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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人间】卷人日记

2020-12-27 02:04 作者:柳厢  | 我要投稿

2020.11.13

我已许久不见卷人,中午准备去吃饭,正在穿鞋,突然听见有人从门口进来,再扭头看时,卷人已冲到他的床边。

“完了,我裂开。”他喃喃自语道。

“你怎么回来了?”我吃惊地看了他一眼。但卷人没有回答,只是嘴里念叨着什么“十分钟”、“违约”之类我听不懂的话。我再抬起头时,只见卷人飞速的从书柜里抽出几本书,而后拉上书包又冲了出去。

“卷人、卷人!”我跟在他身后喊着:“你要去吃饭吗?”

“完了,我还没吃饭呢!”他边跑边说着。

“你准备去哪儿吃?”我追着他问道。

他没有说话,我再问他也不答。一到楼下,他便骑上车,飞也似的跑了。

“我今天看见卷人了!”饭后,我和陆续回来的室友说道。

“这有什么稀奇的?”经常熬夜的阿程不屑地笑笑:“如果你平时也两点睡,就会经常看到他。”

“不过他这个点回来也确实稀奇。”小明说道:“有没有问他为什么回来?”

“问了,他没回我。就听见什么‘十分钟’、‘违约’之类的话。”我说。

“哦,哦!”小明恍然大悟:“前段时间图书馆改规则了,要预约才能进,离开时还要签退,中途出馆的话不能超过十分钟。”

“怪不得。”我说道:“他拿了几本书就跑了,可能是怕一签退就约不上了。”

“唉!”阿程感慨一声:“这卷人,太能卷了!”

确实,在没遇到卷人之前,我根本不明白卷是什么概念,在遇到卷人之后,说到卷我就没想过其他人。

 

大一结束那年因为选专业的原因要重分寝室,学校的系统灵光一闪,把我和卷人分到了一个寝室。当我带着行李进到新寝室的时候,只有一个床位还保持着整洁,只不过床铺周围都堆满了箱子。我以为是那里的原住民还没有走,于是拽着行李朝那床位走去。

“这地方有人了。”这寝室的另一个原住民看破了我对那床位的欲望。

“这么快吗?”我大吃一惊。

“本来是通知两点开始搬,他一点就把所有行李都放到门口了,我们一开门,自己的东西还没搬出去,他就赶紧把他的东西搬进来了。”原住民指着那床位说道。

“那他人呢?”我问道。

“谁知道呢?”原住民说:“他搬完就立刻走了,好像是去了图书馆。”

“考试都考完了,还去什么图书馆?”我有些不信。

“谁知道呢?”原住民说:“说不定是要预习下一学期的内容。”

搬完寝室的第二天我就回家了,期间没有看见他。大二开学后,我连着一周都没见过他。

“他是不是退学了?”我向室友们问道。

“哈哈哈!”室友们笑了起来:“他每天晚上十一点半回来,学到一两点才睡,早晨七点准时出门。你每天十一点睡七点半才起,正好见不到他。”

我吓了一跳,心想还有这种奇事。同样生活在一个寝室的两个人,竟会因为作息上的极大不同而不能见面。为了打破这种荒诞,我第二天晚上熬到了十一点半。

“人呢?怎么还没回来?”我向室友们问道。

“可能是因为改时间了,宿舍现在十二点才锁楼门。”室友们说道:“再加上学习进入正轨,他可能需要多学一会儿。”

“狗屁!”我有些气愤起来:“竟然和起伙来消遣我!”

“嗯?”室友们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就这样,我保持着我的作息规律,以为他已经退了学。室友们也不再和我提及他。

大概一个月之后,我们的实验课正式开始,但直至上课前一天,实验报告才发到我们手里。

“预习不完了!”室友几个在夜里大喊。

那一天,我也被迫熬夜。十一点时统一熄灯,但好在没有断电,所以我们还在开着小灯疯狂奋斗着。十二点之后,突然听到门口传来响动。我一回头,看见一个背着书包的黑影从门口进来。我吃了一惊,刚想问他什么,却先听到了他的喃喃自语:“完了,我裂开。实验报告写不完了。”

我这才意识到室友们以前说的都是真的。但他好像并不意外,只是匆匆瞥了我一眼,就走到桌前开始学习。起初我以为他和我们一样,都是因为明天的预习报告写不完了。但当我们都写完后,他却仍在写着。我走到他身边一看,才发现他写的报告和我们的不太一样。

“我们明天好像不是做的这个。”我试探性地说道。

“我知道。”他快速地回答了一声。

“完了、完了。”他又轻声嘀咕道:“这份报告写不完了。”

小明凑过来一看,顿时吃了一惊:“这是下下周的预习报告!”

“你怎么写的这么快?”我诧异地向他问道。但他低头不停写着,没有回答我。

后来我才知道,早在学期开始之前,他就找上一届的学长要来了实验报告,在实验报告统一印出来之前,他自己就先打印好了一份。

我以前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说起来,卷人这个词还是你先叫的呢。”小明笑着看向我。

“没办法,那不是不知道他叫什么嘛。”我无奈地笑了笑。

卷人总在追求高效,因此很少“浪费时间”。我从未听到他介绍过自己,问别人又感觉很荒谬。后来到教务系统一查,才发现他名字里有个“卷”字,再加上他很能卷,所以就称呼他为卷人。

我就当着他的面卷人卷人的叫,他也不说什么,只是学累了突然躺在地上做几组卷腹,口里喃喃自语道:“卷,卷!”

后来,他见我玩乐的时间比较长,就称呼我为“玩人”,但他总把“玩”字发的很重,所以听起来就像“完蛋”的“完”一样。

“怎么才能和卷人多说两句话呢?”我向室友们问道。

“这还不容易?”阿程又笑笑:“你和他说英语,他就会回复你了。”

“你怎么知道?”我惊叹于阿程对卷人的了解。

“那天晚上我熬夜追美剧,中途一不小心外放了一句。我回头正准备和卷人道歉,却发现他已在白纸上将那句话原原本本的记录了下来,下边还写上了中文翻译。或许对他来讲,说英语并不算浪费时间。”

于是我上网查了查“卷”该如何翻译,最终选择了“roll”这个词。这天正好是星期五,所以我一直熬到卷人回来。

“完了。”卷人一进门,又开始喃喃自语:“我裂开。”

“Rollman,you just roll without care about anyone.”(卷人,你只是卷,从来不关心任何人。)我回头对他说道。

他愣了愣,好似对我的chinglish大为震惊。趁他没反应过来,我一口气把要说的话通通说完。

“Rollman,please don’t roll anymore,I will be rolled to die!”(卷人,请不要再卷了,我要被你卷死了!)

“What do you mean?”卷人虽坐到了椅子上,却仍在思考着我的话。

我模仿他,没有继续和他说话,只是拿起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看着。他又吃了一惊,连忙找出题来不停地刷。

“放屁,放屁!”刷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反应过来。

室友们只在旁边吃吃地笑。

我决定好好地观察一下卷人,于是陪他熬到两点。这期间我跟着他一起看书写题,但总是容易走神,毕竟不习惯熬夜,困倦时要保持那样的专注度确实不太容易。

每当我实在想睡时,就仔细地看看卷人。他一直安静地坐在那里,有时会传来笔尖与纸面摩擦的“沙沙”声。

一过两点,卷人便习惯性地站了起来,室友们早已睡着。他警惕地朝周围看了看,突然发现了我。

“怎么了?”我轻声问道。

他急切地回过头去,连忙又坐在了椅子上,我看着他打开一本刚合上的书,又发疯似地看了起来。我惊呆了。

我怕他真的把我卷死,于是赶紧上了床。在拉上蚊帐后,我隐约看见他长舒了一口气。

为了争过别人,卷人好似永不停息。

 

刚开学时,前排有一个同学向老师讨要电子版教材,老师很奇怪:“已经不上网课了还要什么电子版教材?”

我一直都坐后排,因为从一开始就抢不过别人,所以只能永远看着前排同学的背影。那时我也很奇怪,心想纸质版教材不比电子版教材要好?但既然有人发问,我也不知道他要电子版教材来干什么。

实验课的上课时间是早晨八点,实验室离宿舍区比较远,到了那里还需要换实验服。这下由不得我七点半起床了,于是我有幸能和卷人同时出门。

卷人六点四十醒来,花二十分钟整理好了一切。我睡眼惺忪地跟着他出门,从寝室走到食堂,只见他在不停地玩着手机。

“原来卷人也会玩啊。”我在心里窃喜。

但他玩的好像有些过了,直到我们吃完饭走在去实验室的路上时,他仍在玩着手机。

“路上就别玩手机了。”我对卷人说道:“有点危险。”

他没理我,依旧专心致志地玩着。我很好奇是什么这么吸引他的注意力,于是往他旁边凑凑。

他的屏幕上显示有大量的文字,我还没细看,他就往下滑滑,露出了一堆公式。我大吃一惊,才明白他在看电子版教材。

“卧槽!”那一刻,我的脑海里仿佛碾过一辆坦克,“砰砰砰”地向着我的脑细胞开炮。我强忍着心中那想要喊叫的冲动,平静地挪回了原来的位置。

“老哥,我卷你不过。”我在心中默默赞叹了一声。

 

现在,我打算睡觉了,但卷人仍站在地上,以一种胜利者的目光打量着我。我害怕和他对视,他的眼神里充斥着野兽的凶残与自我毁灭的欲念。我悄悄背过身去,为他写下一篇日记。关于卷人的事仍有很多,日后有时间,再一一详述。

 

 

2020.12.1

这天晚上,卷人九点多就回了寝室。我们好奇地看看他,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的状态很是奇怪,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像喝过酒一样,但他身上并没有酒气。他木讷地跨过他堆在地上的箱子,走进卫生间洗完了他泡了半个月的袜子,而后上了床,“扑通”一声后再无声响。

“完了,卷人被卷死了!”我玩笑般地跑到他的床铺旁。

“保研了、保研了!”阿程笑着喊道。

我踩着椅子看到了他。他并没有将失神的瞳孔聚焦来看我一眼,只是呆滞地躺着,他的胸膛在微微起伏。

“没什么,就是快疯了。”我笑着朝下面说道。

“这种情况应该汇报他女朋友。”小明笑着说道。

的确,卷人是有女朋友的。

 

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时人都傻了,没想到连卷人这种情况都能找到对象,为了打破我的刻板印象,我于周末跟着卷人来到了图书馆。

卷人习惯性地上了四楼,而后机械般地找个位置坐下,他并没有和任何人交流,只是低着头猛学了一上午。临近中午时,我感到有些饿了,于是碰碰卷人,他示意我先走,又低头卷了起来。

“又来骗人。”我对着室友们说道。

“谁骗你了?”小明有些不悦:“这都看不出来?下午一起去,我指给你看!”

阿程躺在床上不停地笑。

我们好不容易抢到了离卷人不远的空位,而后埋头学习。正做题间,小明突然拍拍我,我一抬头,发现卷人已起身,正向着厕所走去。

“走、走。”小明催促道。

“他上厕所啊。”我浑身一哆嗦。

但我还是选择了相信小明。

路上,卷人和一个目光冷漠的女子擦肩而过。那女子面无表情,卷人也无动于衷。

“那就是他女朋友。”小明指着那女子小声说道。

“哈哈哈。”我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怎么?学校里的对象都是你帮助分配的?”

“放屁!”小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卷人平常不怎么和女生说话,并且总和女生主动保持着一米以上的距离,像这样擦着过去而他又没有回避的,一定和他有不一般的关系。”

“那是因为过道狭窄,这样擦着过去根本无法避免。”我对小明说道:“你好好编,以后当个小说家。”

“爱信不信。”

我很想打他一顿,但又想到之前不信卷人离谱的作息规律的事。所以,我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又跟着卷人观察了好几天。

他对距离的把控实在称得上是一把好手。每次从过道里与女生会面时,他都会测过身来贴着墙走,极力避免与对方身体上的接触。唯有遇到那个女生时,他才会正常的从她身边经过。

但我还是不相信他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只是认为卷人喜欢那个女生。毕竟那女生的态度也算正常,经过他时总保持着镇定与冷漠。

那时疫情尚未爆发,国庆那天,市中心还放了烟花。室友们都出去了,只剩我一人留在寝室。为了排解孤寂,我跑到了图书馆看书。正看到一半,突然看见那女孩在我对面坐下。我先吃了一惊,低下头不去看她。正胡思乱想间,又见卷人在她身旁坐下。

我象征性的和卷人打了个招呼,接着便看见他掏出书开始卷了起来。那女孩也并未表现出什么异样。在反复确定情况正常之后,我又开始看起书来。

闭馆之后,卷人收拾书包,和那女孩并排下楼。我跟在卷人后面,心想他真是色迷心窍。

“晚上又做了两套卷子。”卷人突然说起话来。

我差点笑出声来,暗道这小子卷疯了,竟跟女生说这种卷话。

“我做了两套半,不过没看书。”那女生竟然回话了。

“感觉这门课不是很难,只要接受了最开始的一些设定与概念就变得非常简单。”卷人又说。

我第一次见卷人和别人说这么多话,还是一个女生。然而一下楼,他们两个就立刻中断了话题,分道扬镳了。

“太震撼了!”事后,我对着室友们谈起那天的所见所闻。

“这有什么?”阿程坐在一边笑着:“你是没见过他们两个相对而坐,对着卷的盛况。”

“卧槽!”小明忍不住惊呼起来:“太离谱了!”

我从未想过爱情还能建立在竞争关系之上,连最基本的依恋都难以找到。但或许卷人心里的想法和我们不太一样,我只庆幸他能找到志趣相投的另一半。

 

“别乱扯!”卷人躺在床上无力地吼道。

我们瞬间想到了某种可能,但相视之后却都沉默下来。

这天晚上卷人说了很多话,像喝醉了一样。我这才知道醉是一种状态,如果一个人真心想醉,即使不摄入酒精,他也会自我麻痹。

“她说我们很合适,有共同的目标、有相近的性格。”卷人喃喃道:“但现在还不到时候,未来还没有想象中那样光明,我们仍需不断奋斗,恋爱只会拖累彼此。再过一年就要考研了,我们都未必能考到一个学校。”

“你们的成绩不是可以保研吗?”我试探性地问道。

“那也未必能保到一个学校。”卷人有气无力地说着:“况且,我们连最基本的经济来源都没有,又怎么能给彼此一个保障?就凭一腔热血和脑袋里不切实际的理想吗?都是笑话罢了。”

“那也不必这么说啊。”

“哈~哈~哈……”他突然断断续续地笑了起来:“连一个确定的未来都无法保证,我们根本负不起对彼此的责任,也没必要耽误别人宝贵的青春。”

我们都沉默下来。

卷人也不再说话,只是出神地望着天花板。

原来,连志趣相同的人也可以分道扬镳。我从来不知道卷人心里竟会有这么多的想法,复杂到我不敢相信他和我们是同龄人。

卷人很快就睡着了,睡前,他坐起来看了看我:“玩人,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看着他,突然希望他能做个好梦。

 

 

2020.12.20

那天过后,卷人很快恢复了正常,只不过以更大的功率卷了起来。我们基本上没再和他说过话,因为他根本不理我们。即使是回到寝室,他也不会再喃喃自语说“完了,我裂开”了。

我想,这次他可能真的裂开了。

“卷人呢,又去卷了?”刚从外面打水回来的阿程问道。

“应该是吃饭去了。”我看了看一片朦胧的远方,都中午了,雾还没有消散。

“带着课本去吃饭了。”小明附和一句。

“这么大的霾,这卷人骑车还是飞快。”阿程摇了摇头。

“你怎么知道?”我诧异地问道。

“他一向如此。”阿程说道。

“卷人说那是雾,不是霾。”小明笑着看看阿程。

“他一向如此。”阿程再次说道。

“你好像很了解他。”我若有所思地看着阿程:“总感觉你是我们当中最了解他的。”

“因为我们是高中校友。”

那一刻,我极为震惊,在此之前,我从不知道他们竟有这种关系。

 

卷人出生在一个小镇里,学习是父母唯一要他做的事,也是唯一要他做好的事。

“学好了,以后去大城市,安顿好了,就把我们接过去,老了也享享福。”这是父母常对卷人说的话。

“知识改变命运,考上好大学,这辈子就轻松了。”周围的人们常这样对卷人说道。

卷人确实很努力,他认真完成着老师布置的作业,利用课余时间多学知识,在中考那年,他不负众望,考上了重点高中。

“只有从地狱里走出来并且神智健全的勇士,才是真的精英!”高一开学时,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嘶吼。

他接受了每天早晨六点四十上课,晚上十点半放学的封闭式管理,从高一直到高三。三年内几乎没有接触过网络,每个星期只能用老人机给家里打一次电话。在卷人小学就读的那个班里,只有两个人考上了重点高中,另外一个在高三时疯了,不知道具体得了什么病。

在确定住院之后,那位同学的家长来收拾了很多书,说要让他们孩子在医院里继续备考。

“疯了,是因为他本来就有那方面的基因。”人们这样说道。

高考结束后,卷人考上了一所还算不错的大学。某时刻他惊奇的发现,在他生活的地方,有这么一批人,他们从小就读于当地最好的小学最好的班,其中绝大部分人考上了重点初中,考上重点初中的那一批人里,又有绝大部分考上了重点高中、重点大学。他们的容貌都算不错,气质也是绝佳。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选美时极少会选那些生活在贫困地区的人。那些人连饭也吃不饱,饿得面黄肌瘦,又没有教育资源,就算西施出生在那里,过上几年也成了东施。他突然觉得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以前说的什么为人类做贡献都是教科书上的鬼话,他只想变得有钱。

而想要变得有钱,最快的方法仍是获取知识,更确切的说,是获取分数、获取学历,据卷人的观察,知识早已沦为了一种争夺社会资源的工具,而社会评判一个人知识含量多少的标志,就是分数和学历。

他知道自己先天已和别人差了很远,他所能做的,好像真的只有更加拼命地学习,拼命地取得高分。

他好像被困在了一个狭小的地带,不知道怎么走出去,一久也成了习惯。他被惯性推着向前,从没问过自己喜不喜欢。

 

“很多事情,即便说了,到头来也是独自承受。”阿程说道:“他早知道了这个道理,因此才更喜欢自言自语。”

我突然很想说什么,叹了口气后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或许,从某种角度说,卷人这么做,从来也不是错的。

我突然想起这学期的体测来。那天我们被安排在下午进行,中午卷人没有吃饭,只是喝了几瓶葡萄糖。跑一千米时,他像疯了一样大喘着气向前猛冲。他是前几个过线的人之一,虽然离满分还差一段距离,但比起我们来还是不低。跑完后,他站在操场边上“哇”地呕吐起来,虽然胃里没有多少东西,但气味依旧不好受。

好像没有人注意到他,我走上前,拿出了一包纸巾。

“你这又是何必呢?”我尽力不去闻那股味道。

“再来几次,就结束了。”他疲倦而又轻松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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