冰凉的右手。
“你会就这样一直陪着我吗？”
“但愿吧。”
唐可可没有去看叶月恋的脸。
——
“恋姐？恋姐？”
秘书把自己从睡眠里唤醒，叶月恋艰难地从办公椅里支起了身。
“刚从欧洲回来，倒时差很辛苦吧？”
“还好，只是稍微有点累。”
好像做了一段很长很长的梦，不过墙上时钟的指针才刚刚转过一小段距离。
“下午我有什么议程吗？”
“有杂志想跟您做个专访。”
“先往后推推吧。”
叶月恋摆摆手。
“可她们半年前就约好了……”
“先往后推推吧！”
秘书从来没见过叶月恋发火的样子。虽然平时都以“恋姐”称呼，但这位毕竟是集团的总裁。低头答了一声“是”，秘书毕恭毕敬地退出了办公室。
叶月恋慢慢踱步到落地窗旁。她的办公室在大厦第52层，但从这个高度望去，视野仍然会被浦东其他的高楼遮蔽。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唐可可的事。
昨天晚上，“日本网友”涩谷香音告诉了她很多，包括岚千砂都，也包括平安名堇。想不到自己找了六年的未婚妻，原来现在就和自己在一座城市里。
挣脱束缚的青鸟在空中翱翔，而被抛弃的金丝雀仍在玻璃制成的笼子里哀鸣。
转身回到办公桌前，她拾起桌上的一枚相框，里头装着的是她和唐可可少有的一张合影。她高高举起相框狠狠地往地上摔去。木制的相框在厚厚的地毯上翻滚了两下，躺在了一旁。
叶月恋深吸一口气，拾起手机，发起了与涩谷香音的语音通话。
“你想清楚了？”
“嗯。”
叶月恋盯着地上的照片。那是她俩高二时拍的，那时候叶月恋还比唐可可矮一小截。
“我原以为自己只是想追回那些过去的回忆。但我现在明白了，我只是在嫉妒，在憎恨。我嫉妒可可有逃离笼子的勇气，我憎恨她没有带着我一起远走高飞。”
“谢谢你，香音，告诉我可可这些年的事情。我会帮你完成你的计划的，毕竟我也很想看到啊……看到唐可可支离破碎的样子。”
……
关掉对话窗口后，叶月恋俯身从地上捡起了相框，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去死吧！唐可可！”
仅仅是对着空气喊出这样一句话，都让叶月恋感到莫大的解脱。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