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节 序·深夜日记
Fate / Grand Order 2.0.X 终末光影都市
序·深夜日记
“我，早已忘记——”
“——早已忘记，这是我来到这座城市的第几个夜晚——不，应该说‘来到这座城市的第几千个夜晚’才对。”
“窗外是一如既往的黑暗，月光在静默中怯生生地探出头来，似乎在看着我。”
“‘今晚天气不错。’我这样对自己说道，‘出去走走吧。’”
“这句话的尾音轻轻回荡在屋子里——没有人回答我——这是当然的。毕竟我的卧室里除了自己之外空无一人，如果有什么回应，反而成了灵异事件了。”
“我换上了平时不太常穿的衣服，或许是为了找到一点点乐趣——虽然穿起来麻烦极了，不过效果似乎还不错。”
“‘我也......姑且，大概，算是个美人吧？’我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心头荡起了一丝涟漪——不过转瞬就把这个有点羞耻又令人发笑的念头给忘掉了。”
“已经是深夜了吗？”
“走廊里空无一人，壁灯却还亮着，深红色的地毯一直蔓延到楼梯的尽头。我悄悄地走下台阶，推开小楼的侧门，一阵自由自在的风儿迎面拥入怀中，带着夜晚独有的神秘和惬意。”
“我绕过一排排树荫，沿着停车场的边线穿过栅栏，走出院子，面前就是那条叫不出名字的街道了。街上人头攒动，像一股潮水似的，推搡着我、顺着人群走下去，漫无目的，宛如一株没有根的浮萍。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出来，或许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有人在看着我，似乎是一对情侣。而那女性正因她的男伴盯着我而感到不满——果然穿得太醒目了吗？但我无视了这些充斥着个人情绪的眼神，抬起头盯着远处的灯火。”
“远处的灯火.........那是这座城市的荣光——伦敦城的繁华所在。”
“我抬起头，就能看见时钟塔的尖顶在星空下矗立着，雄伟而龌龊、明亮而阴暗、令人向往又令人生厌。”
“魔术协会。我不知道为何又想起了这个名词；也不知道这个组织身担怎样的使命，但我出于本能地厌恶它。”
“虽然我，勉强也算是其中一员——或许因此才更加厌恶。”
“我用力吸了一口空气，氧气混杂着汽车尾气的味道、行人身上的汗味、以及街边花草的香气扑进鼻孔中，呛得我一皱眉——人，要是不呼吸也能生存，该有多省力气。——我这样胡思乱想着。”
“我沿着路边走下去，看到了卖报的小孩子、车站里踯躅的男人、手挽着手的恋人、婴儿车里的孩童、纹身的醉汉、衣着考究的酒保、下班归去的白领......”
“但对我来说，他们没什么两样——他们都是生命体，仅此而已，只要在颈椎骨下三寸斩击，就会失去行动能力。”
“当然，我自己也不例外。”
“月亮完全升了起来，或许到了午夜，又或许稍微早一点。我没有戴表的习惯，时间不过是束缚自由的东西。越往前走，人流就越是稀少。疏疏朗朗的群星逐渐寥落，散漫的月光在街灯不及之处愈显出惨淡的苍白。”
“今晚的月色，真是绮丽啊。”
“风轻云淡，这样的夜晚，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独自安静一会儿。”
“往前走就到了我常去的那家咖啡厅，木纹装饰的招牌依然亮着温暖的灯光。”
“我走进去，像往常一样、像机械一样，点了一成不变的单，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慢喝着、慢慢看着。咖啡也顺着吸管慢慢滑进胃里。吊灯轻柔地洒下光亮，我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那样苍白，如同白纸一样，没有色彩，没有体感。在那一瞬间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从纸上被剪落的人像，亦或是——”
“——亦或是，被别人提线的木偶。”
“答案当然是‘否’；不过，‘否’与‘是’之间有多远的距离，又有谁清楚呢？”
“不知道坐了多久，我睁开眼睛，见到头上的灯光逐渐暗淡，打烊的铃声清脆地响了三次——或许是刚才不小心睡着了。我揉了揉太阳穴，慢慢站起身来，拉开了门。”
“‘小姐，请慢走。’侍者很有礼貌地目送我离开，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时间到了，差不多该回去了。”
“我沿着来时的路，慢悠悠地走回去，时钟塔的塔尖逐渐在我眼中放大。街上一片寂静，只是偶尔有晚归的车辆驶过，我叹了一口气。幸好今天无事发生。”
............
“低沉的引擎声由远而近，我没有回头。如果没猜错的话，那是一辆迈巴赫S600——熟悉的声音。”
“但熟悉的声音未必能带来好运，对我来说更是如此——那辆车在我身边停下，驾驶席走下来一个穿着深蓝色西装的老年绅士。”
“我并不想见到他。”
“‘小姐，这么晚还在外面逛吗？’他似乎很是关切地问我。”
“‘屋里无聊。’我这样答道。”
“‘那恐怕要打扰了，’他歉意的眼神反而让我感到一丝恶心与不适，‘老爷有事交给您去办’。”
“‘现在吗？’我问他。”
“‘对，就是现在。’”
“瞧，该来的还是会来的。我这样对自己说。”
“我打消了赶回去的念头，坐进了那辆黑色的轿车里。”
“‘您不用换衣服吗？’他看了一眼我的装束。”
“‘不用，来不及了。’我歪着头看向车窗外，街边的大楼逐渐在我眼中飞快地后退而去。”
“‘您的刀，我带来了。虽然我对您的能力有信心，但还请您务必小心，大小姐。’他例行公事地提醒我。”
“‘这次又是谁？’我反问道。”
“‘是一个对老爷有很大威胁的人。’”
“这个特点简直不能称之为特点——因为过去倒在我面前的那些人、挣扎着乞求怜悯的那些人，都曾经具有这个特点。”
“因为他们挡了‘老爷’的路，所以我负责把这些路障拔掉，仅此而已。只不过这位‘老爷’，我似乎该称之为‘父亲大人’。”
“我看了看后排脚下，优雅的氛围灯的阴影里，躺着一把漆黑的太刀。我慢慢握住了刀柄。呵，熟悉的感觉。”
“我抽出刀刃，翻了两面，在刀鞘上滑过，发出清脆的嗡鸣声。一切正常，万无一失，只不过稍微有点无聊。”
“另外，稍微有点残忍。”
“或许我是闲的，才会自己和自己讲话吧。不过每天都过着同样的生活，自娱自乐倒也未尝不可。”
“我笑了笑，靠在柔软的座椅上，在耳机中切了一首歌，权当是行动前的自我放松。”
“今夜会很快过去，等太阳升起，又是崭新的一天。”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