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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汤山到火神山

2020-09-30 14:55 作者:西南角落指导员  | 我要投稿


从小汤山到火神山

                              开篇

    时间回到2003年的17年前,也就是1986年的西南边疆。红色的土地与硝烟弥漫的无名高地,一个穿着反面迷彩的北方部队战士背着喷火器挎着手枪靠在敌人的屯兵洞边。

    会说越南话的一个战士不断的在向洞里喊话:“缴枪不杀,我们优待俘虏!”可能是不标准还是敌人过于顽抗,每次喊话总是招来一阵枪声。

    枪声停了下来后,那个靠在屯兵洞边的战士背着喷火器走了过来。没有犹豫对着洞里就来了一次火焰喷射……

                              正文

    2003年的一天,我还在硬板床上翻来翻去作噩梦。一阵闹铃把我惊醒,老士官接起电话直回答了一个是后就挂了电话。我满头大汗,大口的呼吸着。

    老士官走了过了看一下手表:"还有35分钟,你和我一起出发不要问为什么去哪里。"

    我穿上了一条带着屁兜的迷彩裤,上衣穿着一件拉锁到头的发蓝迷彩服就开始收拾一些东西。那年我22岁,在一个防化团喷火连服役。那个老士官也是我的班长,他据说打过仗在哪里好像叫什么老山。二级战斗英雄,在前线喷过敌人的屯兵洞和工事。这样我和他一人背着一具74式喷火器就上了一辆大屁股的吉普车。

他检查喷火器说:"待会你小子要是敢哆嗦直接一枪打你钢瓶上。"

"哆嗦,不可能,早不哆嗦了。"

难道不害怕吗?害怕很正常就怕自己都不敢去面对。

"喷过一次你就踏实了,记住我刚才说的。"不问去哪里,不问去干什么。

突然,车停了两个戴口罩的战士给我们一人发了一个口罩就带我们去了一片荒地。

老士官头也不抬的就往前走,很快看见了两处深坑。几个穿着隔离服的人在说着什么。

"全体人员撤离,注意安全!"一部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

"你左边我右边,第一次把不害怕了一闭眼就行123扣。"

 我趴在地上抵住喷射器托,瞄好直接就扣下了扳机一条火龙点燃了大坑。瞬间变成了汹汹的烈火,那种味道让我莫名的害怕。

    后来我们就一直留在了这里,每天都是焚烧垃圾与洗消。后来我知道了这里叫小汤山,一个有温泉的好地方。此时,正是非典病毒的流行,在这个叫小汤山医院的地方每天都目睹了无数次的生与死。有时候死亡就是一瞬间,有人走出来了。可是也有人再也走不出来了,长期的隔绝与恐惧让人难以承受。我开始了有了不良情绪,哪怕一个咳嗽都害怕自己是感染病发。

    我的班长反而确实很正常,甚至在红区边上就一个纱布口罩都不怕。他说,不要害怕那些你不可预知的一切,坚强的人也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很快,到了夏季病毒竟然突然消失了,汇聚八方的医疗队员已经分批回到了自己的原单位。我和班长确没有回到原单位,而是和一支医疗队坐一辆卡车来到了总后的一个单位部门。在卡车上,医疗队的医生护士们像看怪物一样看我和班长,其实就是我们俩那身打扮她们觉得好奇而已。迷彩服的裤子上衣套着绿色的防毒服带着迷彩帽边上是当时好多单位都没有发放的新款背囊。也不知道是同行医疗队的谁还扔给了我俩两瓶矿泉水,上面还有种消毒水的味道。

    五年后,也就是2008年汶川大地震,灾区无数人民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在打通灾区的通道后,我随救灾部队一同进入了一个县城。为了保证大灾之后无大疫情,一定要注意卫生和一切可能携带病原是生物。可是,老百姓们很多人都不理解我们的做法,家里的牲畜动物有的没有捕杀和处理。

    我拿着喇叭扯着嘶哑的嗓音:“乡亲们!我是一名解放军战士,请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为了大灾之后没有大疫情,希望你们把家里的牲畜交出来,我们会集中处理。”但是,群众还是不理解,因为有的就是他们的命根子。这一头猪就是孩子的学费,娶媳妇的一份彩礼乃至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我知道,这一头牛羊猪就是你们现在唯一的财产或是经济来源,请相信我们一定会帮助你们重建家园。我们解放军,是人民的子弟兵。什么是子弟兵?子就是孩子;弟就是兄弟。难道你们不信你们的孩子和兄弟了吗?灾难只是暂时的,我们只要团结一致共渡难关一切困难都会过去的。”

    不知过了多少天,尸体的味道,一点点的开始从废墟下涌了上来。现在,我接到了新任务,那就是前往这片废墟,搜索遇难者遗体,同时寻找那可能带有传染性疾病的不明物体或是传染源。这次就是我一个人了。那个老兵,已经回家了,他的遗憾是没能再换上新军装的时候,穿着它照张相。后来,老兵就复员回家了,回到了他那个很远很远的家,打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只知道她一辈子无儿无女,终究是要与孤独作伴。

    前进,前进,向前进!穿着防化服走到了废墟边,腐烂的气味让我恶心。瓦砾下面是什么?我不知道,尸体还是不明物体早已忘记。只知道,我得去寻找遇难者的遗体,戴上面具和防化服的一刻就知道我绝不能后退。我们只能前进,不能后退,总要有人去前进,总要有人去干别人干不了的事情,我们不是万能的,但是,我们只能选择前进。

    今年我27岁, 已经入伍9年每一次经历险情我总是想起我对这支军队的认识。人民军队是人民的武装,他的本质是为了保卫人民的利益,捍卫人民的政权。所以,在人民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就去排除万难获得胜利。任何威胁都必须用我们那钢铁的意志把他战胜,因为我们是工农的子弟和人民的武装。

                                                        结尾也是开始

    2019年下半年,我所在的单位在无数次的改编下有了新番号。从总后勤部变成了联勤保障下属CDC一个医学应急灾害救援的单位,当然对我来说还是老样子。火焰喷射器离开了我,反之我在和很多理论数据接触的越来越多。顺便学习了一些基础医学知识,很不幸很多的东西都是我没有接触也没有学过的。厌学摸鱼的思想开始出现,不过却被一位教员给硬拉了回来。

    重庆的冬季有些潮湿冷,我在阶梯教室的角落里看着阅览室借来的杂志。无心听她讲的那些传染病知识,反之小声说了一句火焰喷射器全可以消灭。

    “我希望有些同志吗,端正自己的态度。”说着在讲台上切换着PPT,“在座的某人,他自以为在我所讲的这些重大行动上有所参与。可这不是你不好好学习的理由,你在天津爆炸的时候前往浓度致命的核心区我很敬佩你。可是,这不是你一辈子的结束。”

                        小汤山到火神山

    除夕夜,短短几天全国被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给冲散了所有的计划。正如历史上那样,哪里有危险哪里就有解放军……

    暗夜无形,一辆军用吉普车在空无一人的江城的马路上行驶着。我和一名当地疾控中心的人坐在后排,一名中校在副驾驶。此时,我们已经连续带了好几天的口罩,江城被围现在一切都是未知。

    这次,估计又是什么难啃的硬骨头,要不然不可能把我也一起带过来。“简单介绍一些情况吧,我好知道一下。”

    “这栋楼,可能有传染源或是没有排查的隐藏感染者。”

    我看着手里那顶在飞机上拿错还带着洗发水香味的荒漠迷彩帽说:“早几个礼拜就不用费这么大尽,人民群众怎么骂你们是不知道吧!”

    中校立马严肃起来说:“怎么和地方同志说话那?”

    吉普车在一处小区大门停了下来,大门上了锁链。据说这栋楼不是被隔离就是确诊了,基本上都是集中爆发的。我看着锁链,从后备箱拿出一把铁锹对着锁就批了过去。很快锁就被劈开了,同时恐惧也占据了我的心头。对讲机调好频道防护服再一次检查没有想到,我再一次感到了后背发凉。枪林弹雨可以看见,可是这尚未谋面的新冠病毒是看不见的。死亡离你是那么的近,我缓慢的走向这栋被封锁的这居民楼。现在,终于理解了明知前进死,也不后退生的含义。“但愿这楼里没有鬼。”黑洞洞的楼道一束锥形光从强光手电里射了出来。当整栋楼层都检查完后,并没有发现还有人的踪迹突然传来的一阵哭声。我向对讲机报告了情况,我顺着哭声找到了一扇贴着鼠年大吉的防盗门前。不知道是害怕还是运动过大里面的背心和棉衣都快要湿透,当门被我用工具撬开后……

    我直接打了一个哆嗦,浑身上下的酥麻。只看见一个小姑娘在沙发边哭着,身上还套着一个一次性雨衣。边上沙发上躺着一个穿着睡衣带着口罩的女性,茶几上放在一些瓶瓶罐罐的药。这时候小姑娘大吼着:“啊——”

    我立马冲了上去:“别怕,我们是解放军,别怕,我是解放军!”我看着小姑娘的表情十分狰狞,可能是吓到了。“别怕,我们来了就是救你的,我们是联勤疾控中心的。”

    嘀嘀——“快点,别墨迹了。”司机在催促着还没有上车的我。

    “她不会也感染了吧,护士同志?”对一个全身防护的护士问到。

    护士说:“现在不确定,她妈妈已经去世了现在不敢确定是不是这个病。”小姑娘依旧在惶恐中,害怕的表情让我还是有些担心。

    “小妹妹,别怕啊!”我拿着那顶我带不了的帽子送给了她,“别怕,这个军帽送给你戴,你看上面的军徽可以驱赶病魔。”随后我便头也不回的上了吉普车,看着我已经被脱下的防护服被装进一个黄色塑料袋被收走。

    “这应该是要找的失踪人员吗?”我问,“小姑娘不会感染吧,我很担心她。”

    几天后,小汤山模式的火神山投入使用,现在可以更好的向病毒宣战。不全胜决不撤退,不惜一切代价代价夺取胜利。

    从地理上说,小汤山到火神山;从工程上说,北京建工到中建三局;从防护上说,纱布口罩到KN95口罩。17年前的我和17年后的我改变了许多,唯一不变就是我的宗旨。在与世隔绝的防化服里,我无数次感受到了生与死就在我的身边。我没有见过里面的情况,只知道哪里就是当年的上甘岭。我们的卫生战士在排除万难克服困难,每一次换班的人员走出大门我看不清他们的脸,同样他们也看不清我的脸,但是那种眼神是一样的。坚定与责任,疲惫不减决心。每一次洗消都是任务,水龙翻滚冲刷污垢。

    这天,淅沥沥的雨在窗外下着,天还没有亮我就突然睁开双眼。没有人知道我经常在黑暗中永远害怕孤独,可是我永远都在坚持。

    丢失不知多少天的帽子突然回到了我的房间挂钩上,说是房间就是一件临时搭起来的活动板房。要啥没有啥的环境,吃饭都要走上好几公里。理论上是不能打包的,我还是以身试险在被医疗队领导严厉批评后我也就不去厚着脸皮了。虽说不是一个系统但是毕竟非常时期,也是一个老兵了。

    这天收治的病人都是重症,救护车来了,要对车辆进行全面的洗消与消杀。时间长身体也吃不消了,我开始起了皮肤病。皮肤病,以前就得过。结果再一次的复发了,我被调离了洗消组。现在,每天两次要去找一个小护士换药,那个药真是沙疼的很。
    “姐姐,你轻点我的肉火辣辣的痛。”我龇牙咧嘴的趴在椅子上。
    她直接就急眼了“奔四的人了,能不能正经点。”说完直接一棉球狠涂药“我才25你正经点。”

    搬运物资,现在是我的任务。经常调拨的物资一来就好几卡车,从深夜搬到清晨。累了就在搭起来的棚子睡一会,四处跑风也睡不踏实。一块大所料布和一些纸箱子打起来的都是,里面一个捡来的木桌放点矿泉水暖壶吃的边上是行军床 。基本上刚睡着就被再一次冻醒。后来,随着疫情的控制,我们的压力也就少了很多。眼看也就好几个月了,当有人问结束后要去干啥?我沉默了,“睡个觉,理个发。来盘白斩鸡,鸡蛋干。老醋花生米,外加一盘红烧肉。”实话实话,我没有追求。

    夜深人静时,总是有孤独与我相伴,时间长了我就习惯了这个时候。看着窗外的生机无存与手机上的疫情新闻,总是感觉胜利的艰难。可是,我们还是选择了胜利,新闻说外国禁止出口医疗防疫物资等相关器材。很明显就是要卡死我们,让中国去向那些西方国家妥协。但是他们忘记了一件事,中国是一个历经无数次封锁与制裁的国家。他没有变成西方想的那样,反之变成了西方更加脑袋疼的样子。89年的制裁禁运,90年代的四处打压。21世纪以来多次的挑衅与更加疯狂的制裁,我们都没有被打垮。社会主义的优越制度很快就体现了出来,封锁不怕。咱们自力更生,很多军工厂开始生产源源不断的隔离服。谁想让我们灭亡,永远只能是他遭殃。病人的减少,感染的减少?现在那些背离人民的干部也被一点点的被处理。

    一个参与的旁观者,永远看不见最近的一线。但是,旁观者也是可以看见的一切事情的另一方面的过往。殊不知往事如烟,事随风荡。从小汤山到火神山,我只是这一切的经历着中的旁观者。不是医生不能治病救人,但是这段经历依旧值得我去记住。工作不同可是依旧在作出自己的贡献,不会在多少年以后悔恨自己的碌碌无为。

    清零的全面消杀后,凯旋在子夜,让末回首的往事永远结束。当清晨来临这一切就当一场梦吧。不是我们选择胜利,其实是胜利选择了我们。艰难困苦,危险重重这一切都是都是走向胜利的必须。胜利属于人民,人民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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