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顺军攻占四川 李建泰怒杀晋王

家乡被大顺军攻克，家产全部被洗劫，这让李建泰直接愁坏了，现在自己手上没有什么现钱，巡抚蔡懋德也是个清官，山西的府库里更是一文钱都没有了。为了筹措支付给大同军的军费，李建泰决定对士绅和山西的官员们索求捐款，这样也好凑到一些钱救急。 但是这次，李建泰所遇到的情况比起孙传庭在西安遇到的情况更加糟糕了，当初孙传庭督师的时候，士绅们不仅主动举办宴会，招待孙传庭，而且大肆送礼巴结，只是到了最后孙传庭索要捐款时，他们才沉默下来。而这次，自己堂堂代帝出征的五省督师，花钱备了酒肉宴席，请帖往山西本地有钱的豪绅官员家中送去也没有请来一个人。 看着眼前自己掏钱让厨子准备的一桌酒肉，以及周围空无一人的座位，平日里在北京生活养尊处优的李建泰第一次在花钱问题上感觉到了心疼，毕竟现在的自己在官员里已经算得上无产阶级了。 “唉···” 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泄，又心疼酒肉钱白花，李建泰干脆把一盘整只的烤鹅拉到了自己面前，然后扯下鹅腿大吃起来，同样一脸无奈的蔡懋德也被李建泰招呼过来一起吃饭。 李建泰大口的嚼着烧鹅，吃着牛肉，然后用酒水茶水疯狂的配着食物下咽，似乎进食就能平息心中的怒火，蔡懋德则是看着满桌的好吃的，提起筷子却没有胃口，只能喝闷酒。 酒过三巡，两人都喝的有些晕晕乎乎，这个时候，蔡懋德借着酒劲，对李建泰问道： “李督师，酒醉无嫌，您不要见怪。督师您真的想做好这份差事吗？” 李建泰当时也借着酒劲吼道： “这还要你说？我出征的时候，我都打算把家产都卖了，就是要给军队出军饷。你说说，我都想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了我怎么不想做好···该死的闯贼，该死的···现在钱也没了，他们也不给钱，可我难道能回去吗？我的钱···” 这时候，蔡懋德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对李建泰提议道： “督师大人，如果您真的想弄到钱，我倒是有个法子，就怕督师大人，不敢。” 李建泰大声嚷道： “我是陛下亲自下旨，任命的代帝出征的督师，我还有尚方宝剑，我有什么好怕的！只要你提个办法，我肯定敢！” 蔡懋德这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督师大人，山西府库里没钱，士绅官员们这大灾之年其实也不见得有钱，但是城里的晋王爷，他手上肯定有钱。李大人不如我们隔天去他的府上，找他去借钱用？” 李建泰一听，虽然觉得这种做法有些危险，但是顺军随时可能到太原，自己又不可能回北京，于是只能咬牙上了。 第二天，两人带着督师的仪仗、尚方宝剑还有诏书印信等等一切能够展示李建泰高贵身份的物件，大摇大摆的来到了晋王府上，晋王见到如此阵仗，也给了相应的礼遇，招待李建泰来到自己家中。 歌姬侍女、美酒珍馐，晋王一边享用着美食一边用这些招待两位客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晋王肯定是有钱的，于是李建泰在跟晋王大致寒暄几句之后，直接摆明了来意。 “晋王，我今日来王爷府上不是为了玩乐游戏，而是有公事要做。晋王应该知道，闯贼已经攻占了平阳，随时可能抵达太原。现在太原兵微将寡，我有意请大同总兵姜镶率军来这里保护太原，但是奈何手上费用紧张。还请晋王鼎力相助。” 晋王一听，原来是来要钱的，顿时脸色就垮了下去，不过他还是问道： “不知李大人，要多少钱呢？” 李建泰想了想，回答道： “大同军三万，还要招募民兵，打造武器铠甲，布置城防，需要的银两至少要十万两。” 晋王听到这，先是一愣，然后装模作样的打起了官腔： “那个，李大人，您应该知道，本王虽然是王爷，但是这大灾之年，又有流寇作乱，本王手上的积蓄也是在有限，恐怕爱莫能助啊。” 李建泰听罢，也把语气变得严厉起来，问道： “晋王如果不愿出钱，等到闯贼抵达太原，晋王的王府、珍馐和美女，恐怕也保不住了吧？” 晋王听到这，顿时没了话说，他非常不满的叫来自己的仆人，拿来3000两银子放在了李建泰的面前： “督师大人，请恕本王家财有限，只有这些。” 蔡懋德看到银子，赶忙把银子对应的银票收了起来，李建泰此时脸色铁青，十分不满的对晋王问道： “就只有这些？晋王，不要怪本阁无礼，本阁在京城做官，官至吏部右侍郎，家中财产虽然不多，但是也绝非一般官员可比。可即便如此，晋王府上光这些美味佳肴本阁都很难吃到，晋王却以3000两银子搪塞本阁，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听到李建泰这番话，晋王也是怒了，他对李建泰阴沉的讽刺道： “李大人，本王现在愿意称你一声李大人是因为你是陛下任命的督师，但是归根结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当今天下乃是先祖洪武皇帝开创的基业，那这天下的钱给我们这些宗室享用又怎么了？平定反贼是朝廷的事，本王既然不在庙堂上治国，为什么要用我的家私来供养你的军队？不然还要朝廷做什么？你不要再说了，我的家产我是不会拿出来的，请你另找出路。” 一番话说的李建泰怒火冲天，他立刻站起，对蔡懋德说道： “蔡巡抚，拿好银票，我们走！” 随即，李建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晋王府。 在李建泰督师山西四处碰壁的同时，我们来看看四川这边的情况，白广恩、贺珍两路前明军组成的顺军从川北进入四川，一路上两人按照大顺军的军纪严厉约束手下士兵，对占领的地方秋毫无犯，官员士绅只要交出部分家产或者说赃款也将得到保护。在这样的军纪帮助下，从汉中到剑阁以至于到了川北各地，顺军所到之处望风而降，而且与当初李自成大闹湖南不同的是，四川的投降有很多甚至是士绅和官员牵头的，因此白广恩和贺珍非常轻易的接管了大片的土地。 安置官员，组织士兵，并且布置好防务后，白广恩和贺珍兵分两路，白广恩朝西川成都进发，贺珍则是前往东川重庆。 由于张献忠先前大败川军以及川东土司兵秦良玉的军队，现在的四川已经没有任何可战之兵，连四川本地的摇黄军队都解决不了，更别说战力强悍的原陕西秦兵组成的顺军部队。因此不过到了二月，贺珍和白广恩就已经完全占领了四川，白广恩将军队主力安置于成都，贺珍则是安置于重庆。 而刘芳亮此时也已经攻克已领、夔州等地，将川东三峡全部掌握在手中，贺珍与白广恩控制整个四川的消息也顺着夔州的道路送到了李自成的手中，而李自成也很快下令，任命贺珍为东川节度使，白广恩为西川节度使。 官员任命，两位将军也正式成为了四川东西两地军政一体的大员。与明朝的官僚制度完全不同的是，大顺朝的制度是一套完全的武官政治模式，省级或者郡级官员不派巡抚，而是派遣节度使作为地方最高长官，并且给每个节度使派遣一位长史作为文职助手。 而在节度使往下，各县的官员安排也如此一般，各县知县由武官担任，同时由县丞协助文官事务，而县级的安排基本是由节度使从手下武官和当地举人当中选择的。 贺珍担任东川节度使后，他也坐上了原本巡抚老爷才坐的上的座位，一边穿着铠甲，一边感受着这些原本明朝文官所拥有的权力位置，再用毛笔沾着墨水，舒舒服服的写上几个字，这一切都让贺珍觉得无比舒适。虽然原军官出身的他当官不会像李逵坐堂一般荒唐，但是在体制内饱受文官歧视的贺珍现在终于也能体会到作为主人的快感。 就在贺珍在巡抚桌案上把玩的时候，贺珍手下的长史对贺珍汇报道： “贺将军，广安县丞求见。” “广安县丞···哦，原本的广安知县，请进！” 县丞穿着官服，来到贺珍的面前，对于贺珍一身武官服侍却高座巡抚座位上，县丞先是一愣，然后立刻下跪： “广安县丞参见节度使大人！” “起来吧，起来吧！” 县丞这一跪，更是让贺珍感觉无比的满足，随后他问道： “县丞这次来，有什么事？” 县丞笑嘻嘻的对贺珍报告说： “那个，节···节度使大人，我们广安附近，最近来了一伙贼军···” “啊？” “不是不是贺大人！不是您想的那样，这是真的贼军！” 贺珍点了点头，问道： “我都没有说谁是贼军，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是广安附近遭贼了吗？” 县丞一边擦着汗，一边回答道： “贺大人，您所带的军队当然是天兵，我想请您出手，去解决一下那些时常洗劫我们乡下的摇黄贼军，这样我们好恢复生产，更好的为大人效力。” “摇黄？摇黄十三家吗？” “对，就是他们，这帮人从来都是为祸乡里，强凶霸道的强盗。原本四川的军队被献贼···不对，是大西王的军队打败以后，这些家伙没了制约，就更是无法无天了。 所以啊，我想请大人出山，替我们出这口恶气！” 贺珍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打算继续吓一吓县丞，于是说道： “摇黄是贼军，可是我们顺军也是贼军啊，你让我们这些贼军去杀贼军是不是有些不对啊？” “诶！不不不，贺大人，您的军队当然不是贼军，您是前明朝的大将军，是如今我们大顺天子手下的名将，您的军队自然是天子手下的天兵，而我，还有广安的所有士绅百姓都是大顺天子忠实的臣民。我是代表父老乡亲，请大顺天兵来帮我们消灭贼军的，绝对没有得罪大人的意思！” 贺珍被这个县丞彻底逗乐了，哈哈大笑，然后一边笑着，一边说道： “好！就冲你这句话，这忙我帮定了！我的军队到了，也不要你出钱，你让乡亲们给我的士兵们管饭，我保证把那些摇黄贼杀的一个不剩！” 县丞听罢，几乎欢呼起来，对贺珍拱手感激道： “多谢大人相助！我等永远效忠于大顺永昌天子陛下！” 在贺珍整备军队，打算出征的时候，山西那边又出了大事，虽然没有多少钱，但是姜镶的军队依然到了大同，不过很快，姜镶的军队就来到了晋王府外面。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这些死丘八不好好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晋王的仆人们拿着木棍站在门口，大同士兵也拿着武器在此对峙，这时，身披重甲的大同总兵姜镶陪在督师李建泰和巡抚蔡懋德身边，三人大摇大摆的走到了晋王府面前。 李建泰对着晋王府的杂役，冷冷的说道： “我找晋王说话，让开！” 仆役一脸得意，对李建泰骂道： “李大人，我们的王爷不想见你，你还是自己回去吧，免得让我把你赶回去！不好看呐。” 李建泰继续问道： “你可知道，阻拦钦差的下场？” 仆役继续顶撞道： “这里可是晋王府，你督师官职再大，你动一下我试试？” 李建泰再不做任何争辩，直接抽出尚方宝剑，一剑砍死了仆役，其余人一看，顿时吓得纷纷逃入院内。 “姜镶将军，请你去把晋王爷带出来。” “是！” 随即，姜镶带着一队士兵闯进王府，将晋王揪了出来，然后将他按倒在地上，晋王一看李建泰，顿时骂道： “李建泰！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拿我！” 李建泰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对蔡懋德示意，蔡懋德当即清了清嗓子，说道： “晋王，今日本巡抚代替督师大人宣布你的罪状。你藐视钦差、蔑视皇上，其罪一也；你抗旨不遵，拒绝捐款，其罪二也；你贪赃枉法，挪用税收，其罪三也；你圈地占田，巧取豪夺，其罪四也；你强抢民女，逼人为奴，其罪五也···” 这时，李建泰一抬手，蔡懋德停止说话，李建泰冷冷的说道： “晋王，总而言之，你罪大恶极，本阁有尚方宝剑在此，对于你这种恶徒，本阁无需审判，就地正法！” 接着，李建泰让士兵们将晋王按住，晋王还在大声嚷嚷，但是李建泰丝毫不为所动，拿着宝剑来到晋王身边，一剑将其斩首。 随后，李建泰下令： “晋王家产，全部抄没，充公！” 在四处受气之后，李督师终于受够了轻视，直接处决了晋王。