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世神通官方小说】The Shadow Of Kyoshi 虚子之影 第十章:Aftermath
周围的声音融入到了难以辨别的噪音漩涡中。
虚子在地板上的黑色粉末中拖着身体留下痕迹，爬向房间另一侧的伤者的呻吟。宫廷侍卫们都穿着铠甲，但主要是礼仪用具。她看到了一张张被撕破受伤的脸，紧抓着折断的肋骨。这些都是像她一样幸运的人。其中一些人根本就没有动。
迪林总理完全没有受到保护。她发现他的身上布满了小洞，每个洞都流着血。她试图用手帮他止住伤口，但无法全部包住。她甚至没有水来尝试治愈他。
更多的侍卫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混乱地叫喊着。筠肯定已经脱离了他们的包围。虚子听到了一些老辈的战士们因文化和历史遭到破坏而发出的痛苦哀号。
“让开！” 她听到阿图吼叫。“给我空间！”
水善部落医生跪在虚子身旁。她没有从髋部皮囊中抽出水，而是徒手一下下地催检(prodded)虚子周围倒下的守卫，仅用最短暂的时间轮流检查每一个。
“你为什么不帮助他们？” 虚子大喊道，她的手仍然按在迪林的躯干上。
“伤员太多了。我必须对哪些人可以获救，哪些人不能获救进行分类。”
“总理快死了！”
阿图看了迪林一眼。“他已经死了”她语气如此不屑一顾，让虚子以为她正在盯着刺客铁拐本人。“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虚子完全错误地理解了这个女人。她以为这位伟大的医生会为每个受害者的每一次呼吸而战。阿图与喜然的友谊让你觉得对那些被你治愈的人感受到情感是他们健康的关键。但在这里，她冷静地分清轻重缓急，比她在聚会上选择喝什么更快地决定命运。
虚子把手从迪林一动不动的身体上移开，迪林的袍子因血液粘在了她的手掌上。她不知火烈国的人会给死者带来什么祝福。她希望她低声向这个可怜的男人道歉能起作用。
阿图解开她的水袋，扔给她。“如果你知道任何治疗方法，就尽力而为。为了生存。” 医生将双手放在她正在检查的失去知觉的警卫的胸口上。周围的空气变得寒冷，冷得虚子的皮肤刺痛。
“你在干什么？” 虚子强忍住颤抖问道。
“降低他的体温。” 阿图的太阳穴集中地跳动着。“它会减慢身体的每一个过程，包括死亡。但如果我没有在正确的时间停止，他的体液就会变成冰，从内到外摧毁他自己的器官。” 她的手作了几下冷扫，然后转移到下一个守卫重新开始这个过程。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技术，”虚子说。将液体冻结成固体是御水术的基本技能。就连她现在也能做到。但她从来没有考虑过水和冰之间的微妙关系，也没有考虑过人体内和体外元素之间的模糊界限。
“那是因为对于大多数御术者来说，它需要太多的原始动力(raw power)。使用如此力量而不伤害任何人需要太多的控制。滥用这项技术，用力稍过度就会致命。所以也许你应该闭嘴让我集中注意力？”
虚子从皮囊中取水，并尽其所能。她主要知道如何止血和将关节放回关节窝，房间里有足够多的人来满足她的简单技能。她一边疗愈表面伤，一边看了眼那被毁坏的火宗神通墙壁，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件是筠干的。不可能。如果她之前还不确定，那么对燃姬和喜然的无情、肆意的破坏、对陆和迪林总理的随意屠杀现在让她确定了。
这是神灵的所作所为。那个邪恶的、发光的幽灵将她认作是降世神通，并把筠拖进了一座山的黑暗中，这个幽灵占据了他的思绪。没有人能够一成不变地挺过这种经历。她所认识的筠，绝不会如此残忍，如此具有破坏性。
阿图完成了对她认为还有救的最后一名受害者的冷却。她拍了下附近一名守卫的腿。“带他们去医院病房，但要小心，”她命令道。“他们实际上还没有痊愈，但你的外科医生现在可以开始对他们进行治疗了。我很快就会过来帮忙。”
虚子只问了女人一个问题。“你能教我这个技能吗？” 拯救生命，将人们从死亡边缘拉回来——在她看来，御术没有比这更有价值的用途了。在真正的医生到来之前让某人保持稳定的能力可能会对她的过去产生如此大的影响。
阿图轻蔑地哼了一声。起初，虚子认为她可能不小心低估了它需要花费的学习时间，但事实证明，阿图从不同的角度看待它。“说到治疗，我可以教任何人任何东西，而且只需要平常所需时间的一小部分，”她说。“我是否有一个具备合适素质的学生是另一回事。”
她们站了起来，却看到佐宇的私人保镖队长正在等待降世神通。那穿铠甲的男子的脸上充满了压抑、无声的愤怒，仿佛他是被精心挑选来代表整个国家的愤怒的。只有他的职责才让他不至于崩溃(Only his duty kept him from bursting at the seams)。
“我们可以稍后再谈。”阿图对虚子低声说道。“我想你现在有更紧迫的事情。”
虚子跟着那侍卫队长穿过宫殿。他们经过了一群愤怒的贵族，他们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这群人最近刚刚从一次不满意的会议中被解散。宴会期间，朝臣们非常注意自己的讲话顺序，他们自言自语地嘀咕着“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羞辱”和“这个孩子是王室的耻辱”。一些最愤怒的男人和女人都戴着翼牡丹，这意味着他们是克奥索，与佐宇的母亲同族。
队长在一扇巨大的青铜门前停了下来，并示意他不被允许再走得更远。“我的同伴在哪里？” 虚子问道。“中尉和女校长？” 她有一种感觉，接下来的事情她需要火烈国民队的指导。
“协调宫殿封锁。”他粗声粗气地回答道。与你不同，有用途是额外的无声评论(Being useful,unlike you,was the additional silent commentary)。
虚子自己推开了门，露出了王座室，这里也是火烈王接受战争会议的地方。大殿的天花板由四根高耸的红色柱子支撑着，柱子周围有一条镀金的巨龙盘旋而上，直冲云霄。在其后，沿着一系列台阶，置着火烈国的王座，这是个平坦的块状平台，不会给坐着的人带来多少安慰。一条巨大的雕刻的龙在悬在其上的它自己盘绕的身体中穿梭，威胁着要从墙上冲出。她猜，如果她往覆盖了整个地板中央三分之一的红色丝绸地毯下看去，她可能会发现更多的龙在盯着她。
一位掉队的部长从她身边闪过，这是她错过的最后一位观众。就是那个她差点用扇子砸到的男人。他瞪了虚子一眼，然后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留下她和另外两个人留在王座室里。火烈王和他的兄弟。
对于一个陌生人来说，这不是一个好时机。佐宇脸色铁青，弯着腰，半闭着眼睛，仿佛光线让他感到疼痛。赤金站在他身旁，神气镇定，威风凛凛。捕捉场景的艺术家很容易将他们的目标混合在一起。
她等待佐宇让赤金离场，但命令始终没有到来。“他还活着？” 门一关上，火烈王说道。“筠还活着，你们国家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我吗？难道土强国的所有人都决定一起无视这个事实吗？”
他不知道自己说得有多对。而虚子的罪责比任何土宗圣贤都要多。她无法回答。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佐宇的呼喊声既是对虚子，也是对天上的神灵。“为什么？！”
“他正在攻击那些误解他的人，”她低声说道。“陆北方，喜然，那些告诉他他是神通的人。” 从她嘴里说出的复仇作为原因听起来是如此格格不入，尽管她清楚地知道它可能会带来的深度和形式(Vengeance sounded so alien a reason, coming from her lips, even though she knew exactly the depth and shape it could take)‘。
“我听了画廊里发生的事情的简报，”佐宇说。“死了多少人？”
虚子强迫自己记起地板上有多少具被阿图忽视的尸体。“陆。迪林总理。两个守卫。可能更多，取决于他们能否熬过这一夜。”
佐宇瘫倒在王座的角落里。这个举动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在教室里试图躲避点名的孩子。现在，火烈王的职责对他来说太沉重了。“财政大臣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他嘀咕道。“他们都不该被这样。”
赤金对伤亡名单的反应截然不同。“这太可怕了，”他夸张地揉着下巴说道。“火宗高官在王宫被杀？一位外国圣贤在火烈王的盛情款待下，被谋杀了？更不用说我们的文化遗产被毁，整个宫廷在花园里受到羞辱。我们国家的耻辱不断增加。我无法想象，如果入侵者成功刺杀了国子监女校长，会发生什么。”
虚子注意到他没有提到倒下的守卫人数。她已经受够了按规矩行事。“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她对赤金厉声说道。
“代表火宗贤者的声音，回应对我们国家的这一令人发指的攻击，”他回答道。“如果我也能为绍旺家族说句话，那就这样吧(And if I can get a word in for the Saowon clan as well, then so be it)。”
赤金从通向王座的楼梯上走了下来。他一开始就不应该站在它们上面。“如果我声称找到了摆脱这场灾难的方法，那我就是在对我的火烈王撒谎。作为一个民族我们受到了严重侮辱。有人呼吁对土强国进行报复。”
“土强国——”她想说土强国没有责任，却又说不下去。“土强国没有派筠来危害你们的国家。”
“我知道。” 赤金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善意。“我花了最后二十分钟向朝臣保证，我们远在大洋彼岸的朋友们不会受到责备。这需要一些精力，但我已经说服了他们。”
他没有必要撒谎。如果她今晚听到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将朝廷的愤怒发泄在火烈王身上，而不是发泄在外国势力身上，对赤金来说是有利的。
而且应该是佐宇一直在负责外交工作。虚子看向火烈王，但赤金的存在使他被压缩成一个小弟弟，除了让他的长辈说话之外别无他法( but Chaejin’s presence had compressed him into a younger sibling and nothing but, unable to speak over his elder. )。愤怒的克奥索很可能对赤金掌控局面感到恼怒。
“火烈王，我可以单独和你哥哥说句话吗？” 她问。她才刚到，但很明显她现在不会从佐宇那里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他的头朝一个难以辨认的方向摆动。
“佐~宇~”，赤金低吟着，就像在唱歌让弟弟入睡。“我们可以离开吗？”
轻微的挥手动作。够好了。虚子走进沉重的门，赤金在外面加入了她。
“我很抱歉让你看到这个，”赤金说。他朝长长的走廊望去，确认里面空无一人。“我的弟弟在压力之下并不能表现他最好的一面。”
虚子审视着他的脸。“我仍然无法理解你们两个看起来有多么相似，因为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
“有人告诉我我可以充当他的政治诱饵。你知道，我们在火烈国仍然有这些。火烈国军队会随机监视与重要人物相似的村民。不过，我认为他们中没有任何一个在上个世纪投入使用。”“I’ve been told I could serve as his political decoy. We still have those here in the Fire Nation, you know. The Fire Army keeps tabs on random villagers who resemble important figures. I don’t think any of them have been pulled into service in the last century though.”
“到目前为止，佐宇还没有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虚子说。“也许他应该成为你的诱饵，而不是你成为他诱饵。”
听到这句话，赤金的眉头扬了起来。“说实话，我很担心他，”他小心翼翼地说。“如果他不能迅速将肇事者绳之以法，氏族将不再认为他适合担任火烈王。”
“那会发生什么？”
“他会被取代。” 赤金停下来观察她的反应，然后继续说道。“我对谁没把握，包括你(I have no idea with whom, mind you)。但历史上还没有一位火烈王离开王位并在之后活了多长时间。”
虚子缓缓点头。“谁能说这不是最好的呢？没有人愿意留下未完成的事。对于火烈国来说，一个单独的、不受反对的、受欢迎的统治者会好得多。” 她倾身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知道我在聚会上说的话，但实际上，降世神通会与任何戴上王冠的人合作。不一定是像佐宇那样的弱者。”
赤金咧嘴一笑。“听起来，如果最坏的情况发生，我可以依靠你的支持。”
听起来确实是这样。“回答我这个问题，”虚子说道。“一旦你成为火烈王，你会为国家的命运做些什么？”
他的笑容僵住了。“抱歉，什么？”
“你会怎么做？你亲口告诉我火烈国有多么困难。你会采取什么行动来帮助你的人民呢？”
赤金耸耸肩。“我会想点办法。我相信，一旦真正的统治者登上王位，我们人民的问题就会自行解决。”
“我懂了。所以，你会比你的兄弟更好，事情的自然秩序也会自行恢复。”
“对，就是这样！” 他对她的理解感到高兴。“降世神通，我纠正一个错误。这个国家理应属于我，无论我父亲如何歪曲法律来宣布。我会得到我应有的，如果一定要流一点血，那就让它…流…吧”。
赤金脸上残留的笑容消失了。他的眼睛眯了起来。“降世神通，你现在是在玩我吗？”
“玩？不，我正在形成一个观点。” 火烈国的宫廷阴谋对于她来说可能过于复杂而无法完美驾驭，但判断人的性格却更简单。在赤金身上，她看到了一个为了其利益而想要权力，并且为了得到权力而情愿烧毁自己国家的男人。多么熟悉啊。
老葛咯咯笑道，你知道怎么对付这样的人。让她心烦意乱的是，比起她前世的声音，她能更清楚地想象出他的低语。
她不会像她的前师傅所希望的那样，淘汰一位外国重要人物。但她将竭尽全力阻止一个有权利、短视的男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煽动内战。这是她作为降世神通的职责。
赤金感觉到她的决心越来越坚定，她正在倾向哪一边。“我对你说的任何话在朝廷上或在朝廷里都站不住脚。你举报我的言论就相当于对抗我。你是降世神通，但你是一个局外人。”
“我知道。我最终会对你有更多了解。”
他对她的直率皱起了眉头。“记住我的话，如果不对其做出回应，对宫殿的攻击将导致佐宇的垮台(Mark my words, the attack upon the palace will lead to Zoryu’s downfall if it goes unanswered)。如果你有必要的话，请支持我的兄弟。它只会推迟不可避免的事情。即使是降世神通也无法对抗历史。”
虚子转身朝大厅走去。“我们火烈国有句俗话，”赤金在她身后喊道。“耻辱就像飞翔的鸟儿。它必须在某个地方着陆。”
果然如她当时所料。火烈国的和平，保护喜然，这一切都围绕着一个轴心进行。
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