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前线】春田：“能让我成为您的妻子吗？”
战争结束了。
天边被墨黑云雾包围的太阳终于穿透云层，施舍给人们一点并没有人在乎的光芒。
被囚禁在战壕与堡垒中的士兵爬出他们的牢笼，挥舞着他们这辈子都不需要再次拾起的杀人工具，咆哮着天边的黎明。
虽不知道这可贵的和平将持续多久，但我们至少不用担心下一秒的安危。
这是我人生的结束，也是我人生的开始。
我曾隶属于格里芬，也曾是一名指挥官，那些人民对英雄的光辉想象，或许真能在我曾经的身上找到一丝剪影。
不过现在，我只是一名被生活所困的大叔，孤身一人。
格里芬毕竟不是军队，战争结束后本就自身难保，在遣散人形后也结束了它作为安全承包商的生命。
但好在，我还有一点小人脉，通过几位兄弟的斡旋，至少我还能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得到一份正经的工作......虽然仅仅只是物流中心的搬运工。
如果被那些崇尚英雄的孩子看见的话，大概会很不理解地问爸爸妈妈吧。
“哈。”我自嘲地笑了一声，嘴中缓缓吐出一缕薄烟。接着丢掉手中仅剩滤棒的劣质烟卷，踩灭那一丝跳跃的花火，爬上了姑且能被称为“住所”的老旧居民楼。
楼梯过道的破旧灯泡忽明忽灭，像极了灰暗战场上将死之人临死前的双眼中回闪的高光......
我又在想什么东西？
踏过几层水泥阶梯，我回到了自己的住所门前。
一扇廉价的掉漆木门隔绝了世界与房间，我从裤兜中摸出钥匙，打开了这扇柔弱却又坚毅的木门。
所幸钥匙没有掉到裤兜边上的破洞里面。
房间的内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扇窗户，还有一间能用来淋浴的厕所间。
对于一个家庭而言或许过于狭小，但对于一名邋遢的中年大叔而言还算够用。
也不用思考“要是有新的家庭成员”这种可能，毕竟又有谁会愿意成为一名一事无成的搬运工的妻子呢？
最多也就是那几位兄弟串门的时候会苦恼下吧。
“唉。”我推开桌上的台灯开关，放下手中的塑料袋。
廉价花生与啤酒，这是劳累一天的唯一慰籍。
“澡...就不洗了吧，省点钱，周末还远着。”
“明天还要...上班呢。”
窗外的明月从未改变，散发着那凄冷而又温暖的陌生光辉。
抬起头望向天边，思绪总是会回到那个耳边总是炮火轰鸣的时代。
“三年了呀......”战争已经结束了三年，和平的时光磨钝了锋芒，就连那在战场上锻炼出的肌肉也在酒精的重刷下不再坚挺。
这样的和平对我而言，真的是救赎吗？
或许我的结局也是独自死在这间小屋，孤苦伶仃，无人问津。
这种结局或许可悲，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有的时候，一个人也挺好的。
要是放在以前，还在格里芬的时候，如果我快死了，一定会有一群姑娘围在身边假装坚强，憋着眼泪......
许久不见的微笑重新挂上嘴角，或许只有那段时光才是一生中唯一的璀璨。
只是姑娘们......再也没见到过了......只是......好想她......
带着悔恨与不舍，在疲惫的引导下，男人拉下双眼，草草地睡去。
没有清理嘴角的油渍，甚至没有脱下左脚的皮靴，就这么简单地躺在床上，这么简单地睡去......
从住所走到工作的物流中心，需要经过一条商业街。
虽然战争压抑了人民，也同样激发了人民。
在战争结束后，消费变为了潮流，总有人喜欢抛洒金钱享受生活的快感。
只是这与我无关罢了。
早晨七时，慵懒的阳光包裹街道，人们尚未从昨日的劳苦中脱身，便三三两两地走上街道，寻找工作，又或是准备工作。
不过总的来说，人并不多，街道也并不拥挤。
一点微风拂过，带动一朵风铃，清脆动人。
几乎是条件放射一般，我寻着声音望去，又看见那家静静坐落在十字转口的咖啡店，只是先前“暂未营业”的通告牌，已经被换为了“欢迎光临”。
有点意外。
三个月前这里还只是一家即将倒闭的中国拉面馆而现在又变成了一家挺有味道的咖啡店。而今天好像是他们的首次开业？
希望能撑久一点。
我在心中默默祈祷，在这个破产家常便饭的时代，能勉强地开下去对于绝大多数店家而言已是奢望。
大家都不容易。
渐渐地，我的视线离开了这家并不属于我的咖啡厅。勉强维持生计的工资不允许我对这些饮品抱有期待，而店家想必也不会允许一位满是污垢的普通工人进入这么一间体面的场所。
我拉低帽沿，等待着人行街道红灯的转变。
嘴里哼着家乡的曲调，倒数着数字的变化。
平常的一天即将正式开始，正如以往一样，闷热的空气与流淌在身旁的汗臭仿佛已来到面前。我微微闭上双眼，享受着劳作前的宁静......
如果能早闭上一秒，或许今天真的只会是我人生中再贫乏不过的一天。
只是一道身影，突然撞进了我的眼眸。
“春田......”这并非她的姓名，更像是她的代号，而在我的心中，这是世界上独属于她的不被别人占有的称呼。
淡黄色的发丝被轻轻撩起，在那家咖啡店的橱窗前一闪而过。
这边是她身影的全部，也是我此刻内心的全部。
街道上象征着禁止通行的红色灯光也随之变换，一切都是如此的巧合。
我以前还从未如此近距离观赏过这家咖啡店，远远地看一眼便已经是全部的了解，毕竟我也只是一个不懂得陈设的粗人，配不上如此的体面。
我幽幽晃晃地来到门前，半透的玻璃隔绝了炎热与温馨，门外的风铃轻轻摇摆，招呼着客人的到来。
这一次，我终于看清了她，不单单是她飘渺的身影，而是实实在在的春田......我曾经的副官。
我们曾失散在战场，又重聚在战壕。
我们撑过了战争，却跨不过体面人们为我们划下的沟壑。
三年前，我离开了她，而她也离开了我。
若是曾经的我，如少年一般火热激烈，想必此时一定会奋不顾身地冲进店里，拥抱亲吻故人，享受重聚的喜悦......
只是现在......
透过半透的玻璃，她的身影渐渐和我邋遢脏乱的面孔重叠，像是古典剧曲《美女与野兽》的海报，滑稽可笑。
不过......
稍稍拉低帽沿，我还是推开了大门。
“欢迎光临。”温婉的声音像一颗重型子弹，深深嵌入胸膛。
“那个...您好...”我踱步来到柜台前，低下头，不敢与她对上视线。
“请问您有什么想喝的饮品吗？”
“我想要......”我努力地回忆起曾经永远温热永远摆在桌角咖啡的名称，却发现春田从未告诉过他那咖啡的名字。
“春田。”
“嗯，指挥官有什么事吗？”
“你每天给我泡的咖啡有什么名字吗，我感觉挺好喝的。”
“名字的话...并不重要呢。指挥官是有什么心结吗？”
“没，只是怕哪天战争结束了，我就喝不到这样的咖啡了。”
“怎么会呢，我一直会在您身边，当然，还有咖啡...那么接下来请指挥官把手抬一下，我要擦下桌子。”
“哦哦，抱歉。”
过去的回忆重新在脑海中拼凑，被剪辑成一部在毫秒之间而又饱含十余年经历的电影，在大脑的影场中，再映一边。
“就...最便宜的吧...”
“好的先生，那么请坐。”
“嗯。”
或许是因为时间尚早，能够享受咖啡的人们尚在睡梦之中，咖啡厅还比较空旷。
我慢慢走远，来到靠门的窗边坐下。
一层苏格兰桌布与插花便是桌面的唯一装饰，看来春田也并非十分富裕。
这是一个好位置，并非因为窗外的美景，而是因为能瞟到吧台的流程与工作，能看到那双纤细的手，将褐色可可豆制作成浓郁咖啡的过程。
黄绿色的眼眸依旧温柔，黑色围裙还是在格里芬使用的那一只，几道污渍与划痕，我都能清楚地讲述出它们的来历和藏匿于背后的故事。
而那台咖啡机...我甚至能够想起有哪几块零件是出自我手。
毕竟那可是战争时期啊。
褐色的可可豆被碾碎成齑粉，在春田几乎是魔术一般的手法下，成为了一杯能够被出售的商品。
曾经的副官将咖啡与一些小部件端到身前。
“请用。”
“嗯，谢谢。”我再次故意压低声音，伪装成一位普通的路过大叔。
“不用客气。”暖阳般的微笑，从未改变。
咖啡有些甜，没有当初尝到的那一丝悠长的苦涩。
自那以后，咖啡馆变成了我的早餐摊。
一杯咖啡与她的一声感谢，便是我一天力量的源泉。
虽然没有相认的勇气与能力，但这种单向的重聚，对于早已灰暗的人生而言，也不失为一种幸运。
痛往日一样，我踏入了门店，迎接我的是春田甜美的笑容与那清脆风铃。
一样的咖啡，一样的位置，一样的角度，一样的风景。
咖啡被照常端上，我也照常谢过为我服务的春田，等着她离去重新回到吧台前，远远地，喝下这杯被时代所改造的过甜的咖啡。
不过，今天有点意外。
高挑的人形没有离开，就这么静静站在桌前。抿着嘴，低着头，身体微微抽动。
是有人惹她了吗，还是说？
我端起咖啡，右手本能地在桌上摸索，寻找着与之搭配的砂糖，却摸得一场空。
难道......
褐色的液体被我狂咽而下，带有浓稠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而下，滑进食道。
熟悉的感觉与味道重新占领了我的意识，几乎是在一瞬间，我明白了这杯咖啡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我终于敢抬起头，直视这位曾经的副官。
人形的眼角早已泛起泪花，强撑着微笑的嘴角在顷刻崩塌，手中的端盘也滑落地面，砸出一阵不大不小的音响。
“春田......”
“指挥官...！”被藏匿的感情如洪水决堤，春田放下了过往在指挥官面前的矜持，冲进了面前这个风光不在的男人的怀里。
“抱歉啊...春田，我让你失望了。”
现实并非美国好莱坞里的烂俗电影，重聚的激情与感动并不会随着电影的结束而被一同镌刻进时间。现实的蝇营狗苟挤压这这些感情，可是，压不住真心，压不住在心底温暖流淌的幸福。
今天的月亮有些圆。
我走出物流中心，回到了这家咖啡店的门前。
灯火已暗，而店面的女主人早早地站在门前，像等待好友的日本少女，时不时踮起脚尖，往我的方向看去。
“指挥官！”
“我来了。”
“嗯，我们走吧......对了指挥官，在路上，能牵着我的手吗？”
“嗯。”
“您就住在这里吗。”
“嗯。”
居民楼楼下的大门早已在战争中丢失，我扶着春田的手，一同跨过仅剩的门槛。
皮靴踩上水泥，发出奇妙的轻响。
我们走上楼梯，来到住所门前。
“现在看来，我住的地方可真寒碜。”
房间没有按灯，唯一的光源来自桌上的那盏台灯。我走到桌前，按下按钮，稍微的光亮染黄了一片漆黑。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春田，在这间我无能的证明里面。
她在托着下巴，思考着什么。
“我再攒点钱，应该可以给我们家安一个小厨房。”良久，春田言道。
“因为有些菜家里做才健康呀。”她的笑和睦如春。
“指挥官在物流中心吃的伙食一点都不健康。你看，肚子都大了。”
“而且等以后有了孩子了，总不能顿顿在外面吃吧，对孩子健康不好。”
“嗯...嗯？春田，你的意思是你愿意跟我这种人生活......”
“您在说什么呢......我永远都是您的春田......请问，能让我成为您的妻子吗？”
18年入坑的少前，19年因为学业而被迫放弃，到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
而在那时，我便迷上了春田。（这么算的话春田还可以算是我手游角色里的初恋（笑））
少前的故事与设定几乎被全部遗忘，遗留的下来的只有当初的悸动。
如今因为生活的变故我又回到了这里，回到了起点来寻求一丝安慰。
正如同被苦难包裹的人民总会在战争文学中寻找力量。
最后祝大家身体健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