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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许我一场最美的地老天荒15[HE,羡不洁,慢热,生子,慎入]

2020-05-08 02:09 作者:千夜契  | 我要投稿

来日方长有多长,一百年?一千年?还是一万年?

  住在云深不知处已经很多天了,魏婴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

  每天睁大眼就想,一直到合上眼前依然在想。

  大前天,他问为他梳头的女官,她说她只不过一千二百岁。

  前天,他问在门边执勤的侍卫,他说他已经三百岁。

  今天,他问捧着书卷老头子,他摸着胡子说:可能一万,可能几千吧!这么久的事谁记得?

  册立王妃的仪式办好后,就正式将他迎入魔族一一这是蓝湛的话。

  到时候他又会有多长的性命呢?

  魏婴的眉心蹙起,就如蓝湛当日所言,云深不知处的确是一个寂寞的地方,每天吃饱就睡,睡饱就吃,这样的生活,他不敢想象自己要过上千千万万年。

  当日随蓝湛来到这里,是一个不理性的决定,现在他已经感到后悔了。

  冰冷透彻的宫殿、一个个陌生的人……这些固然是令他无所适从的其中一点,而最重要的就是……

  咬住唇,魏婴用手摸上自己的肚腹。

  向来纤削的腰身已经有些发福了,他甚至不知道是因为吃得太多、睡得太足了,还是因为肚子里的“东西”。

  他可以肯定肚里的确有“东西”在孕育着,平常还感觉不了,但是,当蓝湛每一次伸手触碰他的时候,一种翻腾炙热的感觉便会清晰地出现。

  简直就像在兴奋雀跃似的!魏婴恨恨地想着。

  他也不是什么手慈心软的人,这些日子来,当蓝湛偶尔不在之际,他用拳头擂打过,用桌角撞过,却都没什么功用。

  痛当然是痛的,但是,痛过后,身体却无半分异样。

      明珠的珠光在偌大的空间照着,云深不知处的华丽冷澈而无情,静坐其中,身体在魔气的带动下虽然暖洋洋一片,心脏却随之冰冷起来。

  不自觉地拉高绣着衣领,走上床铺,用被衾将身子紧紧卷起,看着高高的梁柱怔忡发呆之际,一个女声忽然响起。

  “王妃。”

  翻一翻白眼,魏婴觉得自己已经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依然看着头顶上的晶柱睬也不睬。

  “王妃,我叫温情,特意来为王妃解闷。”女声渐渐接近,缺是一名貌美如花的红衣女子。

  她左一声王妃,右一声王妃,刺耳至极,魏婴的脸色终于沉了下去,冷哼一声后,说,“那在下就不客气了,请表演一下吐火,或者剑砍魔宫吧。”

  “这……”温情蹙起柳眉,迟疑着不敢回话。

  “既然无意表演,你请回吧!”魏婴扬手,将她打发离去。

  除了第一次见面外,这些天来,几个湛王的将军都轮流来见过他几次,据说这是蓝湛的意思,希望他与这些魔族中的官员熟络,尽快融入魔族之中。

  不过,魏婴本来就不是容易相处的人,这段日子更将骄狂的性子发挥得淋漓尽致,对几个魔将不是有意嘲弄,就是刻意为难,令他们都暗暗恨得咬牙切齿。

  这时候,看到魏婴彷佛赶着苍蝇的手势,温情亦在暗地里气得不轻,但想起接下来的任务,始终还是忍耐下来。

  “我虽无法献技,不过有一件宝物正要献给王妃。”

  “哦?”宝物这两个字终于将魏婴的兴趣勾起来。

  他感兴趣,当然不是因为贪婪,只是好奇能被魔族称为“宝物”的会是什么东西。

  温情将捧在手上的锦盒递上,魏婴坐在床上,接过,打开一看,裹在大红锦缎中的是一面圆形的黄铜古镜。

  拿起来细看,古镜的边框上雕着一些看不明白的符纹与菱花镂刻,镜背则镶着大大小小不同的珊瑚珠子。

  “只不过是一面镜子。”魏婴登时意兴阑珊起来,这样的古镜,在侯府中至少收藏了十七、八面,称不上有什么特别。

  看见他大失所望的样子,温情解说,“这面不是普通镜子,它叫“水影镜”,它能照出拥有它的主人心中所思所想的所有事物。”

  魏婴正将古镜拿在双手间随意转动,闻言,倏地向镜面一看,果见镜中正泛起一阵暗影波光,他想也不想,猛地将镜面反转,重重地压同被衾。

  似是没有留意到他的举动,温情继续说着,“使用这面宝镜无需任何法力,我想,王妃应该会挂

念人间的亲人,所以特别将它献……”

  言犹未止,魏婴忽然打断她的说话,“我知道了,我累了!请你出去吧!”

  微愕,温情指着镜子问,“那……那面镜?”

  魏婴脸无表情地说,“既然是你的一片心意,就留下吧。我要睡了!你请便。”

  说罢,果真拉起被衾,翻身睡去。

  魏婴背着她,躺在床上动也不动,温情蹙着眉头,伫立一会儿后,也只得转身离去。

  受到魏婴如此无礼的对待,温情走出湛王寝宫时,脸上非但没有半点愤懑,反而泛起几分佩服的神色。

  能今湛王看上的,果然有几分本领!

  虽然心动了,却可以装得如此冷淡,她为他送去一面“水影镜”,他明明应该兴奋不已,却刻意装出一副冷淡的样子,就是用行动在说明:是你要送来的,我只好勉为其难地收下。

  还好,这次来的人是她,若是冲动的景仪,怕不被他活活气死?

  现在,那个狂妄又狡黠的半灵族,应该从床上坐起来,一边得意地嘲笑着她,一边摸着镜子吧?


      就如温情所料,她的前脚才踏出寝室,魏婴就立刻自床榻一跃而起。

  不过,他并未如温情所想的嘲笑她。

  现在,他的所有心思都只放在手中的古镜上。

  指尖沿着镜背上的魔纹描绘,魏婴想,这样的一面镜子真有温情所说的神奇力量吗?假使真的……看到了又如何?

  抓着镜框的指尖收紧再放松,之后再收紧,挣扎几次后,他终于敌不过心底里的愿望,深深吸一口气,将镜反转过来。

  乌亮的瞳孔一眨不眨地凝视镜面,接着,就好象一滴水滴上镜面,牵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就在光影荡漾之间,影像渐渐浮现……

  大红的灯笼,鲜红的布幔,双红囍字。

  喜堂前坐着珠光宝气的老妇,丫鬟扶着一身凤冠霞帔的新娘跪下,凤冠上的簪花、珍珠不住颤动,而她身旁跪着身挂彩球的俊秀新郎,一身儒雅不凡。

  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

  魏婴听不到叩头的响声,听不到媒婆吟唱的喜庆话,却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还未曾好透的心伤裂痕渐渐扩大,一片一片地剥落,那份痛太过清晰,亦太过难受,他张开口,用力地吸气,却始终无法冷静下来,浑身痛颤不断。

  忽然,两条手臂从后伸出,将他拥住。

  没有回头,也没有惊惶,魏婴的眸子依然没有离开镜面上那片喜气洋洋的静景,抖着唇说,“我早已知道他会照样迎娶新娘,但是一直在想说不定他……他会为了我……很可笑,对吗?”

  放下,放下,若真的可以轻易放下,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

  师兄一直爱得理性,爱得清醒,与之相比,他就好象一个大傻瓜。

  痴傻执着……痴傻执着……用力地将镜丢开,看着它在柔软的被褥间弹动,看着镜光与四周的晶光互相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彷如天虹的七彩颜色是那么地美丽夺目,而他的爱情,却被映照得分外丑陋、可笑!

  他用空洞的眼睛瞪着前方,云深不知处的空气彷佛凝顿下来。

  “别哭。”

  身后,低沉的男声微带不悦,魏婴这才觉得脸上有点凉意,想伸手去摸,却被阻止了。

  厚实的右手覆着他的手背,放在肩头上的左手轻轻着力,将他的身子转过去。

  冷着脸的蓝湛不发一言地拉起衣袖,抹上他的脸颊,指头的力度是细细的,就好象在抹拭一件易碎的瓷器。

  看着蓝湛用衣袖笨拙地为自己擦去脸上的泪痕,细致的动作与温热的指尖,令魏婴陷入呆滞。

  他的脸孔冰冷,他的声音平板,但是,他的手却是那么地炙热。

  蓝湛……与他认识的所有人都不同,在冷冻无情下,藏着最深刻的温柔。

  他发怔的样子入了蓝湛眼底,蓝湛锐利的眉峰不由紧锁,沉默片刻后,他开口说,“若你想,天地间不会再有那个人存在。”

  声音中带着露骨的不悦,这种事绝非蓝湛愿意为之,不过,为了魏婴,姑且可以做一次。

  定神看着那双冰冷如水底晶石,却又有着无限温柔的眼睛,魏婴的心突然跳得很快。

  他没有响应蓝湛的说话,只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

  飞扬的眉头,锐利的眼睛,匀称的鼻头,薄薄的唇,有如冰雕的轮廓。魏婴早就知道蓝湛

长得很俊,一直都视之平常,但现在,他的脸颊微微地红了。

  尊贵的湛王,孤高冷傲,用他冰冷的眼睛睥睨地上的一切,这样的蓝湛却愿意为他做一件根本不屑为之的事。

  一种说不出的感动在心头荡漾,忽然,他察觉到原来眼前的蓝湛具备了他梦想中的一切完美……冰冷时,为他带来温暖;哭泣时,为他抹去眼泪。

人总有软弱的时候,而蓝湛的胸膛是那么地踏实,他不着痕迹的温柔亦是那么地教人依恋。 

 

  “镜是你叫温情拿进来的,是吗?”在云深不知处里,就只有蓝湛知道他的心思,亦只有蓝湛关心他的想法。

  蓝湛没有否认,看着他,淡淡地说,“是一面好镜。”

  凝视着他。魏婴眼里不自觉地露出荡漾波光,默默地偎进他的怀抱里,用微湿的脸颊在青丝衣襟前轻轻磨蹭。

  若说,当初亲近蓝湛是为了报复江澄,在梅花林随蓝湛离开是因为别无选择,现在,投入蓝湛怀里就是他心甘情愿。

  “累了吗?”蓝湛伸手在他的背部轻拍起来,“若累了就合上眼睡吧。”

  敛下眼帘,魏婴觉得依偎在蓝湛怀里,就好象被汪洋大海包裹其中,而蓝湛的手就是海面上的波浪。

  在温柔的拍打下他渐渐地睡着了,梦里,所有都是温和平静,浩翰如海。

  梦中,一切一切流转而过。

  温柔地喂他吃糕点的娘亲,抱着他摘梅花的父亲,安慰他、亲他的师兄,所有人、事就如走马花灯,转瞬即逝,最后,剩下来的只有他。

  孤单寂寞地坐在凋零的梅花树下,直至一双手的出现,将他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内。

  枝头上的梅花终于再次盛开,而梦中的他亦灿开如花笑靥。

  魏婴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蓝湛依然抱着他,用墨黑的眼眸看着他。

  眨也不眨地凝视着蓝湛,好一会后,魏婴忽然问。

  “湛王可以有多少个王妃?”

  “湛王妃只有一个。”

  “那侧妃呢?姬妾呢?”不满意蓝湛的答案,魏婴非要追根究柢地问个清楚明白。

  “魔族的王族与半灵族不同,我们忠于自己的伴侣,而且大部分魔族一生只有一个伴侣。”只有低等种族才喜欢朝秦暮楚,魔族不会。

  “唔……那你是属大部份?还是小部份?”这点很重要,一定要问清楚。

  魏婴充满疑惑的声音、神情,令蓝湛微感侮辱,俊脸覆上一层冰霜。

  见到他的脸色,魏婴吐一吐舌头,不再追问下去。

  难堪的沉默弥漫四周,良久,魏婴咬一咬唇,“你……会对我好吗?”

  脸色稍霁,睿智的蓝湛已经将他的心思明白了大半,答道,“当然。”

  果见魏婴的脸颊微微浮起两朵红云,难得地露出怯生生的羞赧表情,轻声再问,“会有多好?”

  轻勾唇角,蓝湛冷峻的脸上亦少有地浮现一抹柔情,淡淡地说,“你想有多好,就有多好。”

  惑人的凤眼起,探长手,拿起被丢在床角的宝镜,摸着光滑的铜面,眸子内浮起万千感触,魏婴随手一掷,脆弱的黄铜碰上坚硬的冰柱,在清脆俐落的声音中迸裂成千百片。

  扬首,脸上的羞赧与感触已经消失不见,凤眼勾着蓝湛,铿锵地说。

  “我已经不需要它。”

  随意点点头,蓝湛并不吝啬那一面“水影镜”,在他眼中重要的是魏婴。

  举起双臂,勾住蓝湛的脖子,魏婴脸上带着惑人的神色,轻轻闭上眼睛,缓缓地将唇送上。

  响应的是蓝湛炙热的唇瓣,是冷冻又温柔的气息。

  地上黄铜的碎片与数之不尽的冰角柱倒映出万千光彩,将一切映照得知幻如真。

  光影交错,闭着双目的魏婴却依然清醒,心胸之间一片豁然开朗,他知道这次他终于真正放下了。

  这是一段恋情的终结,亦是一段恋情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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