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与死亡》-第三部分-第16节 走出地底
货运电梯已经闲置了好几个月，它花了将近20分钟才将一行人从圣所地下几公里深的地方抬了上来。上升途中，电梯经过了数个储物层和众多宽阔寂寥的大厅，那里曾罗列着一排排锃亮的战争机器与弹药库存，数量足以征服一个星系。如今，由于围城的需要，皇宫的储备早已被搬运一空。战争清空了这些仓库，留下昏暗的岩凝土房间，其尺寸之宽阔，足以容纳泰拉的全部人口，保护人们免遭地表的袭击。
如果有人想过要这么做的话。
电梯终于在一声颤抖的“叮”声中停在了一间分散室旁，此处紧挨着为武备室供电的发电站。除去曾经负责运送军备的废旧货车外，这个房间也是空的。这些车辆伫立在黑暗之中，就像一座座欧克兽人的雕像，它们对战争的服务已经结束了。
琥珀色指示灯短暂地闪烁了一下。电梯的三层舱门呼啦啦地打开了，克洛诺斯运输车驶出舱室，掀起一股尘埃。换做其他时候，它的到来必然会触发安全警报，引来哨卫进行检查，甚至这辆车本身就会是他们的。但现在无人到来。约翰不确定这是因为阿尔法军团已经利用废代码给自动安全系统制造了假象，还是因为现在已经没人在进行监控了。他不确定这两个想法中哪一个更让他担心。
军团战士将运输车停下，关闭了它的电源。
“我们要抛下它了吗？”多根特·克兰克问道，他很快就喜欢上了火力出众，装甲厚实的克洛诺斯。
“下层圣所的通道足够宽，可以容纳这种大小的车辆，”阿克忒娅说道。
约翰看着她。“我觉得吧，”他说，“祂不会喜欢我们不请自来地敲祂家的门。如果我们还开着一辆坦克来，祂更不会乐意了。”
约翰和佩奇先跳下车，约翰肩上还扛着他的行囊。他们离开运输车，感受着发电站释放在空气中的次声波，四下寻找生命的迹象。空气静滞不动，死气沉沉，仿佛循环系统已经停摆，或是被设定成了节能模式。
“这就是圣所，”约翰喃喃道。
“分散室694，”佩奇说道，“到王座厅步行大约90分钟。”
约翰若有所思地扫视着空旷的房间与满地尘埃。他的脸和肋骨还在疼，嘴唇和下巴上有淤青和血痂。
“和我想象中的皇宫不太一样，”他说。
“这里是服务区，约翰。公用地下设施。圣所的正式区域相当宏伟，你不会失望的。事实上，你可能需要做好准备。”
“我是在阴阳怪气，佩奇。”
“噢。”
“那你以前见过吗？”约翰又问，“那个，呃……正式区域？”
“我瞥过一眼。某些区域。”
“你个他妈的九头蛇，什么地方也拦不住你们，对吧？”
“我们就是为此被制造出来的，约翰。”
“好吧，那我向你脱帽致敬，佩奇，”约翰道。他放下行囊，在里面翻翻找找，检查自己的东西是否还在。“你确实做到了你说过的事。你让我们进入了圣所。几乎一半的银河系都在试着这样做，但他们都失败了，包括几位最具才智和力量的原体。你可给他们露了一手，不是么？大魔头卢佩卡尔应该把宝押在阿尔法军团身上的。我猜这就是为什么尔达要派你过来。”
“我也这么想。”
“好吧，不管怎么说，”约翰站起身，撑住自己淤伤的肋骨，微微皱了下眉。“谢谢你。真心的。没有你，我们根本走不了这么远。”
他状似无意地拍了下阿尔法士兵的胸甲，动作中似乎满含战友情谊。当他的手离开时，有什么东西留了下来。
“不要动，英格，”他说，“一块肌肉都不要动。拜托了。”
“你做了什么，约翰？”
约翰赶紧把一根手指举到唇边。“如果我是你，我甚至都不会说话。不开玩笑。现在它已经设置好了，它对动作非常敏感。”
佩奇一动不动，就像他们周围被弃置的运货车一样。他的装甲系统已经识别出了约翰的所作所为。一块附着水雷吸附在他的胸甲上，一颗小小的红色符文正闪着光。
“你说过我要机灵点，所以我就机灵了，”约翰对静止不动的巨人说道。“我得把你踢出局，这是你对我说过的。即使是最轻微的移动也会让那玩意爆炸。但是请你不要动，因为我不想让你死。留在这里。真的，真的别动。我知道你们这类人清楚该怎么做。”
他弯腰捡起行囊，又把手伸了进去。在他们后方，其他人正陆续从运输车上下来。
“我在运输车的储物柜里发现了这罐东西，”约翰道，“就在电能枪旁边。我猜也是你们藏匿的物资之一。现在，你就待在这里。我来收拾剩下的烂摊子。”
他走向运输车。其他人都下车了：约翰、力图和阿克忒娅。盲眼的女巫向约翰走来，好奇地歪着头。
“发生了什么？”她问，“阿尔法瑞斯在干什么？为什么——”
约翰向她迈出一步。他让行囊滑落，露出了被他抓在左手里的灵能抑制器。他手腕一抖，打开了装置的盖子。他咬紧牙关，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她却没有，并且抑制器对她的痛苦只会更强烈。
阿克忒娅尖叫一声，单膝跪地，用手抓着自己的头。散发着柔和蓝光的抑制器以最高功率运行，约翰将它放在她刚好够不到的地方，退后一步。他用右手从腰间拔出电能枪，瞄准她的脑袋。
“趴下，”他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