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之月Ⅵ『暗夜呢喃』
第六章_暗夜呢喃
他抚摸着她的脸，手指轻轻的划过；她感受着他的呼吸，胸腔缓缓的起伏。
自那宴会之后，红发女仆和奎恩相处的时间便越来越多，奎恩也因此了解了许多，她的名字，她的兴趣爱好。而且还一起聊了许多对于泽地里那些生物的观察与研究。
两人在长达一年的相处结束后迅速投入爱河，即使地位是如此悬殊，一个骑士和一个女仆。
“噔、噔、噔，自那远方的黑水来了一人，那是印斯茅斯的大人先生，他拿着手铐与剑，态度很是坚决，势要把这瓦斯科德整个天翻地变。一传十，十传百，监狱长的威名远传，他放出豪言，自己过来不是因为落魄而是正义感！”
酒吧里的众人跟着歌手的节拍用酒杯敲打着桌子。
“但是谁需要他来拯救？无人不知贾维•德恩的身世，出生于监狱，受尽折磨与批字，若不是阴差阳错救了个大人，他现还在铁窗里咬牙切齿！一辈子默默无为，最后归于死，除了牢房与墓地，谁还需要记下这小子？”
合唱声依旧，绕梁徊播，不过实际上说不上文采好的吟游诗人，很多地方的韵脚即使在卡略特这个外行人耳里听来也有些奇怪。
他晃了晃酒杯，又喝了一口，特制朗姆酒的甜味弥漫在他的身旁，很是浓烈。
他咋吧咋吧了下嘴，伸出舌头将嘴边溜出的酒液尽数拦回。
“哦…伯夫顿啊…你这酒的甜味淡了不少啊，啊哈嗝…”
卡略特眼前的酒吧老板正擦拭着酒杯，他穿着马甲，留着短辫。
“你是一种口味喝太多，嘴巴越来越叼了吧？哈哈，换个口味怎么样，给你推一款我新调的试酒？”
“啊…叫什么？”
“月蛇…”
“这名字有些怪啊，伯夫顿。”
“蛇泡的酒嘛。咳咳，你今天来此不是只为了喝酒吧…卡略特。是什么事情能让你跑来我这找消息，是谁？贾维•德恩吗…”
猎魔人耸了耸肩，人群操杂，无人在意两人的谈话。
“相必你已经听说过奎恩.施德曼的事了。嗯…那我就不用在说一遍了。好，话归正题， 黑水城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贾维•德恩会被调到瓦斯科德做护卫长？”
“一个女人死了，一个仕女，她被别人从高处推下，就死在了城里。几天后，贾维•德恩就被调来了瓦斯科德…但是你知道吗？那个仕女的死案就是贾维•德恩负责调查的，我觉得这里面有蹊跷，反正就是挺怪的。”
“那个仕女叫什么名字？”
“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啊对，莎莉嘉，是这个名字。这么，你认识吗？”
卡略特抿完了酒杯里的最后一口，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不知是出于酒精的影响还是在思考问题。他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银币放到了桌上。
“有没有信纸和笔？”
老板打开了桌下的柜子，拿出纸张和一支吸满了墨水的羽毛笔。
“这个就不算你钱了。”
卡略特看着他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用很快的速度写着什么。他接过伯夫顿手里的红线将信系了起来然后反手把信放了回去。
“把这信寄到卡林城，收信人奎恩.施德曼，附上一条消息：十万火急，速来瓦斯科德…嗯，就这样，麻烦你了伯夫顿。”
老板耸了耸肩，在交待完这一切后他起身径直离开了酒吧。
瓦斯科德的中心广场，新上任的护卫长意气风发，他深蓝色的眼睛犀利无情，修长的身形搭配着带肩甲的黑大衣显的他有些健壮，他正被人群包围着，站在几个木箱堆成的临时讲台上演讲。
“诸位相必早就听闻过我的名声，无论是好是坏，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和诽谤只会影响各位的心情和对我的公正判断。所以，啊，对，对，对，你在哪呢？哦这里！”
贾维•德恩跳下木台，走到那些并列的护卫身后将一个满身是灰的吟游诗人扔了出来，猎魔人盯着他，他的脸上和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应该有被处理过，那些淤伤都很淡，如果不仔细看其实看不出来。
“各位，你们眼前的这个人是个有些瘪脚的吟游诗人，他的韵脚还不如酒瓶和酒保。高谈阔论，无处无不可的唠唠叨叨，散播谣言，然后作成歌谣，就是如此我仍然认为这种人也应该获得原谅，毕竟可能是我没能给他留下什么好的第一印象。”
贾维•德恩走到那个诗人身前，将其扶起，并拍了拍他衣服上的灰。诗人颤颤巍巍的不敢抬头。
“好了，我会放这位先生离开，然后结束这场闹剧，还有太多的文件等着我去批阅，等着我下令，如果各位对我的工作有什么意见，欢迎说出，我将一一听取，然后加以改进，吸取教训…”
入群渐渐散去，除了一个人还留在原地，他一直等着贾维•德恩发现他，然后露出惊讶疑惑的神情。
两人开始互相走进对方，新上任的护卫长率先开口，嘘寒问暖结束后两人走到一旁的石阶上坐下。
“卡略特.詹邦德，瓦斯科德有什么猎魔任务是需要您这种导师来的吗？”
“我只是来拜访老朋友，你也算得上一个 ，当上了这座城的最高安全长官，可比在黑水当个监狱长好，也算是离你心心念念的首都越来越近了。”
“那你呢？黑水的前护卫长大人？”
卡略特不失尴尬的笑了笑。
“那你不也是黑水的前监狱长大人吗？贾维•德恩…”
“要我说我们两个没必要这样互相阴阳怪气，毕竟曾经都是同事。不过一直到现在我都替你觉得惋惜，放弃了黑水的铁饭碗然后投身怪物的洞穴，猎魔人的工作你干的还好嘛？”
“猎魔人的工作又何尝不是铁饭碗，只是沾了更多的血而已。倒是你，惹了什么事，动了谁的饭碗？”
瓦斯科德新上任的护卫长露出阴沉的假笑，他的两只手放在双膝上，歪着头看他，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
“没有。你也别东想西想，我是主动申请了调离。瓦斯科德还有太多的东西等着我去审批，时间寸刻寸金，不得不好好珍惜，下次有机会再聊吧，卡略特。”
猎魔人看着他带着护卫队走下广场的石阶，消融入正午下方集市的人群，卡略特抬起头看着天空，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了起来。
月亮高悬，无星争耀，狂风骤雨连绵，汇入万家檐下涓涓，一匹快马急驰，奔跑在雨夜里瓦斯科德的街道上。
酒吧的大门被推开，白天里还人声鼎沸的地方现在却冷清的要死，零零散散的几个没有找到旅店的游者正聚在壁炉旁闲谈喝酒，吹嘘着沿路的所见所闻，但其中难免有夸大的成分，那些人沉浸于自己的故事会中，即使冷风灌入也完全没有在意到有人进来。
吧台坐了两人，看装扮都是猎魔人，其中一个不认识的戴着一顶棕色帽子。奎恩看着他们，两人面前的酒保注意到了他，招手式意他过来。等奎恩坐下，卡略特才缓缓开口。
“奎恩，你身旁的是康斯.凯奇，也是个猎魔人，你们两个认识一下吧。”
奎恩伸出的手有些迟疑，但还是与其握了握。
“你好。嗯…卡略特，你寄来的信我看了，什么任务这么紧急？甚至需要两个猎魔人来应付？”
奎恩谢绝了酒保递过来的酒，盯着卡略特，一旁的那个叫康斯.凯奇的猎魔人则低着头笑了笑。
“把人家骗过来再说清楚事情，你的老把戏了，卡略特。”
“看来你还不知道贾维现在在瓦斯科德当护卫长的事啊，奎恩。”
此言一出，奎恩的眉头一皱，康斯.凯奇则接过酒保递来的酒杯，小酌了起来。
“他为什么会到这来？发生了什么？”
“我这一年里都在搜寻各种消息，以帮你给那件案子翻篇…行了，这有什么必要没必要的。你面前的这位伯夫顿先生在黑水城的线人传来了一些消息，一个仕女死了，调查那件案子的就是贾维•德恩…”
“随后他就被调来了这里，彻底远离了印斯茅斯，是不是？”
奎恩接着话头问道。
卡略特点了点头，大饮了一口酒。
“死的仕女叫莎莉嘉•维克多利，你认识她，对吧”
奎恩转过头，有些伤感还有些怨愤，康斯.凯奇继续说了下去。
“莎莉嘉•维克多利死前那天见过三个人，一个是黑水现任骑士长：维克•海默；一个是黑水城中心教堂的修女：朱尼娅•莉安；还有一个是伦道夫.维格勒…”
“前面两个都还好，唯独伦道夫•维格勒有点麻烦，印斯茅斯首都泽湖的城主，八大家中行踪最隐蔽的一支，即使是我也没能跟踪到多久就被甩开了，还从来没有这样过呢，呵…”
“跟踪？”
“啊，还没有正式介绍自己，我是康斯.凯奇，代号猎犬，擅长追踪和收集线索。”
“简而言之就是猎魔人里出类拔萃的密探，哈哈。不过有一点我还是需要补充，那个女人死之前寄了封信出去，但收信人不明。”
酒保擦试着酒杯，康斯.凯奇带着歉意抬了抬头上的帽子，奎恩沉默了良久。
“我不在乎，卡略特。别调查下去了，那些过去都已经…结束了。我已经是全新的自己了，新的工作，生活，就这样吧…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我明早就走。”
奎恩起身离开，甩开卡略特伸来的胳膊，酒吧外，夏天的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行色匆匆，奎恩骑在马上，沿街找着还开张的旅店，但一个转角，猎魔人看到前方走来三四个人，虽然很远，但奎恩一眼就认出了为首的那个—贾维•德恩。
猎魔人无声的一笑，喝着马直接迎了过去。
“哟哟哟，奎恩•施德曼，你怎么在这？蒸蒸日上的年轻猎魔人，是什么任务让你来了瓦斯科德？”
贾维的眼神透出森森寒意，奎恩坐在马上看着前方。
“省省吧，贾维，从黑水城被调离是让你神经失常了吗？”
“呵，怎么今天见到的每个熟人都在问这个…不过我还是要重申一遍，我是主动…”
“骗的了别人，骗的了你自己吗？”
奎恩拉了拉绳子，穿过卫兵的列队，没走出几步，护卫长便转身叫喊了起来。
“还记得莎莉嘉•维克多利吗？那个红发女仆，啊…真是香消玉殒，可惜啊…嗯。奎恩！她死的前几天给我送了封信…”
猎魔人停了下来，贾维站的比刚刚还直。
“你不想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吗？奎恩！你妻子死前最后的话？！”
奎恩跳下马，缓缓的走了过来，护卫长露出了计划得逞的微笑，但等猎魔人走近，迎上来的还有奎恩的拳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