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水仙|三羡】捕头 28 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这个捕头不太冷 禁二传二改
一个古代侦探与古代法医的故事
捕头唐三×提刑官羡(法医)
温柔强大三×撒娇各种撩羡
微悬疑 伪悬疑
第二十八章 知他别后,负人多少风月
因了一场从朝到暮的秋雨,整个莲花寺都笼罩在湿意与空蒙里。
黄昏时分,侍卫撑起宽大的油伞,汪太傅小心翼翼沿宽阔湿润的石阶拾级而上,小半个时辰以后,他和四名侍卫以及知客僧终于到了莲花寺的山门前。
山门外空地上跪着一名黑衣男子,大约跪的时候有些久,男子的头发与衣裳已然淋透了,雨水滴滴答答不时地顺着那男子的衣袍落在石砖上,那个湿漉漉的纤瘦后背却挺得笔直,头上发带的红色却仿佛越发醒目了。
汪太傅经过其身侧,那双官靴略停了停,复又继续向前。
寺庙内十分安静,只听得见雨打树叶的声音,过了大雄殿,知客僧笑着道,“汪大人,请。”
汪太傅微微颔首,“有劳。”
四名侍卫中当先一人便转头道,“秋生,随我来。霍英、王坤,你们两个就不必跟着了。”
原来那几名侍卫里,霍英——唐三确在其中,据闻莲花寺山门前台阶有几百级,彼时一踏上第一级台阶,他眼力那般好,早瞧出那雨中跪在山门前的人正是魏无羡,乍一瞧见魏无羡浑身湿透跪在雨中,他竭力抑制自己想冲过去将人扶起的冲动,又想骂魏无羡,伤还没好,咳嗽那么厉害,这是做什么?到底跪了多久?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然碍于目前的身份,他什么都不能做,甚至多瞧一眼都不成——
一个小沙弥匆匆而来,瞧见知客僧立刻在其耳旁低语几句,那知客僧便点头道,“既如此,你带他去禅房里候着罢。”
住持的禅房分为里间与外间,端的十分简陋,唐三二人被僧人引至外间,此处除了几只蒲团,竟然连桌椅都无,一面屏风将外间分隔为左右两部分,两名护卫刚被引至屏风里,就听见脚步声响,唐三由屏风底座的镂空缝隙里,瞧见一双湿漉漉的黑靴越来越近、最后又进了里间,再听见有人隐约道了一声“多谢”,听见小沙弥道“施主不必客气,请在里间稍候,师祖一会儿就到。”
唐三耳力极好,只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乱跳,那声“多谢”音调如此熟悉,彼时里间传来压抑的咳嗽声,于安静的禅房里异常清晰,更扯得他的心抽痛,只因他确定地知道,隔着那道屏风,隔着里间那道开启的门,隔着几日不见的漫长相思,他的阿羡来了。
不知阿羡可会觉得冷?他的手指总是那么凉,山上本就凉些,若是受了寒气,胃疼了可怎么好?明明人就在里头,却连出声问一句也不能,想到这些,唐三焦灼又心疼之极。须臾,只听门口传来脚步声,一个苍老又和缓的声音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可是你在雨中跪了两个时辰?”
“敢问您是慧悟大师吗?”只听魏无羡欣喜地道,“大师!在下魏无羡,有一事相求,恳请大师帮忙!”
“阿弥陀佛,不知施主找贫僧有何指教?”
“在下知道许愿牌十分难得,在下别无所求,此生只为一人所苦,心心念念都是他,故想求一枚许愿牌,求大师成全!”
在下此生只为一人所苦……心心念念都是他……
那人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何还要为那人求平安牌?哦,是了,阿羡信奉前世今生,那人还给阿羡求了一个,故而即便那人已不在,阿羡也盼那人能生生世世都平安……
原来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人……在雨里跪那么久,也是为了他……
倘若有一天我死了,你偶尔午夜梦回,是否也会想起我?会那般执着地也为我求一枚许愿牌吗?会不会早就将我遗忘?
哪怕见不着心悦之人、能与其共处一方天地也满心欢喜,魏无羡的话却让唐三终于记起,自己心悦之人,心悦的并不是自己……
隔着如此迫近的距离,唐三只觉内心混沌闷痛难言,他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酸楚多些,还是苦涩多些?是心痛多些,还是嫉妒多些?此刻他心心念念的人近在咫尺,不过是隔着一道屏风一道门,为何那人的心却仿佛在那般遥远的天涯?
是仿佛触手可及的咫尺,更是遥不可及的天涯。
像他无悔,却又无望的爱。
在莲花寺住持大师的禅房里,唐三心碎满地。佛云普度众生,可是,终己一生,他能度到那人的心里吗?
魏无羡是告了半日假来的莲花寺,他昨儿偶然听沈胜衣说慧悟大师已云游回来,慧悟大师常年不在寺中,此等天赐良机怎能错过,故而今儿立刻便来了莲花寺,不为别的、只是心中的一点执念——他重生为了什么?不过是为了唐三,唐三前世曾来求过平安牌,而他,也想去求一个回来——
所以当他踏上台阶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前世今生他唯一的至爱,当他见到笑容可掬的慧悟大师,忽生亲切之感,在大师悲悯的目光里,他觉得自己已无须掩饰,于是心中所感所求脱口而出。
慧悟目光温柔,“这位施主,缘分乃是天定,相知乃是机缘,施主无须强求。我看施主心中似有牵挂,贫僧有一语相赠,许愿牌其实不过是身外之物,施主能放下心中执念之时,平安二字,便可自然而然了。”
“大师——”
慧悟大师双手合十,“由爱故生怖,由爱故生忧,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阿弥陀佛,贫僧这里还有事,施主请自便罢。”
魏无羡在原地,喃喃自语,“若离于爱者——可是,大师,我——”
他疾步追出去,可慧悟大师,却早去得远了。
魏无羡怅然站在廊下,一阵冷风吹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身上衣衫早就淋透了,方才奔出来时才发觉,靴子和素袜里不像灌进了水、倒像灌了铅一般,走起路来便沉重之极。
原先跪着的时候还不觉得,此刻湿衣紧贴在身上,才不过八月,却像是浸在万丈冰潭里,阵阵冷意钻进骨缝,于是甚至连手指关节都疼,他正对着外头的雨雾出神,耳边一个声音道,“这位施主,师祖他在和一位客人下棋,若不嫌弃,可换了干净衣裳,如今外头雨大,可否稍等一个时辰,那位施主说愿同您一起下山。”
方才的施主……是谁?魏无羡想起山门前驻足的那双官靴,彼时他一心想的皆是平安牌、便没在意周遭,此刻忽然脑中一片清明,还有谁能穿紫边的官靴、喜欢下棋、来寺庙……
他终于露出了进寺以来的第一抹笑意,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所以,和住持下棋的人,是汪太傅?
换上柔软干燥的布衣,魏无羡被引到了方丈室。
檀香袅袅间,慧悟大师正和一人下棋。那人一身玄色道袍,长须飘飘,白发被一根黄杨木簪束得一丝不乱,一点也不像朝堂人人惧怕的太傅,倒仿佛仙风道骨一般。
魏无羡睨了一眼,却只对慧悟大师双手合十郑重行礼,汪太傅忽然开口道,“阿羡,不如来试试这寺里的新茶?”
魏无羡仍不作声。
那人却一点不像传闻中喜怒无常的太傅,和颜悦色道,“清澜他可还好?”
魏无羡唇边浮起一抹哂笑 ,“下官的叔父好不好,想来太傅您最清楚了罢?几年前不是您下的令,他便离京了?昨日不是您叫人将下官劫了,以他相威胁,逼我改人犯的死因?”
侍卫长新任不久,心道这哪里来的狂徒,竟敢对太傅无礼?
他的手悄然按在了刀柄上,只等像往常一样,待太傅一个凌厉眼神,便立刻将其拿下。不料太傅竟耐性极好,仍微笑着道,“阿羡,清澜之事,叫你竟对老夫误会至此。你莫中了他人的离间之计,昨日老夫若找你,还用这么麻烦?”
魏无羡摸摸鼻头,思索片刻道,“也对,那——这么说是下官冤枉太傅了?昨日真不是太傅派人做的?”
“自然不是……我听说竟有人假冒老夫,深感不安,便是怕你会误会。今日既然这么巧,不如坐下来和老夫下盘棋如何?”
“太傅盛情,本不该辞。只是今日的确还有事,下官就先……”
“告辞”二字就在魏无羡喉咙里打了个转儿,又咽了回去,只因……忽有两名侍卫进了方丈室,于是,魏无羡就看见了他日夜都惦记的、本想今夜去会一会的仇人——霍英。
他舌头一转,“太傅大人是为了昨日之事感到不安吗?那——不如补偿一二?”
唐三未曾想到的是,魏无羡竟然和汪太傅借了他来,说是一会儿天黑路滑,借个侍卫方便,顺便洗清汪太傅劫人的嫌疑,魏无羡为何要自己送他?是临时起意、还是故意为之?难道是认出他来了吗?
他没有露出破绽,为何……
其实莲花寺距唐三家不远,疑惑着沉默着,两人打马而行。
彼时雨停风歇,湿润的空气中夹杂着丝丝凉意,唐三有些欢喜又有些遗憾,欢喜居然能见着魏无羡,遗憾虽相见却对面不相识,于是忍不住回头往魏无羡的方向望去,但见魏无羡的马却越走越慢,最后人竟从马上下来了。
“大人……”
魏无羡几乎站立不稳,他眉头紧皱,一手紧紧捂住胃部,以微弱的声音道,“这位大哥……劳烦你扶我一下……我……胃痛……”
唐三大惊,其实他隐约知道,魏无羡只会对着自己撒娇耍赖,外人面前的魏无羡,不到万不得已是从不会示弱的。
所以必然是疼得狠了,于是唐三不假思索便伸手去扶魏无羡。
说时迟那时快,他低头的刹那,一把冰凉的匕首抵住了他的脖颈。
跟着他便听见了魏无羡比匕首更冰冷的声线,“霍英,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明月不知何时升上天空,竟比平时还要皎洁。清辉之下,那冰冷的匕首闪耀着令人不寒而栗的致命光芒,只需一刹那,只消人稍一用力,便会割断他的喉咙……
by happydays快乐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