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小说《荣耀至上》翻译（第十八章 贝尔之心）
瑞恩透过登陆艇的防弹玻璃看着卢卡斯二号的地面渐渐离她远去。蔑视之城和它周围被战争蹂躏的土地已经看起来像是一片扩散的污秽，随后登陆艇冲出云层，让她完全丧失了视线。
“军团的其他人也在路上了，政委。”
尤里 哈尔说道。像她一样，他也穿着一套正式制服。他的制服通体是灰色的，点缀着森林绿色的绶带和贝雷帽。钉在哈尔绶带上的步枪团的标志是用涂色的搪瓷做的，而不是金或者黄铜。
“你看起来很不习惯，”瑞恩说。
哈尔的笑充满着疲惫。“是因为这仪式感，”他说。
瑞恩转身看向云端。在登陆艇冲出卢卡斯二号被污染的天空时它们正变得越加稀薄。
“这是标准程序，”她说。“参加军团至高大统领召开的会议时的礼仪。”
召集令在瑞恩见过菲的不久后就发来了，而且这命令不同寻常。整支军团都要立刻从蔑视之城撤出，并像舰队指挥官报到等待再次部署的命令。瑞恩记得命令上的用红墨水钢印着的结束语。
此为军团至高大统领奥拉赛力克的命令。为了贝尔星系，为了帝皇。
瑞恩十分费力地克制着想要一拳砸在观察窗的玻璃上的冲动。
“尽管这是标准程序，在我看来还是有些不必要。”哈尔说。
繁文缛节从不适用于安塔里人，因为他们自己的仪式是为了均衡众人，而非展示权力，瑞恩也非常清楚这次的会议召集的真正目的。
是赛力克，向他们展示他强大的实力。
报应级战舰贝尔之心的会议大厅是一座用钢铁和黄金打造而成的巨大怪异的空间。旗帜从穹顶上悬挂下来，撩动着循环的空气。金线呼应着拱形观察窗外的星光。巴洛克式的精致壁画涂满了整面墙壁，用颜料，石膏，和金箔锻造成型。瑞恩看到了不屈星，和帕克斯。希克斯，美得星，还有十几个其他战场。她曾经或许会为看到这些感到骄傲，站在这里欣赏到远征的诸多胜利事迹。但现在，无论瑞恩怎么看，她都只能看到谎言。
“我从没见过这种等级的聚集，”哈尔说。
如果说哈尔刚刚感觉不习惯，那他现在看起来完全无所适从了。瑞恩在代表军团的四位安塔里连长的脸上全都看到了一样的表情。
“在不屈星以后就没有过。”朱娜肯尼说。
像她的连长一样，安塔里的将军也穿着灰色的制服，她的军衔被白色的衣领和腕套展示出来。她双手交叠在胸前等待着。肯尼在瑞恩加入军团的那时起就一直是安塔里的将军。她顽强又聪明，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
“你当时在场，在授勋仪式上？”瑞恩问。
肯尼点点头。“当然，我当时还没入伍多久，”她说。“但我看见了。看见了军团至高大统领授予他的雄狮的荣誉。看见了他们击毁最后一座堡垒。”
她停了一下，一抹微笑出现在她布满伤疤的脸上。
“当灰尘飞来时我们都伸手在身上留下了记号。”她伸出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从肩膀到腰 部。“从这里，到这儿，”她说。“那是我们的荣耀，带上和他一样的标记。”
瑞恩看着朱娜 肯尼眼中的敬畏。那敬畏一定曾也存在在她的眼中，就在不久之前。
又是一个谎言，就像所有其他的一样。
“卡夫隆来了，”哈尔说，向着他们的位置点了点头。
卢卡斯 凡德也在他们之中，那支受伤的手臂缠着绷带藏在大衣里。他正在和卡斯帕斯凯亚说话。卡夫隆的将军伸出一只手放在了凡德的肩膀上，仅仅是一瞬间。
那姿势让瑞恩希望她当时能把他留在骸骨神殿里等死。
“那是帕克斯第八团，”哈尔继续说道。“德拉锡安空战军和戈莱特民兵队。全是不屈星的士兵。”
“还有风暴降临家族的贵族，”得赋里说。“至高王的使团。”
瑞恩看到了穿着精致的贵族，周围环绕着泼洒他们家乡泥土的小天使们，让他们每一步都走在自己的土地上。她看到了官员和指挥官。将军，元帅，堡主，和政委。一群佝偻着，穿着袍子的机械教技师释放出蒸汽，用昆虫一样的肢体移动着。宣誓在贝尔星系远征中服役的每一个战斗群都派出了代表来到这里。他们的完整性震慑住了瑞恩，还有赛力克谎言的规模。因为在这里的所有人要么是在清楚知道他的本质后还在为他服役，或者是像朱娜 肯尼那样盲目地追随着他。
无论是那一种，他们都还在为他服务。
她现在的周围不仅仅有胜利和谎言，还有敌人。
大厅的尽头吹起了号角。这让瑞恩想起了工厂里的战斗。那不过是几天前发生的事，却让她觉得已经过了好几周，过了好几年。大厅里所有的人都注意向声音的来源，而瑞恩也随着他们做了一样的事。
在军团至高大统领被两个穿着甲壳甲和皮毛的贝尔雄狮以及他自己的堡主机器人护送着走向讲台时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那机器沉重的脚步声就像是一颗正在衰竭的心脏。赛力克穿着他那件白色的正式制服。那白，就像伤害讃恩的冬之王。那条红色的饰带任然挂在他的胸前。那是一个荣耀和信仰的证明。
又是一个谎言。
“贝尔星系忠诚的灵魂们，”赛力克的声音清澈地传过人群。“今天我们在这里见证我们迈向胜利的又一次进步。在恢复这伟大神圣星区的又一大步。”
他望向人群。现场有着几百人，但瑞恩仍然感觉赛力克的眼睛看向了她。那就像被寒冷抓住一样。
“卢卡斯一号的太空港将是那之后的一步，”他说。“它已经被预示者占领超过一年了。”
在提及预示者时人群中传出了阵阵耳语。诅咒和祈祷。
“他们腐化了港口附近的区域，”赛力克说。“把它交给了异端机器和它们的主人。在他们的中心盘踞着九圣之一。它把自己命名为阿克宏 赋。九圣之五。它把自己称作创造之人。”
在提到那名字时一阵机器的哀嚎从机械教代表那里传来。在听到创造这个词的时候。他们的嚎叫是一阵充满悲伤和愤怒的静电干扰声。赛力克等着他们结束之后才继续开始讲话。
“港口的舰队行动以及海军的进攻分支都已被策反。他们撑过了目前为止的每一次进攻。他们会是一座难攻的山峰。”
大厅里的每个人都盯着赛力克，等待着他发布那派出他们去攻坚的命令。他们渴望着那道命令。瑞恩可以从他们一眨不眨的眼中看出来。
“想要拿下港口将会需要超出常人的决心，”他说。“超出常人的攻击力，以及完成不可能的潜力。这次行动将会需要付出极大的牺牲和鲜血。”
赛力克望向雕花涂色的墙壁。
“就像是在德拉斯，”他说。“摧毁坚不可摧的莫恩堡垒那样。就像在戈尔星攻下预示者的据点那样。就像在卢卡斯的工厂里，还有希克斯星的烈火中生存下来那样。”
瑞恩让她的眼睛直视前方，但她知道她身边的安塔里军官已经凝固了。那是他们溢满而出的恭敬之情。赛力克的眼睛又一次看向了他们，这次瑞恩确定他是在看她。这次的注视更加的冰冷了。
那感觉就像个怪物。
“卢卡斯的港口是一段等待被谱写的传奇，”赛力克说。“而书写这份传奇的荣誉将会归于安塔里第十一步枪团所有。”
赛力克拔出剑高举过头。他大声喝彩着，让每个转向瑞恩和她的军团的人都听到了。那声音震耳欲聋。充满灾厄和亵渎。就像被风暴包围。整齐划一地，安塔里人单膝下跪，低下头。瑞恩比他们稍微慢了一个心跳，但她完全没有低头。
“为了贝尔星系，”赛力克喊道。
瑞恩和大厅里所有人都知道回答这句话的方法。但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对说出这句话而感到愤怒。
“为了帝皇，”塞弗琳娜 瑞恩呼喊着回应，她的声音融入进了周围的风暴。
五个安塔里的军官充满喜悦地庆祝着，接受着周围的飞行员，专员，和士兵的祝福。大厅里的所有人都希望得到那为了远征付出鲜血的荣耀。
为了赛力克。
瑞恩看着这一切，像往常一样远离开一步。她周围人群的动作，那些噪音，让她想起炸弹的冲击。就像她是唯一一个看见水源被毒害，但无法和在桌边喝水的人说一个字那样。
“塞弗琳娜 瑞恩。”
瑞恩随着叫她名字的声音把视线从安塔里人身上移开，看向和她说话的那个人。看向那个穿着白衣，挂着深红饰带，配着黄金护手的配剑的人。看向那个冰蓝色双眼就像被切割的宝石一般闪亮的人。不，不是人。
那个怪兽。
“军团至高大统领，”瑞恩说，用手做出双头鹰的标记。
赛力克的表情没有变化。他向前踏出一步，让他更加靠近。
“稍息，”他说，那语气听起来非常刻意。
在五步之后的地方站着赛力克的武装卫队，他一直在场的贝尔雄狮，还有他的堡主机器人。在他们之后站着其他高层指挥的代表，他们全部向他宣誓效忠。阿拉克斯，风暴降临家族的至高王。至高堡主卡拉迪斯。戈尔的大将军胡苏尔。而在他们最后，瑞恩看到了威利斯德雷克那与其他人不同的眼神。军团元帅用最微小的点头向她示意。她深红色制服上的饰带上只钉了一个用黄金和宝石制成的徽章。
雄狮的荣誉勋章。
瑞恩从没有如此紧张，也没有过更加孤单的感觉。
“说来奇怪，”赛力克说。“我感觉自从我们上次说话已经过了很久了。”
像之前一样，面对赛力克的直视非常困难。她必须十分努力克制住自己拔出他腰上的那把配剑把他当场斩杀的冲动。瑞恩知道自己不会成功打出那一击的。她会被雄狮射死，被堡主碾碎，或者被大厅里数百个向他效忠的人撕成碎片。她不能对抗他。不能在这里，不能在现在。
“那之间发生了很多事，大人，”瑞恩说。“很多事都变了。”
赛力克笑了，那是她之前曾期望获得的那抹冰冷的微笑。
“这不可避免，”他说。“为了存活下来，事物必须改变。”
“就像您说的话，”瑞恩说。“您之前告诉我您为了存活下来必须成为信仰的化身。变得坚不可摧。”
她吸了口气。
“我为了这些话而活，”她说。“为了这些话而流血，为了这些话而杀戮。”
“语言的力量十分强大，”赛力克说。“这是你在工厂里和我说的。人们会为了它们而死。”
他看向正在和其他人庆祝的安塔里人军官。大厅里充满了喝彩和忠诚的呼喊。瑞恩的心冰冷僵硬。
“我说的字字属实，”赛力克说。“港口是一段等待被书写的传奇，一份将会被铭记和庆祝的荣耀。那些牺牲的烈士的名字将会被计入不屈星上的英雄纪念碑。那会是一项对得起你母亲回忆的作为，你说是吧？”
这次瑞恩的手真的为了想要杀死他抽动了一下。她想要伸手去拔那把剑。赛力克又笑了。在他身后，堡主机器人的动力拳同样抽动了一下。它一定被命令之外的方法奴役着。
她没有其他的威胁手段了，除了她说的话语。
“当我刚被部署到步枪团时，我曾觉得他们无可救药，”瑞恩说。“他们如此相信那些给予他们的命运，以至于让我觉得他们迷信宿命，几乎能算是愚蠢。”
她现在看向那些穿着简单的灰色制服的安塔里军官，看向他们脸上真诚的敬仰。看向他们的伤疤和刻在皮肤上的信仰。
“我低估了他们，”她说。“我和他们一起赢下了不可能的战斗。摧毁了堡垒和暴政。焚烧城市，让叛徒流血。我曾经觉得他们一直都不会和我成为一路人，但现在不是了。这已经不重要了。我们的心已经没有隔阂。”
她握紧拳头放在了心口上。
“因为我们勇敢又忠诚，”她重新看向赛力克。“从来不会甘于被低估。”
军团至高大统领又笑了。那声音向瑞恩的核心注入了冰冷的愤怒。
“说得好，塞弗琳娜 瑞恩，”他说。“说的真好。”
随后他转身从她身前离去，重新消失在欢腾的人群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