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吾绘卷之血犼绘卷:第七章 血犼教
相枢乱世数百年,万恶之徒渐渐聚首,创立血犼教,是以正魔不两立。血犼教有教无类,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无所不教,哪怕是恶徒乞丐也可入教。
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并不尽然。
现在的血犼教早已不再为相枢所困,教门百年变迁,如东海浪花潮起潮落,有着太多的意外和不可言说。
如今血犼教依旧是当之无愧的魔道魁首之一,江湖正邪对立,血犼教连携界青门、伏龙坛成掎角之势与少林、武当、峨眉三大正道名门对峙多年,大小冲突不断,却谁也奈何不得谁。
在冷潇然看来——正有正的法,魔有魔的道,好事者总喜欢分个是非清浊,善恶对错,但江湖恩怨绵延数百年,谁又能说得清楚?
百花谷与血犼教世代死仇,即使是在太吾除魔之后这百年来也没有消停过。仇恨是会延续的,就像冷潇然天生就对所谓的名门正道没有好感,杀与不杀完全在心意之间。
何况纷争早已开始,它是上一场纷争的延续,也是下一场纷争的开端。
冷潇然作为血犼教内的少长老,有着自己的立场,绝大多数时候都选择对敌人了下死手。
不过嘛,他一般不杀无实之辈,亡于他手上的多是名动江湖的人物。光是死在他手上的百花谷弟子就有数十人,其中还包括两名二品修为的鹿裳使。
纵然如此,冷潇然却依然对百花谷的身法绝技和御射功法赞叹不已。
百花奇针一度给他造成了致命的危机,如果不是当时他血童不死身已有所成就,是绝对不可能活着走出百花谷地界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血犼教和百花谷的对立也是五行属性的对立,归元属土,玄阴为水,两者相克,归元天生克制玄阴。
既是真元克制,又是正邪之争,血犼教怎会不为难百花?
这么一说,好像还有了一丝宿命的味道。
但五行相生却又相克,没有一种内力属性真正完美无缺。
所谓土者,归元化蕴,承天载物,此为归元纯粹之道。
归元一脉功法中正厚重,气韵绵长,但大都不擅身法之道,更是不能比肩五行之水的玄阴。
百花谷作为玄阴一脉中的名门正宗,以医术闻名,悬壶济世,谷内轻功、音律功法皆是闻名天下的绝学,御针施灸之技更是神妙非常。
血犼教虽也有毒砂暗器,至阴至毒,然则精妙不足,还是逊色三分——无法将血犼毒砂从三品超阶提升到二品绝阶,这一直是血犼教百年来的遗憾与心结之一。
教中近几十年来和远在辽东的空桑派往来渐多,其中就有这么一个原因。
如果能借助空桑医毒双绝的不传之术,或许能够将血犼教毒功再推向新的高度也未尝可知。
血犼教重新出世之日,必将再度大放异彩!
但冷潇然深知其中艰难,那么多的不世英杰苦心孤诣钻研数十年、数百年才有了血犼教如今的无上神功,而他所作的改良也不过是在前人的不断积累上成就的,算是取巧了。
可血犼魔砂要从三品升华为二品,要从无到有创造全新的功法却是艰难无比。
极尽升华,又谈何容易?
.......
血犼谷深处,孤涯独立,血池连绵,磅礴气象恐怖慑人。
一道道血瀑从谷中飞流而下,坠落向黑暗深渊。
深不见底的地渊横亘在血池下方,如一张吞天巨口将四周环绕的血池飞瀑全部纳入其中,此处因此得名为血犼地渊。
这连绵的血池便坐落在血犼地渊旁,甚至有一部分已经延伸到了地渊之上,如仰天长啸的血犼,散发着凛凛魔威。
血池之水并不死寂,而是缓缓流动着,宛若生命循环的轨迹。
但最为奇特的是,此处内圈的血池却和外侧截然不同,并非呈现殷红如血色琉璃般的灵异质感,而是泾渭分明,动静之间可见一阴一阳交融化生,好似一幅泼墨的太极阴阳图。
一名身穿血衣的女子坐在这一片血池最为中心的那一方血色玉台之间,四周山崖环绕,脚下的血犼地渊亦清晰可见。
女子容貌极美,莫约二十五六,娇躯玲珑有致尽束于血衣之下,勾勒出引人神往的完美曲线, 一头飘逸的血色长发披肩散落,随风而动。
她手中正拿着一本表面封装浑然一体的血书,细细阅读着,不时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掌在身侧的血池上方一抹。阴阳血池之中的两色便汇聚于她手掌之中,化作浑圆的黑白血玉棋子,随佳人玉手轻挥落定在玉台棋盘之上。
此时,这盘阴阳血棋已经下了有百余手。
正当有着血色明眸的人儿欲再落下一子时,一阵清风拂来,一位身穿血纹黑衣的少年落在玉台上,施施然向她行礼。
“师姐,我回来了。”冷潇然礼数备至,显然对女子极为尊崇。
血发女子抬头看着他,莞尔一笑,清丽容颜圣洁出尘,令人心神激荡,好似能扫去一切烦忧。
佳人轻启朱唇,声音如珍珠落玉盘,清脆中带着三分柔情。
“潇然,坐。”血发女子指了指棋盘对面空着的位置。
冷潇然再度施礼,而后在在女子对面盘腿坐了下来。
血发女子那不含丝毫杂质的血色明眸看着少年,神色平和,观察了一会儿,微笑道:“好像是瘦了?”
“是累了,心累。”冷潇然刻意强调,显然是意有所指。
血发女子顷刻间便领悟了少年话里的意思,道:“呵,莲心那丫头确实是比较磨人,但有你教导她我也放心。”
冷潇然默然片刻,问道:“师姐,那你就不担心我么?”
女子微怔,旋即笑道:“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可是听说教内的弟子私下里都叫你人形小血犼呢。”
冷潇然连连摇头,“这不是血不血犼的问题,莲心那个鬼丫头,唉。”
“怎么,她惹你生气了?”血发女子好奇地问道。
“是的。”冷潇然突然开始告状,年少的脸庞上写满了“莲心她欺负我”的表情。
“哈,孩子气!你都这么大了,干嘛还跟她计较?”血发女子竟笑得有些莫名的小开心。
“.......”
冷潇然何等敏锐,一下子就发现了华点。
少年神色非常纠结,试探性地来了这么一句:“师姐,你当初把这丫头扔给我,不会是因为自己也受不了她了吧?”
血发血瞳的美人顿时一呆,绝美的容颜此刻竟显得分外可爱。
“才没有呢!”她撅了噘嘴说道。
“.......了然。”冷潇然心如死灰地看着装傻的师姐,非常善解人意地略过了这个话题。
“反正只要教不死,你就把她往死里教就行了。”血发师姐突然给冷潇然出谋划策,神色温和而随意。
不愧是血犼教的死而复生式教育法啊!破后而立嘛?
冷潇然对师姐的这番话赞同不已,一想到以后即使欺负那丫头师姐也不会怪罪自己,他的心情就开始愉悦起来。
可怜兮兮的莲心,想就是让人很激动呢,嘿嘿~
“我会的。”
冷潇然眉目含笑,对此言珍而重之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尽全力去教导小丫头片子的,肯定会让她从猫咪蜕变到血犼的无上大道的奋斗路上发生质的变化。
“那我就放心了。”血发女子亦点头微笑。
在两人草率地决定了莲心今后一段时间的命运之后,冷潇然的目光终于落到了师姐手中的血书之上。
“师姐,你在研读功法?这一看就是神一品吧,我建议直接妙妙妙,妙脆角。”冷潇然好为人师地建议道。
“嗯?”血发女子愣了一下,露出了不解的神色,呆萌样貌却也分外清丽可人。
可冷潇然显然不是会被这影响道心的人,继续建议道:“或者以师姐无上天资,惊世耐心,读了部分惟融融也行。”
无姓沧莲不由得闭目,叹了一口气。
冷潇然审度颜色,觉得自己可能还是低估了教内神功的研读难度,毕竟我血犼教神功无时无刻不在推陈出新。
少年不禁眉头一皱,事情看来并不简单!
“要真是这么难的话,愚愚愚也能解一时之急啊。还不行的话就一路吞过去,下次再读残篇也可以啊。反正又没有次数限制不是吗?”
无姓沧莲无言,只好晃了晃手中的血书,眉目间含着一抹无奈。
“说什么鬼话呢?这是完整的全篇。”
冷潇然坐正身形,点头称是: “哦,原来是这样,那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