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灵(壹)前传

混沌破开之后,神明第一次注视这世间。
在这亿万年中,天地间逐渐形成了花草树木,有了飞禽走兽。
其中,一些种族逐渐强大起来,在各自的领地中将环境改造为族人的乐土。朝夕间,他们形成了各种小邦小国,甚至开始以战争的方式扩大领土、消灭弱者。
但神明并不满意。
终于,神明决定降下神谕,以引导世间众生。
神明将谕旨降于世间,规定今后由位于大陆之北、玄灵山巅的“玄灵”来接受神谕,并将其昭告天下。而这位“玄灵”,将作为守护者,永镇于玄灵山顶。
从此,“玄灵”降生,接通了神明与世间的联系。
但神明的每一条谕旨所致带来的益处,都是当时之人无法预见的,所以,总有不服之声响起。但都因为“敬神”这一规矩而悄然平息。
千百年后,不服于神谕的入侵者军团终是打破了玄灵山的宁静。
他们打着“推翻神治”的旗号闯入山内,更有甚者,连沿路植被、雪地也大肆破坏,闹得玄山终日不宁。
神明震怒,命玄灵屠尽闯山之人。
一时间,玄灵山生灵涂炭,银白的山体也被血河染红。
万物幽寂。
以武力平息暴乱后,玄灵不忍于玄山这支离破碎、血肉涂地的景象,用自身所有纯净之力吸尽了山上的怨气与血气,使玄灵山重现神圣。
强行吸收污浊之气的玄灵被污染,相貌也变得狰狞可怖。神明不愿身有污浊之气的玄灵接谕,便将玄灵分为一兄一弟。
其兄形象清白,白发白衣,琥珀色瞳眸,以及极强的法力。虽无法言语,但相貌完美无瑕——是以为神明之宠。神明降下的每一道谕旨,都只能由他来接。为了表示恩宠,神明特意赐名:“北斗”。
其弟长相浊黑,黑发黑衣,幽绿色竖瞳,以及超乎常人的力量、自愈能力——是以为玄灵护卫。看似相貌丑陋,却是温和有礼。由于他的“至浊”,见过他的人都不敢与之为友,甚至加以嘲讽。神明随意将其兄的“北”字赐予他,作为名字:“灵北”。
如你所见,这兄弟二人之间,有着极其紧密的联系。
对于北斗来说,弟弟是唯一一个除神明之外能与之沟通、交流的人,也是自己的贴身护卫。在接到神谕后,他只有将神谕内容传递给弟弟,让弟弟去昭告天下,才算完成任务。所以,北斗一直都很关心弟弟。尽管弟弟的相貌并不受人待见,他也从不介意。
而对于灵北来说,兄长是唯一一个不嫌弃自己相貌,能耐心与他交流的人,也是自己拼命守护的对象。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为了兄长而存在的,兄长是神的宠儿,而自己不过一个卑微之物。于是,他也只是一直守在兄长身边,始终与兄长隔着一丈距离,对兄长毕恭毕敬。
关于这两人之间的联系,值得一提的是:杀戮会使人染上污浊的戾气。灵北每杀死一个人,身上的戾气便会多一分,他的力量也随之增长。这是灵北相貌可怕、终日杀气缠身的原因;而北斗每杀死一个人,灵北身上便会被转移上一分戾气,这就是北斗始终保持至纯的原因。
在他们仍是孩童时,神明极为宠爱北斗,甚至专门为北斗制造了一盏不灭的灯笼,此灯以灵气为能,可消除邪灵。连灯的大小都可以随着使用者的体型大小而任意改变——足见其对北斗的宠溺。
在此事后,北斗祈求神明,也送一件物品给灵北。神明同意了。
几天后,神明将一件物品放置于神坛中央——是一柄剑,剑鞘上刻了剑名:“玄灵”。
但是,玄灵剑对于当时的灵北来说太过沉重,除非消耗大量真元,否则灵北甚至无法将剑拔出剑鞘。
这一结果让北斗的心情有些失落,而灵北更是伤透了心,终日不语。
“灵北,没关系,以后你一定能灵活使用它。”
北斗走近灵北,扶着灵北的肩,安慰道。
可灵北只是快速闪到一丈之外,向北斗行了个礼。
“是,兄长。”
实际上,北斗祈求神明有一个重要的原因:灵北没有适合的兵器,每次御敌都只能徒手撕扯,场面不仅可怕,还容易伤到灵北的双臂。可没想到……
在那天之后,灵北每一次因为御敌而受的伤,都会由北斗亲自包扎——并不是说可怜他,北斗只是想让他心里不那么难过,让他知道,他还有人可以信任。
而且,这是为数不多的,能够靠近他、触碰到他的理由之一——北斗不知道他为何总是与自己隔着一丈之距。即使是为他包扎,他也会在包扎完成的一弹指之内,弹到一丈之外,并向自己行礼道谢。就算是能触碰到他,他也总是不自然地僵着身体,仿佛在以此抗拒自己。
“兄长,其实我自己会包扎,不用麻烦——”
“灵北,你是为了我而受伤的,为你治伤,是应该的。别躲着我,明白吗?”
“……是。”
说起受伤,就该提一下那些入侵者了。那些人,是永恒的大患。
毕竟,任何一条神谕,都会遭到一些人的反对、抗争。
心智不坚定者,由北斗和灵北配合来说服;而心智坚定者,会被灵北亲手撕碎,连戾气也被全数吸取。在戾气被吸尽后,尸体便会消失,只会留下一些难以清扫的血迹去劳烦神明。神明则会在每次战斗之后下一场雪,将血迹全数掩盖。
所以说,表面被白雪覆盖,仿佛十分圣洁无暇的玄灵山,其实是一座充满了哀怨气息的死神之山。
抵御外敌是灵北的日常工作。这种工作危险而单调,给灵北平添了不少麻烦。而有些时候,神谕引起的反响过大而带来的大型入侵事件,是最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